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大床中裝睡的小女人終于睜開了雙眼,雙眸中,泛出了陣陣的水光,可是模糊的視線,卻是讓她慘白的嘴角勾勒出一道淺淺的自嘲笑意。
甘墨研,你真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啊!
明明知道澤御每天晚上都到書房里去睡覺,為什麼還要如此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就是為了讓自己得到了一個和以前並沒有不同的結果嗎?
淚水如同蔓延的寒冰一般,將她的心全數的凍結,甘墨研忍不住的仔細的婆娑著指間的戒指,仿佛,那枚精致的戒指,能夠給予她全數的光芒和力量。
至少她相信,澤御一直都是愛著自己的,和她愛著他一般多!
澤御,你知道嗎?
我有好多的問題想要問你,那個Ag是誰,難道你每天的工作真的這麼忙嗎,忙到時常需要深夜出門嗎?
還是,那個Ag根本就是一個女人,一個你喜歡的女人?
你對我厭倦了嗎?既然你對我厭倦了,為什麼不對我直說,為什麼還要讓我做一個有一個的美夢,在夢中,她站在禮堂的那一邊,靜靜的走向你,而爸爸就安靜的牽著我的手,將我的手親親的遞到了你的手中……
象征著純潔的白紗在櫻花樹下不斷的飄舞著,片片潔白的花瓣之下,有著你對我親口訴說的誓言……
不知道天,究竟是什麼時候亮起來的,當她盯著大大的黑眼圈在廚房里為他做早餐時,一張紅色的小本本卻是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道猛烈的精光從她的眼前突然的閃過。
「這是……」
眼前的小女人幾乎說不出話了,澤御笑了,攥緊她的手心,一臉滿足的閉上了雙眼。
「好了,別哭了……」
看著眼前的小紅本本,甘墨研幾乎不敢相信,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她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什麼時候做的?」
破涕為笑的小女人,似乎連哭泣都是帶著一絲愉悅的腔調,沒錯,澤御手中拿的就是他們的結婚證!
「我去了趟你以前住的地方,順便就帶過來了,婚禮下周六舉行,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眼淚,鼻涕,甚至是笑意,全數的灑落在澤御名貴的手工西裝上,多日以來的委屈全部的化作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原來這些日子,澤御就是為了和自己的婚禮,是自己錯怪澤御了!
「澤御……之前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黑澤御笑著搖了搖頭,平靜的臉頰中看不出一絲多余的情緒。
「好了,接下來的日子里,你一定要乖乖的當一個準新娘,不要再哭了,好嗎?」
澤御認真的,卻又是帶著三分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溫柔的目光如同世間最美麗的風景。
隱隱的哽咽,讓甘墨研泣不成聲,她無法直視澤御關切的眼神,含住了眼眶中的淚珠,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像往常一樣,黑澤御出門後,甘墨研在房間里,收拾了一會兒,她思忖了片刻,終究還是決定出一趟門,因為,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爸爸了!
穿戴好衣裳,拿起包,她帶著一絲忐忑走出了酒店,看著窗外不斷駛過的,如此陌生卻又是如此熟悉的風景,心中不禁閃過了一道溫柔的眸光。
當天,墨雨霏從禮堂門口沖進來時,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的這一生,就會這樣的完了。
可是澤御如同冥冥之中的注定一般,將她帶離了那樣難堪的情景,甘墨研依舊記得他那溫柔的眸光,眼神中的玩世不恭,幾乎讓她無法移開目光。
現在,她就要和澤御結婚了,爸爸也會高興的,不是嗎?
寒和她,終究還是有緣無分。
……
偌大的陵園之內,那座角落里的石碑,顯得格外的卑微,不起眼,可是只有甘墨研知道,曾經,那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爸爸摟著她講故事一手牽著自己,一手牽著霖風,去動物園里玩,每次母親苛責他們的時候,他總是會跳出來,為他們說話,仿佛他們才和爸爸是一國的!
可是現在,爸爸和霖風仿佛和她在兩個世界一般,她想他們,卻是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黑色的風衣,將她孱弱的身子全數的包圍,只剩下那潔白的小腿肚,在光芒下,泛出一陣淺淺的熒光,她虔誠的放下了爸爸身前最愛的薰衣草,雙手合上,靜靜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仿佛,爸爸就在她的身邊一般。
她還清晰的記得,爸爸說,薰衣草是世間最美麗的花,因為,她代表著等待愛情……
雖然她小,就算是到了現在,也不懂得那句話語的真正含義,每每想起,心中,總是會有無法禁止的波瀾。
身後的動靜,似乎打斷了甘墨研的思緒。一陣莫名低沉的腳步聲在她的身後倏然的響起,她緩緩的睜開眼,幾乎不用回頭,甘墨研已經可以猜到身後的男人究竟是誰。
「你來做什麼?」
明顯帶著一絲抗拒,防備的語氣中,布滿了不信任的顏色,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甘墨研迅速的將墨鏡戴上,仿佛只有個這一層濃厚的黑色,她才可以和眼前的男人直視。
墨翰低著頭,一絲苦澀的笑容緩緩的浮現在多了一絲人氣的撲克臉上,緊握著拳頭,心底閃過一股莫名的失落,或許,注定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才是他這一生的悲哀所在。
「恰巧路過而已。」他在甘墨研走出家門的那一刻起,就給陵園的工作人員打過電話,只要甘墨研來,他就會立刻的趕來,只為了一次久違的謀面,雖然,她並不喜歡。
、
甘墨研冷哼一聲,眼角的余光淺淺的掃過身後的男人,「墨氏都快要破產了,你還有閑情到這里來,這是你莫大少追女人的一貫作風嗎?」
繼續的向前走,她根本就不奢求從墨翰的口中得到絲毫的回答,因為他的回答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我一無所有,無家可歸,你會對我多看一眼嗎?」
墨翰的眼神中,竟然閃過某種絕望的東西,望著眼前的那道孱弱的背影,嘴角的苦澀緩緩的蔓延開來,心底,隱隱作痛。
停住腳步,明明明白說什麼話語都是徒勞的,可是刻薄的話語還是會忍不住的從嘴角逸出,「不管你是不是一無所有,無家可歸,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就算是你真的受盡了世間的折磨,霖風也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邊!」
霖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啊!
可是,墨翰不知道將他丟到了世界的那個角落里,霖風,你還活著嗎,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姐姐的存在嗎?
「當年的事情,對不起……」
墨翰的頭顱微低,明知道這樣做,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意義,可是他還是回去做,只因為,當初,甘霖風卻是是從他手下底下丟失的!
他是想要甘霖風死,可是,在他改變主意之前,甘霖風竟然從鐵籠中逃月兌了!
以後,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隱忍著抽泣聲,甘墨研知道,在任何墨家人的面前,她都必須要堅強,要勇敢,哪怕是最尖銳的刀子,她都要毫不猶豫的全部吞下!
「好吧,這段懺悔,改日我下黃泉之後,會帶給霖風的,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墨大少!」
墨翰遲疑了片刻,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有霖風的消息了。」
甘墨研的腳步倏然的停止,瞳孔倏然的放大,心底頓時泛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有霖風的消息了嗎?
「他現在在哪里,請你告訴我——」
倏然的轉過身,甘墨研頓時邁開了自己的腳步,直直的走向身後的墨翰,她不依不饒的聳動著他的衣領,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哽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抽泣,「你究竟想把他怎麼樣!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放過他,他根本就不會和你爭墨家的任何東西!」
「墨墨,你冷靜一點!」
墨翰努力的想要甘墨研冷靜,她那發狂的模樣,讓他後怕,而他,正是讓如此清純可人的她,變成這幅模樣的儈子手!
「你叫我怎麼冷靜,你沒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所有你從小到大享有的,都是最好的,在墨家,連墨雨霏的待遇,也比不過你,我和霖風,更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當你知道霖風很有可能是爸爸的親生兒子的時候,你就慌了,你害怕了……」
「你沒有失去過自己的手足,你又怎麼會體會到那份蝕骨的痛意,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男人,你活該得不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要是你敢對霖風怎麼樣,我一定會和你們拼了的!」
「……」
不管是詛咒聲,還是刻薄的話語,听在墨翰的耳里,竟然沒有一絲冒犯的意味,相反,他覺得這樣的時光是如此的短暫,除了眼前的小女人敢這般,其他人,避他如蛇蠍。
「夠了!」
過大的力道倏然的將甘墨研的手腕握緊,她不斷的喘息著,看著眼前的墨翰,就像是看著自己一生中最大的仇人一般。
「是華姨不知道從哪里打听到伯伯給你和霖風各自準備了一筆基金,她想要用那筆錢來挽救墨氏的頹敗局面,征信社,已經傳來確切的消息了。」
顫抖的唇,幾乎找不到屬于自己的溫度,又是華夫人嗎?
「不,她不能這麼做……」
甘墨研搖晃著頭顱,那是爸爸給霖風留下的錢,根本就不是墨家的錢,那是霖風的,誰也不能夠搶走!
……
明亮的空間里,端木晴子精致的面容中,釋放出一股無法忽視的冷漠神情,當她看完了所有的照片之後,緊緊的咬住了下唇,將桌上的照片全數的拂到地面上,美麗的面孔幾乎在下一刻就全數的化為灰燼!
倏然的拿出了打火機,將那些照片撕毀了還不夠,她要將它們全部的燒成灰!
燒成灰!
「小姐,使不得啊……」李媽看著晴子一臉發狂的模樣,不禁連忙的放下了手中的花茶,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小姐,夫人交代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顧晴子小姐,她可不能夠讓晴子小姐有一丁點的閃失啊!
「李媽,你說,我是不是沒有那個狐狸精好,她有什麼好,論家世,家世沒我好;論長相,就她那副白菜飛機像,根本就沒有男的會動心,可是御哥哥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端木晴子不甘心的指著地面上的一幕幕,兩個人一起逛街的畫面,甚至是一起走在步行街上,吃同一只冰激凌,更可恨的是,御哥哥竟然為了討她的歡心,居然給她買下了由新銳設計師Jy最新設計的訂婚戒指!
那可是她一直想要的啊!
可是她沒有想到,御哥哥竟然眼楮都不眨的就為她買下了!
這是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他喜歡誰都好的,可是為什麼要偏偏是她!那個一直讓她耿耿于懷的女人——甘墨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