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話音還未落,就看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是一只渾身漆黑的大狗。
黑狗先是左顧右盼,似是看到熟人,搖著尾巴跑到蘇曉身前。蘇曉被四人壓在地上,四人听得那個男聲都是一震。蘇曉拼勁抬起了上身,然後就看到這麼一條伸著長長舌-頭急速喘氣的大狗突然出現在面前,蘇曉已經嚇得說不出話。
黑狗將吳三娘擠到到一邊,趴在蘇曉的身上,並用猩紅的長舌-頭舌忝著蘇曉的臉。蘇曉本就躺在地上,就算用雙手攔著也無法避免。避無可避,她只有使勁搖頭,可是即使是搖頭也被黑狗壓的死死的,被動地接受著黑狗的「濕吻」,很快蘇曉的臉上就布滿了黑狗黏糊糊的唾液。
「墨竹!走開!」又是那個男聲,不過听剛才他說的那句話,蘇曉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她的二哥蘇武。黑狗听到蘇武的命令,搖著尾巴從蘇曉身上下來。蘇曉立馬坐在地上,用袖子使勁的擦著臉,並偷偷的看著蘇武。這一看可不得了,蘇曉不由得的吞了口口水,現在她倒是相信雲娘所說的話。她三個哥哥中最差的二哥都是如此的俊俏。大概是因為練武的原因,他的身形很高大,面容精致,兩條濃黑的粗眉的橫在眉骨上,卻更顯得那雙眸子的深邃。雖然膚色黝黑,並板著一張俊臉,但是絲毫不影響蘇曉對他的高評價——英俊非凡。
視線落在那只形似黑丹犬的大黑狗身上,墨竹?這狗的名字倒是詩情畫意,蘇曉暗嘆,估計是讀書人大哥給取的,一股子酸氣。心中對這個大哥卻更加的期待,希望雲娘贊不絕口的大哥能給蘇曉帶來震撼。墨竹站到吳三娘和趙五娘之間,時不時的扭著狗頭看著二人,可把二人給嚇壞了,生怕它猛地上來咬她們一口。
從老遠就看到家里多了幾個不速之客,蘇武臉上並不好看,偏偏蘇曉還被幾人壓的死死的,他沉聲道︰「還需要我請嗎?」。
眼尖的劉嬸討好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吳三娘還想說什麼,有些踟躕。
「滾!」又是一聲低低地冷喝。
而這時那黑狗也慢慢走到吳三娘面前,伸著長長的舌頭,並打了個哈欠,大大的嘴張開,露出里面層次不齊的暗黃色尖牙。這要是咬下去,怕是要丟一條腿的吧……吳三娘和趙五娘心一驚,跑的比誰都快,氣的劉嬸在心中痛罵她們二人沒義氣。
四人走了三人,只留下那女孩,「小武哥……」
「滾!」女孩咬咬嘴唇,滿臉的委屈,看的蘇曉都有些心疼,可是蘇武卻是懶得去看,徑直走進堂屋,看了眼蘇曉,粗眉微蹙,道︰「你跟我來。墨竹,趕她走!」
那黑狗一听,原本要搖尾耍可愛的表情立馬變得駭人,它齜牙咧嘴,沖著女孩大吠,聲音震天響。蘇曉略微的張開了嘴來減輕噪音對耳朵的傷害。
女孩跺跺腳,不甘的離去。那黑狗見人走了,居然還曉得用狗頭將兩道門掩上,然後用栓子栓起,之後就跑到院子里雞群喝水的槽子里喝起水來。嚇得那些膽小的群雞四下飛散,看到這一幕,墨竹居然沖著蘇曉裂開了嘴笑了起來,舌-頭還一吐一吐的。
這狗,簡直比人還精!
堂屋東北角離地四尺設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祭台,上面擺著四個牌位和一碟祭品,牌位前按兩前兩後擺放著香爐和燭台,香爐里的灰滿滿的,燭台早已經被白蠟糊住,不見原形。自從蘇曉「清醒」以來,雲娘每天都要拉著蘇曉給祖宗上香。雖說是祖宗,可也只是她的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而已。因為某些原因,三代以上的祖宗牌位她們還沒有權利設立。
「跪下!」蘇武站在祭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幾個牌位,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似乎蘇曉的不受教全是他的過錯。
「為什麼要我跪!」蘇曉反駁道,這幾天,雲娘幾乎都是將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萬事都為她打理的僅僅有條,別說是下跪,就是呵斥都是沒有的。現在這個憑空出現的二哥,一回來就給她難受,她身上的逆反因子開始活躍起來。
「你跪不跪?」蘇武寒聲道,語氣帶有一絲威脅。
「我沒錯,我不跪!」在蘇曉印象里,只有做錯事才會被罰跪。而她哪里做錯了?反正,她不跪!
「你沒錯?」蘇武反問,人馬上從蘇曉眼前消失,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了一個雞毛撢子,對著蘇曉就是一陣猛打。那雞毛撢子上,雞毛很少,怕是沒少被當做武器。
「我沒錯,你干嘛要打我!」蘇曉一邊躲,一邊叫,可是她哪里是常年習武的蘇武的對手,很快就被蘇武逮住,然後掙月兌不開。
蘇武一個反手,蘇曉就被按到牆壁上,以前他沒少用這一招對付那些屑小。「我要打醒你!」蘇武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對著蘇曉的臀部下手,一下比一下很。
蘇曉很快就哭了出來,疼,是真的疼,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起初蘇曉還知道喊疼,可是後來臀部竟然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所謂的痛覺麻痹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雖然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但是蘇曉卻依舊不停的陶陶大哭,是委屈,更是悲痛。她蘇曉這輩子是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老天就要讓她受這麼多磨難。她不自覺的就將前世自己的命運夾雜在哭聲里並罵了出來,那罵聲夾在哭聲里,顯得悲憤令人心酸。哭了好一會兒,哭聲才漸停,變成小聲抽泣。
蘇武起先還能听到蘇曉罵罵咧咧的聲音,而後就變成嚶嚀啜泣。他似乎也是打的累了,慢慢的松了手。沒有氣力的支持,蘇曉順著牆歪了下去,卻一把被蘇武撈在懷里。蘇武拉著蘇曉坐到了正堂中心的八仙桌前,他身形高大,蘇曉身形還沒張開,顯得嬌小可人,歪在蘇武懷里,竟然顯得她像個小姑娘歪倒在父親懷里。除了蘇武面相顯女敕外,沒有別的不和諧。
「對不起……」囈語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蘇曉听著,鼻子不由得一酸,再次落下淚來。心里卻在誹謗,打都打了,還道個什麼歉!
「你知道我從別人耳中听到你出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嗎?是自責!是心痛!父不在,兄如父。子不教,就是父之過。若是你真的沒了,我們幾個怕是連想教都教不了……娘親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了!」
蘇曉听在耳中,只是抽著鼻子,並不接話。
蘇武長嘆一聲,「我想想還是把你帶在身邊比較好……衙門的差事,我明日回去找總捕頭辭了。」
「二哥!」蘇曉知道這個世界的公務員其實比現代的公務員更難考,而現在蘇武說辭就辭,蘇曉也有些急了。
「我也是不想娘再傷心了。她……只剩下我們四個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曉兒,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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