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蘇灕強抑住內心激蕩翻涌的情緒,朝微微一笑,竟然十分冷靜道︰「蘇灕見過攝政王
蘇灕的女兒黎蘇,是不會用這樣冷漠的口氣說話,她是丞相府的千金蘇灕可是她們真的是太像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仿佛是同一個人,無處不透著惜今的影子黎奉先飛快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仰起頭,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席位,沉默坐下
皇帝又問蘇相如︰「蘇灕從可習過舞
舞蘇相如一呆,選妃宴上她不就是因為那支舞,得到皇帝的夸獎,還被封為郡主可是皇帝現在這問又是何意難道當日那舞有蹊蹺蘇相如驚疑不定地看看蘇灕,又看向皇帝見皇帝臉色深沉難測,慌忙出席跪道︰「陛下恕罪老臣……老臣不知道……
皇帝眉頭一皺,「她是的女兒,怎會不知道
原本是知道的,只是現在……蘇相如額頭直冒冷汗,低頭答道︰「老臣平時忙于公務,家里的事,都是夫人操持,臣很少過問蘇灕從身體不好,一直待在後院,鮮少出門,老臣過去那十幾年,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實在對她解甚少,還請陛下恕罪
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一個父親在十幾年間與己女兒見面次數少到屈指可數,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那個孩子不被待見蘇灕冷冷勾唇,只听皇帝又問︰「那可曾找師傅教過她
「不、不曾……
「那她為何會跳舞,還跳得那好,也不知道原因
「回陛下,微臣……不知
「真是個稱職的好父親諷刺之意,十分明顯,但這句話,卻不是皇帝說的,而是出東方濯之口雖然還沉陷在黎蘇托夢訴說冤屈的震驚之中,但當東方濯听到丞相對蘇灕如此漠不關心時,還是忍不出諷刺一句
蘇相如心里不痛快,表面卻不敢有絲毫的辯駁,只能緊緊地低下頭去,皇帝的目光越過看向蘇灕,「蘇灕,先前所獻之舞,再跳一次
蘇灕應聲「是即刻將那支「鳳凰于飛最精華的部分舞出來,雖然只有一段,她也沒有先前的裝扮,可是妙曼無比的舞姿卻也讓周圍的人都看得呆住
黎奉先更是蹭地一下站起來,面容震驚無比地問道︰「怎會跳這支舞
皇帝不動聲色的問道︰「這支舞怎
黎奉先道︰「這支舞……這支舞是傳說中的‘鳳凰于飛’,本已失傳,無人會跳是惜今偶然得到一本圖冊,按照圖中所示,重編此舞黎蘇就打算在大婚之後,用此失傳的絕世之舞,作為獻給陛下皇後娘娘的見面禮,除老臣惜今,並無第人見過她怎可能會
周圍的人,再一次被深深地震住如果說托夢鳴冤之說已屬荒誕不經,那夢里習文練舞,更是不可思議,然而,這一切,卻又沒有別的解釋
蘇灕不出門,沒人教她讀書寫字,她卻能作出詩來,還能寫出明玉郡主一模一樣的字,會跳只有明玉郡主才會的舞蹈,這……除黎蘇亡靈入她夢里教習,還有其理由可以說得通
皇帝不禁地吸一口氣,縱然不信鬼神之說,可是這多的事實,除托夢之外,根本無從解釋望著蘇灕,冷冷道︰「說明玉郡主是遭人陷害,究竟是怎回事把明玉郡主如何向托夢,在夢中都說些什,從頭道來
「是,陛下蘇灕沉著應道,深深地吸口氣,穩住心神,將事先想好的那些話,一一道來
「郡主大婚的那一天,蘇灕正好因為一場誤會被姐姐蘇沁打昏,關在柴房里這剛開頭的第一句,就令蘇相如變臉色,心里登時咯 一下
蘇灕彷如不見,徑直又道︰「昏迷中,見到明玉郡主當時,她穿著一件已經被撕裂得破碎的嫁衣,渾身是血,臉色慘白,胸前插著一柄閃爍著寒光的利劍,那劍上有一個凹槽,槽口鮮血汩汩地往外直流,好像要把淹沒一般
蘇灕突然頓住,因之前說得又快又急,好似透不過氣
風,這時嗖的一下從眾人身上刮過,立時在人們的心底驚起一片寒栗所有人都好像看到她夢里的那個亡靈,渾身是血,臉色慘白,全身散發著無法紓解的冤屈戾氣……
周圍的陽光,陡然暗下來,仿佛一下子就到晚上人們似乎被蘇灕低沉而又顫抖的聲音,牽引著一齊走進她的夢里
她抬起頭,直望向她的父親,眼光微冷
黎奉先渾身一震,雙手不由主地顫抖,震驚地看著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因為黎蘇的尸體被打撈起來以後,見到插在她胸口的那柄有著凹槽的利劍曾經企圖從那劍上,找到殺害女兒的凶手的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皇帝目光一斜,將黎奉先的表情動作盡收眼底,卻沒出聲
蘇灕顫聲道︰「當時很害怕,可是她告訴,她不會傷害,她只是想讓幫她查清冤情,還她清白
語氣悲涼,仿佛真是沖天的冤氣無法散去眾人都听得渾身一抖
「當時明玉郡主拜堂時突然昏倒,十八名太醫異口同聲,說她身懷有孕,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她從循規蹈矩,謹守禮儀,從不曾與任何男子有過苟且之事,可靜安王卻不信
東方濯驚得瞪大眼,內心深處的傷口開始劇烈地疼痛,痛得幾乎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
「明玉郡主百口莫辯,靜安王怒極休妻,令她心碎欲絕,當場便撕休書扔在靜安王的面前……語聲一頓,她猛地閉上眼楮不堪回首的記憶,一經提起,便有如刀子一般,狠狠凌遲著她的身心
東方澤目光一動,撕掉休書,扔回對方臉上,真是個性情剛烈的女子而這樣的行為,為何覺得,更符合蘇灕的個性還是蘇灕黎蘇,本就是一樣的人望著蘇灕雙目緊閉,面容蒼白,好似她說的那些,都是她己親身經歷,讓止不住心間一疼,竟有種想將她抱在懷里的沖動
眼光一轉,只見東方濯此時瞪大眼楮,怔怔地看著蘇灕,雙拳緊握,俊容發白,眼中悔恨之色清晰可見,連呼吸,仿佛都已經變得很艱難皇帝見眉心一凝,仍然沒有出聲,等待著蘇灕繼續說下去
蘇灕睜開眼楮,緩緩又道︰「撕掉休書以後,明玉郡主便離開靜安王府,因為害怕面對疼愛她的雙親,她獨跑去瀾滄江,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兒,誰知那里竟有絕命殺手在等著她
所有人都是一驚
黎蘇離開王府到墜江身亡這一段時間,的確沒有任何人見過她,也不知道當時是什情況,如今听蘇灕講到殺手,無不感覺驚心動魄
「那殺手以面具覆面,武功高強,明玉郡主哪里是的對手終于被一劍刺透胸口,墜江而亡墜江前的一剎那,郡主玉石俱焚地將頭上金簪刺入殺手的月復腔
大殿上有人禁不住「啊地叫一聲,仿佛真的看到那個美麗無雙的女子被殘酷的殺手打入江中,鮮血染紅江面
「她死于非命,冤屈卻石沉大海,不得而伸所以她死不瞑目,指望著有人早早地打撈起她的尸體,好讓她的父親能為她伸冤做主,找出害她的凶手然而……
聲音哽咽,她忽然說不下去她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父王不為她鳴冤做主,追查凶手,反而隱瞞她並非殺的真相
感受到她再度投來的目光,黎奉先撇開頭,雙眼微微泛紅,不再年輕的面容現出蒼老之態看皇後一眼,皇後皺眉,定定望著蘇灕
蘇灕喉頭一哽,仰起頭,將幾欲奪眶的淚水生生地逼回去,緊接著又道︰「明玉郡主說,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一場驚心謀劃的局是有人想害她,她要蘇灕幫她找出真凶從夢中醒來後,蘇灕一直心有不安後來得知明玉郡主未婚先孕、墜江身亡的消息時,蘇灕非常的震驚機緣巧合,蘇灕被賊人暗害時,遇到鎮寧王,听說鎮寧王要去攝政王府祭奠明玉郡主,蘇灕就斗膽請求鎮寧王帶一起去……
黎奉先目光一怔,驀地記起那日,跟隨東方澤來到攝政王府的奇怪侍從,主子出門她卻還在屋里發愣,當時還奇怪,鎮寧王這樣的人,身邊怎會有這不懂規矩的下人原來那人竟是蘇灕假扮
東方澤目光微微閃閃,靜靜地望著她,思緒也跟著被帶回到那一日
「那是所見過的最淒涼的靈堂因為背負著不貞的污名,為世人所唾棄,整個攝政王府,只有她生前的貼身丫鬟蓮兒孤單的守在那里後來,王妃也來……因不信明玉郡主如世人所說那般不堪,更不信明玉郡主是羞憤殺,遂命人開棺驗尸……
說到這里,她再一次頓住喉嚨仿佛被一把扼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沉的痛意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日母親撕心裂肺般的淒聲痛叫,死不瞑目她輕輕地閉上雙眼,將眼底無法遏制的悲痛情緒,深深掩藏在看似平靜的眼簾背後,沒有注意到黎奉先在她提到「王妃二字時身軀一震,眼中涌出深沉的痛楚
許久,沒有人發出聲音
皇帝皺眉問道︰「澤兒,當時也在開館之後,驗尸結果如何
東方澤眼光一垂,輕輕嘆道︰「兒臣當時離棺木較遠,未曾親眼目睹明玉郡主尸首慘傷程度,但是,兒臣卻親眼所見,攝政王妃因明玉郡主慘死之狀,而當場悲痛氣絕……攝政王妃臨走前留下遺命,命其貼身侍女查證冤案,還明玉郡主清白
如此寥寥幾句,就已足夠證明,明玉郡主絕非殺身亡
眾人不禁唏噓感嘆,一致將目光投向攝政王,只見攝政王黎奉先眼中痛色愈深,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悲傷的氣息
蘇灕的手越攢越緊,幾乎遏制不住內心洶涌而來的悲痛,身子微微顫抖
皇帝道︰「既是如此,攝政王為何隱瞞不報莫非不想為己的女兒伸冤正名
蘇灕驀地抬頭,這也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黎奉先痛苦地閉一下眼楮,悲聲道︰「老臣豈會不想當時是顧及惜今的身子,就怕她知道以後承受不住,但沒想到,結果還是……
黎奉先輕輕地嘆一口氣,萬般悲傷無奈的口氣,一下子刺痛蘇灕的心原來父王並非如她所想的那般只重權勢不重父女親情,是在擔心母妃的身體是否能承受得住這打擊啊心里緊繃欲裂的那根弦仿佛驟然間松一些
抬頭悄悄看一眼皇帝,見皇帝的眼光,似乎仍有一絲疑慮,她不禁咬牙又道︰「從攝政王府回去以後,明玉郡主幾乎每晚都會在的夢里出現,她教讀書寫字,作詩跳舞……那支‘鳳凰于飛’,的確如攝政王所說,是明玉郡主特地為陛下娘娘所準備的婚後見面禮,然而她卻再也沒有機會跳給陛下娘娘看所以她希望能通過蘇灕,為陛下娘娘獻上她曾經的那份心意,哪怕她已經不再是皇家的兒媳
「黎蘇……東方濯眸光一痛,止不住喃喃地叫出聲來滿心悔恨,此刻盡皆流露,無法掩飾
皇帝也不禁面容一動,神色間不無遺憾
皇後嘆息道︰「可惜,這個孩子
可惜蘇灕心中冷笑,她可沒有忘記,皇後曾對她說起黎蘇時的厭惡鄙視,一句‘明玉郡主作受’,她至今記憶猶新
目光輕閃,蘇灕又轉向東方濯道︰「其實最讓明玉郡主傷心難過的,是靜安王曾在攝政王府的後花園,對她許下的生盟約梨樹有千枝,花開萬重,芳心唯一……
「……得之,願生不棄東方濯痛心接道,聲音已經微微沙啞「沒想到連這個,她也告訴思緒驀然回到與那個女子初見的那個午後……
午後的陽光明媚,潔白的梨花開滿園,著一襲淺碧衣裙的美麗少女,獨站在一株梨樹下她微微仰頭,神態清冷,如仙子遺世獨立,令一見傾心伸手摘下一朵潔白的梨花,輕輕地插在她的發間,用從未有過的溫柔,朝她輕輕笑道︰「梨樹有千枝,花開萬重,芳心唯一,得之,願生不棄
生不棄
生……不棄……
「可惜一世未盡,誓約猶在,信任全無,最終也只能含恨而終,絕情于世蘇灕輕輕地笑,那笑容看似遺憾,卻充滿冰冷的嘲弄映在東方濯的眼里,猶如一把冰刀,一下子戳進的心窩里
東方濯不由主地仰起頭來吸氣,用力地閉上眼楮,顫抖的聲音,透出內心的傷痛,喃喃問道︰「她,恨
此話一出,顯然東方濯已經相信蘇灕所說的黎蘇托夢之事
眾人皆愣,大概沒有人見過這樣的靜安王,此刻從身上,看不到往日的半點驕傲信,只有悲傷、痛苦,每一個為情所困的男子並無二致
蘇灕沒有回答的問題,轉眸望向濃眉緊皺的皇帝,恭敬叩拜道︰「陛下,蘇灕已將明玉郡主之冤屈全部說出,絕無半句虛言望陛下聖裁
該說的不該說的,想說的不想說的,全都說完通過攝政王、蘇丞相、鎮寧王、靜安王,這樣四個有分量的人物,分別證明她所能證明的東西雖說匪夷所思,但想必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該相信,畢竟,相比借尸還魂,亡靈托夢更容易讓人接受相信
皇帝臉色深沉地看她一眼,沉吟片刻後,問道︰「即便所說之言皆是實情,但明玉郡主與非親非故,為何要選擇托夢于,而不是她的父母親人,不過是相府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有何能力替她伸冤
眾人的眼光,齊刷刷盯在她的身上
東方濯這時也睜開眼楮,帶著最後的企盼,定定地望著她,有時候會覺得,她就是在梨花樹下所認識的那個氣質清華的女子,會撕掉休書、決絕轉身的黎蘇,她她,相似的從來都不只是那一張臉
東方澤眉心微動,探尋的眼光也將她緊緊鎖住,皇帝所問的最後一個問題,從攝政王妃離世時她所表現出來的絕望悲痛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盤桓在東方澤的心頭,始終無解
蘇灕平靜回道︰「這個問題,蘇灕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也許……是因為們長得太相似,所以她才能機緣入夢來明玉郡主的冤屈一日不能伸,她的靈魂便不得安息而,夜夜被她冤魂糾纏,若不能替她伸冤,再過不久,也必然會死于非命蘇灕……既不想死,也不希望明玉郡主一直含冤莫白,所以才膽大妄為,在茶中下藥,只為證明脈象也可以作假,希望陛下仁慈,下旨徹查此案,還明玉郡主一個清白相信明玉郡主攝政王妃地下有靈,也會感念陛下您的恩德
再度恭敬叩首,她話中誠意,幾可感天動地,令所有人都不禁動容
雲煙台上,一派寂靜有一種莫名悲哀的氣息,在蕭瑟秋風中,無聲涌動
皇帝久久不語,目光凝視著她,神色變幻莫測,不知在想些什
蘇灕的頭仍然叩在地上,一直沒有抬起
事情發展至此,她已經完全平靜下來這件案子,牽涉到皇家臉面,不管皇帝先前如何想要壓下,但如今當著國使的面,一旦翻開,被定為疑案,就沒有不徹查的道理只是,皇帝必然擔心,如果真大張旗鼓地去查,萬一查到最後,不是冤案,那將如何收場恐怕到時候,她一條命,什也抵不
「父皇身邊突然又有一人砰地一聲跪下,膝蓋直直撞在地上的聲音,幾乎讓整個雲煙台都為之一震蘇灕沒有抬頭,也知道那人是誰
「兒臣懇請父皇下旨,徹查此事,還兒臣妻子一個清白東方濯聲音悲傷難抑然而听在蘇灕的耳中,卻是那的諷刺
妻子這時候承認她是的妻子蘇灕微微冷笑,轉眼看到伏在地上的雙手緊攢,雙目通紅,情緒激動,憤恨難抑不知是恨別人的陷害,還是在恨己的無知
皇帝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道︰「真相信明玉郡主是清白的
東方濯悲聲道︰「不管她是否清白,既然知道她並非盡,那兒臣,一定要找出殺害她的凶手,碎尸萬段咬牙,目光陰狠,通紅嗜血
黎奉先隨之拜倒,「老臣懇請陛下,為女伸冤做主
皇後面色倏然凝重,竟也在皇帝面前跪下,皇帝擰眉問道︰「連皇後也覺得此事應該徹查
皇後道︰「臣妾是覺得,明玉郡主若真是遭人冤枉陷害,那背後之人,實在太可怕
皇帝面色一怔,沒有說話
皇後道︰「如果一切都如明曦郡主所言,明玉郡主應是被人先用藥改變脈象,又遭到暗殺身亡這說明設計謀劃之人,不僅能接近明玉郡主,更對濯兒明玉郡主的行事作風以及脾氣秉性如指掌,從而設下陰謀詭計,一步步算計精準,足可見其心機之深想不到們晟國,竟還有這樣的可怕之人而此人費盡心機,定下這等陰謀,應該不僅僅是想要明玉郡主死,臣妾擔心,此人背後還另有圖謀
不愧是皇後,總能輕易抓住皇帝心里最介意的東西
皇帝眼光一沉,垂眸望向東方澤,面無表情地問道︰「澤兒,覺得呢此案,該不該查
東方澤抬頭,毫不猶豫地沉聲道︰「兒臣以為,該查而且還要大張旗鼓地去查,不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能善罷甘休
皇後一愣,與黎奉先對視一眼,皆狐疑地看向東方澤,皇帝問道︰「為何
東方澤道︰「因為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害人之人,必害之其實兒臣在得知明玉郡主並非盡之後,就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
「東方濯驀然抬頭,神色冷厲,不信道︰「有人害,不推波助瀾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好,會主動去調查真相
東方澤眉心微蹙,卻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二皇兄不信,可問問明曦郡主
眾人眼光,又回到蘇灕的身上
東方濯是不信,在心里,若說有人想要設計破壞黎蘇大婚,第一個就會懷疑東方澤將目光轉向蘇灕,蘇灕這時也抬起頭來,面對東方濯皇後的質疑的眼神,還有父王的疑惑,她平靜道︰「不錯鎮寧王雖是局外人,卻能明察秋毫,相信明玉郡主是遭人陷害,並且願意費心力去查清冤情,這讓蘇灕非常欽佩,也非常感動
她淡淡的,朝東方濯掃一眼,那目光冷漠且帶著薄諷,分明是說,「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尚且能給她信任,身為她夫君、曾許下生盟約的,卻在關鍵時刻,將她推入地獄,還有什資格在這里質疑或是悲痛當真可笑
東方濯瞳孔一縮,心口立時疼痛窒息
東方澤朝她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黎奉先眉頭緊皺,目光在蘇灕東方澤之間不斷流連,似是難以相信
皇帝沉吟問道︰「既然們都認為應該徹查,那依們看,這件案子,應該交給誰去辦深沉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劃過
皇後立刻低下頭去,東方澤也默不作聲
事關皇家顏面,又牽涉到攝政王府靜安王府,對誰都是一個燙手山芋,百官之中,且不論誰有膽子敢接下這個案子,就說此事,撲朔迷離,匪夷所思,能不能查出個結果,誰也不敢保證
東方濯突然抬頭道︰「請父皇將此事交給兒臣
皇後一驚,剛要開口斥責,皇帝就已經皺眉道︰「
「是,父皇東方濯目光堅定,「沒人比兒臣更有資格解這件事的真相
「但查出的真相,認為會有人信服確定不會有人說為保顏面,故意捏造事實皇帝面容沉冷,語氣稍帶喝叱
東方濯低頭不語,皇帝說的這些不是沒想到,只是此刻,在心里,這些似乎已經沒那重要而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真相,一個足以讓悔恨終生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