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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危急之時,那壯漢卻突然雙膝一軟,噗通跪了下來,早被嚇傻的林老大也順勢滑到了地上,林嵐和林大嫂趕緊扯了他到一旁,那大漢掙扎兩下,沒有站起來,心頭惱怒,扭頭罵道,「是哪個兔崽子,敢背後暗算你大爺…」
他的話音未落,門外又飛來一顆石子,砸得他滿嘴噴血,兩刻大牙光榮的犧牲了, 啪掉在地上,疼的他直哎呦。
林嵐死死望著那石子兒,突然蹦了起來,喊道,「大叔,大叔是你嗎?」。
林老大以為這孩子嚇壞了,他明明就在跟前,怎麼還這般喊,結果門外應聲又走進來一人,黑衣黑褲,寬腰帶,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五官如刀削一般稜角分明,正是那日在山上救得林嵐之人。
林嵐大喜,就要奔上前去,卻被他一個眼神止住了。就見他輕飄飄一腳,好似也沒有如何用力,那大漢就被踢得翻了一個個兒,下一刻已經被踩住了胸口。
那大漢還要反抗,可惜雙腿穴道被點,根本動不了,此時又被踩了上半身,喘口氣都費勁,更是半點掙扎不了,只得求饒道,「好漢爺饒命,饒命啊,小的除了吃個霸王飯,可沒干過殺人放火的壞事啊,好漢爺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吧。小的做牛做馬,以報好漢爺不殺之恩。」
黑衣男子抬頭問林嵐,「他欠多少飯錢?」
林嵐立刻歡聲應道,「大叔,他欠二百文」
黑子男子伸手解下大漢腰上的荷包,取了一塊約二兩重的碎銀子,扔到桌子上,然後在大漢身上迅疾點了兩下,就松開了腳,那大漢一發覺身子能動了,立刻爬了起來踉蹌著往外跑。
「等等,」黑子男子出聲喚住他,那大漢以為他還不肯放他走,噗通又跪下了,「好漢爺,小的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月小兒,就指望小的一個人養活,好漢爺大慈大悲,饒了小的這次吧。」
黑衣男子眼里閃過一抹厭惡,把手里的荷包扔了過去,「滾吧。」
那大漢接了荷包,才知道黑子男子喚住他是為了這個,連忙磕了頭,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林嵐興奮的跑到黑子男子身前,笑道,「大叔,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早知道你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我就去給你送包子了。」
黑衣男子點點頭,坐到桌邊,「給我弄些熱吃食。」
林嵐立刻喊著林大嫂和劉氏,「大嬸子,娘,快去再包一屜包子,大叔吃完了,剩下的一起帶走。」
劉氏壯著膽子看了看那黑衣男子,倒也不像壞人,但還是喚了女兒進後廚,問道,「嵐兒,這人你可識得?」
隨後跟進來的林大嫂子和林大叔,卻道,「他就是壞人,也是救了咱們的好人。」
林嵐笑嘻嘻把那日在山上遇險之事說了,末了抱著娘親的胳膊說道,「娘,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今日又救了大叔,咱們要好好招待。」
劉氏點頭,「先給恩人弄吃食,一會兒娘去給他行禮道謝。」
眾人應了,燒火的燒火,包包子的包包子,很快就熬了一小鍋骨湯粥,炒了個土豆絲,切了兩碟咸菜,包子也端出去蒸上了。
劉氏整理了衣裙,帶著兒女出去,給那黑衣男子鄭重行了禮,說道,「這位壯士,當日多虧你出手救了小女,我們母子三人感激在心,以後壯士若有用得到我們林家之處,還望壯士莫要客套,但凡有所差遣,我們一家必不推辭。」
那黑子男子本來臉色淡淡,但抬頭見了劉氏的面容,卻突然愣在那里,臉上一瞬間涌出無數驚喜、幻滅、悔恨,最後卻都歸于黯然,低聲說道,「不過舉手之勞,不需道謝。」
劉氏一直低著頭,倒沒覺出有何異樣,再次行了禮,照舊退到後廚忙碌。
林老大夫妻也一同上前,行禮謝過剛才援手之事,黑子男子搖搖頭,他們就退下不敢再出聲了。
林夕大著膽子跑到姐姐身邊,摟著姐姐手臂,小小聲問道,「姐姐,這大叔會功夫嗎?」。
林嵐此時心里正盤算不停,就豎了根手指到嘴邊,示意弟弟不要說話,然後走到桌邊兒給黑衣男子倒茶,笑嘻嘻問道,「大叔,你還住在南山上的小房子里嗎?」。
那黑子男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輕輕「唔」了一聲算是應了,林嵐眼楮一亮,也不在說話。
不到片刻包子蒸好了,男子吃了十個,林嵐又拿了個籃子,用干淨棉布鋪了底,把剩下的統統裝了進去,一同遞到他手里,笑道,「大叔,你救了我們一家,這些包子就當謝禮了,大叔別推辭,剛才那壞人的二兩銀子,足夠買四百包子了,我們還是賺了。」
林大叔也壯著膽子上前,滿臉感激說道,「壯士還請收下,也讓我們表表謝意。」
那黑衣男子挑挑眉,眼角好似不經意掃了一眼後廚門,然後拎起籃子,轉身出去了。
林夕跑去門邊,見得那黑衣男子只幾個縱跳就消失在山林里,滿眼都是崇拜之色,蹬蹬跑回來,抱著林嵐說道,「姐,姐,我也要學武,我要當大俠打壞人。」
「閉嘴」劉氏猛然從後廚沖出來,一把拉過小兒子,怒罵道,「你好好的書不讀,去學什麼武,以後再敢說一句,我打折你腿。」
林夕被突然暴怒的母親嚇得臉色發白,哆嗦著嘴唇不敢說話,林嵐心疼弟弟,知道他踩了娘親心里的傷處,立刻拉了他過來,勉強笑道,「娘,小三兒才六歲,他知道啥啊,不過是好奇罷了,我們三兒以後可是要考狀元,光宗耀祖。是不是,三兒?」
小三兒接到姐姐的眼色,也連忙說道,「娘,我就是看著好玩兒,娘不喜歡,兒子就不學了,兒子考狀元,給娘親掙誥命。」
劉氏看著抱在一起的小兒女,臉色忽青忽白,末了突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塌下了肩膀,轉身回了後廚,那身影好似蘊藏著無盡的心酸與矛盾,看得林嵐眼楮發紅,無論娘親怎麼假裝遺忘,其實心里都裝著大哥,那畢竟是她的親骨肉,是她最疼愛的長子…
眾人拾掇了鋪子,鎖好門,一起回了村子,林家夫妻受了那大漢的驚嚇,還沒緩過勁來,林嵐和劉氏因為想起了離家的林武,也沒有說話,至與林夕和狗剩兒兩個淘小子則是感于壓抑的氣憤不敢出聲,這般一路沉默著,到得出口,卻終于被打破了。
昏暗的夜色里,不知從何處突然竄出幾個人影兒攔了他們的去路,當先那女子一把拽出了狗剩兒,上下模著他沒有什麼損傷,就開口罵上了,「你們林家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拐了我家狗剩兒,說,你們有何居心,我要上衙門告你們去。」
林家幾人齊齊一愣,仔細一看,這些人正是狗剩兒爹娘和幾個叔伯,心下都是驚疑,就問道,「這話是怎麼說的?什麼叫我們拐賣孩子?」
張家幾個叔伯見得他們模樣,也覺不像是有何壞心,就出來打圓場道,「狗剩兒這孩子中午沒吃午飯就跑沒影兒了,他爹娘惦記,發瘋似的找了一下午,後來見你們家小三兒也不見了,這才想著往村外找找,剛出來就踫上了。」
狗剩兒娘還在那里罵呢,「自家又不是沒丟過兒子,啊,半點兒都不長心,領走了人家孩子,怎麼也要打個招呼啊,當我家孩子是根兒草啊。」
劉氏本來就因為想起大兒心里煩躁,此時又被狗剩兒娘戳了心窩子,怒上心頭,居然破天荒動了手,上前就給了狗剩兒娘一巴掌,眼楮瞪得都要裂開了,指了她的鼻子說道,「你家兒子跑出來玩兒沒告訴家里,我們怎麼知道?他到我們鋪子里來,我給他吃包子,喝肉湯,半點兒不曾虧待,你沒一個謝字也就算了,還說話這般惡毒,你真當我林劉氏好欺。你怕你兒子丟了,我還怕我兒子被你兒子帶笨了呢,以後說話小心點兒,再惹到我家頭上,我撕了你的嘴。」
她說完,就扯了林嵐和林夕,大步回家去了。
狗剩兒娘愣了半晌,終于反應過來她吃了虧,跳起來就要開罵,卻被狗剩爹一把扯住了,「你行了吧,孩子找到比啥都強,就別跟著添亂了。」
林老大夫妻也都臉色不好,瞅瞅張家眾人,說道,「這孩子跟著狗剩兒來鋪子里,我們以為是跟家里說過了,半點兒沒虧待他,若是知道你們家里這麼著緊,就早把他送回來了,以後把他看好了,省得萬一真丟了,我們又要被冤枉。」
兩口子說完也走了,張家眾人面面相覷,末了看向狗剩娘的眼神都不好,不過是孩子貪玩,找到了,知道虛驚一場也就算了,到底罵人家拐孩子干啥,他們草草說了兩句,也就散了。
狗剩被娘親掐得胳膊疼,跑去他爹跟前,說起喝的骨頭湯多香,大肉包子直流油,倒讓張大全越覺對不住林家,想要去道個歉,人家大門又閂得緊緊,無奈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