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發笑可把雪狼嚇的不輕,睜大了眼楮看著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了。
可是……沒錯。
珈藍確實是在笑,那有些微微泛紫的薄唇翹了一個十分好看的弧度,就像新月一樣,好像很愉悅,整張臉的表情都隨之變得生動起來。
因為是側面的關系,雪狼看不到他完整的眼神,忍不住皺眉道︰「你笑什麼?」
珈藍緩緩搖了搖頭,半歌半吟的道︰「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他突然收了笑聲,落寞的垂下眼眸,似是無聲一嘆,淡淡道︰「多好的奢望啊。」
奢望?
雪狼不解的看著他。「人活百年必有一死,想死還不容易?為什麼會是奢望?」
珈藍頓了一頓,終于瞟了她一樣,眉梢輕輕一跳。「你說想死很容易?」
「難道很難嗎?」雪狼反問。
珈藍不語,卻對她伸出手來。「借你袖中寶劍一用。」
雪狼從袖子里抽出無格,有些不放心的遞給他。「這把劍古怪的很,你能用嗎?而且你要劍做什麼?」
珈藍信手接過來,以往根本不讓外人接觸的無格到他手中卻格外的乖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無格的鑄造者的緣故。
珈藍對著寒冰照了照無格的劍刃,微微頷首,忽而輕聲道︰「——找死。」
啊?
雪狼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是珈藍顯然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他只微微抖了一抖劍刃,清冽的緋光在冰窖中越發顯得森然寒冷,在雪狼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突然抬手,劍柄在手中靈活轉換,寒氣森森的劍尖頓時對準他自己!
雪狼瞪大了眼楮,慌忙上前一步,月兌口驚叫道︰「珈藍你要……」
噗嗤——!
一聲皮開肉綻的輕響。
雪狼的聲音戛然而止,往前沖去的姿勢也頓時停住了,她的眼眸一寸寸瞪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幾乎是想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一樣。
不可置信的神色在她 黑的眼瞳中凝固,一重重越發鮮明,到最後幾乎變成了瞠目結舌,夾雜著某些復雜,一動不動的盯著珈藍。
而從走進這里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小白狼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驚住了,呆呆的上前兩步,還沒來得及動,一串泛著紫光的血液突然掉落到它的頭頂。
「哎呦——!」血液一落,小白狼如遭電擊一般從地上彈了起來,整個身體痛苦的扭曲,頓時顧不上其他,忙不迭的往後退去,躲到雪狼的身後,瞪著一雙微微恐懼的金瞳一動不動的看著珈藍。
珈藍高舉的懷劍,在雪狼的話還沒落下之前就毫不猶豫的下沖,鋒利的劍尖無堅不摧,在巨大的力道下,瞬間刺穿了他胸口處的衣服,從左胸一貫而入,緋色的劍尖直接從背後探出,一劍穿心!
珈藍微微皺著眉頭,神色看上去也有些痛苦,大片大片泛著紫光的古怪血液從他心口處的傷口不要命的流出來,瞬間污染他的長袍,低落在地上的冰層上,很快凝結成了暗紅色的血塊。
滴答——!
在這種血液滴落的聲音中,雪狼倏然清醒過來,頓時沖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傷口,有些氣急敗壞的怒吼道︰「珈藍你個白痴!你真的敢刺啊你!」
血液的流速很快,似乎絲毫不被這冰窖里冷的讓人咋舌的溫度所影響,珈藍的臉色很快蒼白下來,低頭看著雪狼急急忙忙的想要捂住自己的傷口,他這個傷號反而無所謂的笑了一笑,推開雪狼的手,他單手一用力,嗤的一聲,貫穿了整個身體的劍刃頓時被抽了出啦。
他隨後一揮,無格頓時拋出,鏗鏘的一聲,牢牢釘入看似堅硬異常的地面冰層里。
「你的傷……」雪狼皺緊眉頭,雖然不解珈藍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種自殺性的行為,但是現在顯然是護住傷口更重要。
她急急忙忙的想低頭從衣擺上扯出布料來包扎,手腕卻被一只沾滿了血液的手也攔住了。
順著手臂往上看,是滿臉無所謂的珈藍。
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眼神卻十分清明,不比雪狼的緊張和無措,他甚至還笑著搖搖頭。「不礙事的,別慌。」
不礙事?
雪狼差點跳起來咬他一口,她是什麼出身?怎麼會看不出珈藍那一劍絕對是下了死手,劍刃是半分都沒差的貫穿了他的心髒,這種程度的傷就算在現代那也是死路一條,他居然還說不礙事?!
這家伙一定是瘋了!哪有人和別人說話說到一半、就突然拔劍自殺的?
瘋子!
像是看出了雪狼的憤惱,珈藍的嘴角牽出一抹涼薄的笑意,輕輕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左邊胸膛上的傷口暴露出來,語氣淡漠。「你自己看吧。」
看就看!我還怕你嗎?
雪狼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仔細一看,差點沒把自己的眼珠子給登出來。
沒有傷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傷口?
雪狼是親眼看著無格從他心口上貫穿的,連劍尖都從身後探出來了,這又不是變魔術,珈藍的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傷口?
雪狼不信邪的往前湊了湊,瞪大了眼楮仔細看,甚至還伸手模了模。
依然如此。
他的胸膛肌肉條理分明,肌膚細膩的不得了,連一個小口子都沒有,哪有什麼傷。
若不是他腳下和手中的那些血液,雪狼都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了。
突然間,她的腦子一閃,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和珈藍在兵器鋪子里的會面,也就是她得到無格的那一次,珈藍也曾割傷過自己,但是一眨眼的時間,傷口就在雪狼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瞬間復原!
這又是珈藍神秘的一點,無論受了怎樣嚴重的傷,都能瞬間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