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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炳基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從氣勢上壓過對方的機會,自然地掏出支票本放在了書桌上。
「我不想過窮日子,其實,我們這些人干這個也只是想要一個安家費。」倫永亮見陳炳基掏出了支票本,眼楮瞬間變得善良起來「今天我來這里和陳先生談,就是想替兄弟們謀個前程,弟兄們跟著我都要吃飯,我沒那麼多錢養他們,只好跟您來借一些。這樣吧,陳先生富可敵國,而且還是‘敵’一個大國,我們也不獅子開大口,受弟兄們委托跟陳先生借個20億吧!全部現金,不要新鈔。」
世紀賊王的魄力確實不一般,雖然之前蘇醒曾反復在腦海里念叨過這二十億,但頭一次听倫永強輕松從嘴里吐出這個煙圈,還是又被「雷」到了。
而接下來,事先沒和蘇醒彩排過這段的陳炳基的回答更是讓蘇醒「高山仰止」!
陳炳基不動聲『色』的收起了支票本,而後輕松地笑道「我就是給你這麼多恐怕也提不了現,而且我不知道,香港有哪家的銀行能提出這麼多的現金,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好,我等你回信!」
倫永強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能馬上得到滿足,可沒想到他剛站起來表示自己要走,陳炳基卻已然接通電話講了起來「涂先生,你好,我是陳炳基!很抱歉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詢下……」
陳炳基現在已然將全部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不管倫永強是不是真的要走,也不管他走之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陳炳基只是專心致志的對著電話和對方進行了一次長達十幾分鐘的商量。
末了,陳炳基才抬眼看了一眼站起身卻並未離開的倫永強對著听筒那邊吩咐道「那好,請你給我準備10億現金,明天午後,我會讓我的司機老何帶保鏢去取。」
罷這些,陳炳基放下電話頗為無奈的沖不知該站該坐的倫永強攤了攤手道「倫先生,真對不起,現在全港只有新加坡的嘉德可以讓我最大限度提現,而且還不能超過10億現金。不過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家里現在正好放有4000萬現金,我先將這4000萬作為‘誠意金’全部給你,你看如何?」
早已被陳炳基所折服的倫永強,其實並不在乎陳炳基「坐地還錢」,听他還要給誠意金,立刻像個普通人似的眉開眼笑道「好,陳先生,我這次是真的佩服您,痛快。我也表示我的誠意,10個億就10個億。明天傍晚我來取錢,款付齊,我立即放人。不過這4000萬講起來太難听了,‘4(死)’總不是個好兆頭,3800萬吧。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難為陳公子,到時再電話聯系。」
倫永強真的要走了,陳炳基才忽然發現原來這屋子里還有個蘇醒存在,頓時心里一驚道「星仔,幫陳先生去拿錢?!」
「倫先生,請跟我來!」蘇醒哪里知道錢在什麼地方,他只是做了個陳炳基希望看到的肯定動作,出門後自然便有菲佣上來任他吩咐。
親手把錢放到倫永強車上又親自幫他關上車門,再看看倫永強走時臉上的得意與陳炳基的疲倦所形成的強烈對,稀里糊涂過了這一個晚上的蘇醒忽然覺得,一切好像做夢似的。
「蘇先生,剛才我有些著急了!我們,下一步怎麼做?」陳炳基再問向蘇醒的時候,又一次將自己放的很低,讓人不得不由衷的贊嘆他能收放自如。
「陳先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為什麼你會相信我?」蘇醒沒理會陳炳基的功利,他現在有充足的時間跟陳炳基熟悉熟悉。
「你是來自江川的蘇醒,對嗎?」陳炳基同樣也沒有正面回答蘇醒的問題,反倒是再次反問他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在某方面很像?」
「這不能稱之為理由吧?」蘇醒實在找不出自己跟個半大老頭子有什麼一樣的,除了他們剛才曾一起成功騙過了倫永強之外。
「倫永強來我這里是要錢,別無他求!而你呢,來我這里不管出于什麼目的,肯定也是要想辦法幫他得到錢,所以,楷之就安全了,對嗎?」
陳炳基第一次在蘇醒面前做了個傳聞中他只在放松的情況下才會做的推黑邊眼鏡的動作,繼續不急不緩道「你剛才跟我的‘麥先生’,他的確認識蘇老先生。我從麥翁那里知道,你闖江湖的閱歷甚至要我這個老頭子听上去還豐富,也知道了你曾經為錢去拿命跟持槍的匪徒搏斗而且還抓住了他們。所以,在對付罪犯這一塊,我相信你。而且我不相信你也不行,你也看到了,全香港凡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目前沒一個人敢來我這里幫幫忙……」
「那我算得上雪中送炭咯?」蘇醒『模』了『模』忽然有些發緊的臉,有些難受。
他忙碌了一個晚上現在才明白,感情陳炳基無條件的相信自己,不是因為「得癌癥的遇上了跳大神」的,而是因為「大過年撿到了個兔子」,有他沒他都一樣,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多少還是有些因為自卑而生出的悶氣來。
「年輕人,你終究是還沒學會遭人白眼啊!」明顯感覺到蘇醒不痛快,陳炳基微微一哂「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走我走過的許多彎路而已!你也不要生氣,做事情是要有成本和收獲的,我想我沒有絲毫看低你的意思,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你的,盡管提出來好了!」
「陳先生為什麼認為我有能力幫你呢?」蘇醒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太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緒了,連忙站起身算是告辭道「陳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今天晚上來這里,一方面是為了幫助你,另一方面是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幫助你,現在頭一件事我做了,第二件事可能沒得到你的認可,我想我也沒有再待下去的意思,就此別過吧!」
蘇醒罷,也不管什麼禮貌不禮貌了,抬腳便出了陳炳基的書房往屋子外面走去,搞得目前還不敢得罪他的老頭子趕忙跟在後面連連軟話「蘇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表示自己的感謝……」
「我也可以理解成你是害怕我再『插』手這件事,讓你和倫永強的交易不能成功?」蘇醒故意不理會陳炳基,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外走道「你放心陳先生,你願意給倫永強多少錢,那是你的事情!我跟貴公子無冤無仇,沒必要非冒著危險把他往危險地境地上推,況且,我跟香港皇家警察也不熟……」
「我只是想謝謝你,蘇先生,至少……」
「至少,你可以讓司機把我送回酒店!」蘇醒被屋外冷風吹過後稍稍清醒了些,他馬上意識到現在自己還是有求于陳炳基的,沒必要為了所謂的尊嚴跟人家置氣,而且尊嚴這種東西幾年前他就都已經賣了換錢了。
其實還是自卑在做作祟!
如果今天晚上對蘇醒指手畫腳的是路邊某位酷似高人的乞丐,蘇醒不定會欣然接受,可如果對方是低頭俯視蘇醒的陳炳基之流,蘇醒身上因為閱歷的關系而鑄成的敏感『性』格,難免會強橫的反抗。
回到酒店之後,蘇醒只讓陳炳基的保鏢跟唐雅雯和蘇凝園了個自己『迷』路之後被好心人送回來的謊,便一言不發的回自己的房間里生悶氣去了,搞得這母女倆還真以為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是被嚇壞了呢。直到第二天中午過後看見睡飽了的蘇醒大搖大擺的走出酒店繼續去外頭閑逛,各自忙碌的母女倆才把心放下。
蘇醒出門的時候隱約覺得自己是踫見了那位傳中的新聞姐「莊瑾」,不過有心事的他也沒太在意自己有沒有機會上電視給。,隨手攔了一輛的士之後直奔元朗村屋。
想了一晚上,蘇醒覺得自己即便是自卑,即便是被人看不起,該做的事情該爭取的機會還是不應放棄,就當自己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吧,反正誰不是先被別人拿暖熱自己的臉之後,才自己暖熱自己的等人拿臉來貼的呢!
來到元朗,蘇醒遠遠地離著昨晚害自己爬了半天的村屋好一段距離就下了車,然後選了個出入村屋一定要經過的路口坐下來之後,便開始靜待自己猜想中的機會。
像倫永強、肥佬之類的人物,他們每日里除了提心吊膽之外,哪還有什麼心情自己做飯,于是外賣,就成了他們度日的必然選擇。
早有打算的蘇醒在一開始籌謀整件事,就讓郭為幫自己找了不少當年他們偷酒瓶時用來『藥』狗的蒙汗『藥』,並把它們藏在蘇凝的化妝盒中悄悄的帶到了香港來。
這可不是蘇醒異想天開的一廂情願,也不是他有算死草的本事,只是他在之前做功課的時候,曾反復推演了一切是非因素後才最終得到的大概率。換而言之就是,只要倫永強肥佬他們要吃飯喝水,就一定能被蘇醒招呼上,無論他有多警惕亦或許多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