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指劍 第一卷 少年俠膽 第七章 師祖成楠

作者 ︰ 武潭生

路天遙左右為難,最後還是信守承諾,但用不好辜負長輩之意,道︰「待佷兒明日問過前輩,再定行止,可否?」冷沖浩微微頷首,卻對柳沖霄,路沖游使了個眼色,二人明白,默不作聲,卻听門外聲音響起︰「沖游,遙兒可好呢?」原來是吳月婷听見屋內說話,出聲詢問。

路沖游連忙應道:「進來吧,大師兄出手豈能不好。」此時路沖游心中欣喜,說話間揶揄了冷沖浩一下。冷沖浩也不以為怪,對柳沖霄,路沖游道:」讓他們娘倆聚一下,四師弟,五師弟我們去喝兩盅,順便叫上二師弟。」平日因忙于修練,衡山五劍很少聚首,今日三人得知此喜訊,冷沖浩便有喝酒慶祝之念,只是衡山三劍陸沖漢出外未歸,未能聚首。

柳沖霄,路沖游連忙道好,此時吳月婷,青衣少女進來,吳月婷直奔路天遙身前,一把抓住路天遙雙手上下打量,生怕少了路天遙一塊肉似的。青衣少女步履闌珊的走到柳沖霄面前,低聲道:」爹。」原來這是柳沖霄愛女柳天虹,柳沖霄中年得女,夫人又難產而死,平時對柳天虹寵愛有加,致使柳天虹調皮搗蛋,是三代弟子中最令人頭疼的小師妹,除了大師兄冷天絕外,其余人皆避之不及。而路天遙生性純樸,為人厚道,雖屢被柳天虹捉弄,卻也不生氣,幾次下來,柳天虹倒是不好意思,兩人關系最為融洽。今日柳天虹晚上出來遛達,路過路沖游家前,順路溜進來看下小師兄,不了生此禍端。

柳沖霄臉色一板,正待發怒,旁邊路沖游勸道:」四師兄,算啦,天虹不是存心,遙兒也有過錯,有此奇遇連我這當爹的也瞞著,如若不然,以他的功力,應該去密室練功才對。」

冷沖浩贊同道︰「對,明日便在我們五個旁邊尋一密室給天遙修煉,不過,天虹,天遙雖都有過錯,但帶來這一喜訊,也是大功一件,功過相抵,就無需懲罰了。」衡山弟子門規森嚴,計有七大條,八十一小條共八十八條門規,打擾同門弟子練功是觸犯小門規,重則廢武,輕則禁閉一年。路天遙不透露自己身懷絕技,既可定為欺師滅祖之大條,又可輕責為欺上瞞下之小條,違反大條門規,輕則廢除武功,逐出師門,重則三刀六洞,自裁于祖師像前。

冷沖浩既為掌門,自當嚴行法令,平日要求弟子極嚴,今日一則聞知喜訊,二則衡山又添一年輕高手,于是便出言免去二人罪狀。

柳沖霄,路沖游連忙代子女謝道︰「謝掌門師兄金諭。」

于是三人起身與吳月婷告辭,吳月婷亦不挽留,只交待路沖游少喝些酒,便與路天遙母子細訴心憂之情,柳天虹亦在旁邊忙上忙下,收拾床鋪。待得月已掛中,吳月婷便讓路天遙好好休息,自與柳天虹出門不提。

路天遙相送出門,洗漱躺下,心中卻澎湃不已,一喜一憂,喜則是三代弟子中密室修煉僅冷天絕有此資格,可以與師伯父親一起修煉有甚疑問,皆可立即請教,憂則是隱秘泄露,而且灰袍老者反復交待不讓其他人打擾,明日不知如何向前輩講起大師伯要來拜見之事,想著想著,竟迷糊睡去。

翌日,路天遙按時起床,收拾停當,出得門來,直奔祝融峰而去,不出半個時辰,便已到祝融峰頂上,此時正當日出,灰袍老者尚未前來,路天遙便開始迎日修煉「春雨化溪」心法,氣運丹田,游走任督二脈,開始時因為昨日練功岔氣險些走火入魔,真氣尚有阻塞,待得行功十個周天下來,真氣游走順暢,銀竹蛇所化陰性真氣亦被驅趕得游走全身,且每次都有些微融入陽性真氣中,行滿三十六周天,日已大出,路天遙睜眼一瞧,灰袍老者尚未出現,便暗自奇怪,平時灰袍老者即便晚來,也在自己身後不久便到,現自己修煉已過一個時辰,灰袍老者尚未出現,是否已發現自己泄露隱秘,越想心頭越疑,竟有些忍不住想下山看個究竟,但還是灰袍老者平日訓導佔了上風,習練起劍法來。不過尚未壓下心頭所想,劍法竟破綻百出,第三十六式「風雲不動」本是以靜制動,考驗耐性的精湛法門,竟被路天遙練得東倒西歪,不得要領,正待平心靜氣休息一陣之時,卻見母獼猴大雪自西南登上峰來。

路天遙連忙上前問道︰「前輩今日不來?」

母獼猴呲呲直叫,又指了竹林方向,拉著路天遙向前,意思是要路天遙跟它走。

路天遙雖疑惑不解,但還是一路跟隨,不一刻,一人一猴便已到竹林,循跡過了竹林,只見灰袍老者迎面站于藥圃前,面色嚴峻,一言不發,又一黑袍人跪于面前,俯首于地。

路天遙不禁大奇,一月以來,除了公母獼猴,尚無人出現在竹林中過,心思不知是何人前來。一邊走一邊尋思,忽見黑袍人身影熟悉,走進一瞧,結果是父親路沖游,不禁‘呀’的一聲。

原來昨日冷沖浩三人出去聚首喝酒之際,商議路天遙如若向灰袍老者請示拜見之事不得允許,五人便失去拜見機會,便計議由輕功最高之路沖游翌日跟蹤路天遙去處,一是對神秘人進行確認,二是伺機直接拜見甚至趁機將灰袍老者請回衡山。路沖游允諾,翌日一早便守在院外,待得路天遙出門,便一路緊緊跟隨。

豈料路天遙自七八歲始登山習練輕功,又資質傳自路沖游在輕功上可謂絕頂,八年功夫下來,在武林同輩中本已是數一數二,即使放眼整個江湖,亦是一流高手,比之路沖游也想去不遠,最近又屢獲奇遇,先是獼猴桃助長內力,又得銀竹蛇之助被灰袍老者打通任督二脈平添二三十年內力,現其輕功之高,比之其父路沖游只高不低。路沖游開始托大,晚二三十丈才跟上路天遙,開始時是平路尚看不出高低深淺,待得進入山路密林,路天遙路徑熟悉,忽左忽右,飄忽不定,路沖游加力想拉小距離,沒想路天遙平日去祝融峰習武,無時間習練輕功,便在路上用來修練,此時正是施展‘落雁峰回’之際,速度極快,已不下于路沖游全力,兩人一前一後較勁了一刻鐘,終于在一個茂密樹林之中,路沖游失去了路天遙的蹤跡。

其實輕功提縱之術,最重早年的刻苦修煉,一般武林人年過二十便無甚進步矣,這路沖游早年亦酷好輕功,但十五六歲之時比之早前之路天遙稍遜半籌,其後增長速度減慢,到二十三四歲時已基本達到頂峰,後續只是隨著內力增長而長途耐力增長而已。而路天遙近日屢獲奇遇,輕功提縱之術一再提升,月余習練下來,竟比早前提升兩籌不止,致使兩人輕功竟已不相上下。

路沖游一陣懊惱,沒曾想陰溝里翻船,三十老娘倒崩孩兒,自己竟然跟丟了兒子,別說昨日四位師兄反復交待自己信誓旦旦之任務未能達成,就說讓武林人得知此事,衡山‘江南一鶴’的名聲便毀了,真是開始不該托大。懊惱一陣,心頭突然一亮,遙兒一月前不是說獼猴桃是在祝融峰頂嗎,此正是去祝融峰方向,于是一頓暗喜。辨明路徑,直朝祝融峰而來。

不出一刻,路沖游到達祝融峰底,忽見前面山腳上一灰袍老者正要上山,身形正是自己日思夜盼之人物,一陣驚喜,大叫道︰「師傅。」

灰袍老者身形一頓,停住腳步,緩緩回頭,先是輕嘆一聲,再是漠然不語。

路沖游急步上前,撲頭便是一個跪拜,磕頭于地喊道︰「師傅,弟子不肖。」說完啼哭起來,竟泣不成聲。

原來灰袍老者乃衡山上代掌門,江湖敬稱‘南岳臥隱’的岳成楠,其本為孤兒,流落于益陽,早年為衡山前代長老所救帶回衡山,武功資質僅中等偏上,並不受關注,豈料三十歲後,不知為何武功一日千里,尤其劍法通神,不僅在衡山同輩弟子中大放異彩,且後來多次挽救衡山于危機之中,尤其四十歲那年前代掌門和數名長老有事未歸,以武當為首的數大門派尋釁衡山,岳成楠以一人之力連續挑戰各派四十九名高手,雖然最後以一招惜敗在武當首徒九行道人下,但也為前代掌門和長老趕回贏得時間,最後將各派逐出山門,衡山顏面也保不失,又因其劍法猶如臥龍,靜如山岳,動若游龍,自那之後岳成楠也被江湖敬稱‘南岳臥龍’。五十歲時衡山前代掌門過世,岳成楠便接掌衡山,其後嚴肅門規,培育弟子,光大衡山,被眾長老護法稱為衡山中興掌門,但心中一直以敗在武當九行道人手下為憾,十二年前見衡山鼎盛之勢已成,其徒衡山五劍亦名震江湖,便傳掌門之位于首徒冷沖浩,自己歸隱山林,專心修煉,因此近幾年江湖又敬稱其‘南岳臥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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