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灕被禁足,皇後下旨,又將府中一切事宜均由陽璇代為處理,她便在府中暗處安插了眼線,隨時匯報府中動向。在外人的眼中,如今的郡主府,儼然已經換了陽璇當家作主。
蘇灕微微一怔,東方濯,他來做什麼?一眼看到尚未歸位復原的屏風,她心頭一沉,「挽心,先把密道口掩藏好。」說著,她快步走出了內室。
東方濯一踏入園門,不由自主地停了腳步。
冬日梨樹早已凋零,干枯的枝椏在寒風中蕭瑟輕顫,女子身形縴弱,背對園門,听到有人來,緩緩轉過了身。他有一瞬間的怔忡,這情景是如此熟悉,清麗無雙的容貌,剛烈如火的性情,一如當年初見。只是,再沒有漫天飛揚的花雨,摯愛的女子,也不再對他心存憧憬。
「明曦見過靜安王,昭華公主。」清冷的嗓音緩緩道,襯得她恬淡靜美,從容清麗。
陽璇一笑,露出扁貝般雪白的牙齒,「郡主又何必跟我客氣。這幾天忙,沒顧得上過來看看你。」
蘇灕淡淡笑道︰「有勞公主費心,這幾天府里的事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陽璇攤了攤手,無奈笑道︰「大事沒有,瑣事倒是不少。」
反客為主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陽璇的話,顯然令東方濯十分不悅,當下便冷冷嘲諷道︰「雀佔鳩巢,不過是白費心機。」他眼光冰冷,掃過陽璇嬌美的臉龐,毫不掩飾內心的敵意。
母後曾經對他幾次暗示,若想順利登上帝位,與陽璇聯姻,拉近與汴國的關系作為支持,也是一個便利的途徑,他卻始終不為所動,全心只被那一人佔據,此生若不能得心頭所愛,擁有再多至高無上的權利,又有何意義!
面對東方濯毫不留情的嘲諷,陽璇倒是不以為忤,明眸一轉,看似無意地掃過兩人,笑意不減分毫道︰「靜安王所言極是,不是自己的,怎麼爭也沒用,也不過是白費心思而已。」她一張俏麗容顏,笑靨似花,話中卻不無譏諷,正刺中東方濯的心事。
「你!」東方濯伸手怒指陽璇,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心頭抽痛,仿佛被刀割一般,好半晌,才穩住情緒,恨恨收回手。
蘇灕默默低下頭,心中暗嘆,陽驍與陽璇兄妹,看起來都是表面活潑開朗,實則心機暗藏的主兒,東方濯性情沖動,很容易就被對方挑起怒火,對方又貴為一國公主,他再心有不滿也得顧及她的身份。
看東方濯一張俊臉陰沉至極,陽旋唇邊笑意越發甜美,縴細的手指卷著發間垂下的小辮,她美眸一轉,別有深意地笑道︰「靜安王來看郡主,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正好本宮還有事,就不奉陪了。靜安王自便,有事盡管吩咐下人來報。」
陽璇走了。園子里安靜下來。兩個人沉默許久,都沒有說話。
蘇灕長長的眼睫低垂,仿佛黑色蝴蝶的翅膀,在瑩白如玉的肌膚,投下淡淡的暗影,掩飾不住神色中一絲隱憂與疲憊。
「王爺找蘇灕有什麼事嗎?」她的疏離冷淡,是如此明顯。
東方濯心頭一痛,緩緩走到她面前,小心地回道︰「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
他心底有那麼多的話,想對她說,微張了口,卻吐不出一個字,那個答案彼此心知肚明,不過是她不肯,也不會承認罷了。
蘇灕神色微微一動,淡淡道︰「謝王爺關心。」
見她並未露出不悅,東方濯微覺松了口氣,輕聲道︰「你身子弱,有些事不要太過操心,想多了反而對自己不好。」他刻意沒有提及東方澤的名字,苦澀漫上心間,一句關心的話語,反復斟酌,還說得謹慎小心。他和她,已遠不是當年的靜安王與黎蘇了。
蘇灕心中一動,漠然道︰「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會自動消失的。攸關名譽清白,蘇灕不能無動于衷。」話雖然說得平靜,卻掩飾不住無奈與憤懣。
名譽兩個字,又是讓東方濯的心莫名一抽,是啊,她終究還是黎蘇,只怕這一生,最恨的事,就是蒙受不白之冤,這次雲妃暴斃,根本沒有她害人的證據,就被母後下令禁足,她心里,又怎麼能不委屈?好好的郡主府,又被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代為接管,這種難堪,換作是他,也無法忍受。
都是因為東方澤,她才又會受到牽連!好在會審在即,鐵證如山,所有的一切都會塵埃落定,而黎蘇……自然也就能回到他的身邊,他會傾盡所有,一生一世誠心相待,絕不會再讓別人來利用她,傷害她。
東方濯收了思緒,輕聲勸慰她道︰「雲妃暴斃,事出突然,母後主理後宮,父皇若怪罪下來,她也很難交代,也是一時無奈,才會下了禁足令。這事沒有證據,自然無法定論,你也不用太過憂心,找個機會好好向母後解釋清楚便是。」
蘇灕心中冷笑,若想還她清白,當即就可以澄清,何必多此一舉?這分明是皇後為了防備她在宮外為東方澤尋找翻案的證據,才將她關在府中禁足,同時也是向她暗中嚴厲警告,當初她選擇了東方澤,是個極大的錯誤!
「解釋?」蘇灕眸光輕閃,淡淡地一笑︰「如今只怕我說什麼,皇後娘娘也不會相信。」
「怎麼會!暗殺母後的是東方澤,與你又有何干?」東方濯急聲道。
「王爺你這麼想,皇後娘娘卻未必。鎮寧王是蘇灕未來夫君,在世人眼中,早就難分彼此,娘娘對我心存顧及,也是人之常情。」
御書房內的記憶猶新,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為東方澤辯解,那時他就恨不得大聲地對她說,東方澤才是當初破壞他們二人聯姻的罪魁禍首!但是殘存的一絲理智提醒自己,他現在沒有證據,說出來也根本毫無作用,還叫蘇灕對他憑添厭惡。她對東方澤如此信任,
他已經狠狠傷害過她一次,如今斷不能再叫她受到半點委屈!他心中一凜,東方澤一案,鐵證如山,一旦定罪,難保不會殃及蘇灕。
「走到今天這步田地,難道你為了他,還要把自己也拖下水嗎?」東方濯痛心地低聲叫道,心中抑制不住陣陣抽痛。
蘇灕聞言不禁一怔,還未等她說話,他又飛快地說道︰「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你有事!」他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有疑的姿態,無一不在向蘇灕表明,他護她的決心。
蘇灕苦澀淡笑道︰「多謝靜安王好意,只是如今皇後娘娘連申訴的機會也不給蘇灕,只怕……」
「不會的!母後不會不問是非就定你的罪!」東方濯急忙道。
蘇灕沉默半晌,低聲道︰「我被禁足就是最好的證明。往日有事,可以進宮懇求,如今連大門都出不去了,除了等死,還能做什麼?」
東方濯身子微震,上前急切道︰「灕兒若有心向母後解釋,本王願意去跟母後求情,帶你進宮!」
蘇灕揚起驚訝的眸子看向他,雖然在意料之中,她內心卻沒有多少喜悅。
「你等著我的好消息!」東方濯毅然轉身,大步直接朝園外走去。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蘇灕的眼光,沒有一絲波動。
第二天.東方濯果然說服了皇後,奉口諭前來接蘇灕進宮。
馬車一路進了長,蘇灕始終未發一言。東方濯當她是心中不安,連聲安撫。蘇灕低垂著雙眸,暗自想著心事。
皇後端坐軟椅之中,姿態優雅端莊,正慢條斯理地飲茶,冷淡目光不時地瞄向地上靜靜跪著的蘇灕。
「明曦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沒應聲,仿佛根本沒有听到,東方濯站在一旁,心里暗暗焦急,剛要說話,就見皇後面色立時一沉,狠狠瞪他一眼,將他剛要說出口的話,生生截斷。
一時間,氣氛凝滯,靜寂無聲,只偶爾發出幾聲瓷器相踫的輕響。
蘇灕深知皇後為人心胸狹窄,絕對不會輕易叫她起身,于是眼觀鼻鼻觀心,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直到一盞茶慢慢飲完,皇後放了茶盞,方才緩聲道︰「下頭跪著的是誰啊?」
「回娘娘,是明曦。」蘇灕淡然回道,情緒依舊無波無瀾。
靜了一忽兒,皇後微微睜開鳳眼,冷冷道︰「哦,明曦啊,怎麼樣?這些日子在府中靜思己過,可是想清楚了?」
東方濯听出皇後話語中警告的意味,眉頭緊皺,眼光疼惜地看著地上靜跪的蘇灕,他心知母後對東方澤深惡痛絕,連帶蘇灕也已經看不順眼,想到今日來此的目的,只得又強自忍住。
蘇灕心中冷冷一笑,「回稟娘娘,明曦斗膽,請求皇後娘娘開恩。」
「你來見本宮,有何話說?」皇後的聲音很冷。
「雲妃之死,明曦冤枉。」她抬起頭,一雙明澈眼眸,不閃不避,直迎上皇後深沉難測的威儀,見她恭敬有禮,皇後盯著她的沉沉目光,微微一動。
蘇灕繼續道︰「雲妃娘死前,明曦的確去見過她,還送了些糕點給她吃。當時雲妃娘娘雖然識人不清,但精神尚好。明曦走時娘娘還跟明曦別。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明曦並不清楚。明曦一直覺得,不管因為何種目的,無辜害人性命者都是罪大惡極,這個罪名,明曦擔不起,還請娘娘為我查明真相,還明曦一個清白。」說完,她深深俯子,恭恭敬敬地叩首。
眼見蘇灕已經跪了很久,東方濯終于忍不住一撩衣擺,跪倒蘇灕身旁,沉聲道︰「母後,兒臣認為,這件事一定是背後有人搞鬼,故意陷害明曦!明曦郡主心地善良,黎蘇在夢里向她求助破案,她能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為她翻案,這樣高潔的品性,兒臣絕對不相信她會去殺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
東方濯提到黎蘇時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在輕輕發顫,蘇灕的心,也泛起一陣漣漪。當日王安當眾指證她是黎蘇,最終事敗,以皇後多疑的性情,未必會就此打消心中疑慮。而東方濯此舉,仿佛是再次向皇後說明,她是蘇灕,而不是黎蘇。分明已經篤定她的身份,卻自此不再糾纏,而是一味隱忍,為什麼?
皇後面無表情,俯視著蘇灕的一雙狹長鳳目之中,忽然滑過洋洋得意,似乎十分滿意看到蘇灕的謙恭,片刻,她慢悠悠道︰「本宮是後宮之主,出了這樣的事,當然會徹查清楚。只要當真不是你做的,以本宮之力,還你清白也並非什麼難事。」
「娘娘英明!」
蘇灕低垂的眼光輕輕一閃,心頭微冷,如今東方澤人在大獄,尚未最後定罪,皇後已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毫不掩飾心中得色,她就如此篤定,東方澤再無翻身之時?
「本宮雖然有心幫你,可你近日的所作所為,著實令本宮失望!鎮寧王惡意陷害本宮不成,又派出殺手行刺本宮,這都是你親眼看到的事實!如此大逆不道,弒母犯上的忤逆子,難道你還要繼續與他同流合污不成?!」皇後忽然一拍案幾,聲色俱厲,鳳眸掃向她,陰沉冷戾。
一時之間,長里充斥著皇後輕微地喘息聲,四下里沒有半點聲音。
東方濯側目看了眼蘇灕,見她秀眉緊蹙,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卻仍是沉默不語,內心仿佛在激烈的交戰,他心口微微刺痛,擰眉向皇後叫了一聲︰「母後!」
皇後眼光一閃,漸漸平息了心頭之火,緩步走到蘇灕身前,放慢了語氣,「明曦,本宮從見你第一面,就很喜歡,本宮一直想要你做本宮的兒媳婦,與濯兒為我大晟皇室開枝散葉,他日濯兒登上大位,你便能夠母儀天下,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何等幸福的事啊!」
她俯低身,雙手一左一右,將兩人同時牽了起來,「本宮老了,此生唯一的心願,就是踏踏實實的過安穩日子,盡享天倫之樂而已。」說到此,皇後將兩人的手掌緊緊交握在一起,沉聲又道︰「明曦,你一直是個聰明孩子,又識大體,路該怎麼走,相信不用本宮教你了吧?」
這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她若是固執己見不與東方澤劃清界限,就只有死路一條!但,轉投向東方濯的懷抱,未來便可獲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限榮光!
見她低頭不語,東方濯不由心頭一窒,不論她是黎蘇或是蘇灕,都是外柔內剛,一再威逼結果只會適得其反,他當即沉聲接道︰「母後,婚姻大事不可當做交換條件,兒臣想要的,是一個對我真心真意,白頭偕老的妻子,而不是依靠強權威勢下爭來的王妃!」說著,東方濯覆在蘇灕手背上的手,緩緩撤出,他撤得很慢,卻帶著毅然堅定的決心。
分明感覺到他戀戀難舍的情愫。
蘇灕心頭重重一震,他的話,仿佛在向她表明心跡,如她不願,他絕不勉強。她隨即也輕輕收回了手,肌膚上還殘留著他掌心灼人的熱度。
皇後眸光一沉,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道︰「明曦,靜安王待你一片赤誠,你當真就如此鐵石心腸?」
蘇灕身子微微一僵,一念錯,步步錯。舉目皆傷,如何能相守相知?不,若他真曾有過真心,也早已在休書寫下的那一刻,全然被踐踏得一文不值了!
想到暗牢中默默等待的東方澤,蘇灕一再告誡自己要忍耐,按下心頭對皇後的嫌惡,深深地吸了口氣,低頭輕聲道︰「娘娘對明曦厚愛有加,明曦感激不盡,只是這件事,茲事體大,明曦一時無法決斷,容娘娘給明曦一點時間考慮。」
皇後臉色一沉,似乎已經快要失去耐性。東方濯斷然叫道︰「母後!」他話語中央求的意味已經明顯。
皇後臉色微變,皺眉道︰「好吧,明曦好好考慮一下,再來答復本宮。」正說著,她眼前忽然微微發暗,不自覺地抬手撫上額頭,輕輕揉了幾下。
東方濯臉色立時一變,連忙扶住了她,「母後,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皇後輕輕申吟一聲,還未說話,只听蘇灕開口輕問道︰「娘娘可是舊疾復發了?」兩人扶著她回到座位上坐了。
皇後靜了片刻,這才緩過神來,「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奇怪,那枸杞銀花茶本宮每日都在飲用啊。」
東方濯沉聲道︰「會不會是那茶又被人動了手腳?」
「娘娘方才飲茶,我辨別了味道,沒有異樣。」蘇灕搖頭道︰「那茶喝了這麼久,娘娘不適的癥狀也逐漸減輕,長期飲用,體內可能已經適應了藥性,配方卻沒有變,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藥性減了?那該如何?」東方濯緊張道。
「沒什麼大礙,只要針對現在病癥的情況,再重新配個方子就是了。」蘇灕略一沉吟,喚人取來筆墨,飛快地又重新開了張新的茶方。
皇後眼光一閃,取來方子看了看,展顏笑道︰「明曦如此聰慧,本宮真是欣慰。不過,這張方子似乎要比枸杞銀花茶多了幾味配料啊。」
蘇灕淡淡回道︰「是的娘娘,病癥不同,所用之物自然也就不同。其中這味雲舌要用溫火煮沸兩刻鐘,所出湯汁再來沖泡其他幾種,這樣效果會更佳,娘娘若不放心,可喚太醫來問。」
「有何不放心的。」皇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了東方濯一眼。她當然相信,蘇灕即使對她當真不滿,也絕不會當著東方濯的面來算計她。仔細打量了蘇灕幾眼,復又笑道︰「那今兒的茶就由明曦親自為本宮來泡制吧。你正好也教教她們,省得她們笨手笨腳的,弄得不好再影響了效果。」
「是。」蘇灕恭敬道,皇後喚來一名宮女,跟在蘇灕身後出了主殿。
剛一出門,蘇灕悄悄地吁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枸杞銀花茶並非失效,而是皇後方才靠近她時,她悄悄碾碎了藏在指甲里一枚藥丸,這藥丸無色無味,是她專為皇後配制的,其功效可以迅速引她舊疾發作。
她心中冷笑,皇後為人極其惜命,縱然此時對她半信半疑,也不會輕易放棄治療舊疾的機會,那可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癥,才會派人跟著蘇灕親自去泡茶。而這樣,也正中她下懷。她特地配了那味雲舌,拖長泡茶的時間,借此機會好去找那雋兒。
方才主殿之內,蘇灕似乎並沒有看到她。盛金打探來的消息,皇後宮中的雋兒,是個身材縴細,容貌清秀的女孩兒,左眉中心處有一粒紅痣。
長內,設有專供皇後飲茶所用的御茶房,自主殿一路慢慢走來,蘇灕始終都沒有看到符合雋兒特征的宮女,內心涌出一陣不安。轉眼一瞥身旁跟著的小宮女,微微笑道︰「我瞧著你有點眼生,剛來長?」
小宮女臉色微微一紅,畢恭畢敬地點頭答道︰「是的郡主,奴婢玉容,剛進宮不久。」
蘇灕哦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笑道︰「那你認識雋兒嗎?」
玉容臉色微變,支吾道︰「奴婢剛來,不認識她。」
蘇灕心頭一沉,剛來?真是剛來的,皇後怎麼會讓她跟著來煎茶?當下故作不在意地笑道︰「雋兒手工極好,上次我瞧見她做了一個如意錦囊,挺漂亮的,一直想讓她幫我做個,結果今兒進宮來沒看到她。」
玉容笑了笑,那笑容卻極有些慘淡。蘇灕暗自皺了皺眉,直覺哪里不妥,卻不便再問。選好了幾種配料,又將泡茶所需要注意的關鍵,仔細地告訴玉容,時間很快便過去,茶泡好,兩人便踏出房門往主殿去。
遠遠地,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女子哭叫聲,隨後便如死一般地沉寂。玉容一張臉立時慘白,蘇灕心頭頓時一沉,那聲音,似乎是從長偏殿後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