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殤站在窗口,早都氣得七竅生煙,桌子都被她劈碎了好幾張。周圍的舞姬都低著頭站在一邊,一個字也不敢說。
安拉同樣沉默著,深知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有可能變成影殤遷怒的對象。
那晚蘇雪泠的痛苦呻’吟持續了多久,影殤就憤怒了多久。
那些被拍碎的桌子,就是她發泄的後果。
要是蘇雪泠站在她面前的話,那桌子的下場就是蘇雪泠的下場了。
急促地喘息,余怒未消,回頭的一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小步,戰戰兢兢地,不敢抬頭。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如獲大赦,所有人都魚貫而出,早就不想在這兒站著了。畢竟沒有人願意當無辜的出氣筒。
「蘇雪泠,我一定要你死!」
話音落,一人推門而入,看到來者,影殤,狠狠吃了一驚,「你怎麼會來?……」
那人一身銀白,發絲如雪,面目卻隱藏在水晶燈照不到的地方。
「我來,自然是為了幫你完成心願……」
*
蘇雪泠一直覺得很奇怪,影殤見她向來黑著臉,臉色從來沒好過,而這幾天居然異常平靜,不但不出言不遜,還有幾分示好的意思。只是目光中偶爾會流露出讓蘇雪泠覺得膽寒的笑意來。
樓船第一次靠岸的時候,蘇雪泠有些不敢相信,魔域居然會有這樣的地方,許多民房鱗次櫛比排開,沒有魔宮的奢華壯麗,沒有多瑪城的雄渾壯闊,只是很平常的一些房子,小小的街道,縱橫交錯,除了碼頭因為停靠的樓船很多而十分繁華喧鬧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安靜,只有靠北的地方有一片比較高大的樓層。
這個因為建碼頭而發展起來的小鎮,看上去很安靜,小鎮三面環山,東面那座最為高大,將周圍所有山峰的氣勢都壓迫下去。
「還有多久才能到達魔域之森?」
「怎麼,著急了?」雪七黎笑吟吟地看她,那種溫柔的表情,讓蘇雪泠覺得難受,轉開視線道,「只是希望能再快點兒。你說過,會讓知道事實。如果,事實藏在魔域之森的話,我當然希望馬上就能到達。」
你那麼希望找回事實麼?如果事實比你想象中要殘酷得多呢?呵,你到底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才會這麼希望了解一切啊……
蘇雪泠啊,你以為,你恢復了記憶之後,還能回到現在的狀態麼?我是那麼想保護你……可是,我同樣也是那麼希望听你親口說出你當年緘默隱藏的真相……事實總是比我們想象中更殘忍呢……
不再多說,他邁步走在前頭,影殤立刻跟上去,然後是影殤身邊那群狗腿一樣的手下。
那些手下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知是誰飛速將一卷紙條塞進她掌心。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握住,想找出紙條的主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頭。
*
碼頭,彼岸之流上吹來的風變得刺骨。
雪花依然不眠不休地飄落,奇怪的是,彼岸之流上並沒結冰。
蘇雪泠裹緊了狐皮披風,靜靜地站在碼頭上,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個給了她紙條,但她還是想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誰在耍什麼花樣。
所有人都休息了,碼頭上空空蕩蕩的,只有商業街上還能看見稀拉拉的行人。
她跺了跺腳,對著雙手呵氣,空氣中白煙順著掌心冒出來,迅速飄散。
「哼哼,得到了前世的身體,居然還是這麼衰弱,真是廢物!」
聞聲回頭,看見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是個男孩,很漂亮的面目,可臉上的表情卻讓人覺得很分外可惡。
但是,那孩子一張十足正太的臉,蘇雪泠兩眼有冒紅心的跡象。
「你是誰?」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啊。也許這樣你就認識我了。」男孩搖身一變,成了個身姿火辣你的女人。
正是剛才上岸時,走在倒數第二個的舞姬,「你……你到底是男孩還是女人?」
男孩又變回原來的樣子,咬著手指想了想,「都不是啊。」
蘇雪泠吞了個蒼蠅似的難受,「難不成你是人妖,半男不女的人妖?!」
男孩小臉一垮,「你才人妖呢,我可是有**的。」說完就果斷地月兌褲子!
問題兒童,這是個問題兒童!蘇雪泠哀嚎,哪兒有動不動就月兌褲子的小屁孩!
「你媽沒教過你麼?!月兌褲子是很丟人的事情!」
小孩兒撇嘴,「我又沒媽,要不你當我媽好了!」
還到處亂認媽,不是問題兒童是什麼?!伸手模了模小男孩兒的額頭,小男孩兒不耐煩地拍開她手,「你干什麼,佔我便宜,是不是?!」
「誰要佔你便宜,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發燒燒糊涂了。」
「我又不像你似的那麼弱,怎麼會隨便發燒,哼!」
男孩兒頗為不屑地瞪她一眼。
「切,你個小破孩,沒事拽什麼拽?」有便宜不佔是傻瓜,拍著他白皙水女敕的笑臉,忍不住伸手去捏,揉成各種形狀。
小屁孩爆發,小手一揮,蘇雪泠風中凌亂,靠啊,被電擊了!
和當初死的時候,感覺相似!
「你,你……好惡毒的小東西!」
小屁孩揉了揉臉,「你才惡毒,你虐待我!」
靜默,好像是她先下毒手來著。
「紙條是你給我的?找我來干什麼?」通常沒有理的情況,必須果斷轉移話題。
小屁孩果然上當,「找你來約會啊,又沒人跟我約會……」
額?……
和一個小屁孩約會?這大冷天的?!
「你,你!」蘇雪泠氣得發抖,「這大冷天兒的,你放著暖呼呼的被子不鑽,居然就是為了上這兒吹冷風,最重要的是,還拉著我?!」
小屁孩把臉伸過來,「我肯拉著你,那是看得起你,你抱怨什麼?!」
還這麼臭屁!
「你到底是誰家的娃,快說,不然吊起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