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探 無序的自殺 第十六話 難,抉擇

作者 ︰ 滅

從一開始就應該已經知道了呢,從一開始就沒有結果,因為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就選擇了沒有結果。

——凌晉楚,尹珊靜,計尚,司馬靖,曲緣。

「我有一點無法理解,你既然在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能夠看見我的罪,為什麼現在卻看不見呢?」司馬靖毫無顧忌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對知者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至少,知者的戰斗力並不像他想象中那麼強,如果沒有那詭異的防御手段的話,就連辰管家恐怕都能夠憑借武力打倒知者。

「不是看不見,而是約定好了不去知道。如果要解決掉你,更適合用親眼所見的罪來判決你的死。」

計尚如是說道。他的說話有些生硬,話中的挑釁意味很明顯,但是滑稽程度更加強,不過他仿佛並不知道似的,繼續說道︰「選擇吧,但是無論如何,你都會步入死亡。」

「我想問,你在殺死那四個人的時候,難道也是這樣子的麼?搞得好像沒經驗的上門推銷員一樣,如果不是我自控能力好,我恐怕已經笑趴下了吧。」司馬靖說著,苦笑了兩聲。眼前的這名知者,排除了他的非人氣息以及奇怪裝束——青布長衫,他整個人就是一個現代的不稱職的上門推銷員嘛!就連那個語氣的生硬點都一樣!

「不,並沒有。」計尚還是那副表情,用還是同樣別扭的話語問道,「選擇吧,做,還是不做?」

「做。這不廢話麼?白輕舞的性命相當于就在你的手上了,我能夠不做麼?所以,我做!」司馬靖回答得很干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況且他也做好了準備,雖然不知道這準備是否萬全到能夠應付任何狀況,反正,做好了準備和沒有任何準備的差別是天與地的。

「哼,這樣就好,不過在運送毒品的時候你不能與任何熟人聯系,為了保證這一點,交出你的手機吧。順便,還有那個竊听器,我知道他擁有通訊功能。」計尚指了指司馬靖的上衣口袋以及上衣的一個扣子。他對司馬靖身上的細節部分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那枚紐扣形狀的竊听器。

「算你狠,這都能知道,不過禁止我與朋友聯系,這算啥?有什麼意義麼?」司馬靖不情願地把手機和紐扣內側裝著的竊听器扔給了辰管家。

「不必管,照做就是。」說罷,計尚便從司馬靖眼前消失了,根本看不見他離去的身影,只是消失了,連一個過程都沒有……

哎呀呀,這回可真的是……不過切換回這個思考模式的話,應該可以應對吧……

司馬靖的表情依舊不變,那微微上揚的嘴角,無來由的自信。

……

……

「被發現了麼?是因為這個竊听器關聯到了我,而借由知道我而知道了它麼?雖然已經听到了,他似乎和某人定下了約定,不能知道司馬靖的一些情況,但是他還是能夠通過其他人知道啊……這還真是……語言漏洞嗎?不能知道司馬靖的情況,只是不能通過司馬靖知道,但是能夠通過其他人知道……那麼,不還是無解的麼?」阮緒托著下巴沉思著,剛才的對話中,他已經整理出來了一些信息,只是這些信息不是無用就是和司馬靖已經知道的重復,完全沒有一點價值。

可惡,難道自己的智慧,真的就只有這麼一點麼?再怎麼說自己都是得到司馬靖認可的天才兒童,並且是將來必然會超越司馬大叔的智者啊!

「不,冷靜下來,不要去考慮那些現在根本無法思考的事情,那樣只會讓思考陷入死循環,純粹地浪費腦細胞。所以,必須分析可以分析的地方。知者計尚……剛才我得到的情報中整理出來的疑點有四點。第一,知者為什麼要出現在司馬大叔面前?第二,知者沒有用之前的方法直接殺死司馬大叔,這究竟是為什麼?第三,讓司馬大叔運送毒品,呃……怎麼想都很別扭呢。那麼多罪行可以選,為什麼偏偏選擇販毒呢?第四,罪的判斷。這個是整理推測得到疑點。罪究竟該如何定義?根據司馬大叔告訴我的,知者的目標都是有罪之人,可是那個罪究竟是什麼罪?很難說呢。如果說所犯的罪自己不認為是錯誤的,那麼是否算作背負罪孽呢?是否能夠列入知者的殺害列表呢?這四個疑點,雖然都很重要,不過憑借著我的能力可以調查的……一個都沒有,所以必須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話說回來,大叔好像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呢,听他說好像是一個名字叫雲欣的美女醫生的,貌似胸脯應該很大呢……」阮緒頓時沉浸在了幻想中,不過過了一分鐘,他猛地一拍腦袋,喃喃道,「現在可不是陷入幻想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揭開疑問的同時盡力阻止知者的計劃。」

這個小男孩跳下了電腦桌,然後蹦跳著到了電話機旁,撥打了一個號碼,待听見有人應答後,他用他童稚的聲音說道︰

「喲,是雲欣小姐吧,我是阮緒,是司馬靖委托我來找你的,你有做好卷入麻煩的準備了嗎?」

……

……

司馬靖的心情該如何形容呢?就用現在很流行使用的「囧」字吧。畢竟再也沒有人比此刻的司馬靖更加郁悶的了。知者的出現實在是太過突兀,就連讓他運送毒品也是莫名其妙。他不感到囧是不可能的。他想,自己又不是什麼小說主角,況且就算自己是小說主角,發生這樣的狀況也絕對是在情理之外,邏輯之外的。

呃,不管怎麼想,自己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順帶著的,自己還有吸引知者的注意力的任務呢。

「啊……最麻煩的就是現在了……」司馬靖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還是名牌的,里面分為好幾層,外層塞著衣服,而內層的夾層里就塞著毒品。論分量,大概有五百克左右吧,這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據司馬靖的猜測,這個應該是計尚根據知者的某種能力,得到的。仔細想想看,如果知道了一樁毒品交易的送貨人是誰,以及使用什麼送貨方法的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只需要得到貨,然後打暈收貨人就行了。

不過……怎麼想那個原本應該送貨的家伙已經被殺死或者藏在旁人找不到的地方了吧……畢竟,這也算是罪……

司馬靖的移動方式是步行,他並沒有跑步或者騎自行車。畢竟這樣也能夠拖延一點時間,況且計尚有沒有說必須騎自行車或者乘出租車,司馬靖就這樣悠閑地走在路上,他決定等到那個神出鬼沒的知者計尚出現了,明確要求他怎麼做,他才怎麼做。要不然的話,要送到貨,等他走到吧!

「呃……」司馬靖走了一會兒,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前方發生了一起車禍……

不好的預感,難道說所謂的罪是這個嗎!?

原本,一對夫婦推著一輛嬰兒車幸福地走在路邊,遠處一輛黑色的舊式轎車快速飛馳,或許在司機的想法里,這里車輛極少,開快點即使超速了也沒什麼問題。原本事情也應該是如此發展,車疾馳而過,夫婦推著嬰兒車,二者擦肩而過,再無交集。

可是,那輛轎車卻突然來了一個急轉彎,硬是從馬路開上了步行道,雖然步行道比馬路高出一截,轎車在開上步行道後速度慢了一點,但是它剛才是以高速行駛的,就算減了一點速也不會停止,轎車已經橫著立了起來,因為慣性,又繼續向前倒去,而那對夫婦正好就在汽車倒下的陰影里。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人類是根本來不及反應的……

司馬靖想著,扭過頭去,不忍心看見那血肉橫飛的一幕……

「哦?不忍心看麼?司馬靖什麼時候這麼軟弱了?」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計尚的聲音突然從司馬靖耳邊響起,這讓司馬靖頗為奇怪。這是……為什麼呢?

計尚就站在那輛車旁邊,他對著司馬靖笑了笑,並不說話,而司馬靖在看向了他的同時,也看見了那驚人的一幕,體現了人類的愛的力量的舉動……

車……沒有壓下來!?

那名婦女居然在千鈞一發之際推開了她的丈夫,然後用自己的脊背支撐住了轎車的重量,而那輛嬰兒車被完好地保存在轎車的陰影里。突如其來的變動讓原本安靜的嬰兒啼哭不已。而那名男子雖然不在轎車壓下的範圍內,卻因為頭撞在了地上而昏迷了過去。

這是……何等的……力量……

憑著正常人類的體格,是不可能承受得住一輛轎車的重量的。

那名婦女馬上就會死亡,但是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婦女艱難地伸出手,輕輕拍在了嬰兒的額頭上,擠出最後一絲微笑。嬰兒停止了哭聲,用他那還未被任何塵垢所污的眼楮看著母親的臉,竟然發出咯咯的笑聲。

血液從婦女的頸部後面流出,恰巧是在嬰兒看不見的地方……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那流淌著的血液和嬰兒的笑聲卻依舊在進行著……

「這,算什麼啊……」司馬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身的無力感,至少在那樣的力量面前,自己什麼都不是。

弱小的人類……弱小的人類…弱小的…廢!

「司馬靖啊,觀賞這一切並不是你的職責,你的職責是送貨,明白麼?」計尚笑著,已經不知何時走到了司馬靖的面前。

「你是希望我無視這一切離開麼?」司馬靖問道,語氣已經略微有些不平靜。這是當然的,只要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類,看到剛才的一幕,必然會有所感觸的。那最後的希望,難道就忍心忽視掉,任由它滅失麼?

「沒錯,已經發生的事實是不能被扭轉的。」計尚說完,便消失了。而司馬靖卻依舊站在原地,看著那不倒的轎車。

為什麼要讓自己看見這些啊……為什麼……為什麼啊……即使智力過人,即使能夠忘記感情,自己終究還是個人啊,終究還是無法承受這樣的沖擊的啊……為什麼……

自己想要到那邊去,自己想要完成那位母親最後的願望,自己……

可惡啊!計尚!如果你不是知者,如果我所做的你無法知道,那麼……就不必這樣子了……

白輕舞,和素不相識的嬰兒,自己已經無法區分二者哪個更加重要。只能夠伸出手,卻邁不出步子。

廢!自己難道就真的無法判斷出來孰輕孰重麼?

計尚,莫非是早就知道了麼?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編出一個理由……是啊,只有這樣啊……

只能夠離開,必須離開。而這份罪孽……自己會背負起的……

見死不救的罪孽……

輕舞……抱歉了呢……你和那個嬰兒的重量,我比較不出來啊……

……

……

「他果然做出了最像他的選擇。不過並不是做出了這樣正確的選擇就是勝利,而是完成智慧打破知識,這才是勝利。」

計尚喃喃道。

這個男子身穿青布長衫,一副古人打扮,看到他,仿佛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

「不過,阮緒這個家伙的動向值得注意呢……當然了,即使智慧打破了知識,‘他’也不會輸,因為知者是無限啊。」

依舊是喃喃自語,只是計尚現在說的話更加令人模不清頭腦。

「兩名智者就能夠贏了麼?很遺憾呢,智慧並不是一加一就能夠等于二的。而且這種程度的布局,還是太過于稚女敕了,在沒有司馬靖的情況下,阮緒還仍然只是一個小鬼罷了。即使去找司馬靖的朋友尋求幫助,他又能夠得到些什麼呢?」

「知必勝智。你輸了呢,凌晉楚。說什麼‘他’是崩壞的,崩壞的知者能夠達到‘他’這樣的程度麼?所以……正如‘他’之前所說的,真正崩壞的,應該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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