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竟然是她為什會是她
那箋紙上的字,仿佛化作一道緊箍咒,在眼前飄忽而來,緊緊將她思緒纏住,似乎越來越緊,緊到她無法呼吸
見她一臉震驚,久久不發一言,陽驍不禁好奇問道︰「這人認識
半晌,蘇灕冷冷一笑道︰「認識
認識,又豈止是認識這簡單
彼此的關系雖然不能說是親密至極,卻也是一家人,見面永遠都是客客氣氣,相敬如賓問從未做過任何不敬之事,為什她會暗下這樣的殺手
這真相恐怕要回京之後才能得到解釋忽然,她一刻也不想再等,恨不得立即回京,將她捉來問個清楚
「阿灕,要做的事,已經全部照辦,那答應的事,要何時兌現陽驍懶懶的聲音,適時將她思緒牽回
蘇灕定定地看著道︰「幫人幫到底,蘇灕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四皇子答應
「何事挑眉,顯然很有興趣
蘇灕遲疑一下,從衣袖中取出一本冊子,下定決心道︰「此物便是那殺手組織所有的秘冊蘇灕,想請四皇子幫個忙……
「哦,好奇地瞟一眼那本的冊子,咧嘴笑道︰「秘密原來藏在這里好啊,這東西居然用汴國皇族密語記載,顯然是的……最好解釋
蘇灕一怔,陽驍反應如此之快,確在她意料之外這少年年紀不大,表面浮滑,心思卻比常人銳利,假以時日,定是汴國皇室最得力的人才她低頭一拜,輕聲道︰「此物是殺手組織頭目所有,若是蘇灕拿出來,很難說得清楚所以……蘇灕只能斗膽請求四皇子相助……
「好說笑嘻嘻的取過秘冊,「這個忙,當然要幫阿灕啦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放心,解決它
蘇灕松一口氣,眼楮卻一直盯著手上的秘冊,「一會兒讓靜安王來,可以當面交給
「嗯漫不經心地翻一翻秘冊,笑道︰「嘖嘖,這上面肯定有不少秘密啊……阿灕,想不想知道
蘇灕心頭一跳,臉色卻沉沉,「日後若有機會,蘇灕定會再向四皇子請教
「好啊不過這東西要譯完它,沒有個一年半載怕是不行啊……不如隨一同去汴國皇宮,咱們就有的是機會天天請教……笑得很是不正經,但眼底的那一抹認真,卻是執著的
蘇灕吸一口氣,「四皇子放心,待明玉郡主案子一結,蘇灕定會帶著四皇子需要的東西,卻汴國拜謝
「結案之後……阿灕,這個期限很模糊啊陽驍唇邊邪魅笑意不減半分,一雙銳利的眼,湊上前來,盯著她,似乎想要看穿她此刻所思所想,「即便現在有答案,她也未見得就是真凶,若是一直找不到人,不能結案,那豈不是要等一輩子
「那依殿下所言,又該如何
「一年為限陽驍盯著她,斬釘截鐵地道,「給一年時間,到時候不管是否結案,都要帶著白玉指環來汴國找
蘇灕無畏地對上雙眼,沉聲應道︰「好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陽驍挑眉道
蘇灕淡淡一笑,飛快執筆,立即落字為據,遞到陽驍面前
陽驍伸手接過,卻看也不看一眼,突然緩緩笑,邪魅生輝的明亮雙眼,此刻卻流動著復雜莫名的情緒,手掌用力一措,修長五指再張開時,那張紙早已化作無數碎屑,如飛絮一般,紛紛散落
蘇灕心頭一震,不是要立字為據的為何又將這證據毀
看出她心底的疑問,陽驍定定看著她,輕聲道︰「信
蘇灕頓時心頭一跳,連忙別開眼,從認識以來,從未見如此認真,仿佛那嬉皮笑臉的樣子早已在心底刻印記,一時之間竟然十分不適
她飛快定住思緒,又道︰「還有一事,需要殿下幫忙
陽驍眼光一閃,道︰「何事
「煩請殿下為此案證據書寫一份筆錄證明,否則單憑蘇灕一人,無法證實這份記錄的真實
陽驍點頭,「可以
蘇灕即刻命人去請東方濯前來,共同為此事做個鑒證
只是,東方濯在看到那份最終的答案之後,就已經呆住,雙眼越睜越大,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眸光狂亂,渾身散發著暴烈的氣息,手上已是簌簌發顫,幾乎站立不穩,似乎再忍不半刻,恨不得立即回京將那人捉來處以極刑
蘇灕見情緒不穩,眼光微動,沉聲對東方濯勸道︰「此人手段狠毒,罪無可恕,還請王爺稍安勿躁,待明日動身回京,向皇上稟明一切,方可下旨捉拿蘇灕身為刑正司,一切還是要照章辦事,在此之前,最好還是心行事,以免打草驚蛇
東方濯雙膝一軟,跌坐在椅子上,何嘗不明白這其中道理,只是連日來的痛楚悔恨,已經將的心,折磨到如墜煉獄找尋許久的答案,竟然是如此出乎意料只是,不管是誰,既然敢傷到東方濯此生摯愛,那她絕對沒有可能逃月兌
狠狠閉眼,重重點頭,深深吸口氣,啞聲道︰「好甚至沒有力氣精力來多問,這秘冊究竟如何得來
這是第一次,們二人同仇敵愾,一致的對待一個目標
第二日,所有人在天門城前整裝待發
陽驍沒有再與蘇灕說過多的話,騎在馬上,紅衣似火,張揚無忌,依舊一副浪蕩少年的模樣,口中大聲叫道︰「阿灕,在汴國京都等著
深深回望蘇灕,眼底傳達著只有彼此間才能明白的情緒,見到她點頭,忽地燦然一笑,竟然沖她飛個吻隨後毅然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率眾而去
歸程的時間,竟然快過來時一倍,所有人除晚上可以休憩,白日里瘋狂全速前進,好似身後有千萬追兵,不敢有半分懈怠待到晟國京都,已是傍晚
東方濯與蘇灕約定,明日清晨一同進宮面見皇上
回到相府,蘇灕連夜認真撰寫筆錄,她心頭酸澀難言,即將會發生的一切,幾乎完全可以預見,感情告訴己,已經支離破碎的攝政王府,不該再經受任何風雨磨難,可是,有一個聲音在冷冷地提醒著她,若是不能道出真相,那曾立下誓言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洗雪的恥辱,又該如何面對還有,最敬愛的母妃,無法承受殘酷事實而氣絕在己懷中,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的心,仿似被荊棘劃過,鮮血淋灕,刺痛難消
上天似乎永遠在讓她抉擇,永遠要面對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手里翻動著那本秘冊,里面到底隱藏多少驚人的秘密
她一夜睡得不夠安穩,莫明驚醒幾次,直至晨曦染白窗框,蘇灕才昏沉起來今天要面對的是更大的一場賭博,遠遠勝過先前的任何一次
深秋的清晨,天空澄藍,白雲悠悠,卻無法褪去那陣陣蕭瑟涼意,蘇灕坐在軟轎之中,望著道邊樹上緩緩飄下的落葉,似乎也帶著無盡悲傷,縱然不舍,也不得不離
東方濯一個人遠遠地從宮門外走來,沒有騎馬,沒有隨從看上去只影形單,顯然是心緒難安,見到蘇灕軟轎一到,立時頓住腳步
兩人對望一眼,沒有說一句話,仿佛千言萬語,痛苦驚疑,都只在這一眼之中盡釋二人沉默不語,緩緩向宮中走去
御書房
皇帝看著蘇灕遞上來連夜整理搜集的筆錄,其中包括陽驍的親筆證明,雖然那四皇子放浪形骸,舉止張狂,卻寫得一手好字,那行行字句,以及書信末端鮮紅的印章,無一不清晰地昭示著這份筆錄的可信度
皇帝臉色漸漸陰沉,充滿風雨欲來的氣息猛然將筆錄狠狠一拍,桌案上的東西頓時震一震,冷笑道︰「最毒不過婦人心,好一個玉玲瓏
東方濯雙眼赤紅,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砰地一聲,重重地磕下頭去,嘶啞著嗓音恨聲道︰「兒臣請求父皇即刻下旨,兒臣要親將這賤人捉捕歸案
黎蘇死後,無數個夜晚都反復難眠,痛苦與懊悔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的內心,白日里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笑對人如今已經知道仇人是誰,覺得己當真是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只盼立即將她捉來嚴刑拷打,方能一解心頭之恨
蘇灕跪在地上,低著頭,許久听不到皇帝發話,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正在她猶疑著開口之際,只听皇帝陰沉道︰「傳旨,命攝政王府所有相關之人即刻上殿
午後的秋陽,透過巍峨莊嚴的大門,明晃晃地照在金鑾大殿上,百官靜立,心里都在惴惴不安,剛下朝不多時,又被召回來,究竟發生何事,令聖上如此大的陣仗,等不到明日早朝
有人暗悄眼一望,金碧輝煌的御座之上,皇帝高高端坐,一如既往深沉難測皇後坐在皇帝右側下首,面色平靜
帝王陰沉的目光緩緩掃過殿內眾臣,最終落定在位于最前列的攝政王黎奉先身上
蘇灕目不斜視,垂眸凝立,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一切,只覺得心思莫名沉重,黎蘇被陷害一事,是否能成功翻案,只在今日成敗一舉
察覺到正前方一道熟悉的視線投過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濃密的眼睫輕輕一顫,無聲抬起,正對上東方澤深邃溫柔的目光
鎮定若的神情,仿佛帶有魔力,剎那間撫平她內心的不安與躁動
殿外,傳來一聲尖細高亢唱喏,「靜安王覲見——
東方濯臉色沉郁,渾身夾著冰冷的氣息大步走到殿前,拜倒大聲道︰「兒臣已尊父皇之命,將攝政王府涉案相關之人帶上殿來
黎奉先聞言頓時一驚,不由主轉頭一望,只見側妃玉玲瓏與女兒黎瑤正心翼翼地走進殿來,母女二人臉色明顯蒼白,身子發顫,卻在強維持鎮定,心底驀然一沉,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
二人跪伏在地,拜見當今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卻並未依例叫她們起身,冷冷地看片刻,方沉聲發話道︰「便是攝政王側妃玉氏
玉玲瓏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心中極度惶恐,不知今日突然被召上殿,究竟為何事,東方濯陰沉著臉直闖王府,也沒有說清楚她猛地听到皇帝發問,連忙定定神,心翼翼地回道︰「回陛下,臣妾正是
「抬起頭來皇帝驟然厲聲一喝
天子之威,回蕩在殿內
玉玲瓏禁不住身子一抖,忍住心頭驚顫,逼迫己抬起頭來目光剛觸到頭頂上方一道凌厲迫人的視線,嚇得她頓時又低頭,不敢再看
「可知今日朕傳上殿,所為何事
「臣妾……不知
「好個不知明曦
「是,陛下蘇灕恭敬出列,深施一禮,隨後轉身,緩緩說道︰「本官奉旨調查明玉郡主被害一案,得到殺害郡主之人的線索,特地前往汴國取證,如今手中這份證供,很清楚的寫明殺害明玉郡主的幕後主使人,正是攝政王府的……玉側妃
蘇灕最後說出的個字,仿佛晴天霹靂,擊在每個人的心頭,殿上群臣幾乎都是心頭一驚,不由主地將目光紛紛投向大殿正中跪著的這個嬌弱美貌的側妃,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她……竟然就是幕後主使
玉玲瓏驚得立即抬頭,臉色煞白,簡直難以相信己所听到的一切,好半晌才醒過神,她慌亂搖頭,連聲叫道︰「什不這絕對不可能望陛下明察
王府側妃派人陷害暗殺府中嫡女郡主,這是何等深重的罪名
望著這個曾經與己朝夕相處的庶母,蘇灕心頭充滿復雜難言的滋味,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陽驍筆下最終的答案,竟會是她
她始終想不明白,玉玲瓏到底有何樣的動機會暗中害她如今見她急切的為己辯白,蘇灕一時之間,也難以辨清她深深地看著玉玲瓏,仿佛想深入她腦海之中,找尋那個不為人知的真相
未等蘇灕說話,東方濯已經按捺不住,隱忍多日的恨意,終于可以一泄而發,「證據在此,白紙黑字,還企圖砌詞狡辯睜大眼楮看清楚這上面寫的是什那份筆錄被從高公公手中一把奪過來,袍袖一拂,毫不客氣地直接摔到玉玲瓏的臉上
薄薄的箋紙上,短短幾行墨跡,玉玲瓏個字清晰無比,赫然躍入眼簾底下汴國四皇子陽驍鮮紅的印章,殷紅似血,直撼人心
玉玲瓏捏著那張紙,不可置信地瞠大雙眼,那筆錄上的名字與印章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深深灼痛她的內心,臉上血色盡失,不覺地連連搖頭,尖聲道︰「此事一定是另有蹊蹺,臣妾冤枉啊
一旁的黎瑤也看到筆錄,情不禁地「啊一聲,頓時花容失色,震驚到說不出話
「冤枉真正含冤莫白的是黎蘇快給本王從實招來為何要設下如此毒計,陷害于她想到黎蘇,東方濯心頭劇痛,眼底充滿血絲,恨不得立即將她千刀萬剮
黎奉先按下心頭驚懼,慌忙出列,明顯失平日的沉穩內斂,急聲道︰「陛下,這其中是否有所誤會玲瓏雖非女黎蘇親生之母,卻一直對她視如己出,關愛備至,絕對不會是暗害女的凶手望陛下明鑒
「對,娘心地善良,絕對不可能是主謀請陛下明察就連一向知書識禮,謹守禮儀的黎瑤,此刻也急得忘己身在何處,她一雙美眸,已經涌現淚光,顯然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緊緊抓著玉玲瓏的衣袖,仿佛怕她就此消失,急切地為己娘親辨明清白
「敢問明曦郡主,這證據又是從何而來黎奉先迅速冷靜下來,沉聲發問
蘇灕按下情緒,平靜地回道︰「這份筆錄證明,是汴國四皇子陽驍親筆所書……
她話未說完,黎奉先便斷然駁回她說的話,「從郡主選夫宴,朝野皆知,那四皇子陽驍為人放浪形骸,從筆下所出的證詞,到底有幾分可信
「王爺如此說來便是懷疑這份筆錄的真實性蘇灕心底頓時一寒
東方濯見黎奉先袒護玉玲瓏,並且出言反問蘇灕,一把怒火頓時竄上心頭,上前一步,咬牙道︰「這份筆錄是本王親眼看著陽驍寫下的攝政王此言是否在質疑本王為翻案造假
見東方濯聲色俱厲,玉玲瓏不禁臉色一白,說起來,她還算是東方濯的姨母,她與皇後本是遠親表姐妹,皇後從嫁到宮里,京都便沒有一個親人,直到黎奉先娶玉玲瓏為側妃,進京,兩人關系漸近,時有往來東方濯平時待她一向客氣有禮,想不到今日竟如同仇人一般
黎奉先沉聲回道︰「本王不敢事關人命,即便是殺人犯,也該有辯駁的權利忍又忍,語氣中明顯帶有不滿
蘇灕的心,頓時一涼,那一點點寒意順著血脈游走,令她遍體生寒,明知道此時黎奉先說的話,並無不妥,但她,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緩緩升起的悲涼與失望,當日黎蘇含冤受屈葬身荒野,也不見父王站出來堂堂正正地為她伸冤而眼下玉玲瓏還未見怎樣,已經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言語之間回護頗深
她呆住,一時不知該說些什,眼前的父王似乎又陌生許多,恍惚間,那些父女相依的往日之情,似乎已經悄然流逝,有那一瞬間,她在心底問己,這真的是那個對她疼愛無比的父王真的是那個陪她讀書習字的父王為什這一切,在她大婚冤死之後,就徹底變模樣
身後響起蘇相如冷冷的聲音,「攝政王此話何意女為明玉郡主翻案一事,不眠不休,殫精竭思,有目共睹若不是明玉郡主夜夜入女夢中,只怕王爺還不知道郡主是含冤而死如今她為女兒翻案,卻反過來被質疑,敢問王爺,這是何道理啊
「蘇丞相所言極是玉側妃口口聲聲被人冤枉本王倒想問,陽驍為何不寫本王的名,不寫攝政王的名,不寫這殿上任何一人的名,偏偏寫玉玲瓏的名字們兩個,素不相識,陽驍為何要陷害于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真凶黎蘇已經被害死,攝政王身為她的父王,不為她做主伸冤也便罷,竟然還在這個時候質疑鐵一般的事實,……簡直妄為人父東方濯怒火沖天,理智全無之下,言辭激烈,一口氣將心中怨恨統統道出
蘇灕心頭一顫,想不到東方濯竟然把她心底要說的話,都直白地說出來
大殿之上,一時鴉雀無聲,如今這情況真是亂成一團,蘇丞相與攝政王歷來政見不合,這是眾所周知,可靜安王東方濯為明玉郡主,竟然無所顧忌地公然與攝政王針鋒相對,著實令人覺得唏噓不已
想不到明玉郡主對靜安王的影響如此之大,佳人雖已逝,倩影駐心頭,一對璧人,卻因被奸人陷害而生死永隔,當真是可惜可嘆啊
黎奉先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半晌,哆嗦著唇,喃喃道︰「不想為蘇蘇伸冤哈哈哈的眼神痛苦不堪,隱藏著深深地的無奈,連喘幾口氣,似乎在極力忍住快要失控的情緒,啞聲道︰「蘇蘇是本王的女兒,是本王捧在手掌心里呵護大的珍寶,她死,本王如何能不傷心問本王為何質疑本王如今妻女皆亡,已經失去蘇蘇與惜今,家不像家,身邊只剩下玲瓏瑤兒,如今連玲瓏也被懷疑是凶手,本王就是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不想草率的妄下定論,才會心有質疑
語氣中的淒然無望,將蘇灕剛剛堅固起來的心,瞬間粉碎,父王……也會有如此無助的時候她一時無法理清對黎奉先的感情,只覺得一顆心沉重如石,忽冷忽熱,如墜煉獄
黎奉先飛快地穩定情緒,繼續發問︰「靜安王口中最為有力的證據,便是陽驍親筆所寫的證詞,除此之外,再無其,只是這陽驍又如何得知殺黎蘇之人就是玉玲瓏黎奉先理智回復,避開證詞一事,直奔問題最關鍵之處
蘇灕平靜一笑,心頭如刀絞一般疼痛,己為己費盡心力翻案也便算,親口提出質疑的卻是己的生父,還當真是有幾分……諷刺
她竭力掩住心底淒涼,淡淡回道︰「回王爺,此案證物有二,一是鎮寧王在追查沉門余孽之時獲得的殺手白絹,二是四皇子陽驍無意得的一本秘冊
黎奉先銳利目光迅速看向東方澤面色無波,只是看著蘇灕
蘇灕輕輕嘆一口氣,「白絹上所記錄的,乃是沉門殺手所執行的任務代號,上面就有明玉郡主的名字而四皇子的所展示的秘冊上,則記錄的是,殺人任務的主使者兩者合而為一,就能理清整個買凶殺人的過程
眾人都愣住,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東方澤,緩緩出列,沉聲道︰「明曦郡主所言分毫不差,本王可以作證白絹的確為沉門四大殺手之一魏述所有
蘇灕心頭一酸,微紅眼眶,那本秘冊東方澤根本沒有見過,卻仍然在關鍵時候毫不遲疑地為她做擔保
質疑之人是親生父親,擔保之人卻是兩姓旁人
「若本王沒有記錯,鎮寧王數月之前已經將沉門全數剿滅,那這白絹的主人想必也早已被誅殺攝政王黎奉先的臉色已近灰白
東方澤頓一下,緩緩點頭
「人證已死,只憑這單一物證定論未免武斷,黎奉先長嘆一聲,斬釘截鐵地道︰「本王雖然很想為女兒翻案,但是也不可以因此誣陷另一個清白的人
玉玲瓏頓時痛哭出聲,雖然平日里黎奉先待她並不十分熱切,可在關鍵時刻,心里,還是有她的還是維護著她的就在這一刻,往日那些瑣碎的舊事,似乎不再那刺心,都隨著此時的一句話,化作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皇後見她如此,不由幽幽長嘆一聲,十分無奈
玉玲瓏淚如雨下,她一雙淚眼,直望著皇後,忽然跪膝而行,艱難爬到皇後腳下,伸手去扯她的衣裙,哀聲求道︰「娘娘是玲瓏的表姐,玲瓏卻從未借著這因由求過娘娘什,如今玲瓏被人冤枉,百口莫辯,難道娘娘就這忍心看著玲瓏去死
她語聲悲戚,字字泣血,哭得傷心不已,充滿哀懇之情,皇後一時也覺得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不覺地別開眼,去看皇帝的臉色豈料皇帝陰沉的目光,正一直緊緊地盯著她似乎在看,她會如何處理
皇後頓時心里一驚,當著金鑾殿上一干大臣,若是毫不理會,難免會日後會讓人暗中說道四,為人涼薄可是若插手……這白紙黑字的證據確鑿,又能說什呢
轉眼一看,地下跪著的玉玲瓏,面色蒼白,帶著無限悲憤,眼中似另有深意,直直的瞪著己,心頭不由一顫,皇後心里十分清楚,凶手應該不是玉玲瓏因為,當時正是她前來表示,攝政王有意與東方濯聯姻,這事一旦成,攝政王府日後只會榮光無限,她與有榮焉,有利無弊,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的殺死黎蘇,惹禍上身
可疑的……只怕倒是那別有居心的人
「明曦郡主,沉吟片刻,皇後還是緩緩開口道︰「白絹的主人魏述已經死,只憑這單一物證,便要將玲瓏定罪,的確有失偏頗為公平起見,很多疑問,還是要說清楚才好
皇後為人深藏不露,從不做無目的之事,蘇灕當下只淡淡回道︰「皇後娘娘有何疑問,盡管問便是
見她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皇後眼光一閃,不緊不慢地又道︰「听郡主方才所言,這白絹乃殺害明玉郡主的殺手魏述所有本宮看半天,這上面如此復雜的古怪圖形,真令人百思得不得其解,根本無從想象這些符號居然記載殺死明玉郡主的真凶誰也看不懂的東西,到明曦與鎮寧王手中,竟然能與明玉郡主一案有所聯想,當真是聰慧過人……皇後輕聲細語,緩緩而言,說出的話的分量卻如巨石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