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復原!
這又是珈藍神秘的一點,無論受了怎樣嚴重的傷,都能瞬間恢復!
愣了愣,雪狼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珈藍說求死是一件很奢侈的願望,因為他這種古怪的特性,使得他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能在瞬間恢復,要他死,的確太不容易了。
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看著眼前已經整理好衣服的某人,突然有種想要抓狂的沖動。
——這在別人看來求都求不來的保命手段,到了珈藍眼里居然成了一種麻煩。
而且是一種,阻攔他去死的麻煩!
這如何能不讓雪狼郁悶?
難怪他徒弟木蓮會有那種匪夷所思的思維,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這他丫的根本就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變態!
珈藍的臉色因為失血還顯得很是蒼白,原本微微泛紫的唇瓣褪去了原來的顏色,整個人蒼白的就像白紙一樣,沒點血色了。
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雪狼翻了翻白眼,見他的目光又移向冰棺中的女子,便實在忍不住好奇道︰「這冰棺中的女子……是你的愛人嗎?」
珈藍抿了抿唇,微微點了點頭。
雪狼卻皺起眉頭來,沒想到真是如此,但是看這冰棺和地面的凝固程度,起碼也有幾十年了,如果這棺中的女子真的是珈藍的什麼人,那珈藍得有多大年紀了?
猶豫了一下,她實在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珈藍輕笑了一聲,居然有些嘲諷的味道,偏過頭來看向雪狼,他挑了挑眉,「看到了我那樣不可思議的復原速度,你還以為我是人嗎?」
你還以為我是人嗎?
雪狼的臉色頓變,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表情瞬間古怪起來,緊張的看著他。「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其實是鬼吧?」
人怎麼可能有那種恐怖的復原速度?簡直連吸血鬼看了都要羞愧而死啊!
「我當然不是鬼。」珈藍淡淡的偏下頭。「鬼怎麼會有影子呢?」
雪狼順著他的眼神看下去,果然看到暗道地面冰層上的影子,雖然很淡很淡,但卻證實他確實不是鬼……至少也是一個有實體的「東西」。
既然不是鬼,雪狼也松了口氣,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實在不是她所擅長的。
定了定神,她說道︰「不是人又不是鬼,那你到底是什……麼?」
珈藍沉默了一下,目光又挪到那冰棺女子的身上,許久之後才沒什麼情緒的道︰「我也不知道。」
雪狼忍不住咬牙了,哪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的。
不過說起來……珈藍這種情況也實在是詭異,他自然是人,但是又擁有那種詭異的復原速度,難不成他的體質十分特殊嗎?
可是就算是現代,也沒听說過這種案例啊……
「很不可思議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珈藍往前走了一步,在冰棺前蹲下了身體,細長白皙的手指附在冰棺的側面上,緩緩挪動著,似乎是在透過那厚厚的冰棺撫模棺中女子的臉頰,眼神柔和而迷離,像是被蒙了一層薄霧那般飄渺。
「似乎從我有記憶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更加沒有同伴,唯一擁有的、只是這一具怎麼殺也殺不死的身體而已。」
珈藍淡淡的說道,語氣淡漠之極,簡直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但是雪狼卻分明能听出,他這種淡漠之下蘊藏著的、濃厚的絕望。
這也不難理解,一個沒有過去、沒有羈絆、甚至連記憶都沒有的人,听上去好像很酷,但是這種寂寞不是本人根本無法理解。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月兌離了世界,毫無活著的目的和理由,行尸走肉一般存在于這個世上,這樣的活著根本就是折磨,還不如死了干脆。
「很長很長的時間里,我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也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活在這世上,但是真可笑,我居然死不了。」珈藍的聲音開始帶有微微的笑意,冰涼卻勝過這冰窖里的空氣。
「死不了,無論如何都死不了,刀劍無法殺了我,毒藥完全對我沒用,哪怕烈火把我燒成一具焦炭,用不上一炷香的時間我就能全部復原,那個時候,我多麼絕望……」
雪狼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一說,不變成珈藍、她根本無法體會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雖然此刻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就從那只字片語里,雪狼就能猜到他一定是想盡了各種辦法,但是他的生命力之頑強根本無法想象,所以他一直沒能如願死去。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又無論如何都死不了,只能行尸走肉一樣存在于世上,看繁花落盡,看人流交織,別人的幸福和美好只能襯托出他的淒涼,這樣的活著、和無間煉獄有什麼區別?
珈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活了多長時間,我根本記不住那麼漫長的日子,之所以會學醫、也不過是想找出殺了自己的辦法,但是可笑的是,足足四百多年了,我依然沒能成功。」
「四……四百多年?!」雪狼嚇的差點沒從地上跳起來,眼楮瞪的就像銅鈴一樣。
雖然早就猜到珈藍的真實年齡絕不止表面上那麼年輕,但是這句四百多年,還真是把她給嚇壞了。
怪不得他說自己不是人類,哪有人能活四百多年的?!
「很奇怪嗎?」珈藍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我到底多少歲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是起碼在千年以上,這四百多年,不過是我認識她的年齡。」
他又扭過頭去,看著那冰棺中的緋衣女子,眼里執拗的光幾乎達到了瘋狂的地步,低低的一嘆,帶著人類根本無法想象的感情和執念。
「她是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