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讀著皇後依舊疑惑的神色,仿佛更覺得她矯揉造作,心中滿是不耐,嗓音愈發冷沉。浪客中文網「今日莊表聯名齊格勒,方世羅,魏軼力三位愛卿寫的那本奏折。」
皇後越听越不對勁,少了一本奏折,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皇上,你不如就讓臣妾听個明白。」
看她似乎還想要隱瞞偽裝下去,皇上的心中,更多了無聲無息的厭惡,這麼多年他親眼看著這個女人私底下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但如今,她越來越無所顧忌,已然要踏上他的底線。
皇上直直望入那一雙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眸子之內,面無表情地說下去。「朕今日並未上早朝,所有的奏章,都交給周煌抱去上書房,原本是的確打算要明後兩日再上朝商議。」
「臣妾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奏折!」皇後冷然回應,沒有一分動容,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毫不知情?」皇上冷叱一聲,滿面不悅,已然就快勃然大怒,字字尖銳。「那本奏折上,參的是皇後你的ど弟孫瓏,這兩年來,如何魚肉百姓,如何強霸民婦,如何富而不仁,如何仗著皇後的名聲,在外面給王室抹黑!」
德莊皇後這才豁然開朗,體內匯入一道道冷笑,她偏側著臉瞧著眼前的尊貴男人,冷冷淡淡地問道。「皇上這是在懷疑臣妾派人趁著在上書房放火的時機,將這本奏章偷盜出來?神不知鬼不覺不讓皇上看到ど弟的罪狀?臣妾能瞞得住一兩日,難道還能瞞得住一輩子嗎?皇上身子不適兩三日內不上朝,難道往後就不再上朝了嗎?那些臣子下回上朝見著皇上,難道就不會提起孫隴的罪名了嗎?」
「的確不是長久之計。但朕不知曉此事,以後兩三日時間,就足以讓皇後疏通人緣,招來救兵,將此事順利解決了。這,不過是緩兵之計。」
他淡淡睇著皇後,積壓許久的厭惡和懷疑,早已成為惡毒的來源,將他們之間苟延殘喘的感情維系,越拉越緊,仿佛不知何時的那一刻,就要徹底崩斷,兩敗俱傷。
「臣妾可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皇後的唇角,揚起莫名冷傲的笑意,她清楚如今若無法證實自己的清白,別說保不住自己的兄弟,連她的地位,都會受到不小的牽連。她暗暗深吸一口氣,這才恢復了往日的神情自如。
「皇上想如何處置孫隴,臣妾毫無二話,祖宗王法都放在那兒呢,殺人放火,皇族又如何,也是與庶民同罪。哪怕他罪該至死,臣妾也不會為他求皇上的。」
海嬤嬤一听,忙著勸阻︰「娘娘,可千萬別說氣話!」
「話說到這份上,臣妾還能說什麼?皇上根本就不會信臣妾!」皇後看天子依舊默然不語,神情卻沒有半分緩和,心中只剩下滿滿當當的寒意,她更無顧忌,揚聲說道。
「皇後瞞著朕做了許多事,朕如何能夠相信皇後?」皇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眼底的神色,言語之內,仿佛滿是痛惜。
「臣妾這個小弟的確不學無術,但無奈是跟臣妾一母所生,既然他犯下這麼多錯事,也該為自己負責。皇上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一聲重重嘆息溢出口中,皇後見狀,清楚若無法表明決心,天子已然篤定她會包庇自己的兄弟,更會篤定縱火偷盜的事是她主使,她是有理說不清了。這回,她只能大義滅親,來扭轉對她不利的情勢,至于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讓她來背黑鍋,讓皇上懷疑她,她當然會暗中查明。
「皇後早該約束你的兄弟了,人都過而立之年了,還不成氣候。」
皇上看皇後語氣決絕,一口咬定絕不跟她有關,這像極了二十多年來她一貫的神情,哪怕情勢再危急,這個女人,也絕不會低頭認錯。
「這是趙家家門不幸,有這樣不爭氣沒出息的兄弟,臣妾也認了。」
皇後緊握雙拳,涂著紫色蔻丹的雙手,早已暗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畢露,她的面容緊繃而冷淡。
「不過,皇上請一定公正嚴明,若是在臣妾的宮里頭找不到那人,務必去其他宮里尋找,免得放任有心之人幸災樂禍,傷及無辜。臣妾是六宮之首,理應做好榜樣,清者自清,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但其他後妃那里,可就說不定了。」
景福宮的任何一個角落,侍衛都翻得仔細,看著這一幕,皇後卻成竹在胸,即便天子龍顏大怒對景福宮下手,但她也依舊神色自如,眉眼之間,沒有半分緊張心虛。
她說的,進退自如,跟她這麼多年來一樣,是一國之母,讓人敬仰心儀。
唯獨那一句話最後的淡淡酸味和刻薄,皇上听著,不耐地避開她的視線,偌大的皇宮,後妃的數目便不小,每個主子身邊跟隨的侍從至少五六名,這麼粗略計算,那些宮女太監,便有百余名之多,如今錯失了最好的時機,還能找到那個人的可能,實在不大。
「皇上,卑職找到了這個——」
一名侍衛從偏殿疾步走來,將手中的物什呈上,皇上抓過來一看,面色鐵青難看,將那東西摔上皇後的臉,不顧看到她在眾人面前滿目難堪。
「你給朕看清楚那是什麼!」
「臣妾根本從未看過……。」皇後看到摔上她的面孔,是一片黑色,她最終低下頭,俯身拾起那一塊黑布,看不出這原本是一塊蒙面巾還是夜行衣,但濃重的黑色布料,被火焰吞噬的卷曲不平,只剩下手掌大小,她陡然心口一震,滿面蒼白死寂。
「說給皇後听听,哪里找來的?」皇上高高揚起脖子,如今不是懷疑,而是篤定,此事便是皇後所做。
侍衛低著頭跪下︰「在偏殿的香爐里,其他都已經燒成灰燼了,皇上。」
皇後幾步走到侍衛的面前,面色微微猙獰,無緣無故的憤怒冤屈,讓她口不擇言,不顧往日經營的溫和端莊形象。「混賬東西!你有什麼資格開口!」
皇上卻把這一幕,看成是皇後被揭發了,怒極攻心,無聲瞥向這一個愈發刻薄瘋狂的女人,如今連他身邊的東西都敢動,連朝廷的事都想干涉,他再不治她,她怕是要無法無天,放肆霸道,哪里還是他的皇後,簡直就是他的敵人!
「景福宮里的宮女太監,人數是各個宮里最多的,周煌,大概有多少個?」他徑自轉過去,望向身後的周公公,不願再逗留耗費寶貴時間,宛若斷案的臣子,急著結案離開。
「約莫有十三人。」周煌默默斂眉,說出這一句,看這架勢,皇後已經無法逃月兌這污名了。
「把他們都給朕一個個盤查清楚,把這件事了結了,該殺的,就殺了吧,朕不想讓不明來歷的人,在皇宮中搗鬼作亂。」
天子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重重嘆了一口氣,唯獨卻看不到他的眼目之中,有半分可惜扼腕。
「他們都是臣妾身邊的人,皇上,哪怕當真是他們之中有人動了手腳,也該讓臣妾來盤查吧。」
皇後即便滿心憤怒,在聞到此處之後,也只能壓下心中的情緒,故作自若。若是皇上越過她的權力直接殺了她的人,死幾個下人並無任何可惜,只是,她往後在宮中的威嚴何在?連自己的人都無法保住,豈不是徹徹底底一個笑話?!
「沒有皇後的首肯,你的人敢動這些大膽放肆的念頭?」皇上眸光一掃,已然听不下去,手掌重重拍上椅背,紅木椅子被摔倒在地,留在正殿的眾人見狀,一個個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皇後怔了怔,頓時臉色血色全無,她跟皇上當了二十年的夫妻,知道皇上的心從未在她身上,不過當一對在人前的恩愛夫妻而已,卻也從未看過,皇上如此暴怒再不包容的狠心樣子。因為過分震驚詫異,皇後遲遲不曾回應開口。
「皇後,你自作聰明的解釋,朕听了二十年,也夠了,听膩了。當初與你成婚的那日,也絕沒有想過你有朝一日會變成此等可怕模樣。」
皇上最終淡淡睨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人,丟下這一句,隨即轉身,便要離開景福宮。
「臣妾可怕?」她站在皇上十步之外的距離,低聲呢喃,眼神有幾分閃爍動容,百轉千回,眼底有笑,嘴角卻又揚起一些不屑和輕視。
「是朕這輩子見過最可怕的女人,哪怕朱雨婷,也沒有皇後你可怕,讓朕寒心。」
至少,朱雨婷是懷恨而來,鮮明決絕,為了家族的冤屈而留在君側,但皇後卻是只為了自己手中的權力,還有地位,野心,在背地里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天子面無表情地說出來,並未回頭看她,負手而立,望向遙不可及的夜空。
「臣妾還不如那個賤人?她想要皇上死,臣妾可千方百計在為皇上著想!」皇後滿目熾熱通紅,急著跑到皇上面前攔阻他離開,卻腳步一移,生生摔倒在皇上的腳邊,她一臉動容憤慨,滿心不甘。
「你當真為朕著想?還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孫家,為了你氏族?!」
他微微俯子,卻沒有伸出手去扶起她,眼神愈發復雜難辨。當年皇後嫁給他,孫家的勢力,對秦氏王族壓迫的很重。
「皇上——」
對皇後眼中的波光視而不見,對她未曾說出口的哀求置若罔聞,天子朝著周煌看了一眼,說道。
「別說了,朕罰你禁足一月,這一個月內,將掌管後宮的權力轉交給莊妃,珍妃輔助莊妃打點事宜。周煌,明日就實行。」
莊妃是四妃之中最年長的一個,為人穩重,也不曾惹過任何風波,讓她來處理後宮的事,至少不會惹上任何麻煩。
「遵旨。」
周煌點頭,面色凝重,一切都覆水難收,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皇後最看重的,便是這鳳位,還有手中的權杖。
皇上指著由海嬤嬤扶起來的皇後,冷若冰霜,絕情森嚴。「朕給你一個面子,就說皇後生病,不宜掌管六宮,這一個月內你若不好好反省,往後就別想再踫六宮的事。」
「臣妾領旨謝恩。」她的眼底有幾分愕然,幾分空洞,幾分麻木,從唇邊擠出這幾個字,生硬而漠然。
「娘娘……。」海嬤嬤看著皇上走遠,侍衛將整個景福宮的年輕宮女跟太監都帶走了,說要去盤查,整個景福宮頓時變得空蕩蕩的,她因為年紀很大身子魁梧並不矮小,才被月兌了嫌疑,能夠留下來照顧皇後。她低聲喚著,卻眼看著皇後沒有半點回應,整個人都像是僵硬麻木的泥雕木塑,她俯子,為德莊皇後審視左腳的傷勢,方才皇後跌倒地上崴了腳,如今想來一定疼得厲害。「奴婢去請徐太醫來……」
只是海嬤嬤的話音未落,皇後已然面色一凜,突然回過神來,狠狠將蹲著身子的海嬤嬤踢了一腳,這一回左腳用了力氣,愈發痛的臉色蒼白,一身冷汗,她的嗓音尖銳地劃過夜空︰「到底是誰在本宮背後使壞?!是你?」
「奴婢怎麼敢違逆娘娘?!」
海嬤嬤的心里打了個冷戰,生生承受了皇後的這一腳,身子都被踢開了,強忍耐著疼痛,趴在地上連聲否認。
「這後宮中,敢跟本宮作對的人,除了沈熙,也只有她了……。沈熙如今收斂了許多,那就只剩下她了。」在心中靜靜盤算,皇後突然眼神一凜,在皇宮中古怪之事的背後,都有人操縱。
聞到此處,海嬤嬤從地上爬起來,面色漸漸灰白頹然,低聲問道。
「娘娘,您是在懷疑槿妃?」
這一場戰役,仿佛越來越明朗。
皇後的面孔上,沒有半分表情,格外麻木不仁。「明日皇上要去祭祖,你去帶她來,如果她不來,就用些手段。」
「如果皇上知曉——」海嬤嬤這回,有了躊躇猶豫,皇後被皇後禁足,是不小的懲罰,更別提掌管後宮的權力都被交給別的後妃手中,若是再火上澆油,雪上加霜,豈不是不堪設想?!
「皇上知道,本宮也早已做完了。即便他對本宮發火,本宮也是他的皇後,本宮陪著皇上這麼多年,為他生下太子公主,難道他還能廢了本宮不成?!」
她無聲冷笑,面色愈發死白,隨即將手腕放置在海嬤嬤的手心,緩步走入內室,這一回,她的擔心憂慮,勝過了——對待那淑雅的。
那淑雅是一個溫和平靜如水的女子,端莊大方,雖有滿月復才情,性情卻毫無稜角,所以在被送入了傻子郡王的房內過了一夜,皇後為她指婚,她也沒有半分埋怨,順從地嫁了一個傻子。
但若是今時今日換了穆瑾寧,她內心的倔強不屈,絕不會讓皇後輕易達成目的。
她會跟如今一樣,將後宮攪亂的永無寧日,雞犬不寧。
「讓本宮瞧瞧,到底那淑雅的女兒,能有如何的通天本事,還是……」皇後坐在床沿,褪上的金色罩衫,眸光一閃,愈發幽深。「跟後宮其他那些女人一樣,淪為一個無用的廢物。」
翌日清晨,穆瑾寧緩步走在御花園之中,桃花林的桃花,已經被風吹落了許多,一眼望過去,也多了幾分寂寥單調。
紫色的華服,在她的身上,更顯得華貴逼人,黑發之中斜著一根紫玉簪,粉色的珠花隱約搖曳著風華,她默默抿著紅唇,眼底之中,是一派寧靜。
「這位便是槿妃娘娘吧——」
身後的一道輕柔嗓音,打破了她的深思,雪兒首先回過頭去,瓊音打量著那個盈盈走來的女子,喚了聲。「主子。」
穆瑾寧這才回頭,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在宴席上見過的曲琳瑯。想來因為左相的緣故,她要進宮,倒也不再是難事。她微微眯起眼眸,細細審視著一身粉衣的琳瑯,今日的裝扮更顯她的俊俏,身子雖然高挑,但步步生蓮,走路的姿態也是格外動人。
「槿妃娘娘貴人多忘事,想來是不記得民女了,民女叫琳瑯。」見穆瑾寧遲遲不曾開口,曲琳瑯的心中升騰一抹被忽略的不快,卻不曾溢于言表,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笑容,再度朝著穆瑾寧深深欠了個身,不忘禮數。
「琳瑯姑娘,真是個大美人啊。」穆瑾寧這才彎唇一笑,神色溫柔,不見半分敵意。當夜眾人的話,也不只是恭維而已,在穆瑾寧看來,曲琳瑯的確也是個美人胚子。
「秦王的眼光,自然是絕佳的。」
不遠不近,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唯獨那笑聲,卻並無任何溫度,仿佛更像是嘲弄。只見沈熙從另一條小徑走來,一身藏藍色的宮裝,高貴華麗。
「民女跟秦王並無任何關系……。」曲琳瑯听得出沈熙言語之中的諷刺,在此刻自然不敢自負張揚,壓低嗓音,佯裝困擾。
「如今沒關系,往後就說不準了。」沈熙眼底的笑更深刻,唇角的弧度,遲遲不曾消減。她轉眼望向穆瑾寧,兩個絕佳的人站在一道,仿佛足以壓過整個御花園的風景。「你說是吧,槿妃?」
不在意沈熙的調笑,穆瑾寧臉上的笑意愈發平靜,淡淡丟下一句。「听聞你是左相宋大人的義女,可有此事?」
「回娘娘的話,民女正是。」曲琳瑯心中,有了歡喜之意,她身為左相的義女,不少人都礙于左相的情面,對她格外有禮。
穆瑾寧話鋒一轉,眸光多了幾分果敢冷冽,含著笑意看她,字字明朗決絕︰「你也不是頭一回進宮了,若是往後想要進皇室,就不能忘了禮數。你雖是宋大人的義女,可也是庶民身份,你見著任何一名後妃,都該下跪行禮,才不失分寸。你若遇到我,我自然不會刁難你,但往後遇到別人,可千萬不能大意。」
「琳瑯謹遵槿妃娘娘教誨。」
聞到此處,面色一白,都說槿妃平易近人,溫和婉約,她的確是大意了,這溫柔一刀,實在讓人如鯁在喉,像是胸口悶著一口氣,難過極了。
听著像是善意的提醒,實則是要她跟槿妃下跪行禮。
曲琳瑯自然識時務,提著裙裾彎下雙膝,對著她下跪行禮,沈熙的眼神一沉,轉向身邊的穆瑾寧,紅唇的笑意愈發深沉。
「曲姑娘,你這會兒是找誰來的?如果要去皇後的宮里,那要朝著左手邊走。」沈熙笑言,一手指向那景福宮的方向,曲琳瑯聞到此處,察覺的到這兩個後妃,並不想跟她寒暄,只能頭一低,便要離開。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招——」沈熙雙臂環胸,打量著眼前的花圃,笑意在美眸之內,一分分擴大。手掌無聲拂過那嬌女敕柔美的花朵,她更覺自己該對槿妃改觀,這個女子,不是一個只有溫柔一面的女人。「笑臉迎人,字字珠璣,讓曲琳瑯收斂,不敢放肆,又從不得罪任何人。」
讓人折服的膽識,卻又泰然處之,不亂陣腳,這樣的女子,便是以前的穆瑾寧。曲琳瑯約莫虛長穆瑾寧一兩歲,還要對一個年紀輕輕就坐上妃位的女子下跪行禮,當然是給曲琳瑯一個教訓了,在那一場夜宴之上,曲琳瑯的確是花了太多心思,企圖實在明顯。
「她若想當秦王的女人,在宮中樹敵,是最壞的打算,當然要提醒她了。」穆瑾寧側過嬌顏看她,淡淡一瞥視,眸光流轉之間,是一派從容。
「哎呀,好大的酸味,她給你下跪,總算是心中出了一口氣吧。」沈熙的這一句話,更像是調侃,將手邊的紅色花朵摘下,不疾不徐地說道。
酸味。
她沉浸在沈熙這一個字眼之中,微微怔了怔。曾經為了追逐一個人,恨自己,怨別人,反而被人牽著鼻子走,那等酸澀的滋味,她曾經嘗過多少回?
但時光漸漸久了,她才清楚,嫉妒並不是一把好劍,傷了別人,甚至連自己的雙手都能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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