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逸生病了。
也不知道生的是什麼病。只知道那天元玉儀走後不久,他就是被人從御花園里抬出去的,連走都不能走了。之後,他便一直纏綿病榻,吃不下飯喝不下水,連早朝也連休了好幾天。太醫院的太醫全都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看著他一天比一天瘦下來。
皇宮內外,霎時愁雲慘淡,每個人的頭頂上都罩著一朵大大的烏雲。當然,元玉儀除外。
「嗚嗚嗚,嗚嗚嗚!」
第二天,當元玉儀得到消息慢悠悠的過來查探情況的時候,首先听到的便是元玉鳳等人瘋狂的哭泣聲。
「姐姐!」
‘太後駕到’四個字都被她們的哭聲所掩蓋,還是等到元玉儀的真身出現之後,她們才頓然醒悟,元玉鳳馬上一抹臉,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姐姐,你快救救皇上!快救救他啊!」
「人都還沒死呢,你哭成這樣干什麼?」一把將她推開,元玉儀不耐煩的丟下一句話。而且,真當她是神仙啊?就算是神仙,人家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吧?
慢慢走到床前看一看,當見到那個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男人的時候,她的心終于禁不住狠狠一蹦——不會吧,真這麼嚴重?
連忙坐在床頭,撩開他額前的碎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慘白慘白的臉。
「皇上,皇上,你還好嗎?」連忙拍拍他的臉,小聲問。
一只一樣蒼白的爪子伸過來,將她的手推來。仿佛慢動作回放似的,龍逸的腦袋緩緩歪向一邊,似乎是在表示對她的抗議。
小樣,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和她斗氣。元玉儀無語,便看向侍立一旁的太醫們︰「皇上這是怎麼了?」
為首的老太醫輕輕搖頭︰「回太後娘娘,老臣等不知。皇上的脈象太過緩和,其他方面卻並無什麼大問題。臣等猜想,應該是心病所致。」
心病?元玉儀馬上就想到了他病發那天所發生的事情,小心肝又為之抖一抖。
這小混蛋,不至于這點打擊都經不起吧?
站起身︰「那就是說,心病需要心藥來醫?」
太醫點頭︰「是。」
「還有其他輔助藥物嗎?比如安神湯之類的。」
「這個……臣等也曾給皇上配過,可是他都不喝。即便是送到他嘴邊,他也喝不下,都浪費掉了。」
他是想尋死嗎?元玉儀的腦海里猛然蹦出這句話。
閉上眼,輕輕頷首︰「好,哀家知道了。你們再去熬一碗藥過來,哀家親手喂他喝。」
「不要。」
立馬,無力卻仍有幾分低沉的話語傳來,龍逸終于舍得把他的小腦瓜轉過來,無力的眼神還不忘聚集起全身最後一點力氣來瞪她一眼。
元玉儀搖頭輕笑︰「皇上,你就省點力氣吧!當心一會連喝藥的力氣都沒了。」
「朕不喝。」
再度別開頭,龍逸冷冷道。
「嗚嗚,皇上啊!」
馬上,那邊的元貴妃等人一听,便又仿佛洪水泄閘,哭得昏天暗地天地無光。
元玉儀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來人,把他們拖出去,等皇上病好了再讓她們進來。本來好好的人,給他們這麼一哭,就算是沒病也得生出點病來了。」
「是。」早被她們的哭聲快煩死了,龍逸寢宮里的人忙不迭將她們都給請了出去。
「你們其他人也都出去吧!只留幾個人在內服侍便是。皇上的身體不好,人多氣濁,更不利于他恢復。」
「是。」其他閑雜人等也紛紛走出門去,只留下他們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這里。
「皇上,現在感覺好點了嗎?」人走了,屋子里一下子空檔清淨了虛度。再回去坐在床沿,元玉儀輕手輕腳的給他掖掖被角。
龍逸再次一把推開她的手。
元玉儀一愣,便抓住他的爪子,強行給他塞進被子里——人前我當然給你這個當皇帝的一點顏面,單現在這里就這幾個人了,你以為我還會讓你繼續胡鬧?以為姑女乃女乃我脾氣真有這麼好呢?
「你!」
察覺到她的行動,一股怒意自然而然的襲上心髒,龍逸瞪大眼看著她。
元玉儀便沖他撇撇嘴︰「皇上,我說你至于嗎?一件小事而已,你還能自己和自己生悶氣氣成這樣?」
小事?龍逸冷笑︰「朕的顏面都快被你給丟光了!」
她說他什麼不好,偏偏要說他有龍陽之好?還非要當著柏銘卓的面說,便直接讓他對自己翻臉。他們十多年的情誼啊,又快被這個女人給毀于一旦了!不僅如此,她居然……居然還想月兌了他的褲子對他……雖然最後沒有做成,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還有那狂放的笑聲,無一例外都狠狠的傷到了他的心。他覺得自己最後的那點顏面都已經被她給狠狠撕扯下來扔到地上,給所有人踐踏了個遍。當時想想,他便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真沒意思,完全就是她手中的一個玩意啊!
「有嗎?」元玉儀聞言,好無辜的眨眼,「皇上,哀家覺得你實在是想多了。你回想一下,那天在御花園,除了你我,柏少將之外,跟在我們身邊的都是我們各自的心月復,對于你我的個性,他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之前我們不是已經打過一架了嗎?現在再打,也不過是那次打架的升級擴大版而已,他們肯定早習以為常了,自然也不會出去亂說的。只有你這個玻璃心的想那麼多。」所以啊,不要以為她做事沒有分寸,其實她都早考慮好了的!
然而,即便是听到她這麼說,龍逸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冷冷睨著她,他雙唇緊抿,一聲不吭。
「你……哎!」見他如此,元玉儀無力了。
「算了,你呀,和你娘一個德行,都是巴不得別人一天到晚奉承著你們,圍著你們轉,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你認為可能嗎?哀家勸你還是早點認清自己的地位,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全都在心里有個數,以後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不許說朕的母妃!」
本來心里就窩著一股火,而又听她提起自己的生身母親——而且還是批判的語調,兩火夾攻,龍逸怒焰高漲,一把掐上她的手腕低喝。
喲,可算是有點生氣了。
元玉儀卻是冷笑︰「難打哀家說錯了嗎?你的母妃,若是她能認清形勢,做好她一個身為妃子該做的事,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死了。而你呢,真的是得到她的真傳。」猛地拍開他的手一把掐上他的脖子!臉上的笑容霎時猙獰起來,「還記得哀家對你說過什麼嗎?咱們倆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事,和睦共處一陣之後便分道揚鑣,可是你呢?總是老實不了幾天就故態復萌,真以為哀家不敢把你怎麼樣嗎?實話告訴你,這一次也是哀家對你所作所為的報復,而且是上次那件事的改良加強版!叫你小子敢去勾搭他,還不讓他和哀家見面!你以為你一直把他綁在身邊就萬無一失了吧?告訴你,做夢!這一次,哀家便是要狠狠的打擊一下你,給你一個教訓,讓他把這事牢牢的記在心底。以後,你若是敢再犯,哀家可就不會這麼輕易的饒過你了,知不知道?」
好凶,她好凶!
本來美美的五官現在在跟前放到無限大,那凶狠的眉毛,那烈焰紅唇,一張一合……真是要嚇死人了!
當下便被她的變臉給嚇得渾身一抖,脖子也被她掐的死緊,龍逸幾乎呼吸不過來。連忙張牙舞爪,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只能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
「太後!」
見到此情此景,內殿內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也都紛紛一驚,連忙低叫著涌過來。
元玉儀空余的手一擺︰「不用擔心,哀家不會掐死他的。不過,既然他想尋死,哀家便給他一點真實的感受,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如此!」
這個……
「是。」
太後發怒了,大家都不敢再有所動作。便全都緊緊盯著龍逸那邊,時刻準備著只要他有翻白眼口吐白沫之類的癥狀,就趕緊跑過去從元玉儀手下把他給救回來!
「太、太後。」
不過還好,元玉儀的手還沒在他的脖子上掐多大會,又有人從外殿走進,隔著一層珠簾跪倒在外。
「藥煎好了?」斜眼瞥見那人衣服的顏色,元玉儀淡聲問。
「是。」
「端進來。」
直到藥碗送到身邊的時候,元玉儀才松開掐著龍逸脖子的手,隨手將碗端起︰「起來,喝藥。」
龍逸慘白著一張臉轉過頭,艱難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不喝。」
「真不喝?」元玉儀眉梢一挑,臉一沉。
龍逸也一臉痛苦的回答︰「喝不下,沒胃口。」
「哀家沒听錯吧?皇上,這是喝藥,又不是喝糖,你還打算要好胃口?」馬上,訝異的瞪大眼,元玉儀低呼出聲。
這話,一听就知道是明顯的嘲諷。
龍逸咬咬唇︰「反正,朕不喝。」
「這可由不得你喲!」元玉儀冷笑,便舀起一勺強行灌進他的嘴里,「你給我喝吧!」
「朕不……咳咳咳!」
立馬一陣劇烈的咳嗽響起,龍逸偏向一旁,將那一勺藥汁都給咳了出來。不僅如此,除了藥汁以外,他似乎還咳出了一些別的東西。而且……
明黃的被面上沾染上深色的藥汁,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還有他抱著被子,側向一邊撕心裂肺的咳了好大一會才算罷休,看起來好痛苦的樣子。元玉儀的心里也緊緊繃起︰「怎麼回事?」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回太後娘娘,這個真不是皇上不想,而是不知怎的,他真的喝不下。奴才們也已經試過很多辦法,可是無論怎麼喂,皇上他都把藥咽不下去。」馬上,高春過來了,雙眼含淚好心憂的道。
「是嗎?」眉心為之微微皺起,這家伙還真生出心病來了?不至于吧?她明明覺得根本沒什麼的啊!
元玉儀轉過頭。「你們是用勺子喂的?」
「是。」
「掰開他的嘴了嗎?」
「掰開了。可是,皇上就是不肯咽下去。」
這小混蛋,還真是打定主意去尋死啊?元玉儀真有些驚詫了,連忙便問︰「那你們有沒有試過嘴對嘴的哺給他?」
「嘎?」
此言既出,一屋子的人都驚詫了。
元玉儀馬上沉下臉︰「難道你們沒試過?」
高春慚愧的低頭︰「這個……奴才們真沒想到。」
「那現在哀家提到了,你們就去試試吧!」元玉儀便道,將藥碗遞過去。
「這個……」高春等人卻一臉遲疑,「太後娘娘,這麼做,不大好吧!」
「那你們說,怎麼才能讓他老實喝藥?」
呃……他們沒辦法。高春等人無力的低下頭。
那就行了嘛!元玉儀便聳聳肩︰「少廢話了,你們家皇上的身體要緊,快點找個人過來喂他。」
這個……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搖頭不敢上前。
「朕不、不要你們喂!」
听到她的這些話,龍逸心中也一片慌亂,連忙掙扎大叫。
元玉儀一把便將他給按回去︰「老實點躺著吧你!你以為現在還有你說話的份嗎?」再看向那些太監宮女們,「商量好了沒有?誰來?」
大家全都一臉為難的搖頭,只有高春悄悄上前一步︰「太後娘娘,奴才……」
「不要!朕不要被男人喂!朕不好男色!」
但是見到他,龍逸的臉色陡變,連忙又揮舞著手腳大叫起來。
呵,這個時候了,原來他還沒忘記那件事呢?
元玉儀好氣又好笑。「好吧,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哀家便準了你的要求。」再看看下面的姑娘們,「你們誰願意過來給皇上喂藥啊?」
很可惜,現場留下來的人里面,龍逸身邊的清一色的都是太監。元玉儀身邊倒是有幾個姑娘家,但是她們早就是有主的人,自然也都是一臉男色,打心底里不願過來犧牲。
「哎!」
元玉儀見狀,也便只能嘆息一聲︰「難道說,你們想要哀家來喂?」
「太後!」
「你!」
聞言,一屋子的人們再次驚詫。龍逸更是被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元玉儀見狀,心情突然好了一點。
歪歪頭,看向那個把眼楮瞪得圓溜溜看著她的男人,她笑嘻嘻的道︰「皇上,要是不想哀家喂,可以啊!你自己喝。」只要你受得了!
龍逸馬上雙眼瞪得更大。不要!他才不要……不要給他喂!
哼哼,就知道他會十分抗拒。
「皇上,再問一次,這藥你是自己喝,還是打算讓哀家喂你?」將碗高高端起,元玉儀故意又問一聲。
龍逸心中立馬一陣慌亂,剛想搖頭,但是……余光一掃,猛然間瞧間她滿眼的不甘願,他的心里又忽的一喜!看她這樣,分明她對這事也是十分排斥的。說出這話,肯定也是為了刺激他主動喝藥吧?
便收起慌亂之意,定定看著她︰「母後,兒臣真自己喝不下。」
「你……」元玉馬上也一愣,也瞪他一眼。小樣,他故意的?
「若是母後不嫌棄,那便喂了兒臣吧!」
又一句話,分明就是在挑釁!
聞听此言,元玉儀反倒愣住了。看著他的眼,看見他眼中那抹淺淺的得意,分明就是吃定了她太討厭他了,絕對不會如此,那她偏偏就要做給他看看!
心里一橫,元玉儀咬牙點頭︰「好啊!這可是皇上你自己選的!」
便一揮手︰「來人,幫哀家寬衣月兌鞋,哀家要好好喂皇上。」
「太後!」她還真打算這麼做啊?月兒等人都被嚇到了。
見到龍逸眼中浮現的那抹驚詫,元玉儀終于也得意的笑了起來︰「有什麼關系嗎?皇上他是哀家的兒子,哀家身為母親,哺育自己的兒子喝藥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說的。」
她認真的?和她眼對著眼,龍逸心中又不免一陣慌亂。但是,他不信!便也心一橫︰「那就多謝母後了。」
「不用,只要你能把藥喝下去,把身體養好,這就是對哀家最好的報答。」元玉儀笑著起身,將藥碗放下,「快過來,不要耽擱時間了。」
「……是。」
確信她不是開玩笑,月兒等人才听話上前,幫她將外衣月兌掉,並除下鞋子,扶著她爬上龍床。
「放下帳子,你們都去外面等候。」
「是。」
層層床幔落下,將母子二人留在中央。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好一會,元玉儀慢慢開口︰「你喝不喝?」
他就說嘛!這個女人肯定不會這樣的。
龍逸無力一笑︰「母後,若是不想喂兒臣,您就把藥從窗子里倒了,假裝喂過了吧!」
他還在刺激她?
心里再一橫,玉儀冷冷一笑︰「誰說的?既然說了要喂,那哀家自然要說到做到!」便喝下一口藥,慢慢俯,雙唇觸上他的唇。
「嗚!」
龍逸馬上愣住了。她來真的?
可不就是真的嗎?
在自己的唇和他的唇踫觸的剎那,元玉儀的腦子里也一片空白——沒想到,自己竟腦門一熱,真這麼做了!
不過,真的做出來之後,她發現,這種感覺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壞。原以為自己在和他肌膚相親的時候會覺得很惡心很厭惡,想一巴掌扇死他的。但是,等真接觸上了,她卻發現,嗯,他的嘴巴還挺軟的,踫一踫,QQ的,有點彈性,不錯啊!而且,在他的身上,似乎還有一股很清新好聞的味道,雖然說不出,但是,她也覺得很舒服,還想多聞幾下。
好一會,元玉儀睜開眼,便對上龍逸滿是震驚的眸子,便又忍不住沖他輕輕一笑。
怎麼樣,姐姐我說到做到了!
龍逸的腦子里還是空白一片,里面暈暈乎乎的似乎裝滿了漿糊。兩人對視,看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笑意,唇瓣上還能約略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軟和溫暖,鼻端更能深深的嗅聞到她身上那股好聞的氣息,龍逸便感覺到腦子里更暈,手軟腳軟,本來一開始還有種想將她推開的沖動的,但是現在,他卻使不上一絲力氣,只能躺在那里,傻傻的看著她。
而且!
下一秒,當元玉儀對他笑過之後,她的舌頭慢慢從她的唇中探出,觸上他的唇,慢慢分開他的兩瓣唇,又來到他緊閉的牙關處。舌尖四處打探一下,找到一處突破口,便直沖而入,一舉將他的兩拍牙齒撬開,便直奔他的舌頭而去!
在兩人的舌頭對接上的剎那,龍逸由身到心都猛地一驚,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
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元玉儀又會心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個雛兒啊,反應這麼生澀,讓她好想逗逗他。終于,自己也在他身上找到一點好玩的地方了。
既然已經打開了他的口腔,元玉儀便也輕啟檀口,將喝進嘴里去的藥汁慢慢哺到他的嘴里。
「嗚!」
舌尖品嘗到藥的滋味,龍逸的身體下意識的便又劇烈作用起來。但是,元玉儀死死壓住他,雙唇也緊緊封住他的嘴,讓他怎麼也吐不出來。無力掙扎幾下,藥汁在口腔中輪回幾次,始終找不到出口,便只能順著喉管流進胃里去。
呼呼!
可算是成功了。
感覺到他喉嚨吞咽的功夫,元玉儀終于松口氣,放開他直起身。
身上的重量消失,微微一愣之後,龍逸連忙也側過身,抱住胸前的被子長出幾口氣。
明明只是差不多十秒鐘事情,但是在他看來,卻似乎過了十年那麼長。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也體味得明明白白。等她的唇離開了他,龍逸馬上便感覺到口腔里一空,冰冷的空氣隨即灌入,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與此同時,他的心里也猛然覺得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什麼。
而元玉儀,在起身深呼吸幾次之後,她又回頭沖他一笑︰「感覺如何?」
心髒便又狠狠往上一蹦!慘白的臉上立即浮現一抹紅暈,龍逸別開頭︰「不如何。」
哈哈,小樣,被她的猛浪給嚇到了吧?還真以為她不敢嗎?
輕輕一笑,把他的腦袋掰過來︰「皇上,你怎麼了?」
龍逸咬緊牙關,垂下眼簾就是不去看她。
咦?發現他臉頰上那抹淺淺的暈紅,元玉儀馬上又一愣︰「皇上,你害羞了?」
「沒有!」當即轉頭,龍逸大聲卻無力低叫。
哼哼,就算害羞又如何?他一個處,估計這次也是他的初吻吧?而且還是被人強吻,這麼反應也實屬正常。元玉儀聳肩,忍不住拍拍他的臉︰「皇上,你別這麼難為情啊!你若是覺得別扭得慌,那就把哀家當個男人好了?不然,就柏少將?」
「你!」
她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是這麼一回事!立馬眼睫一抬,龍逸又狠狠瞪她一眼︰你有完沒完啊?
「哈哈哈!」
不知為何,見到他這樣,元玉儀又想大笑了。笑過了,再喝一口藥,俯身堵住他的唇︰「繼續!」
「嗚!」
龍逸馬上腦子里又空白一片,傻愣愣的感受著她將藥從她的口里哺到他口里的全過程。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之後,接下來,元玉儀明顯熟練了許多。再往後,她根本就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將一碗藥給喂光了。
「好了!」
第不知道幾次抬頭,當看見床頭那只空空如也的藥碗的時候,她的臉上也釋出一抹釋然的笑。
嗯?都喂完了嗎?
目光掃過,也見到了只留有幾滴殘液的藥碗,不知為何,龍逸的心口猛然揪緊,里里外外都很不舒服。
「皇上,藥都喝下去了,現在,你感覺如何?」任務完成,而且,完成之後的感覺還不賴!元玉儀的眼楮都笑成兩彎可愛的月牙,笑眯眯的看著龍逸問。
面對她的笑臉,龍逸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咬咬唇,別開頭︰「沒什麼。」
「也對,你都這樣了,估計除了痛苦就沒別的了吧!」撇撇嘴,元玉儀起身撩起床幔,「來人,給哀家穿衣!」
「是!」
在外等候多時的宮女太監們連忙過來,手忙腳亂的將床簾撩起。
「喂,你……」
「嗯?皇上,你有什麼話要對哀家說嗎?」听到背後的聲音,元玉儀回轉頭,但一面對上她那張臉,龍逸又趕緊低下頭,「沒什麼,母後慢走。」
「你!」
感情他叫住了就是為了趕她快點走?元玉儀氣節。
「知道了,你以為哀家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呆著嗎?」轉過身,「快點,收拾東西,趕快走人了!」
「是。」月兒紅蓮連忙上前,一眼瞥見那只空藥碗,紅蓮也吃了好大一驚,忍不住要問,「太後,您真的把一碗藥都給皇上喂進去了?」
「是啊!」元玉儀冷著臉回答。
「那皇上……」
再往床上看去,卻發現龍逸已經翻過身,背對著他們一言不發。
看樣子,不知是羞囧了還是羞憤了。不過,從她的角度去考慮,應該是羞憤了吧!
便又忍不嘴角扯扯,元玉儀又轉過頭去問︰「高春,除了吃不下藥以外,皇上吃得下飯嗎?」
啊?
高春馬上張大嘴︰「太後,您不會……」
「會你個頭啊!哀家有那麼空閑得慌嗎?」冷冷瞪他一眼,元玉儀伸手往龍逸後背戳幾下,「皇上,有了這次經驗,你應該不想再讓哀家踫你了吧?接下來的飯,你是自己吃,還是讓高春他們喂啊?若是真不喜歡男人,那哀家叫元貴妃她們來?」
對呀!話一出口,元玉儀馬上想起來了!她剛才是腦子出問題了還是魔怔了?明明身邊還有其他人選的啊,自己為什麼要提槍上陣?
不過,算了。看在那家伙的嘴巴親起來還不錯,舌頭也很好玩的份上,她認了。
「不要!」
一听這話,龍逸便又猛地一個刺激,趕緊坐起來。他不要被男人喂,更不要被那些女人喂!光是想想他都覺得惡心得不行!
「嗯。」看看他因為緊張而又泛起幾許紅暈的臉頰,元玉儀點頭,「不錯,現在臉色好看多了,看來這藥還是有點效果的嘛!」
龍逸的心立馬一沉,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元玉儀眨眨眼︰「皇上,你還有力氣吃晚飯嗎?」
「有。」垂下眼簾,龍逸低聲道。
「那就好。」于是點頭,元玉儀退後兩步,「來人,傳膳,讓皇上好好吃一頓!」再看向高春,「你在一旁好生伺候著,若是皇上又有何不測,趕緊來告訴哀家。」
嗯?聞言,龍逸趕緊抬頭。她要走了嗎?不留下來逼著他吃飯了?
在他看向她的瞬間,元玉儀似乎心有靈犀,也轉頭沖他一笑︰「皇上,有了這次教訓,想必你接下來會好好吃飯的,對吧?哀家呢,就不留在這里礙你的眼了,免得你更沒胃口吃飯。」
「朕……」他沒說她礙眼。龍逸在心里小聲道。
但是,她是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的。臉上含著淺淺的笑意,元玉儀走上前,柔柔在他的頭上輕撫幾下︰「皇上,你要乖哦,乖乖吃飯,乖乖吃藥,那樣身體才能快點好啊!」
「你!」
心中本來留存著一點異樣的情愫的,但一見她如此,一股怒焰便又從心底噴薄出來,直襲頭頂。連忙一把推開她︰「朕知道,不用母後再三叮嚀。」
小混蛋……
元玉儀手一僵,咬咬牙。還知道不耐煩了?
甩甩手,轉過身︰「既然如此,哀家也便放心了。」便轉身,「那哀家走了,皇上你好好養身體吧!哀家改天再來看你。」
改天?那是哪天?龍逸突然想問。
但是,眼看著元玉儀的身形朝背對自己的方向漸漸遠去,他卻問不出口。
「太後。」
月兒紅蓮等人趕緊追了上去,他似乎听見月兒附在她身邊小聲道︰「您剛才……」
「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哀家只是來看皇上喝藥而已。這藥是皇上自己喝的,哀家只是起了從旁監督的作用,記住了?」
「是。」
她這話什麼意思?
聞听此言,龍逸的眼神又猛地一暗。自己做過的事情,她難道還不敢承認嗎?剛才可是她主動出擊的!
「皇上。」
一旁,發現他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高春連忙也上前來。
「告訴他們所有人,太後剛才過來,什麼都沒做,只是監督朕喝藥而已,僅此而已!」立即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龍逸冷聲喝道。
嗯?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剛剛走到門口的元玉儀听到了。于是腳步一頓,轉身沖他一笑︰很好,看來,在這件事情我們達成一致了?
誰和你達成一致啊?他只是……只是不想和她有所牽扯,更不想被人指著鼻子指指點點而已!心里悶悶叫著,龍逸轉過身,懶得看她。
==我是龍逸開始思春的分界線==
一雙紅唇,慢慢從不遠處向他襲來,輕輕柔柔的踫觸上他的唇,緩緩壓下,讓兩個人的唇瓣緊緊相貼。輕巧的小舌隨即也從那兩半如粉女敕的櫻花般的唇瓣中鑽了出來,來到兩個人的雙唇踫觸的地方,輕輕左右移動著,描繪著他的唇形。然後,循著他唇間的縫隙,探入他的口中。兩個人的臉貼得如此之近,輕輕的、還帶著幾分灼熱的呼吸從她的鼻腔里呼出,噴灑在他的臉上,給他帶來一陣莫名的戰栗。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十指輕輕動一動,想要去抓住她就棲息在自己身側的柔夷,但是遲遲鼓不起勇氣去付諸實踐。
快點!快點!
不知不覺,那條小舌已經來到他的牙齒微閉處,舌尖來回走上幾遭,在他的牙齒上輕輕撥弄著,仿佛彈奏六弦琴一般,卻遲遲不肯探入他的口腔內。心中不覺有些著急,趕緊分開兩排牙齒,也緩緩探出自己的舌,想要將那條丁香小舌引誘過來——
「皇上!」
猛然一聲高喊,將壓在身上的美人趕走,龍逸身體一抖,連忙睜開眼,便見到出現在跟前的高春。
馬上心底又是一陣濃重的失落。又只是夢嗎?明明那麼真實的感覺,就仿佛是真的親到了一般。
都怪他!可惡的高春,出現得真不是時候,自己差一點就要親到了的!
「皇、皇上。」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恨恨的目光,高春連忙低頭,「奴才、奴才真不是有意要吵醒您,而、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該喝藥了。」
喝藥?看著送到跟前的小巧藥碗,和那天那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里面盛放的湯藥,那色澤,那味道,也和那天的別無二致,他不知不覺又想起了那一天……
「皇上,藥剛煎好,您還是趁熱喝吧!」
冷不丁高春的聲音再次傳來,將他美好的回憶打斷,龍逸的心里便恨得更厲害了。
抬眼看看他,一把將藥碗接過,仰頭一飲而盡。果然還是同樣的味道,但是,藥汁倒進嘴巴里,順著喉管蜿蜒而下,一切都如此順暢,他卻總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麼。缺了什麼呢?似乎心里清楚,可又說不出來。
等他喝完,忙不迭將空碗拿過來,高春低著頭︰「皇、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自從那天以後,龍逸便似乎變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每次睡醒的時候,那眼神,似乎想把他給生吞活剝了似的!讓他好生害怕。
「什麼事?」
藥下肚,甚至清明一點,龍逸按按太陽穴,心里告訴自己不要再沉迷夢境,好好看清眼前的一切才是正經!
「皇上,喝完藥了,您要出去走走嗎?太後娘娘吩咐過,叫您每次喝藥之後都出去走一會,這樣對身體好。」
又是她!
現在,每次一听人提起那個女人,龍逸的心里就禁不住猛烈的蹦跳幾下。與此同時,一種不甘願的感覺也漸漸襲來。
自從那次以後,他便仿佛留下了後遺癥,經常做夢夢到那天的那一幕,每次驚醒之時都會嚇出一身冷汗。而一見到元玉儀,他也會忍不住想起她對自己做過的事情,馬上心跳紊亂,渾身都不自在。但是元玉儀呢?她卻依舊仿佛沒事人一般,該吃吃該喝喝,說說笑笑,在他跟前自然得沒話說,便更襯得他太把這種事當一回事,太不像個男人了!
每每一想起來,他就忍不住想要生氣。既是氣自己,更是氣元玉儀。
哎!
好煩,頭疼。
「皇上。」
才多大會?高春的聲音再度響起。
「干什麼?」抬頭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問。
「您要出去走走嗎?」把頭垂得低低的,高春小聲問。
「出去吧!」龍逸低聲道。睡了一覺,腦子里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自己也還拋不開那個女人的身影,那肯定不能用心去看奏折的。還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景色,或許能改善一下心境。
「是!」
听到這話,高春趕緊扶著他起來,和其他太監們一起,服侍他洗臉換衣。一切準備停當之後,他們便走出寢宮,在外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
不過,皇宮雖大,能散心的地方除了御花園也沒什麼其他地方。在外隨便走走,他們最終還是跨進了御花園的大門。
「皇上,小心。」扶著他的胳膊,高春的雙眼死死盯著地面,戰戰兢兢的道。
龍逸無力搖頭。自己也不過就是病了幾天而已,他至于這麼如臨大敵的嗎?一把推開他,「沒事,朕自己走。」
「皇上……」
「走吧!」不再給他把自己當老弱病殘的機會,龍逸大跨著步子,信步往前走去。
「是。」見他如此,高春也不好在說什麼,連忙邁開步子跟上。
「太後,這樣好麼?」
「太後,櫻桃洗好了。」
「太後,冰鎮雪梨湯,剛剛冰鎮好的,要現在就喝嗎?」
……
還沒往前走出幾步,忽然又听到熟悉的聲音,龍逸的心口一陣揪緊,腳步猛然停下。
「皇上,太後在前面,我們不如繞道吧?」听到元玉儀以及她身邊一群宮女的聲音,高春的臉色馬上也慘白一片,趕緊便又抓上他胳膊道。
頓一頓之後,龍逸沉下臉將他推到一邊︰「不用。」
便又邁開腿,大步往前走去。
「太後……呀,皇上!」
團團圍繞在元玉儀的身邊,捏肩捶腿,端茶遞水,十來個姑娘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唯有最中央躺在樹蔭下的那個女人星眸微合,一手支頤,被人伺候得很是舒服。
听到身邊人的低呼,直到她們紛紛跪地行禮被赦免之後,元玉儀才慢慢睜開眼,朦朧的眸子向前掃視一下,最終落在龍逸的身上,嘴角緩緩翹起一抹淺淺的笑︰「皇上,出來活動了?」
龍逸點頭︰「回母後,正是。」
「嗯,不錯,真乖。」滿意點頭,元玉儀淡淡笑道。
龍逸的心隨即又往下一沉。越來越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在故意貶低他,順便提高她自身的優越感。
「皇上,走了一會了吧?累不累?要不要過來坐坐?」
難得的,元玉儀坐起身,在身旁留出一小塊空地看著他這邊笑問。
看看她睡眼惺忪的朦朧模樣,以及她又微微敞開的領口,龍逸眼角一抽,輕輕搖頭︰「不用了。」
「好吧!」元玉儀馬上又倒了回去,「來人啊,搬張凳子出來給皇上坐。」
這個女人!
她還真是爽快,剛才那話完全就是隨便敷衍一下他的吧?
沉下臉,高春又私下里拉他一把︰「皇上,見過太後了,我們走吧!」
心里告訴自己要走得越快越好。但是,偏偏雙腿不受自己的控制,他還是慢慢磨蹭著走過去在凳子上坐下了。
「太後,櫻桃。」立即,在他的旁邊,月兒拈起一顆洗淨的櫻桃送到元玉儀的嘴邊。元玉儀張開嘴含住。
紅艷的唇瓣,中間還含著一顆水靈靈的櫻桃,兩相輝映之下,便更襯得她的紅唇飽滿潤澤,卻又不失小巧可愛,一眼看去,似乎比那顆櫻桃更美麗可口,讓人好想輕輕咬上一口。
眸光不由自主的掃向那邊,正巧就看見了這一幕,龍逸心中一動,便感覺到很有幾分口干舌燥。
「皇上,吃櫻桃嗎?」眯著眼楮享受著櫻桃帶來的酸甜冰涼的口感,眸光回轉之間,逮住龍逸悄悄射向她這邊的目光,元玉儀大大方方的沖他一笑。
龍逸趕緊別開頭︰「不用。」
「哦,那算了。」撇撇嘴,將櫻桃吞進嘴里,不一會,櫻桃核連同被打成一個漂亮小結的櫻桃梗被她的舌尖推出來放到紅蓮的手心。
「哇,太後,您的舌功越來越厲害了!這個結打得真漂亮!」
是嗎?
听到這話,忍不住投過去一眼,便見到那小小的一段櫻桃梗,此時卻纏纏繞繞,成了一個漂亮的心形,的確很好玩。
「那是!也不枉哀家日夜練習,哀家的舌功怎麼可能會不進步?」听到夸獎,元玉儀大方接受,甚至還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龍逸一听,也跟著點頭。的確,她的舌功很是不凡。雖然自己之前沒有經歷過,但是只要想想那天,她的舌頭那麼輕巧的就撥開了他的牙齒,找到他舌頭的所在處,纏繞著他,控制著他,讓他在迷迷糊糊中便將藥汁喝了下去,如此往復好多次,自己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那藥是怎麼下肚的就沒了……打住打住!自己怎麼又想到這里來了?趕緊搖頭,一抬眼,又見元玉儀紅唇微張,月兒將一勺雪梨湯送到她的唇邊,她微闔著眼,小口將湯汁咽下。
漂亮的小臉上帶著淺淺的滿足的笑,面部表情十分平靜,似乎對現狀十分滿意。修長白皙的脖子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在吞咽之際,喉嚨處有著些許起伏。龍逸看見,也禁不住跟著她起伏一下,舌尖上也泛上一抹癢意。
而且,不知是月兒操作不當還是怎的,在又一口湯汁下肚之時,卻有一滴濺了出來,落在她的下巴上,馬上又從下巴上滾下來,順著脖子往下走去。
「呀!」連忙一聲低叫,月兒拿起帕子給她輕輕從唇角到脖子一一擦拭干淨。
在這一刻,龍逸甚至開始心急為什麼自己不是那方帕子!
「皇上,冰鎮雪梨,清喉潤肺的好東西,最適宜夏天喝了,你要來點嗎?」等人把自己收拾干淨了,元玉儀又睜開眼,沖他輕輕笑著問。
龍逸趕緊別開頭,啞著嗓子道︰「好啊!」不知為何,他感覺到血液奔流,渾身燥熱,很不舒服,也是需要一點冰涼的東西來降降火氣了。
一旁的宮女趕緊便舀了一碗雪梨湯送過來。
龍逸伸手去接,卻不知怎的,手突然一抖,剛剛落進手心里的小碗也便跟著一跳,竟好死不死的跳離他的掌心,往元玉儀所在的地方飛了過去!
「啊!」
立即,刺骨的冰涼透過衣服滲進體內,冰涼的範圍迅速擴大,元玉儀慘叫一聲,趕緊跳了起來。
「太後!」
「母後!」
龍逸一見,除了震驚便是心疼。趕緊也站起來,一把奪過月兒手中的帕子,在她身上胡亂才是一陣。
「你在模哪里!?」
但馬上,一只柔夷抓住他的手腕,元玉儀氣急敗壞的低叫在耳畔奏響。
「就是,就是被淋濕的地方啊!」龍逸說著,這才正眼去看。而不看則已,一看,他才心驚的發現——為什麼她被打濕的偏偏是這個地方?夏天的衣服本來就比較薄,穿得也不多,現如今,衣服沾上水漬,變得濕噠噠的,更具親和力,就那麼緊緊貼在她的胸前,忠實的將她波瀾起伏的胸型描繪得……突然突然又覺得一陣口干舌燥。
「你還看!不許看了!」
立馬,一只柔夷拍上他的臉,強行將他的眼楮給掃到一邊去。
哎,看不到了。在轉開臉的瞬間,龍逸的心里突然這樣嘆息一聲。
「太後。」月兒紅蓮等趕緊又圍上來,七手八腳的給她收拾。
「小混蛋,你給哀家等著!等哀家收拾好了,哀家一定不放過你!」即便是被這麼多人圍著,但是怒火難消,元玉儀透過人牆對著他這邊大叫。
啊?
龍逸一愣,身體狠狠一抖。
她的不放過,她絕對的就是真的不放過啊!自己若是給她抓到手里,那還有救嗎?馬上又打一個寒戰,忙不迭轉身,撒腿就跑。
「皇上?」高春趕緊跟上。
龍逸連忙捂上他的嘴︰「小聲點,不許叫,快點跑!」
「哦,是!」忙不迭點頭,主僕二人趁著那方主僕幾人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好容易,自己這邊收拾得差不多了,環繞在周身的人散去,再抬眼看過去時,元玉儀發現龍逸不見了!
「皇上去哪里了?」到處看看,找不見人,趕緊問。
「不知道啊!」大家紛紛搖頭,只有一個小宮女小小聲的道,「太後,皇上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看樣子,似乎是沖著大門那邊去了。」
啊?元玉儀愣住。「那就是跑了?」
馬上又忍不住扶額低笑。那小子不會是怕了,然後逃之夭夭了吧?搖頭,無語。「算了,隨便他們吧!我們繼續吹風,賞景,吃東西!」
隨口說了句要教訓他而已,他居然就嚇成這樣?看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的確不是一般的惡劣啊!很好。
==我是龍逸很郁悶的分界線==
呼呼!呼呼!
主僕二人拔腿狂奔,一路上幾乎不敢停,好不容易奔出御花園外,才敢停下腳步歇口氣。
「皇、皇上,我們為、為什麼要跑啊?」在他身邊喘著粗氣,高春不解問。
龍逸臉一紅。「沒什麼。」
「因為太後生氣了嗎?」
「算是吧!」點一點頭,氣喘勻了許多,龍逸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赫然發現在右手上還緊緊捏著一方半濕的帕子。這方帕子,分明便是他剛才從月兒手上搶過來,又在元玉儀身上擦擦抹抹半天……心又為之狠狠一跳,掌心里似乎還保留著剛才那柔軟的觸感,急促的呼吸,淺淺的溫度……
「皇上,我們還要接著跑嗎?」
每一次,好夢總要在最關鍵的時刻被人打斷,這一次也不例外。龍逸轉頭,聲音冷冰冰的︰「朕為什麼要跑?」他可是皇帝啊!天下之主,落荒而逃,成何體統?
「因為,若是太後的人馬追過來……」
立馬一個寒戰!「那,還是趕緊跑吧!」
不知是愧還是怕,反正,心里亂糟糟的。龍逸連忙點頭,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保命要緊!反正,在那個女人跟前,自己已經什麼形象都沒有了。那就無所謂了吧!自己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算了!
好不容易,主僕二人氣喘吁吁的回到寢宮,心驚膽戰的等了許久,卻都沒能等到元玉儀抑或她的代表殺過來。一個白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天剛擦黑之際,元玉儀終于再次來襲!
「兒臣見過母後!」
一顆心早吊得高高的,龍逸趕緊在她進門的剎那行禮低叫。
「皇上免禮,起來吧!」連忙過來扶起他,元玉儀柔柔笑問,「今天你覺得怎麼樣?身體好點了沒?」
咦?她不是來找他算賬的嗎?
龍逸心里亂蹦幾下︰「多謝母後關心,好多了。」
「那就好。」輕輕點頭,分開手各自坐下,「如此看來,皇上明天就能去上早朝了?」
「應該是沒問題了。」
「很好。」滿意低笑,元玉儀便又站起身,「皇上,一會哀家叫人把這幾天的重點奏折給你送過來,你好好看看,也便明日早朝之時對眾臣有個交代。」
「是,兒臣知道了。」
「嗯,那哀家就不打擾,哀家先走了。」
「母後!」
只是這樣嗎?過來看他一眼,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然後就沒了?龍逸心里好不習慣。
「皇上,怎麼了?」听到他叫,元玉儀回頭來看。
一對上她,不知怎的,自己的雙眼就忍不住往她的唇,脖子,還有胸前看過去。不過,好歹也算有點自制力,龍逸強力告訴自己移開目光,便低著頭道︰「您……對兒臣就沒有什麼別的話說嗎?」
「沒有啊!」元玉儀搖頭,也睜大眼楮看著他,「皇上,你怎麼了?可是有話要和哀家說?」
「兒臣……沒有。」搖頭,龍逸語氣不穩。
「是嗎?」眉頭微皺,元玉儀走回來,探出柔夷在他的額頭模一把,「沒事啊!皇上,你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
「不,兒臣已經好多了。」她的手才踫上他的,馬上心底又涌起一股強烈的沖動。強忍著想把她的手抓住,好好回味一把今天白天自己所體嘗到的溫香軟玉的滋味,龍逸咬牙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為何哀家覺得你怪怪的?」
可為什麼,他也覺得她怪怪的呢?龍逸抬頭看著她︰「母後,今天上午……兒臣,您,御花園……」
「哦,你是說上午我們在御花園遇上,你還和哀家坐了一會說了幾句話的事嗎?」馬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元玉儀歪歪頭看著他,「怎麼了嗎?」
沒怎麼嗎?龍逸很想這樣問。
「哎!」突然一聲輕嘆傳來,元玉儀又踮起腳拍拍他的腦袋,「皇上,你真是太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哀家不打擾你了。」
嗯?什麼意思?
龍逸不解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腦子里被許多的問號填滿。看她的反應,似乎上午什麼都沒發生過?難道說,那又只是自己的夢境嗎?不大可能吧?那麼真實的觸感,還有她的尖叫,刺得他的耳朵現在還在疼。並且!他還有證據握在手心里呢!就是那方帕子!上面還隱隱散發著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怎麼可能是假?
這樣想著,他從袖口掏出那方帕子,在手心里緊緊攥住,心中霎時五味雜陳。
這個女人,她是故意的?還是說,她又想和自己玩什麼把戲?
==我是龍逸越想越郁悶的分界線==
帶著這個疑問,龍逸郁悶了好幾天。
但是,元玉儀卻仿若未察,依然是對他和藹可親,面帶微笑,相敬如賓,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哎!」
坐在寢宮里,忍不住又長嘆口氣。
自己這是怎麼了?那個女人越表現得大氣,自己的心里便越顯得小氣起來。她對之前的種種絕口不提,自己卻忍不住要一遍又一遍的想。不止是想,還動不動就做夢夢到。而且,他絕望的發現——也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自己竟然開始偷窺她了!從兩人踫面的時候開始,一直到分開,即便是短短的幾句話的時間,自己也要忍不住偷偷看她至少十遍,甚至連今天早朝之上,自己竟也想去偷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自己瘋了嗎?
右手握拳,在頭上狠捶幾下,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給捶清醒點。
「皇上,李淑妃求見。」
外面,高春遠遠站著小聲通報。
「不見——算了,讓她進來吧!」現如今,一想到女人他就頭疼,本想直接拒絕的,但轉念一想,他很快又改變了主意。
「是。」
高春出去,將李淑妃帶進來。
「皇上~」
立即,腳腳軟軟的呼喚由遠及近而來,赫然便是他的表妹淑妃出現了。
「表妹。」轉頭看她,龍逸輕聲喚道。
「表哥?」馬上一驚,李淑妃訝異的看著他。
「表妹,過來。」沖她招手,龍逸的表情是少有的柔和,聲音也十分溫婉動听。
李淑妃一臉的受寵若驚︰「表哥,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見她不動,龍逸的心中十分焦急,趕緊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帶!
「呀!」李淑妃大驚,但是身子卻柔柔的靠在他的身上,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輕輕喚道,「表哥……」
龍逸低頭,目光在她臉上掃視一遍︰不得不承認,元玉儀的確還是費了一番心思的。這位淑妃,既是他的表妹,也是一個小美人兒。這巴掌大小的臉蛋,上面瓖嵌著精致的五官,一雙翦翦水瞳,讓人一看便醉了。但是,他卻沒心情去觀賞這個。目光迅速落在她的唇瓣上,他不斷起伏的心緒猛地往下重重一落——不如她。她的雙唇雖然小巧漂亮,但是,似乎太小了點,上面的口紅也涂得太艷,不如那個人的自然漂亮,讓人一見就有想咬一口的**。再看看她的脖子,還是不行,雖然皮膚白皙細女敕,但是短了點,看起來不如那個人的漂亮,一樣讓他沒有感覺。
「表哥。」
發現他的目光近乎饑渴的在自己身上逡巡,李淑妃仿佛明白了什麼,馬上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的笑,趕緊兩手抱上他的胳膊,身體更為柔順的貼在他的身上,柔柔叫喚著。小臉也慢慢抬起,往他那邊送了過去。
眼看著她主動送上門來,龍逸心中卻還是不見半分沖動。而且,當看著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他甚至還感覺到有幾分厭惡!
算了,不都是女人嗎?閉上眼,誰不都一樣?只要嘗試過別人的,那就知道其實女人都是一樣的,就能消除那個女人留在自己身上的魔障了!對,就是這樣!自己只是沒有踫過女人,所以才在初次被那個女人奪走之後,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一個,那是因為他除了她,就沒有可以想念的對象啊!
心里一再給自己做著建設,龍逸閉上眼,也慢慢湊上去……
還是不行!
分明都能感受到她噴薄在自己臉上的呼吸了,但就是這陣酥酥麻麻的癢意,讓他猛然又感覺到不對勁!這感覺……不對啊!
猛地睜開眼,看到李淑妃在眼前放大的臉龐,他的心里又狠狠一跳,忙不迭推開她。
不行!雖然已經給自己做了好幾遍的心理建設,但是,一旦事到臨頭,愈見強烈的負罪感便壓迫著他的心髒,讓他好生壓抑,直到再也忍受不住!
「表哥!」
在兩個人漸漸貼近的時候,故意在眼簾中留下一條縫隙,悄悄觀察著他。明明兩個人馬上就要親上了的,可誰知道,就在前一刻!龍逸突然大叫一聲,把她給推開了!而且,他的力氣用得好大,她的身體幾乎支撐不住,便一連退後好幾步,最終不支倒地。
「嗚嗚……」當即,眼角擠出幾滴淚花,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表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表妹,朕……」閉上眼,龍逸轉開頭,「對不起,朕沒辦法。」
李淑妃愣住。「表哥……」
「來人,把李淑妃送回寢宮!」不止是沒辦法,甚至,在有過想和她親密接觸的想法之後,龍逸甚至開始憎恨起自己,更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她消失在自己跟前!
「表哥!」他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柔情蜜意的嗎?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然而,龍逸已經不再去看她,只是冷冷揮手︰「快把她帶下去!」
哎!
充耳不聞自家表妹淒慘的哀叫,等她離開之後,龍逸一手扶牆,又忍不住長嘆口氣。
第一次的嘗試,便以自己的退縮告終。
而且,在這次失敗過後,一閉上眼,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現了元玉儀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那毫不掩飾的笑意,那麼夸張,仿佛奸計得逞一般,讓他好想去揍她一拳!
哎!
再嘆口氣,他猛地睜開眼。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便又抬起頭︰「來人,把元貴妃和王宸妃都帶來!」
==我是分界線啊分界線==
「嗚嗚嗚,嗚嗚嗚……」
很快,元玉儀的寢宮里又是哭聲不斷,抽泣震天。
哎!
在把那群哭哭啼啼的小女人趕出門去之後,元玉儀也忍不住長嘆口氣。
「月兒。」
「太後?」
「你說,現在他已經開始主動找女人了,可以算是一個進步吧!」
「呃,應該算是吧!」
「可是,按照貴妃她們的說法,皇上似乎對她們都不感興趣啊!難道說,他喜歡的真是男人?」
呃……
「太後,這個奴婢不清楚。」
「哎,算了,隨便他吧!我管他喜歡的是男是女,那是他自己的事。哀家自己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呢!」搖搖頭,元玉儀也覺得自己好頭大。
嗚嗚,想起來,她覺得自己也好苦的命。本來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的,偏偏那小混蛋橫插一腳,把她的完美計劃打斷。好不容易吧,自己拆散了他們,柏銘卓出宮了,可偏偏這小混蛋又生病了!因為掛念著他的身體,她也沒那個心思出宮去找樂子,便只能心心念念著那個人,一天一天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一轉眼,這都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
想想不覺心驚。不知道那個人天天在外面等,等得厭煩了沒有?
趕緊轉向外面︰「御風呢?回來沒有?」
「太後。」
立即,一個高大威猛的年輕男人從外走進。
「快點告訴哀家,外面的情況如何?」一見到他,元玉儀激動地不行,連忙就問。
「回太後娘娘的話,屬下已經將您的話帶過去了,柏少將表示理解,並讓屬下帶話給您,說他會等著您的,叫您料理好親人的身體要緊,他不著急。」
嗚嗚,果然還是那一位善解人意啊!元玉儀好感動。
「不過,太後……」
咦,話還沒說完嗎?元玉儀連忙又看過去︰「他還有什麼話叫你帶給哀家的?」
「不,太後,屬下想說的是,如果您想見柏少將的話,現在可以一見。」
「什麼意思?」心里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麼。
「柏少將又進宮來探望皇上了。」
果然!「好喂!」
幾乎都興奮得蹦起來了,連忙招呼著姑娘們過來︰「快點快點,給哀家換一下裝束,哀家要去皇上寢宮!」去見那個人!
哎!
一見她如此興奮的神情,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們全都無言。可憐的太後娘娘,為了皇上,你這麼長時間都沒出去,肯定都被憋壞了吧?
與此同時,皇帝寢宮內。
「銘卓,沒想到,你還會主動來探望朕。」躺在床上,看著這位險些失去的摯友,龍逸心中感慨萬千。
柏銘卓看著他,心里的感覺也十分復雜。「皇上,你是我多年的好友,听說你又臥病在床,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你現在如何?身體好些了嗎?」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龍逸道,抬眼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銘卓,你真相信那個女人那天的話嗎?」
「不信。」柏銘卓果斷搖頭。
龍逸心中大喜!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的不解。「既然不信,你為何反應那麼強烈?」
「因為我被逼煩了,也被困在這里時間太長,本來肚子里就窩著氣,偏偏還有人故意要激怒我,我的怒火便一股腦全都迸發出來,並不全是因為那件事。」說著話,柏銘卓也低下頭,「皇上,對不起,那天是我反應太激烈了。其實,我並不完全是在生你的氣。」
也就是說,他還是有一部分理由是因為他。
龍逸心里一沉,勉強擠出一抹笑。「沒事,只要你沒听信那個女人的挑撥,那就足夠了。」便又看著他,小聲問,「銘卓,這幾天,你都去等那個……藍姑娘了?」
「是啊!」柏銘卓點頭,終于給他一點燦爛的笑意,「還好,本來我還擔心要是我遲遲不曾出現,她會不會生氣。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她家里有人生了重病,她也一直不便出來,甚至時間拖得比我還長。而且啊,她今天還遣人出去向我道歉了呢!」說著說著,那笑意越發的燦爛起來,「皇上,你發現了吧?她似乎真的對我有點意思呢!不然,她也不用特地叫人去和我說這些,是吧?」
這個他早就發現了。
龍逸撇嘴,心里低聲道。
哎,看著他的笑臉,听著他這麼一個勁的在自己跟前嘰嘰喳喳,張口閉口說著那個女人的事,龍逸的心里很難受,很憋屈,很……不知道,反正就是很不爽很不爽!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放不下那個結,你不想說話就別說吧!」看著他一臉無奈,柏銘卓的心情還是好得不行。甚至,他還忍不住拉上他的手,「皇上,我有一種預感,我很快又要和藍姑娘見面了!到時候,只要見到了,我就一定要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訴她!我不想再拖了!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那我也認了!但是,這麼好的機會,若是真錯過了,我一定會抱憾終生,我不想這樣。你說呢?」
「你真想听朕的意見嗎?」冷著臉,龍逸悶聲問。
柏銘卓一愣,隨即搖頭︰「算了。我知道從你嘴里听不到什麼好話的。其他的事情或許可以問你要一下參考意見,但是這個的話,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銘卓。」听他這麼說,龍逸的心中不免一震,「你真決定了嗎?就是她了?」
「是啊,已經決定了。」柏銘卓笑著點頭。
「她有什麼好的?」這句話,似乎是在問他,卻也似乎是在問自己。
「我不知道啊!或許是喜歡她那麼豪氣的性格吧!反正,自從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已經沉淪了。後來的每次見面,我對她的喜歡都會加深幾分,現在,這些喜歡已經累積到一定程度,我都快壓抑不住自己了!」不知不覺回憶起和元玉儀之前每次見面的種種,柏銘卓的臉上掛上了淺淺而滿足的笑。
龍逸的心都快涼了。
「那,你爹娘那邊呢?你過問過他們的看法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早在從邊關回來之前,我爹就私下里和我說過,若是這次在京城遇到合意的姑娘,那就把她帶去給他看看。只要那姑娘家世清白,品性不差,我們不會對其他事情太過拘泥。畢竟,肯嫁入我們家,那後半輩子也是要吃許多苦頭的。前幾日,我也旁敲側擊的和我娘說起這事,她說一切全憑我自己做主,只要我喜歡,她當娘的也就喜歡了。現在,她最大的心願也是我能娶個漂漂亮亮的媳婦回去,早點給他添個孫子。」
天!
他甜甜蜜蜜的說出來的一席話,對龍逸來說卻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事情真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他們已然心意相通,只差臨門一腳。只要他們下次再見上面,那一切就都無可挽回了!
心里空洞洞的,渾身一陣一陣的發涼,仿佛身體墜入無底的深淵,一直往下落去,遲遲接觸不到盡頭。
「皇上?皇上?你怎麼了?」
自己高高興興的說了這麼多,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柏銘卓連忙推推他。
龍逸回神,嘴角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沒、沒什麼。」
「真的嗎?」看他這樣,柏銘卓真不敢相信。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干嘛還問我是不是真的?心情很低落,龍逸不想理他。
「皇上,太後娘娘來了!」
偏偏,自己心情都已經夠低落了,還有人要來雪上加霜。龍逸好想去死。
「她來干什麼的?」
高春低頭︰「奴才不敢問。」
想也知道。龍逸撇嘴。「讓她進來吧!」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們再怎麼折騰也無所謂了吧?反正自己已經回天乏術,就隨便他們去吧!
哎!這麼想著,他突然好想哭︰自己這個皇帝實在是做得窩囊啊!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恨的女人勾搭成奸,而且馬上都要雙宿雙飛了,自己卻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什麼話都不能說一句。做人做到他這個份上,活著還真得沒多大意思。
「柏少將,你又進宮來看皇上了?」施施然走進來,互相見禮過後,元玉儀直接看向柏銘卓,滿面微笑的問。
心情很好,所以當看到這張和自己心上人十分相似的容顏的時候,柏銘卓也難能可貴的露出笑臉︰「是啊,听說皇上身體不適,微臣特來探望。不過,既然皇上已經好了,微臣也就放心了。」
「呵呵,柏少將果然是皇上從小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啊,不管發生什麼,你總是不計前嫌,還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過來看他。」元玉儀也笑著,高度贊揚起他們之間的情誼。
柏銘卓含笑點頭,龍逸則是滿心的冤屈無法訴說︰這一次,他倒是希望他不要來看他!見面沒一盞茶的功夫,他就 里啪啦的對自己說了那麼多話,而且十句里有九句半都是往他的心窩子里戳進去的,現在他的心里還在淌血呢!
「那麼,不知柏少將這次打算在這里待多久呢?皇上,你又還有沒有軍情需要向他請教的了?」淺淺笑著,目光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游移,元玉儀樂呵呵的問。
「微臣馬上就要走了。」
「沒有。」
立即回答,兩個人的答案難得的一致。
元玉儀便看向柏銘卓︰「柏少將,哀家記得,你才剛到的吧?怎麼就要走了?多留下來陪陪皇上不行嗎?」
柏銘卓輕輕搖頭︰「太後,屬下還有要事在身,實在不方便在此多做耽擱。」
「是嗎?」元玉儀笑著,故意刺探道,「可是外面有個如花美眷在等著你,讓你如此迫不及待,連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都顧不上了?」
馬上,柏銘卓的臉又紅了。「太後,您說笑了。」
嘿嘿,是不是說笑,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
元玉儀笑笑︰「好吧,這是你和皇上之間的事,哀家不管了,你們自己決定好便是。」
「是,多謝太後。」听她此言,而且今天她居然沒用那種眼光看著他!柏銘卓覺得好稀奇,連忙稽首,「那麼,微臣就先告辭了。皇上,您好好保重身體,微臣過幾天再來看你。」
「走吧!」揮手,龍逸冷淡道。
本來心情就已經很差了,現在還來了個元玉儀,一看她和他幾乎如出一轍的如沐春風的笑,他的心情簡直跌入谷底。
「是。」再對他們行個禮,柏銘卓大踏著步子轉身離開,又留下這兩母子在一起。
「皇上,剛才你們倆都說了些什麼?怎麼你的臉色變得這麼差?」等人走了,再回頭看看這個別扭的男人,元玉儀淡笑問。
龍逸別開頭︰「這是我們的私事,與你無關。」
「好吧!」元玉儀聳肩,心里暗笑︰你不說,難道我就沒渠道知道了嗎?只要我略施小計,還怕那一位不和盤托出?
便又笑著過來,和他面對著面︰「皇上,明天哀家要出宮去。」
「去見他?」心情很壓抑,都懶得拐彎抹角,龍逸直接問。
元玉儀點頭。「是。」
「你就確信你能見得到他?」
「只要哀家想,就沒有什麼哀家做不到的!」
臉上揚起自信的微笑,元玉儀抬起下巴,好高傲的語氣。
龍逸心中一動,隨即又長嘆一聲。果然,她就是這樣的人啊!一旦確定了目標,就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這樣的女人,她的確是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能得到。
「好吧!」不想再說話了,龍逸轉過身,「隨你便。這是你的事。」
喲呵?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方了?元玉儀好生奇怪。「這次你怎麼不氣急敗壞的攔著哀家了?怎麼也不義正詞嚴的教訓哀家勾搭你的好兄弟入火坑了?」
「攔了你也不會停下,教訓了你也只當耳旁風,都沒用。」嘆息著,龍逸低聲道。
「哈哈,算你識相。」听到這話,元玉儀笑了,走過來拍拍他的肩,「早點這樣不就好了嗎?你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哀家也不至于這麼勞心勞力的,何必呢?到頭來,事情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是啊是啊,你說得都對。無力低嘆,龍逸推開她的手。「你可以走了。」
嗯?他在趕她走?
心中不免小小驚訝一下,元玉儀轉到他跟前︰「皇上,你不會又生病了吧?」
龍逸嘴角一扯︰「放心,朕好得很。從今往後,朕不會也再這麼輕易的就倒下了。」
是嗎?對于他的說法,元玉儀持懷疑的態度。「皇上,你今天是怎麼了?看你似乎很不對勁啊!」
「你還管朕干什麼?不是馬上要和你的情夫出去你情我愛了嗎?那就趕緊回去準備著啊!來賴在朕這里干什麼?朕可不是你要的男人,朕很忙,很累,沒這個閑心思理你,你還是快點出去吧!」心情一再的往下沉去沉去,沉到最低谷,便猛然一個反彈!立馬抬起眼,恨恨瞪著她,龍逸不爽高喝。
元玉儀愣住。「皇上,你……」怎麼了?
「皇上!太後!不好了!」
正在此時,高慶突然大叫著從外闖入,手中高高舉著一封書信——
「八百里加急,邊關戰事又起!」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