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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伯爵,半日不見就不認得朋友了,呵呵。」一個肉呼呼的腦袋,從一棵樹後探了出來,正是剛剛出言的聲音。
一個騎士裝備的胖子從密林之後探出腦袋,然後擠出整個身體,哈哈的笑著。他罩在鏈子甲上面的軍袍已經有些破舊,因為需要在密林中穿行,頭盔拿在手里,『露』出一張笑嘻嘻卻很友善的臉,和里奧像著老朋友見面一樣,親熱的打著招呼。
里奧愣了一下,也會心的笑了,這位正是會議中種豆騎士身邊表情豐富的胖子騎士,里奧記得戴夫子爵介紹的時候,叫他巴薩羅穆,名字的意思為農田之子,似乎他們魏斯-穆勒堂區的騎士們名字都離不開田地。
「哦,巴薩,我很擔心你剛剛會被樹卡住,幸好這里的樹林夠寬敞,哈哈。」里奧打趣道,一個輕松的招呼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里奧跳下馬和走過來的巴薩,兩人地手甩到一起緊了緊的握了握。
巴薩臉上隱藏著些難『色』,不過很快就一閃而過,他看到里奧絲毫沒有勛爵的架子,像老朋友一樣隨意,滿眼皆是喜悅和興奮,連忙將頭盔帶上扶正,朝身後揮手喊道︰「告訴羅夫特,是沃特堡的薔薇伏波伯爵來了。」
這時,幾十步外道路旁的樹林中,一群民兵也頂著掛滿樹枝樹葉的偽裝現出身形,其中,穿著皮甲的三人快步來到里奧面前,一起躬身行禮道︰「參見伯爵閣下。」
他們身後又陸陸續續地出現了數十人,男女老少皆有,手中握著砍樹捉魚種地所用的斧頭魚叉鋤頭等物,只有先前偽裝的民兵手里才有稍具武器模樣的木搶,見著巴薩所的伯爵老爺,都要走過來躬身觸底行禮問好,這些百姓可能從未見過如此高位的貴族,神『色』都有些慌張不知所措,有幾個人忙不迭跪下試圖親吻里奧的靴子。
里奧臉『色』十分的不滿意,他有些惱怒地搖了搖頭,向眾人還了幾禮過後,道︰「巴薩羅穆騎士,奧格斯格家族什麼時候高高在上,需要人民的頂禮膜拜了,公民騎士永遠和平原上自由的人民緊密在一起,而不是踏在民眾的身上。」
「我個人覺得,在這片灑滿自由的平原上,需要我們頂禮膜拜只有自由和尊嚴,別無他物。」里奧道︰「該死的,我為此刻的自己感到羞恥。」
「別在意,里奧,他們是因為遭受了驚嚇,所以才會如此,來,我帶你到我們林子中的營地去。」巴薩有些尷尬,隨即就自我解嘲的道︰「叫我胖子,豌豆在里面。」
里奧剛進入林子,紅黑的臉龐依舊一聲泥土氣息的班克羅夫特騎士,已經帶著兩個人迎接過來,干瘦的身體披掛著鏈子甲,雖然還算合身,卻總是給人一種孩穿大衣的滑稽的感覺。
跟在左邊的一位是一身黑『色』禮服裝扮,四十多歲的中年司鐸。燥悶的林子里空氣中帶著陣陣悶濕,神父穿著厚禮服袍子,領口的扣子扣的緊緊的,神情肅穆,里奧真怕他會捂出一身痱子。班奈特陪在班克羅夫特身旁,見尼奧過來,向他點點頭。班奈特神父是雙子河東岸這一流域的傳教者,同時也是這一帶自治村莊的醫生,十數年間播撒福音之余救治了數不清的村民,深受村民的愛戴,他的事跡里奧也有所耳聞,當下里奧懷著尊敬之心趕忙回禮。
「伯爵閣下,這位是柏宜斯騎士,那些村民都是他的領民。」班克羅夫特向里奧介紹他右邊的騎士。
「叫我里奧就好。」里奧問道︰「諸位停留在此,是前方河灘樹林有匪患的情況嗎?」
如果不是班克羅夫特的介紹,里奧絕對難以相信,眼前這位滿臉絡腮胡子一幅憨厚像的壯年男子也是位騎士,里奧還以為他是班克羅夫特帶來的軍士來著。胖子和豌豆騎士怎麼也還有一身鏈子甲,這位老兄干脆『果』著兩只膀子,提著兩只斧子就來見客了。
作為一名騎士除了武技與品質之外,最重要的是錢。這話雖然有些無奈卻也是真真的實情。
世間第一批最早的騎士都是貴族和有錢人,因為沒有錢絕對負擔不起置價昂貴的裝備。騎士自身要三到四匹輪換的馬,每匹馬會吃掉大量的精糧食料,一場漫長的戰役下來往往就能吃窮一位不太富裕的騎士所有的存糧;盔甲都是去鐵匠鋪量身定做,當然不可少的還有扈從的裝備,這些可不便宜,一把無銷的劍也合2-3個大金拉茲。按少的來算,單個人的軍事裝備,要耗費大約四十到五十大金拉茲,約『模』可買二十頭牛,亦即一個型村莊犁地的牛犢量,這還沒有計算戰時的損耗。
這樣的開支,平民是無法承擔的,普通的二十戶也未必供養起一個騎士的征戰,看著剛剛那幫子村民的窮頓『模』樣,里奧也就能理解柏宜斯騎士為何連鏈子甲也穿不起了。
話回來柏宜斯騎士如果能年輕一點俊俏一點,找一位資助人也許可以齊整裝備,不過前提是資助人是獸虐愛好那個類型的。在大陸上找一位寡居貴『婦』老婆是許多年輕見習騎士最大的夢想,二十出頭的騎士配上四十歲左右的寡居貴『婦』,是財富與武力,『性』福與幸福的最佳結合。亞爾維斯就期望里奧能幫助他圓這個夢想。
這片林子離河灘密林不過里許距離,躲避在此的村民好像就是盜伐者營地逃難過來的,民兵人員也不在少數,騎士也有三名卻駐步不前,顯然前方密林中有不明情況,至少是三位騎士沒有把握解決的匪患。
里奧問話,有求與他的柏宜斯騎士自是不敢怠慢,當下將將這里的情況一一稟明。自柏宜斯騎士來,那幫老少村民是來這里補苗植樹的,听到這兒班克羅夫特黑『色』的臉龐也禁不住泛起一陣羞紅,還是胖子騎士爽快,上來捶了柏宜斯一拳,「胡子,別瞎胡掰了,里奧又不是稅務官,管你偷伐了幾棵樹。」
「沒有伐樹,是補苗植樹。」柏宜斯騎士訕訕的笑著強調。從三月初開始領地的儲糧就不足,柏宜斯就帶領部分村民遷移到此,靠伐木換糧。就在今天早上,陸續有車隊和騎隊經過這里,隨之而來的還有附近隊匪徒和水上盜賊,村民們惶恐起來,逃離到此處的臨時營地。匪徒也有來窺探一番,只是以為窮困的村民,就置之不理。
「前方林子里大概有十幾幫隊匪徒,約一百多名,一直沒有散開,我們人數太少不敢進攻,幸好等到你們來,否則天一黑,還不真知道該怎麼辦。」柏宜斯騎士道。
里奧雖然年輕不過十七歲,不過十五歲開始在教父的的帶領下在里雅斯特山谷打劫通敵走私商,生死沙場歷練了兩年下來,風吹雨打,劍光血影之下,平添了一份沉穩的氣質,唯有眼神中偶而炸現一抹凌厲之『色』。令三個騎士不敢絲毫輕視。
「這不是黑鐮刀匪團,看來只是被殘羹剩渣吊著胃口的雜魚而已。」里奧道,「等我的伙伴探查完畢,我們再商議怎麼進攻。」
三個騎士能夠明白尼奧的意思,「是的,劫掠了圖勒普百年積攢的財富,黑鐮刀不會等在這兒……」
「柏宜斯騎士還有兩位,你們想要軍功還是繳獲?」里奧問道。
「嘻嘻!」柏宜斯騎士一張看似老實的臉上『露』出『奸』猾的笑容,搓著手笑道。
「里奧。」約『模』半個時後格納撥開樹枝進了營地,抓起水囊灌了兩口,抹干嘴唇道︰「都看清楚了,一幫家伙圍著幾車糧食還有幾箱財物吵個不停,抄著劍劃來劃去,根本沒有人關心哨崗。」
「那我還等什麼,出發!」柏宜斯騎士道︰「神父,麻煩你安撫留下的村民。」
春日的樹林枝葉開始繁茂起來,如同一個個巨大傘蓋,隱隱約約初具夏日遮天蔽日的氣勢,林子外的光線要里邊明亮許多,午後的陽光西陲,將一棵棵高樹拉出斜長的影子,呼呼的風吹過,帶起的颯颯的枝葉摔打聲,讓人感覺澎湃的戰意直沁心肺。
眾人乘著坐騎拐上主道,這一段略微坡度的道路全部墊了沙石,馬蹄踏上帶起沙沙的踏地聲,一行十二騎,戰馬加上騾馬拼湊的怪軍列,看似行進的不緊不慢,速度卻在緩緩的提升,這是在為急速沖鋒前做的熱身,四騎並排一路向河灘密林間的道路沖去。
里奧和三名騎士處在第一排,格蕾里反應敏捷速度快,里奧要負責清理地上可能有的障礙,所以手里拿著的是拖移木材的三叉鐵鉤。納特和三名軍士在第二排,騎乘著駑馬。格納騎著紅棗帶著兩個佣兵還有一個民兵隊長換上了騾子在第三排。
其他的民兵都沒有帶上,這樣人數懸殊的戰斗,突襲為第一,民兵們加入只能徒增傷亡適得其反。
「沉著冷靜,注意箭矢的方向,別掉隊。大家重復一遍。」柏宜斯騎士做為行動的領隊,做最後的戰前動員。眾人齊聲跟著喝道。
一旁的里奧暗中點頭,作為一名騎士,柏宜斯雖然缺甲少馬,但戰斗素養卻是稱職的,一句簡單的口號就將大家的行動步伐調節一致,士氣也在吶喊聲中激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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