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黑鳥雖翅膀已被雨水濕透,動作卻依然靈敏無比。見包開心的雙手伸來,連忙撲扇著翅膀,一個騰起就飛走了!
包開心的手卻來不及收勢,也許是潛意識里不想收回。總之,她的手就這樣,陰差陽錯地拍到聞人月的肩上了!
真丟臉啊,竟然他們之間都沒關系了,那她也就不再有權力和理由靠近他,哪怕是小小的一個拍肩動作!
張了張嘴,包開心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唐突作出解釋,便被眼前突然發生的狀況給嚇住!
只見聞人月在她的手踫觸到他的肩後,突然渾身劇烈地搖晃著,在包開心的大腦還沒做出反應時,又突然渾身無力地倒向布滿水漬和泥濘的地面!
「聞人月!」驚慌失措的尖叫,也壓不住她心底突然冒出來的巨大恐慌!
她從沒見過,也從沒想像過,一直如天仙般的聞人月,笑起來眼楮如彎彎月芽般的聞人月,會在某天,像一個破碎的布女圭女圭般,毫無生氣地倒向地面!
急忙撲上前去扶起他的螓首,包開心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真的好蒼白。就連一向水潤粉紅的嘴唇,如今都已蒙上了一層灰暗的色彩。
「聞人月,你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這樣?」
雙手顫抖著探向他的額,入手一片冰涼。
再轉向他的脈博,脈象亂而微弱。
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包開心只感到心里一陣慌亂,渾身冷得像掉進了冰窖般。
是誰在輕聲的抽泣?為何聲音這麼熟悉?是誰的雙眼沾滿濕意?為何她的世界里竟是一片模糊?
「聞人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你是在玩什麼游戲嗎?告訴你,這個游戲一點都不好玩!你要是再不睜開眼,我就要走了。」
包開心又哭又笑地威脅著,然而聞人月的眼還是緊緊地閉著,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雨越下越大了,那些混合在臉上嘩嘩流下的,再也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
「拜托,聞人月你睜開一下眼好嗎?告訴我,你生了什麼病?我該怎麼做才能治好你?求你了!!!」
泣不成聲地哽咽,胡言亂語地哀求,卻再也喚不醒他,這個能讓她感到心動和心痛的人兒啊。
是上天在懲罰她嗎?因為她的粗心大意,才會讓聞人月在雨中站了那麼久,還沒發現他的不對勁。他本來還是好好的,至少還有力氣走到她的屋前,並摘下帽子!
他本來還是好好的,可是她卻讓他在雨中站了這麼久,就算沒有病,也會被雨水給淋出病來了!
可聞人月並不是這麼體質虛弱的人呀,他的本領可大了,怎麼可能會因為淋了一場雨就病得倒地不起?
對了,那顆痴情丹,他親手練制出來的痴情丹!一定可以治好他的!
有了希望,心就有了方向,包開心的心情不再茫然失措,因為她堅信,那顆丹藥,一定能把聞人月給治好!
「聞人月,你听著,如果你半個時辰內還不醒來,我就把你綁在床上XXOO一百遍啊一百遍!」包開心在聞人月的耳邊大聲喊完威脅的話語後,便用力扶起聞人月,把他給連拖帶扯地弄到了竹屋的竹床上。
擦擦額上的汗,包開心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沒想到的是,聞人月明明看起來比以前瘦了很多,體重卻比以前重了一倍不止,讓她使出渾身的內勁後才勉強搬動!
等氣息不再紊亂後,包開心才在懷中模出丹藥。雞蛋般大的丹藥被她咬破成兩半,包開心直接拿起稍微大些的那半,捏碎成藥粉喂食到聞人月嘴里。
對這顆丹藥的治病效果,包開心雖然信心滿滿,卻又深怕它只是一顆虛幻的泡沫。如果它不能讓聞人月醒來,那她就等著一輩子做寡婦吧!
包開心雙手緊緊地包裹著聞人月的左手,那力道,是如此的堅定。堅定得仿佛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在對他心愛的女人許下諾言。
深情地凝視聞人月一眼,包開心在心里默默念道︰聞人月,不管你能否醒來,我包開心今生絕不負你!
嘴角緩緩地扯開一抹微笑,眼角卻再次流下兩滴清淚……
翻箱倒櫃地在竹屋里找了良久,包開心總算在衣櫃的某個角落里,找出了一件寬大厚實的青色衣衫。
雖然顏色不大適合聞人月,但此時此刻哪能講究服裝搭配?他的全身都已濕透,得必須盡快換上干淨的衣袍才行。
這件衣袍可謂雪中送炭,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給聞人月取暖,她床上的那條棉被實在太薄了。
可是,當她雙手捧著衣服,急急忙忙地走到床邊時,整個人卻又突然猶豫了。
想給聞人月換上干淨衣袍,就必須先把他身上的濕衣給月兌掉!
可這不太好吧?雖說此時的情況既特殊又緊急,她也不是什麼古時的保守女性。但這月兌人衣服的事,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做起來太讓人害臊了!
要不干脆回山上一趟,叫個男性族人下來幫忙?可看了眼聞人月身上那件緊貼著肌膚的濕衣,包開心再次猶豫了。
罷了,時間不等人,她還是趕緊給他換衣吧,以免寒氣侵入他心底,落下病根。
「大不了對你負責!」包開心輕聲嘟嚷了一句,把干淨衣袍放在床頭後,這才顫抖著雙手伸向了聞人月的衣襟領口。
一顆鈕扣,兩顆鈕扣,三顆鈕扣……然後是腰帶。
當那條束得緊緊的腰帶被包開心解下後,她心里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氣。原來,月兌別人的衣服其實也不是很難嘛!
不著痕跡地挑挑眉,包開心暗自為自己的沉穩氣質喝了一聲彩。
可當她挑開衣襟,把袍子褪到聞人月的香肩處時,整個人因為沒有心理防備,而差點震驚得嗆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