悠長的街道兩旁林立著許許多多酒樓店鋪,雖是夜晚,但卻燈火通明,猶如白晝,行人比之白日里只多不少,人聲鼎沸,享受著夜的贊禮。
不夜之城,逍遙無邊。
夜晚,令人更加的開懷,毫不掩飾自己的和本性,有人拎著一大壇酒,邊走邊喝,看上去已經醉了,大聲嚷嚷著自己心中的不滿,有人左擁右抱,沉溺美色,也有人結伴漫步,不緊不慢。漆黑的天幕,籠罩著塵世的許多不堪,正因為看不清,人性也就得到了釋放。
夜色不自知,珍瓏御街行。
這條街正是寧安城中最負盛名的繁華地,高樓廣廈如同畫卷般拉開,呈現在世人眼前,順著一條坦蕩的官道蔓延至看不見的盡頭,春天獨有的梭羅樹被微風漫卷著,發出簌簌的聲音,但轉眼就吞沒在行人的喧鬧聲中。
夜色是靜的,人卻是動的。
遠處的街口緩緩走來幾人,為首一人,身穿一襲青色長袍,腰間懸著一把鯊皮長劍,長發披肩,面龐清秀,頗有出塵氣質,他的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腳踏實地,行走在清風之中,十分顯眼。杜家兄弟、葉琛、赤追風和劉詩塵緊隨其後。
為首的人自然就是陸辰,歷經了半天多時間的游蕩,幾人都是頗顯疲倦,在寧安城中游覽一天,實在是令人心力疲憊,因為寧安城實在太大,實在繁華,且不說五湖四海而來的行腳商人,單是大元王朝本土的店鋪和名跡,就足夠令人耳目昏花。盡管陸辰一行人大部分從小就生活在寧安城,但每次出來游玩,都會如此疲憊,仿佛這世上大到無邊無際,總有新奇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他們。
游玩過後,自然就是飽餐一頓,杜嵐也總算滿足了自己的心思,六人結伴來到朱雀街,這條充滿著世間萬象的繁華地。
走到街口,只見入眼處俱是顯眼的廣廈高樓,張燈結彩,旌旗迎風招展,天際明暗不分,有種古怪的韻味。
「看!那座最高的樓就是醉月樓,這可是整個寧安城最上等的酒樓,嘿嘿,許多達官貴人都搶著來呢!」杜嵐遙指遠處一座樓閣,介紹道。
順勢望去,只見一座高樓赫然而立,矗立在眾多閣樓之中,如同鶴立雞群,想必就是杜嵐口中的醉月樓,整座酒樓足有九層之高,如同高塔,每一層都有燈籠環繞,火光明亮,在夜晚中極其顯眼,仿佛與遠處的皇宮遙遙呼應。
幾人緩步走到醉月樓門前,只見門前燈火更甚,行人出入不斷,門口處,兩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笑臉相迎,她們身披輕紗,穿著暴露,臉上抹著胭脂水粉,一股濃烈刺鼻的脂粉味道撲面而來,這股味道令人難忍,風塵女子卻不自知,依舊嬌笑不已,對到來的客人連獻殷勤,就算有人趁機在她們身上胡模,她們也毫不介意,反而眼中春水更旺,俏目含春,希冀渴望。
來往之人皆是貴人,陸辰一行人到來之時,正逢一人摟著兩名女子進入醉月樓,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想來也應該是陪客之人,說不定還會行那苟且之事,這些風塵之事,已然司空見慣。
劉詩塵見狀皺眉,輕哼一聲,她一個少女,心思還是單純,遇到這種事自然感到厭惡,風塵女子到哪不受待見,人講究自愛,在外人看來,這種人都是不知自愛,自作自受的可鄙行徑。
陸辰看在眼里,卻只能嘆息,世態炎涼,誰又真正願意自甘墮落,低人一等,做卑賤之事,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世上本就如此,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屈于人下,有人曾站在最高點,就有人享受著下賤的對待。
「咱們進去吧!嘿嘿,現在正是人漸漸多的時候,再晚一點,說不定就沒位置了!」杜嵐躍躍欲試,急忙領著幾人步入醉月樓中。作為朱雀街上最聞名的酒樓,不僅表面光鮮艷麗,里面更是十分宏偉。剛一步入其中,但見無數顆明珠瓖嵌在屋頂,閃爍著明亮的光華,這些明珠灼灼其華,取代了燈火之光。
這些夜明珠價值不菲,每一顆都極其寶貴,價值連城。但在醉月樓之中,卻只是用來當做燈火來用,不知有多少人都把一顆夜明珠當做傳家寶對待。由此可見,醉月樓的確是財大氣粗,這也客觀說明,這里的來往客人十分富貴。
整個醉香樓擠滿了人,僅僅是第一層就足足不下數百人,一眼望去只見人頭攢動,人來人往。
「早就听聞醉月樓的盛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副其實,不愧為整個寧安城最富盛名的酒樓。」陸辰由衷的贊道。
杜嵐急忙點頭︰「那是當然,天子乾帝都贊賞這里的菜品好!每天都有達官貴人往來于此,據說相國都是醉香樓的常客之一。整個寧安城的名流多匯聚于此,視這里為娛樂消遣的寶地。」
「的確如此,也不知道究竟誰是醉月樓的老板,足足有這麼大的手筆。」赤追風點頭贊同。
「咱們還是快找個地方坐下吧,我都快餓扁了呢!」劉詩塵滿臉委屈之色,看得出來她是真餓了。
……
醉月樓分為九層,自然是一層比一層好,第一層只是給散客準備,越往上待遇也就越高,同樣花銷也就越大,據說第九層只有當今天子,萬金之軀的乾帝曾去過一次,之後,再沒有人足夠資格進入過第九層。剩下的只有前五層是對外開放,五層之後,也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進入其中。
陸辰一行人加起來總共也只有差不多一百多紫金幣,他們的財力稱得上是頗為豐厚,足夠到第四層享受晚宴,算得上是極大地享受,前三層早已爆滿,到了第四層的時候,人才逐漸開始少了下來。
第四層修繕的富麗堂皇,比之前幾層有過之而無不及。陸辰一行人挑選了一個比較清靜的位子,坐了下來,當即,杜嵐便點了許多頗具特色的菜,此時的他又變的興致滿滿,其余幾人也是如此,還有什麼事情比餓了一天,此時能享受美食來的更加幸福?
醉月樓的效率也非比尋常,眾人並未多等,只消片刻,一大桌豐盛的美食佳肴就呈現在眾人眼前,其中各式各樣的菜式繽紛滿目,水晶丸子自然也在其中。杜嵐果真嗜吃如命,毫不顧忌其他人,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
「陸辰,嘗嘗這些菜吧,真的很不錯的!」
陸辰也不做作,兀自夾起一顆水晶丸子,只見這丸子呈透明狀,不知如何制作,塞到嘴里,咀嚼起來極其酥軟,味道如凝脂,香而不膩,的確稱得上是一絕,怪不得杜嵐如此盛贊。生性冷淡的葉琛此時也拿起筷子大口搪塞起來,畢竟餓得頭腦發昏,誰也顧不得什麼別的,張口就塞。
唯獨劉詩塵一人依舊恬靜,不像其余幾人,畢竟作為女子,雖說平時古靈精怪,但始終有嬌羞的一面,小口咀嚼著飯粒,時不時偷偷瞄上陸辰幾眼,但又怕被陸辰察覺,迅速的收回目光,這幅模樣煞是可愛。事實上,她自己也產生了懷疑,不知不覺間,滿腦子想的都是陸辰,也不知是因為喜歡,還是別的原因。
過不多時,幾人逐漸吃飽喝足,便顯得意興闌珊。
此時夜色漸深,星月滿天,一陣陣的晚風吹來,洋溢著梭羅樹淡淡的芳香,拂面而來,渾身舒爽。
砰!
遠處的天空驀然綻放出煙花。
五顏六色的炫光霎時布滿天際,五光十色,把黑夜渲染成迷人的幻境一般,接連不斷的煙火在天空綻放出月圓,點點花火,如同星芒乍現,令人遐想。
煙火飄渺,火光茫然。
望著這美麗的場景,誰能不沉醉其中?
縱然不醉,也變得痴了。
夜色如同幻境,令人沉迷,不可自拔。星月同輝,再加上煙火迷蒙,夜空從未如此神奇,靈動無比,仿佛像是有了靈性,有了生命一般,花火在天際舞蹈,星月作為點綴。
「好漂亮啊……」劉詩塵雙眼迷茫,面露憧憬之色。
赤追風在一旁介紹道︰「這些煙花都是醉月樓出資點燃的,為的就是讓食客心意舒爽,每天都會燃放上千株煙花,著實是大手筆。」
「原來如此……」陸辰恍然大悟,他原本以為今日是什麼節日,想不到卻是醉月樓的作為,令他大吃一驚。
「也只有醉月樓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了,試想,整個寧安城又有誰能拿出這麼多錢財來工人們娛樂消遣呢?」赤追風嘖嘖感嘆。
「那是當然,就算是那些王爵也拿不出如此之多的錢財,光是整座樓的夜明珠,就足足價值幾千萬兩紫金幣。」杜炎大嘆道。
煙火來得快,去得也快,數千枚煙花在短短片刻時間就綻放完畢,消散在夜空之中。
幾人吃飽喝足,暢意無比,一日的時間也花的差不多了,明日還要進行最後一場比武,今天還得趕回長安營去。稍稍寒暄一番,便打算著離開醉月樓。
「你們看!那個人想不想今日在雪羽書院遇到的那個騎馬的人!」
就在幾人正打算離開之時,杜炎忽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