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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死神來敲門字數3022
慢慢地渡著步子,揚走出了石屋樓的陰影,望著正門的圍壘,還有圍壘上的敵樓,他站立了一下,像為某種重要步驟的停頓。
圖勒普村緊靠著二十里外的日月鎮,處于平原的中心,東西北有各鎮環繞,南方也有騎士團駐扎,承平已久。只是近年來風傳三大匪團在臨近的希爾山區,布魯克地區和雷克湖以西頻繁出沒,才修建了圍壘。
當時因為听聞匪團的凶殘,圍壘恨不得一天就修好,燒磚取石時間上趕不急,而且費用巨大,卡特家也不願單獨出這筆巨資,最後商定自由民和卡特家各自承擔一半,全村人連續一個禮拜不停工築土建成。
圍壘總高四米,地基是米高的碎石料,里外牆都是原木,中間留空一米的空間,用木板格成框子,用黃土堆滿,再用木樁夯實,其堅固程度不遜于磚石牆,為了防止雨水滲透,又在外牆上釘上茅草氈。圍壘的四角都修了一座木制望塔,東牆後面內附了木制站台走道,正門上又加蓋了敵樓。
走道站台都是用日月山上的松木搭建,枝干松木捆綁一起釘為門框的形狀立為支柱,上面鋪著木板。敵樓就是簡單的木屋,對著村前廣場開劈了一排箭孔,平日也是值夜人員的避風歇息的地方。
揚來到敵樓的下面,抬起頭喊道︰「喂,出來個人,把吊筐扔下來,看我給你們帶來什麼好東西了。」
「揚,酒癮犯啦,又來便宜我們。」一個憨厚表情的青年從窗口探出頭來,扔下了一個吊筐,「把住吊筐我把你吊上來,我還以為你去了宴會幫忙,今晚不來呢?」
「布里特少爺不想看見我,阿巴思村長大人就讓我早點回家了。」楊將肉和酒桶放到吊筐里,示意青年拉上去,「我可不想摔壞。」
他空著雙手,走進敵樓下的木柱間,通往站台的木梯下堆滿了雜物,混著一種經年很久的灰塵味,木柱之間遮著大片的陰影,心試探著樓梯,踏著咯吱咯吱的響聲,他走上了站台。
敵樓中心的石地板上,點著篝火,六個男子圍著篝火舉著木碗坐成一圈,青年已經把香肉倒進了篝火上的吊鍋里,肉湯嘟嘟的沸騰著。又抱著酒桶給『亂』哄哄舉著的木碗倒酒,「啊哈,贊美埃阿!這是上好的清麥酒,可不是黑麥酒。(注1)」青年嗅著鼻子高興的喊著,「哎,你的碗呢?」
「我不喝,布魯克紅『毛』雜種的酒,不怕毒死你們。」一個神情倔強的少年站了起來,將木碗踢得遠遠的,「布里特少爺如果來查夜,大伙都得倒霉,你們喝的痛快了,不要拖累我。」
「放心,堂弟,布里特少爺今夜不會來,剛剛宴會上我看見他好像喝醉了,騎士大人也被庫克家的柏莎『迷』住了。」揚解釋道,從腰間掏出一個精致的玻璃壺,繞過篝火,雙手奉給隱在火光陰影里,坐在椅子上的一個故作深沉的少年,「少爺,這是上好的聖瑪麗德蒙特產的上等葡萄酒,我高價從酒鼻子威利哪里討來的藏品。」
「閉上你的狗嘴,騎士大人的行為豈是你一個布魯克紅『毛』狗可以評論的。」故作深沉的少年接過酒壺,站起來憤憤地一腳踢開揚,走出敵樓,「好了,你們夜里要仔細點,我要去看看布里特少爺。」
「是的,未來的騎士大人!」眾人答應著,看著他走下了樓,又一起哄笑起來,「連守夜都熬不住,還想當騎士,和他爺爺一樣,給卡特家看一輩子花吧,哈哈哈。」
「為我們的看花騎士喝一杯!」一個禿頭的大個子跳了起來,舉杯喊道。「干杯!」眾人大笑。
「紅『毛』,做阿巴思家的哈巴狗,被踢的滋味怎麼樣?」禿頭打著酒嗝,摟著揚的肩膀,「你娘那個婊子一定是幸運女神的化身?為魔法師老爺送給養賺的很多吧,聖瑪麗德蒙特的葡萄酒都買得起,怎麼不給我們留一點。」
禿頭著使勁『揉』起揚的頭發,「下個月的給養我幫你送,讓我也發點橫財!」
「魔法師老爺喜歡的是紅『毛』的女敕,禿頭,你的上全是麻子,魔法師老爺不喜歡。」同樣是大個子的一個男人『插』嘴。
「啊哈哈哈哈哈哈……」眾人狂笑。
憨厚青年看著他們,又有些尷尬的看著揚,「揚,他們喝多了,你別介意!」
「沒事的。」揚低下頭,掩飾住目光中憤恨的殺意,拿起一個黑麥子酒囊,「我出去看看我弟弟。」
爬上北角的望樓,揚遞出酒囊,「我親愛的堂弟,我給你帶來了一袋酒,喝一點暖和暖和吧。」
少年收回眺望的目光,冷漠的轉過頭,「布魯克的狗崽子,滾下去,別用你那骯髒的血脈侮辱我,我不想與雜種呆在一起……」話還沒有完,他突然停住身子,望向西北,「哎,那邊好像有人?」
他背著手,向警鐘的拽繩撈去。
「堂弟!」揚叫道。
「閉嘴!還不拉警鐘?」焦急的少年轉過頭,話還沒有完,脖子就感覺一涼。他捂住被割開脖子,驚恐的望著獰笑的揚,鮮血從手指間突突地冒出。他抬起一只手,筆直的指向揚,喉嚨間發出「 」的疑問,身子堅持不住,順著欄桿滑坐地板上。
揚慢慢的解開酒囊,將酒從少年的頭淋下去,湊到他的耳邊,「堂弟,我最最親愛的堂弟,你這個狗屎,我早想告訴你,你該去死了。你們一家都該去地獄團聚。」完揚又拍了拍他的嘴巴,「希望,你在地獄里還能繼續臭著你的毒嘴!」
「呯」火鐮和燧石撞擊一起,一點火星濺到少年身上,「 」一團扭動的火焰升起。
火焰的光輝,傳過了田野轉過了公路,拿刀的「游客」和路口的騎兵陡然開始向村門涌動,跳動的馬蹄激起黃『色』的煙塵,彌漫起來。
揚在走道上快速的跑著,根本不管木板發出的巨大的「蓬蓬」聲,村里道路上也出現五個身影,正快速沖向敵樓,「上來個人幫我。」揚喊道。
「怎麼回事?」喝多了加了『藥』酒的禿頭,搖搖晃晃站在敵樓的門口,扶著門框看著跑過來的揚疑『惑』的嘀咕道。
沒有任何的停歇,揚瘋狂的沖過來,他助跑蹬踏,高高的躍起,雙腿收卷,張開雙臂像鳥一樣滑翔,「 !喀吱!」雙膝重重砸在禿頭的胸口,響亮的撞擊伴隨清脆的肋骨斷裂聲,禿頭像破布一樣摔進敵樓,「啊……」慘叫還沒有開始,前一刻還被月光照的反亮禿頭,嗖的一聲就滑進了篝火。
禿頭淒列的嚎叫著,從篝火中爬了起來,衣襟上的酒水燃燒著藍光,雙手不停的撲打胸前,吐出的酒氣帶起一串火焰,像極了傳中會噴火的地獄火屠夫。
「啊……魔鬼!」背向南門坐著的大個子,驚恐看著篝火那邊燃燒的禿頭,扔掉手中的酒碗轉過身,就想逃出敵樓,可惜被嚇軟掉的雙腿拖著在上,他只能拼命的向門口爬去。
「 」落地後滾了幾滾的揚,撞到了西面的木牆停了下來,靠著牆抽出披衣里面的短刃,手刨腳蹬連爬帶走,奔到了另一個看呆了民兵的身邊,揪起他的頭發,從脖子側面將短刃『插』了進去。
「啊……」揚顫栗著站起來,像傳中的狼人一樣,對著天嚎叫,「嗷……」短刃上的鮮血順著手臂流下,染紅了胸膛。他伸手撕掉上衣,沖過去,一腳踢倒對面顫顫抖抖拄著槍爬起來的民兵,坐到他的胸口,短刃像鍘刀一樣抵達他的脖子,「撲哧」鍘了下去,一股屎臭味在民兵痙攣的腿間散出,揚拔了拔短刃,短刃被喉骨卡住了沒有拔動。
彎起腰撿起地上的木搶,揚起身繞過篝火,走到還在地上挪動的大個子身邊,踩住他的背,「你不是勇士嗎?平日不是你天生就是來懲惡魔鬼的嗎?怎麼腿都軟了?趴在地上干嘛?難道用你的懲惡魔鬼嗎?站起來啊!和我決斗啊!你這個懦夫!懦夫……」揚喊叫著,不停用槍扎下去,「我呸!平時的威風呢?狗屎!」
「紅『毛』子,他已經死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門框處,聲音不大,帶著微微的嘲弄。
揚轉過身,用血紅眼楮看著他,門外月光很強,映在黑影身後,讓揚的目光無法看清他的面容。揚彎下腰舉起槍,點點槍頭,示意身影進來。
「恩」黑影的眼楮里閃過一絲贊許的訝『色』,「你干的不錯,紅『毛』,警覺的野獸崽子。」
「別緊張,我們是一起的,放下你的槍,我可不想誤傷。」黑影走了進來,是藏在村長護衛頭領家的四個行商中的一個。他拿著單手劍,身上背著一把長弓,個子雖然不高,但身上卻散發著讓揚異常緊張的恐懼氣息,那是沾滿鮮血,常年行走在荒野中野獸般得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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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埃阿創世之神,唯一的天主,眾神之神,眾王之王,萬物的創造者馬爾杜克的父。
麥酒清麥子酒,顏『色』淺亮口感香甜味道清醇,只有在豐收的季節才會釀造。黑麥子酒,黑『色』味苦,黑麥子高產味苦只適喂牛。釀酒需要多次蒸餾方能入口,酒度高烈,窮人的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