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探 無序的自殺 第一話 起,恰逢

作者 ︰ 滅

年.2月4日,正月初一。轉眼之間,舊的一年已經結束了。

春節第一天,伴隨著鵝毛大雪,潔白的雪花在空中翻飛。

雪是凌晨2︰00左右開始下的,堆積到清晨也有了一定的厚度,在這樣的一個天氣里,沒有人願意外出,可是,偏偏有一個人影出現在大街中央,烏黑的斗篷與背景的純白顯得格格不入。

雪地上,那人走過的地方沒有任何痕跡,仿佛那個人的腳未曾踏足過一樣,可是,假如在近處看,那人的腳又確確實實地踩在雪上,甚至還發出「吱呀」的聲響。這不可能存在的現象卻確實發生了。

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那人的肩膀,久久沒有融化,他用手拍了拍肩上堆積了一層的雪,手晃動的時候,漆黑色的斗篷也在風中揚起,令人驚奇的是,那人的胸口居然開了一個大洞,如同魔術一般,居然可以透過他胸口心髒的部分看到他身後的景色。

他沒有心髒!

他一步一步地走著,沒有人清楚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同樣的,也沒有知道他為何會出現。

他走在街道上,但是就在十字路口,他突然折了回來,也不清楚他想要做什麼,他只是掉頭往回走,如此來回,每當遇到十字路口,他都轉身往回走,來來回回,雪地上沒有一丁點痕跡。

忽的,風刮得更大了,吹起了他的斗篷,他的臉在亂舞的雪花陪襯下露了出來,一張滿是刀疤的臉孔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滄桑。

「死,或者生。執念所在往往是生,所存活者往往是死,冥冥之中,無人能對。」

黑衣人念完這段話,便憑空消失在雪地里。不留一點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那一天,這條街上的人都看到了那名黑衣人,當然,還包括了司馬靖,這名私家偵探。而且他是距離那名黑衣人最近的人類,就在他倒垃圾的時候(PS︰垃圾產生于整個晚上都在看春節聯歡晚會,手中始終都拿著難以消化的垃圾食品的雲夢),看到了黑衣人。也正是他親眼看見了黑衣人的樣貌,那雖然說是一張俊美的面容,但是卻有著數道傷疤,而且眼神里所流露出的絕望也不是常人能夠比擬的。

有人說,那家伙並不是隨便亂走,他的腳印其實構成了一個法陣,能夠產生某種奇妙的效果。也有人說,那是冥府的使者,撒旦的化身,他的到來,昭示著即將有厄運降臨這個城市。

至少那不會是人。

……

上午7︰21,司馬靖萬能事務所。

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天知道。不過不論發生什麼,應該不會牽扯到我這樣一個窮鬼偵探。

司馬靖這樣想著,把看見黑衣人的經歷給放在一邊,專心致志地研究起新的一年的財政收支計劃。

(司馬靖,也就是主角了,對心術有一定的了解,即能夠一定程度感知人心靈的動搖,換言之,他可以看破一些謊言。他原本是某貴族高中的學生,因為智商遠超過常人,所以極有可能繼續深造,最終培養成為一個科學精英型人才的。雖然他的家族希望他能夠學習金融專業或者從政……然而,因為某一事件的影響,他成為了一名偵探。順便說一句,司馬靖還是一個大的家族的名義繼承者,正因為他選擇了成為偵探,才會由「正式」轉為「名義」。)

司馬靖最大的願望就是在今年多接受幾個和刑事案件無關的委托,比如說搜尋失物,調查某人行蹤等委托。別的不提,如果是刑事案件的委托,那就一定是陸冰室那個家伙來委托。自己和陸冰室什麼交情?陸冰室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沖司馬靖又是訴苦又是懇求,沒準連跪下都可以,只要司馬靖肯免費幫助,陸冰室幾乎是無所不為。

(這里的陸冰室是司馬靖的至交,如果說共度生死的交情算作好友的話,那麼只有一起經歷無盡的麻煩才能成為這至交。陸冰室身為一個普通警察因為受到某腦殘無腦的熱血警察電影蠱惑,整天幻想著能夠憑借一己之力破獲什麼大案子,這曾經給司馬靖造成過不少的麻煩……)

這就是司馬靖頭疼的地方了,一般來說,這樣的委托往往是最吃力不討好的。警方會允許一個私家偵探插手他們調查的案件麼?當然不會,其結果就是調查時無法得到充足證據,而且也得不到任何報酬——司馬靖從來沒有奢望過陸冰室這種小刑警會有錢能付給他。

所以,一定要把接受的委托數量控制住,一旦有預感陸冰室要來,我就讓雲夢把陸冰室打發走。嗯,就這樣了,今年陸冰室能夠委托的上限次數是兩次。

為了能夠確保伙食費的支出,每個月的委托必須不小于三個,以及房租,水電費一系列原因……

總體來說,今年我不得不接受大約三十四個委托,而且還不算陸冰室的委托!?

得到這樣的數據,遠遠在司馬靖的預料之外,不過考慮到家中伙食支出自從雲夢的到來以後呈直線上升,得到這樣的結果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不是每次的委托費都不少,我也許不久就要賣掉別墅,搬進公寓了……

司馬靖嘆了口氣,也算是認命了。

「喲,小靖同學!」一個晚上沒睡,雲夢的精神倒也不差,大概是因為她是鬼卒吧。

(雲夢,一個鬼卒。應該說是半吊子的玩忽職守的鬼卒。司馬靖曾經幫助她解決過一個任務,其結果直接導致了這個依靠借尸還魂滯留人間的鬼卒從此黏著司馬靖不放——她把司馬靖當作了享受人間生活的媒介。司馬靖迫于無奈才提供雲夢包吃包住,畢竟萬一遇上太棘手的靈異案子也可以找她幫忙,盡管不是很牢靠……)

司馬靖畢竟還是個普通人,一個通宵對他來說的負擔可不小,面對雲夢精神地打招呼,司馬靖只有打了個哈欠,嘴里吐出模糊的音節作為回應。

……

轉眼間,雲夢這個鬼卒來自己的事務所已經接近半年了呢。這半年里沒少接受委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雲夢在的原因,接到的委托靈異事件的比例居然佔了三成,比司馬靖過去接受的靈異事件委托高出了整整兩倍。于是乎,在司馬靖的追問之下,雲夢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告訴了司馬靖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那啥,小靖同學,我覺得司馬靖偵探事務所這個名字太俗氣,一點吸引力也沒有,所以呢,我就瞞著你在上面施了個小法術,讓委托人看到的是‘司馬靖萬能事務所’。另外,我還特地叫蘇唯幫助我設計了一張傳單,打算過幾天到接上去分發。」听到傳單二字,司馬靖的額頭滑過一絲冷汗。他接過傳單一看,完全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這就是所謂的傳單——司馬靖萬能事務所,幫助您解決任何問題。偵探事務聯系人︰司馬靖。心理輔導聯系人︰司馬靖。風水勘察聯系人︰司馬靖。一日男友聯系人︰司馬靖。……其他各種稀奇古怪的聯系人就不在此贅述了。

于是乎,各種各樣的委托人全部來到司馬靖的偵探事務所。心理輔導倒還好,畢竟司馬靖對于心理學還是有一定認識的,胡謅一番用控心術來糊弄並非難事。但是風水勘察……司馬靖每每遇到類似委托,只能夠盡全力推辭。一日男友……話說這個方面的委托人至今還只有一個恐龍……其他一系列委托,不是司馬靖力所不及便是司馬靖堅決不做。想來「萬能」這兩個字也早晚會被改回偵探吧。

托雲夢的福,半年里接了不少委托(雖然大部分推辭掉了),但是完成委托所得的金錢讓司馬靖著實激動了一番,半年就賺到了過去一年的錢,就算伙食方面多支出一點也無所謂了。

雲夢原本是和司馬靖這樣約定的,司馬靖讓她當偵探助手,並且承擔她的伙食以及住宿,就可以不必支付工資。可是看到司馬靖賺到那麼多錢,雲夢也開始和司馬靖商量著是不是該發工資了,對此,司馬靖只能說︰「你的工資全部都花在了你的零食上了!」

……

「雲夢,今天三點多的時候,我在樓下看見的那個家伙很怪異呢,你當時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氣息?」司馬靖辦完正事,自然開始在意起自己看到的那個家伙。私人非人似鬼非鬼,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但願不會給自己造成什麼大麻煩。

司馬靖的問題和過堂風一般,絲毫提不起雲夢的注意,這個鬼卒閑適地橫躺在專門讓客人坐的沙發上,右手抓著薯片,左手拿著電視遙控器,好不自在。

「在我享受著唯美肥皂劇的時候不要問我那種問題!」雲夢說得理直氣壯的,好像她才是這間事務所的主人一般,司馬靖平時雖然習慣了弱勢,但是在這種聊正經問題的時候,他可沒有那個習慣。

司馬靖走到雲夢面前,一把奪過遙控器隨手換了個頻道,雲夢的手里正抓著薯片,縱使她手腳多麼靈敏,她也沒有那個放棄薯片來搶遙控器的覺悟。所以,雲夢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電視機里的一男一女在花園約會散步的畫面轉換成一個中年禿頂的老頭在單調背景下講述新聞。

「不是吧,這個主持人咋還不退休?這禿頂,這暴牙,簡直是在對我的視覺進行未經允許的交媾啊!」

「你直接說**不就行了,嗦那麼一大堆……」司馬靖把遙控器扔到自己的書桌上,保證不會被雲夢搶走,然後緩緩道︰

「雲夢,我可是很嚴肅地在問你,你當時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這個麼…(咀嚼)…」雲夢掙扎著坐了起來,躺了一個晚上看電視的她腰早已經僵硬,在試著扭了兩下之後,她迷茫地看著司馬靖,問道,「你說的(咀嚼)那個人到(咀嚼)底是什麼啊?凌晨三點左右…(咀嚼)…那個時候(咀嚼)我不是(咀嚼)在看電視麼。」

說話的功夫,雲夢也解決了一包薯片……

面對雲夢這般表情,司馬靖只有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不是號稱任何靈異生物只要在你身體周圍五百米範圍內你就能夠清楚辨別嗎?」

半吊子的鬼卒還真是不牢靠,如果不是司馬靖計劃周全的話,這個家伙早在之前的靈異事件里邊因公殉職了。

「哦!那個是嗎?凌晨三點的時候,我確實感覺到了一個特殊的家伙出現在街道上,不過我看它沒有害人的意思,所以也沒去留意。」帶著歉意,雲夢暫停了手頭消滅的零食的工作,她賠笑著,對司馬靖道歉。

「你怎麼知道它沒有害人的意思?」

「這個麼……它不是一直在街上溜達麼,如果要害人的話,肯定是直接闖入房子了啦。」

這種荒謬的邏輯估計也只有雲夢才會有,有誰說害人必須要進入房子的?司馬靖還就納悶了,雲夢莫不是因為感覺不到那個家伙所以在胡謅吧?

很有可能!

司馬靖正想要借此好好諷刺一番雲夢,電視里那個禿頂老頭突然表情嚴肅地念起了一個新聞……

「本台最新消息,警方于今日早晨六點接到報案,靠近進學路的若文小區中發現了四名死者,經警方調查,全系自殺,目前其自殺原因警方仍在調查當中。接下來一則新聞是……」

听的這些,司馬靖猛地回過頭,趕在字幕消失之前記下了小區和街道的名字。

喂喂,不是吧,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諧音而听錯了小區和街道名,可是看到字幕後,我必須承認,那四名死者就住在事務所對面的那個小區!

這樣的事情,能夠排除是靈異事件嗎?

司馬靖不禁開始懷疑。一般來說,死人的消息是沒理由這麼快就放送,甚至還不被允許被放送的,但是這一回卻如此之快告訴了大眾,到底……

從這則新聞來推斷,這四人的死亡時間不會相差太大,否則他們四個人就不會一起被提到。

死因是自殺,和這個有關系麼?但是四個人都是自殺未免也太夸張了吧。況且,這個世界上,同時死亡的人的確很多,但是在同一小區死亡,而且死亡時間相差不大的人就很少了。

這樣的巧合,會發生麼?

還是……和那個家伙有關……

不過即使是有關,和自己也沒有什麼聯系,所以與其為這種玄乎的事情操心,還不如好好考慮今後的事情。

司馬靖是這樣打算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況且對方真實意圖自己也不清楚,沒必要貿然涉入莫名其妙的事件當中。可是世事總是無常的,司馬靖越是不願意和這件事扯上關系,讓他和這件事扯上關系的人偏偏到來了。

而且還是很不合時宜地到來了。真不知是命運的有意捉弄還是對方早有預謀要拉司馬靖下水,興許兩者兼而有之,反正,新年開始,司馬靖就卷入了麻煩。

不過人生不就是擺月兌麻煩和卷入麻煩這兩者之間不斷循環麼?司馬靖也算是看開了。

就在新聞播送完不久,事務所的大門便被重重地敲響了,看著門板那可見的變形,司馬靖不禁有了裝一個門鈴的打算——倘若經常那麼敲,這扇門還要不要了?(PS︰事務所的門曾被雲夢的蠻力給破壞了,司馬靖貪便宜,新安裝了一扇外形和防盜門相似的木門。)

「別敲了,我這扇門還要呢!」司馬靖嘟囔著,趕忙在自己的門「意外致死」之前把它從門外敲門者的魔爪之下拯救了下來。

門才打開了一條縫,憑著司馬靖敏銳的洞察力,瞬間便從門外人的大致外形和身上急促的呼吸等方面判斷出來者是誰。

是陸冰室。

發現來人的身份,才打開了一條縫的門被徐徐關上,另外還附帶著司馬靖模仿雲夢聲音的懶洋洋的招呼︰

「那啥?司馬靖不在,有事下午再說。」說完,還為了表現出困意,打了一聲哈欠。

司馬靖模仿女人聲音的水平一點也不專業,只要是玩過一兩個女人,和女人有過親密接觸的男人都能听得出來他的語氣實在是過分得嗲,一般女人不會這樣說話,不論何時何地。可是司馬靖知道陸冰室分辨不出來,陸冰室這類人這個時代已經屬于稀有生物了,一個大男人居然對女性的身體只有生理課上的知識,說出去恐怕只會當做是一個笑話,可是陸冰室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的男人,這樣罕見到極點的男人。

司馬靖的變聲手法騙過其他人基本上是不可能,但是騙過陸冰室,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無奈,任何自信都必須有一個前提——沒有留下破綻。

徹夜未眠的司馬靖精神十分疲憊,而且這個反應也是在瞬間完成,當然會留下破綻。在司馬靖話音未落之際,他自己就發現了話里的漏洞。

該死!我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失敗,太失敗了,這個錯誤絕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別給我裝女人!阿靖,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你剛才說的是‘司馬靖’!要知道你的事務所里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雲夢,而她在叫你的時候都是說‘小靖同學’的!」陸冰室的體質也還真挺不錯的,氣喘吁吁地跑到這里,居然說話也不間斷。

果不其然,熟知司馬靖底細和雲夢習慣的陸冰室一听就听出了這個破綻,他知道司馬靖就在門後,所以也不用力敲門,只是安靜等待司馬靖無可奈何地開門。

他知道,在謊言被揭穿之後,司馬靖不得不開門。

事務所的門被司馬靖無可奈何地拉開,他一臉恨意地看著陸冰室,道︰「你這家伙,就不能耳背一點啊?拜托,這麼容易就發現我的破綻,你還是那個愣頭青麼?」

「要是連這樣的破綻都發現不了,那麼老子真的就不必再當警察了。」陸冰室也不反對愣頭青這個稱呼,反正在司馬靖這樣高智商,且過分理性的人眼里,自己就是愣頭青。

話說司馬靖的智商,據他自稱好像是348呢,這個肯定是騙人的,畢竟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人也不過兩百多,這個348肯定是司馬靖自己編造出來的。

「說的也對……」司馬靖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讓出一條道讓陸冰室進來,接著自己打了幾個哈欠,全然不顧急匆匆似乎有事相求的陸冰室,自己自顧自走到書桌前,直接趴在桌子上閉上眼楮假寐。

「我說阿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兄弟我都到這里了你居然也不好好招待,反而自己先去睡覺,這叫個什麼理?」

司馬靖裝作呼嚕,全然不理陸冰室。

既然我攔不住你進來,那麼我讓你進來不搭理你總可以吧!司馬靖這麼想,他在心里,早已經把陸冰室看做麻煩的象征了。能讓司馬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陸冰室算得上是一個。

「阿靖!」陸冰室走到司馬靖身前,他可不管司馬靖是真睡還是裝睡,直接抓住他的衣領直接把司馬靖給提了起來。不得不說陸冰室這個家伙還是挺有蠻力的。

「別,別……別動手……你有什麼話快說吧,我不會推辭的!」司馬靖趕緊從假寐中回復過來,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陸冰室扯著自己衣領的那只手。平心而論,作為兄弟,司馬靖即使覺得麻煩,還是會幫助陸冰室的。當然,每次司馬靖都會推托一番就是了。

推托完了,也該進入正題,司馬靖也該听听陸冰室的委托了,盡管在司馬靖看來那根本算不上是委托,僅僅是要挾罷了。

「阿靖,你也看到了吧,電視里的新聞,事務所對面的那個小區里,居然發現了四名死者。」

「是啊,我正好奇呢,你們警方怎麼會允許電視台播放這樣的新聞。難不成案件已經解決了?」司馬靖在這個時候倒挺希望陸冰室來個「不是」,這樣自己也好大搖大擺地去現場調查,可是偏偏這個家伙說了聲︰

「嗯,已經解決了。已經確定四個人都是自殺。接下來只要好好調查一下他們的人際關系和最近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就可以定下自殺原因了。」

這麼說來,這四個人都沒有留下遺書咯?司馬靖根據陸冰室的話很自然地想到。如果是自殺,不留下遺書,會不會有點太古怪了?

「什麼!?已經解決了?那你提起這件事干嘛,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自殺案就會被媒體搞出一個專題,專門講述這四個人為什麼自殺,然後隨著時間流逝,市民便會忘記掉這件事。」出乎意料的回答並沒有讓司馬靖放心下來,在這種情況下陸冰室仍然要委托自己,那麼不得不承認,這四個人的自殺一定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就目前來看,可疑之處便是那四個人都在同一小區,而且死亡時間也十分接近這個巧合了。

「也不能說完全解決,畢竟這四個人的自殺原因我們警方還在調查中,所以我這次來是想委托你調查一下死者的自殺理由,以及為什麼會在同一個小區十分接近的時間里有四個人自殺。老實說,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事件沒有其他人想象得那麼簡單。」陸冰室也是跟司馬靖合作過幾次,也知道雲夢的鬼卒身份,自然比常人對那些靈異之事多一份敏感。

雖然陸冰室很多時候都希望自己多出來的敏感是自己杞人憂天,但是每一次都恰恰相反……

「好吧,你該不會是說,這四個人的死,是厲鬼作祟吧。老實告訴你,我們事務所的鬼卒可是對我說她沒有感覺到厲鬼的痕跡哦。」邊說著,司馬靖和特地瞥了雲夢一眼,察覺到司馬靖的視線,雲夢鬧別扭似的地把頭轉向電視機。

看來這家伙還是對司馬靖說她「半吊子」憤憤不平呢。對此司馬靖也不道歉,畢竟他說的是事實,這點雲夢也清楚,所以她也只是鬧鬧小別扭罷了。

「是嗎,反正就拜托你好好調查了。」陸冰室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表情流露出些許對雲夢的不信任。面對好友和自己一個看法,司馬靖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真是,拜托我好好調查,你呢?案件都相當于完結了你叫我去調查,人家會放我進去麼?」

「放心,這次現場負責人是你的熟人,肯定是一路綠燈。」陸冰室沖司馬靖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

接著,他又自顧自喃喃道︰「上頭指定老子去調查一宗失竊案,報案者是一名貴婦人,估計又是自己忘記把貴重物品扔哪的呆子。真是有夠無聊的!」

這樣的碎碎念我覺得最好不要讓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听見……

司馬靖除了在心底里祝福這個職業前途一片黑暗的好友以外,別的無能為力。就憑他的性格,能夠混成現在這樣著實是個異數。

雖然有些在意對方別用深意的笑容,司馬靖還是接受了這個委托。憑對方的心機,是不可能給自己設下什麼陷阱來捉弄自己的。

「那麼,冰室,我準備準備就要到案發現場叨擾一下你們警方了。」

……

司馬靖打發走了陸冰室,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此時的他也顧不得形象了,草草整了整衣冠,接著收拾了幾樣東西塞進手提包,搖搖晃晃地走出了事務所,末了,他回過頭,叮囑道︰「雲夢,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如果有委托人的話,你千萬要應付過去,接下委托。」

「知道了!」雲夢笑臉盈盈地應道,待司馬靖轉身走遠,她立刻又變了張臉,她憤憤道︰「哼,可惡的小靖同學,就知道自己去快活,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這大過年的,怎麼可能會有委托?」

抱怨完,雲夢掙扎著從沙發上站起來,從書桌上取回遙控器,接著橫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看起了早間肥皂劇。這日子過得真叫一愜意,就連司馬靖也有些羨慕,自己的助手過的日子比他還好上許多。

……

若文小區,這小區和司馬靖的事務所只有一街之隔,司馬靖走下樓梯穿過大街,往右走上十幾步便是若文小區的入口。入口處的保安滿臉愁雲,顯然是因為自己的小區發現了死人所以臉色才會如此難看,好在警方已經確定那四人全部自殺,並沒有所謂的凶手即殺人犯,要不然,這位老兄的臉色恐怕更加難看。

「你是?」看到司馬靖這個陌生人有進入小區的意圖,保安立刻打起了精神,一臉疑竇地看著司馬靖。即使沒有殺人凶手,保安的神經也還是繃得緊緊的,不敢有半點松懈。

這還是一個好保安的,不過貌似沒有見過我的樣子,是不是從別的地方新調過來的呢?

「喲,老兄,辛苦辛苦,听說這里發現了死者,請問是哪幾個地方啊?」司馬靖微笑著,遞給對方自己的名片,此番前來,他特地帶上了自己的名片,司馬靖這個名字雖然說不上是家喻戶曉,但是在這片區域也算是響當當的了。

我就不信你連司馬靖這個名字也沒听說過!再怎麼說我也算是名義上的司馬家族的一員,能力極強的偵探啊!

結果名片一看,保安的神色立刻變得恭敬,他顫巍巍道︰「居然是您,剛才的女警察說過,如果見到您,就讓您到那個日本人的家中去勘查勘查。」

哦?那個女警察?司馬靖的腦海里飛速掠過幾個認識自己的女性警察,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會是誰跟保安打這個招呼的。

這個保安似乎沒听過我的名字,反而對那個女警察恭敬有加的樣子,想必是認識她。可是卻偏偏沒有告訴我她的名字,也就是說她本人特別叮囑過,不可告訴我她是誰。仔細想來,也只有兩個人可能會這麼做了,但願不要是她……

司馬靖問出了那名日本人的住址,便一刻也不停留走向日本人居住的那幢樓。

究竟自己的假設是否會成立,一切就看天意了。但願不會是她……

來到三樓,左邊的便是死者的家,而右邊便是他的鄰居的住所,看左邊的門上那一條條黃色的警戒線,司馬靖也不太好意思跨過去,于是,他便想到了先向其鄰居打听情報。

反正自己也不能保證警方會不會提供自己情報,倒不如自己來搜集,這樣還省去不少麻煩。

門是虛掩著的,司馬靖不禁皺起了眉頭,看樣子似乎有人先自己一步已經向這戶人家詢問了,應該是警方無疑。只是希望不要是什麼難纏的家伙,這樣自己也好渾水模魚過去。

推門而入,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精致的油畫,上面畫的似乎是聖經中最後的晚宴,其畫風和司馬靖印象中出名的畫家沒有一個相符合的,想必是無名畫家或者這間屋子的主人的作品吧。

感情這間屋子的主人還是個畫家?這個念頭僅僅只存在了片刻,因為司馬靖在畫的左下角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標簽,上面標注這幅畫乃是出自一國外著名畫家。對此,司馬靖不禁莞爾。藝術方面,他雖說不懂得作畫,但是欣賞水平還是有的,這幅畫怎麼可能會是那個畫家的作品?看來是買者沒有多少經驗,被人坑了。

視線從畫上移開,走近大廳,地面十分整潔, 亮的地面甚至可以倒映出司馬靖的身影。看了看靠牆的架子上一個個被擺放得極其講究古玩,司馬靖便對屋子主人的了解有多了幾分。

那些古玩當中,竟有大部分都是贗品。

司馬靖剛想去踫那贗品中看上去最為接近其原型的茶壺,一個聲音喝住了他,他扭頭一看,竟然是一個身子才到自己半身高的**歲的小鬼。

這個小鬼大概是主人的兒子吧。想到這里,司馬靖把手收了回來,微笑著模了模對方的頭,說︰「小弟弟,你的爸爸是不是正在和警方談話啊?」

望著虛掩著的客房的門,司馬靖如此猜想到。這個小鬼大概是因為父親要和警方談話,所以才從那間房間里被趕了出來吧。

「哼!有必要告訴你嗎?小偷叔叔!」

听到這個稱呼,司馬靖的手提包差點從手中滑落,他苦笑著看著男孩,心道,自己難道看上去很老麼?

「那個……沒有按門鈴就進來確實是我不對,但是你也沒必要喊我小偷啊。話說,難道你看見我這個陌生人不害怕麼?」

「害怕什麼?」男孩突然鄙夷的看著司馬靖,輕咳幾聲,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侃侃道,「本少爺可是尸體的發現者,我連尸體都不怕,怎麼會怕你這種低水準的小偷?況且警察就在我的臥室,如果你有什麼不軌舉動,我只要隨便發出一點響動,你就——死——定——了!」

男孩把最後三個字拖了長音,明顯是在對司馬靖施加壓力。老實說,縱使現在的小孩早成熟,這樣的異類還真是少見。能夠如此冷靜地分析情況,並且做出正確的判斷,難保這個小鬼將來不是什麼優秀的警察。

不過話又說回來,尸體是這個小鬼發現的,警察詢問他的老爸有什麼用?

出于對男孩感興趣,又順便考慮到他說自己是尸體的第一發現人,司馬靖便有意和他繼續聊下去。

「是嗎?」司馬靖裝出一副膽怯的樣子,但是旋即臉上的膽怯又變成了一絲凶狠,他粗聲粗氣道,「小鬼,如果我抓住你做人質的話,警察可救不了你!」末了,司馬靖還做出了抹脖子的動作,顯然是想在心理上給男孩施加壓力。

論到心理戰術,老實說,我並不擅長,但是我好歹也學過控心術,更是學過心理學知識,總不可能連一個小鬼也唬不住吧?

司馬靖顯然是對自己自信滿滿,但是就連他也沒有料想到自己面對的居然會是怎樣的小鬼。這個小鬼真的成熟地有點可怕。

听到司馬靖的要挾,男孩卻一點也不怕,他反而撅了撅嘴,一臉不屑,道︰「裝什麼呢?大叔你才不會做那種無恥小賊做的事情呢。」

「哦?那我會做什麼呢?」不是吧!?一下子就被看穿了?是語氣不夠狠還是表情不夠猙獰?

「當然是選擇這里最值錢的物品來要挾我的老媽咯。從你剛才看這些東西的神色來看,你肯定知道這些東西的真偽,而你也已經推測出來我老媽對它們的喜愛。」稚女敕的小臉卻閃過一絲絲的邪惡,但願是司馬靖想多了。男孩見司馬靖一臉困惑,便開口道︰「大叔你該不會是在驚訝自己的虛張聲勢為什麼無效吧?哼哼,大叔,告訴你也無妨,你剛才說狠話的時候,眼神有一瞬間變得柔和了。」

「哈?」司馬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小鬼的觀察力竟有如此水準,不過看他一臉得意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如此……

這個小鬼說「要挾我的老媽」,換言之,這個家能做主的是他的母親,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這個家的男人呢?難不成這個小鬼是生長在單親家庭?

不過他說用值錢物品來要挾,意思是他在他母親眼中連錢都比不上?這倒是一件怪事了,天底下會有這樣的母親麼?雖然他說的和自己猜測的沒有多大區別,但是在關鍵的一點上有了分歧,司馬靖不認為男孩的母親會拋下他選擇那些沒有生命的藝術品。

「你也看得出來,我的老媽對藝術品似乎是著了魔似的熱愛,只要標明是名家之作或者是珍奇古董,她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購得。當然,大多數物品都是西貝貨,可是她卻根本不知道。」話里隱隱有一股埋怨的意思,這個小鬼知道這里大部分的物件都是西貝貨,想來也是有一點能耐。不過他的母親肯定不相信這個小鬼。要問為什麼的話,當然是因為他這個年齡的小鬼怎麼可能懂得鑒定真偽呢?

換了別人當然也不會信,因為除了那副油畫是明顯的西貝貨之外,大廳擺設的其他藝術品古玩都是精細的仿制,不仔細看就連專家也認不出來。他一個小鬼怎麼看得出來?

「嘿嘿,你的母親一定是不相信你的眼力吧。」司馬靖又模了模這個小鬼的頭,若有所思,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小鬼恐怕是和自己類似的人物。

「去!要你多嘴!」男孩不耐煩地推開了司馬靖的手掌,然後輕聲自言自語些司馬靖無法理解的話語。

該不會是無法翻譯的詛咒吧……

閑聊的這里,司馬靖覺得該進入正題了,便拉住了意欲轉身離去的男孩,笑呵呵地問道︰「小鬼,你說你是尸體的第一發現人,能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麼?」

男孩轉過頭,滿是不耐煩地說︰「你又不是警察,我告訴你作甚?大叔,你好走了,當心警察出來抓你個正著!」說罷,小手一用力,掙月兌了司馬靖的手掌。

「慢!」這個重要的線索怎麼能放他溜掉?想都沒想,司馬靖拿出自己的名片攔在男孩的面前,男孩一皺眉,用他稚女敕的童聲埋怨道︰「真是!這個字怎麼這麼眼熟?念什麼來著?青?立?」

看到男孩面對自己名字的第三個字陷入了窘境,司馬靖心里真不知是何滋味,這個小鬼不是很厲害的麼?怎麼連「靖」字都不認識?

「這個字念‘靖’。」

「哦,原來如此。大叔你叫司馬靖啊。」男孩頓了頓,半天不做任何表示,仿佛他對司馬靖這個名字一點也沒有映像。

「不會吧?我原先還以為自己很出名呢,怎麼連附近小區的小鬼都不認識我?太不給我面子了吧?再說了,你看到‘司馬’兩個字多少要有點表示吧!」雖說純粹是為了活躍氣氛才說出的搞笑話語,司馬靖卻沒打算就這樣白白浪費一個機會。原本他就覺得這小鬼有些少年老成,不過司馬靖認為這個小鬼的心理年齡比他所表現出來的還要成熟的多。

司馬靖這個名字,這個小鬼不會沒有听過,如果他真的和自己預料中一樣的話,那麼話就好說了,也省去了哄小孩的工夫。接下來該是輕蔑的笑了吧。司馬靖早已經替對方寫下了劇本,能不能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就看那個小鬼了。

「哼,表現得和垃圾電視劇中的搞笑角色一樣,你真的是那個司馬靖嗎?」

男孩冷冷道,表情也和之前見到的截然不同。雖然有些難听,司馬靖卻挺高興的,因為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

「看起來你真的下意識里把我當成了同類了。」司馬靖也不管現場氣氛又多麼尷尬,他又伸出手來模了模男孩的頭。這回,司馬靖輕輕撫了撫,很快就知趣地把手抽回來。

「司馬靖,外面的人似乎傳說你智商高達348,我看他們簡直就是在放屁,人類的智商怎麼可能到達這樣的數字?」男孩一臉不屑,他緩緩道,「這也正是我看不起他們的地方,對于這種沒有任何真實性的東西居然如此盲信,說他們智商低都已經算是看得起他們了,他們根本連腦子都沒有!」

「喂,你也應該知道人腦的作用吧,所以……」司馬靖見男孩的真面目就這樣暴露出來,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至少他說話可以更加直接一點了。

「切,這只是修飾語氣用的,你不用當真。」男孩沖司馬靖道,「早在我4歲的時候,我就已經被測出智商達到了174,當時我還不以為然,因為現在的小孩智商大多在120上下,也有極少的幾個到達150或者160的,所以我覺得我和他們一樣。但是很快,我發現在同樣的一群孩子當中,理解東西的速度他們根本比不上我,而且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僅僅是局限于家庭的窗戶。他們根本就只是小孩罷了!」

老實說我看你一個小孩用叛逆期少年的語調,五旬老者的心態說出桀驁不馴的話來,我真的感到十分詭異。這份不協調感絕對比靈異現場的陰風還要讓人起雞皮疙瘩。

「所以,你借由著現代的科技,通過網絡認識一堆人,經歷一些事,接著就以為自己是個成年人了,是嗎?」簡單的推測,無需任何證據證明。

「沒錯。我最討厭的就是被當做小孩看待。你既然也擁有著高智商,想必你的童年也一定和我一樣吧。」肯定的回答,更是試探性的發問。

這點司馬靖無法否認,他小的時候畢竟也是頭腦發熱,竟希望自己被當做一個成年人。

「不過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認識,真的很令我尷尬你知道麼?一個成年人居然連字都不認識,我算是長見識了。」

說到這,男孩的臉頓時變得通紅,他把頭轉向一邊,支吾道︰「廢話,現在都是語音聊天了,誰還在乎認識不認識字?反正上學的時候會教,我也懶得自學。」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這個家伙是通過打字與對方交流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比他同年齡的小孩多學會不少生字了吧。

「那麼你語音聊天就不怕被听出來是小孩麼?」

「網絡上的人可都是認為是我的個性變聲哦。連這個都猜不到,你還真是……」

也犯不著他繼續說下去,司馬靖連忙轉移話題,與其和這個高智商小鬼繼續討論他的成年人心理是如何形成的該如何處理心理問題,還是問尸體被發現時的情況更加好。畢竟司馬靖是來辦案的,不是來這里解決一個小鬼的心理問題的。反正這次也正好把名片留下來,如果對方有心理問題咨詢的話以後去事務所找自己便是。

「听好了小鬼,我沒空和你討論一個高智商的人該如何為人處事。現在,我只要求你告訴我,你發現尸體時,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

話音剛落,原本虛掩著的男孩臥室的門突然被拉了開來,還沒見人出來,一個聲音便呵斥道︰

「外面給我安靜一點,不知道警察正在問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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