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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喻騎士團建制騎兵的黑鐮刀匪團的這一騎隊來,邋里邋遢只知道一擁而上的『亂』匪在他們眼里,其實和泥腿子民兵也沒什麼區別,也許戰力稍微強上一些罷了,開始看著騎士們殺的匪徒魂飛喪膽也沒覺得什麼。
而此時里奧帶來巨大的恐怖讓騎兵們本能拒絕承認他實力強橫,他們竭力痛罵匪徒膽弱頹喪,以消解心中對里奧的畏懼。
但和這些迎著逃來的『亂』匪一接陣,騎兵才知道大錯特錯,看著容易做著難,望山跑死馬的就是眼光與行動之間的巨大差異。這些匪徒皆是滑不留手,各個身手一般卻是『奸』猾異常,顯然都是暗世界里的野路子,以命搏命的主,實不輸于黑鐮刀團里的精銳。
禁不住一陣後悔,剛剛應該追尾一擊,縱然縱馬踐踏踩死幾個盟友,勝敗可能就不會逆轉?但現在什麼都晚了,自己的隊形無論如何不能被沖『亂』,重甲騎兵隊長泛起滿臉猙獰,「殺,都給老子殺,殺光這些沒膽的孬種。」
匪徒沒有因為騎兵的凶殘而有絲毫停頓,跑動的不快,但絕不後退,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逃,向前逃。」
里奧帶領格納和納特,柏宜斯、胖子,驅馬緩緩向前,持續施加壓力,讓狗咬狗更激烈一些。
雖然沒有像重甲騎士那樣,人馬全部籠罩在厚重的鐵甲里面,如同鋼鐵怪物般恐怖的鐵騎。但在匪徒眼里,輕裝的里奧他們更為可怖,兩條腿可跑不過四條腿,尤其里奧手中劍刃長戟,在夕陽的霞光下泛著陰深深的金屬光澤,痛飲的鮮血絲毫不能掩蓋它鋒銳的光芒。
「快、快,殺過去,殺過去,殺光攔路的狗。」
回頭看見這一幕,匪徒們扯起粗野慌『亂』的嗓音狂喊,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匪徒們猛的加快攻勢,不顧一切向前沖殺過去。
槍劍如林,攢刺如雨,槍劍入肉的噗噗聲,鋒刃刮骨的吱吱聲,听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踩著尸體簇擁而上,馬上馬下你來我往毫不遲疑,稍有空隙立即擠入殺陣之中,橫劍揮舞,縱槍突刺,立時間,人跳馬踏攪渾在一起,血影噴濺倒地,慘叫聲、吶喊聲交錯混雜,一下子便達到了頂點。
「擋開他們,擋開他們。」
「你們這些白痴,道旁不是路啊!」這是騎兵。
「殺出去,殺出去。」這是匪徒。
土匪全部擠在一起,歇斯底里的面目全部出現在騎兵眼前,騎劍每一揮舞,必定有鮮血飛濺,殺不勝殺,匪徒如同野獸般瀕死的嘶吼,讓騎兵們心神皆顫。
一身披著皮甲的光頭悍匪在周圍匪徒的簇擁之下,身不由己被抵到陣列最前,一枚騎劍其鋒無人可擋之勢猛然斬出,撕開光頭的肩甲,卡入骨肉中緩慢而又堅定的繼續劈下。
此時光頭悍匪嗷得慘叫了一聲,縮緊肌肉夾住騎劍,一把抓住騎劍主人的手,將其扯下了馬,騰出手掰住騎兵的脖子。一個矮壯匪徒手持短劍捅了下去,劇痛之下,那騎兵長聲慘叫,雙手把住光頭的手想將其扯開,雙腿胡『亂』蹬著,矮壯的匪徒『露』出猙獰的狂笑,旋轉著短劍將騎兵的脖子切開,長聲慘叫戛然而止。
「斜眼!」重甲騎兵隊長在馬上怒吼著,揮手一劍砍死了得意狂笑的矮壯匪徒,「殺了那個光頭,殺了那個光頭。」
重甲騎兵隊長此時已殺的渾身是血,涌上來的匪徒十去其八,剩下的幾個匪徒明顯與已死的不同,身形矯健,悍勇非常,將騎兵一個個扯下。重甲隊長大怒,一劍將身前一人劈飛出去,劍勢未盡,又將一人脖頸劃開,鮮血濺了滿身甲。但是只不過頃刻之間,身後的騎兵也只余五人還在馬上。
重甲騎兵目眥皆裂,這股喪魂奪魄的逃匪,沖『亂』了騎隊的隊形,殺掉了自己一半的屬下,現在對面的騎士已經近在咫尺,自己卻失去的放手一搏的時機。
他在黑鐮刀匪團里綽號爆熊,暴怒的脾氣涌上心頭大怒之下,驅馬上前將一個沖上來的跌斷腿的匪徒,置于馬蹄之下,踩踏蹂躪,很快吐血倒地的匪徒就變成一灘還有微微蠕動肉泥。
里奧等人靠到近前,逃得『性』命的幾個匪徒早已一哄而散,消失在河灘下的茂密草叢中。里奧豎起手,眾人停在十步開外,看著孤零零立在一堆血肉之中的六個騎兵。
搖著頭,里奧對著這幾個渾身創口,滿身污血,就像剛從污泥坑中打過滾爬出來,然後被吊起來鞭撻過一般,盔外甲斜,蓬頭垢身,目光呆滯的將死騎兵,突然沒有了任何興趣。
「納特,『射』死他們,注意別傷了馬,弄壞了甲。」
「柏宜斯騎士,這里交給你了,我先離開了。」
死盯著面前的匪騎,納特彎弓搭箭,新找的這把牛角弓好過先前那把,算的上良品,搭上弦的箭矢足有成年人的拇指粗,染成烏黑透亮的白樺木箭桿看起來如同堅鐵,箭鏃沉重銳利,一箭『射』出,破空聲淒厲。
那道烏黑的寒光,如霹靂,如流星,如電光掠影,自空中閃過,至一聲斷氣前的長聲嘶嚎而止。十幾步的距離,以納特的箭技,騎兵別反應了,眨眼都來不及。听到 弦的聲音,箭已經奪命而入了。
「嗖嗖!」破空聲接二連三,慘嘶連續過耳而來。
「留一個!」胖子騎士巴薩羅穆喊道。
走過緩坡里奧下馬,牽著格雷西慢慢走下林道,林道上如同地獄屠場,踏上一步便會泥漿翻滾,血水噴濺,里奧可不想濺上一身血泥。
前方猛的爆發一陣喝彩聲,持續的喧鬧飛快的接近,听到喜訊的民兵與村民趕來了,看到勝利的場景大聲歡呼。佣兵叔佷和兩個軍士給還沒有斷氣的匪徒補刀,將死未死的送上一劍,還能開口喊饒命的,就抓住頭腳拖到一旁一字排開,看見里奧走過,他們停下腳步恭敬的行禮︰「大人。」
里奧揮揮手,讓他們繼續忙自己的。注視著里奧走過,維文敬畏的看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迎著叔叔安斯瞪過來的白眼,維文咧嘴一笑︰「殺匪徒像砍瓜切菜一樣,里奧大人太強了,我們就要追隨這樣勇猛的騎士才對。」維文『性』情直爽,熬過身為戰場初哥的不適期,精神頭現在還不錯,捅起瀕死匪徒來也有了一絲老辣的狠勁。看著里奧的眼神充滿了敬佩,至于之前縱橫佣兵界的理想早忘得一干二淨。
鐺!安斯狠狠敲了一個劍背到佷子頭上,「專心點,多少人就是像你這樣,稀里糊涂的死在瀕死反擊下,我平時的教導你的東西,你記得多少?想讓我給你擋劍嗎?」
好大喜功是每個年輕人固有的弊病,能有一個長輩在旁教導卻是幸福的事。
天空的陰雲已經飄過,晚霞釋放炫彩的光輝,將樹梢染成輝煌的金『色』。金光透過翠綠的樹葉折『射』到班克羅夫特的身上,豌豆騎士孤單的站在自己的戰馬前,點點光斑點綴出干瘦身影身上一種莫名的寂寥。
坐騎的韁繩還兜在他的手里,戰馬已經不能嘶吼,即使輕聲的鳴叫也不能夠,只有那睜著的俊美、靈動的杏核眼,閃著熱切、依戀的目光,依戀不舍望著班克羅夫特。
班克羅夫特半蹲下,緩緩靠近他的菊花青母馬,輕輕撫摩她的面頰、脖頸,她的目光變的溫暖而深情,傷感的淚珠自她的棕黑的眸子下流出,她把頭深深的投入主人的懷中,掙扎著在他的胸前輕輕的摩擦著。
鮮血在她的脖頸與月復部不斷的流淌,已經汩出一汪血泊。戰時受傷月兌力的戰馬,戰後幾乎不可能存活,這是殘酷而現實的實情。
里奧走過騎士的身邊,看著做最後告別的一對伙伴,舉手行過軍禮,板過格雷西的頭不讓她觀看。
遠處,柏宜斯的坐騎‘白駁’一馬當先跑下坡路,後面跟著其余馬匹和匪團騎兵們的坐騎,失去主人的馬異常傷心,用舌頭去『舌忝』,用頭去拱,圍著騎兵的尸體好半天都牽不走。人也許有善惡立場,但馬的眼中只有朝夕相伴的主人,現在這些被強行帶離的坐騎更是低聲嘶鳴,哀傷在嘶鳴中久久『蕩』漾,徘徊在勝利者的心中,搞的眾人心里都不是個滋味。
訣別的嘶鳴在風聲吹過慢慢逝去,班克羅夫特騎士手中的劍猛的一斬而下,結束了伙伴的痛苦。
送別伙伴一樣的戰友,心情都是脆弱沉痛的,就像童年在後院挖坑埋掉自己心愛的寵物,里奧理解卻沒有去用無力的言語安慰,見慣生死脆弱沉痛也只在一瞬間,何須浪費精力。
噓……
里奧吹響了口哨。
得得得……
折價賠償得來的兩頭『毛』驢擠出村民的隊伍,聞聲撒歡跑了過來,奧格斯格家族早先是以飼養駿馬的能力獲得男爵爵賞,好似天生一股四蹄願意親近的氣場,『毛』驢圍著里奧轉圈,咧著嘴巴沒心沒肺的笑著,眼楮『迷』得只剩一條縫,鼻子被咧著的嘴巴擠成兩個大大的洞,不斷噴出團團興奮的呼氣,耳朵在腦後飛快的轉著。飼養過『毛』驢的人幾乎都知道這是一種最倔強又單純的動物。
「有這麼高興嗎?」里奧笑著道,繞過格雷西,走到『毛』驢身邊,拍著它們的頭。兩頭歡快的『毛』驢一臉傻像,轉了好幾個圈就是被愛嫉妒的格雷西一直擋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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