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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嵐陪著五小說笑一會兒,夜色越深,就各自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東邊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的眼色,林嵐姐弟就爬了起來,換了寬大的黑色練功服,用巴掌寬的腰帶扎好,同灑掃院子的陳叔打了招呼,就跑去後院,跟著師傅練武,先是繞著院子跑了十圈兒,然後林嵐開始習練甩手鏢,林夕就執劍與師傅過招,如此不過一個時辰,姐弟倆都是滿頭大汗,日陽也升上山頭一尺多高,李甲才微微點頭,簡單說了幾句,放他們回去。
林嵐甩著酸疼麻漲的手腕,掀了花窖的門,向里面看了兩眼,見得沒什麼異常,就帶了弟弟回去前邊,洗漱吃飯,杏花去後邊送了李甲的早飯回來,跑去灶間同娘親爹爹哥哥一同,草草吃了一口,惦記著小姐答應她,今日帶她進花窖,就笑嘻嘻的站在門口等待。
林嵐送了林夕出門去學堂,然後回身喚她,「走吧,帶你去看個新奇。」
杏花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上前拉了林嵐的手,就要往後邊去,正被陳嬸子看見,呵斥道,「罵了你多少次了,就記不住規矩。」
杏花吐吐舌頭,趕緊送了手,林嵐卻笑著又牽了她,說道,「嬸子,別嚇杏花,是我要拉她去後邊走走的。」
陳嬸子其實極歡喜女兒得小姐的喜愛,但還是嗔怪一句,「小姐嬌慣得她都沒個樣子了。」
林嵐笑著拉了杏花剛走了兩步,就遠遠听得遠處有馬蹄聲響,她立時停下腳步,這村里雖是比之前幾年富庶很多,但是買得起馬匹的也就他們一家,而且小全子也常騎馬來送信送物,所以,但凡馬蹄聲響,幾乎都是到他們家門上。
果然,那馬蹄聲停在了院門外,很快,門板被拍的梆梆作響,劉氏在屋里整理兒子的衣物,都被驚得走了出來,問道,「出了何事?」
不等林嵐回答,前邊陳叔已經開了大門,小全子滿頭大汗的就跑了進來,高喊道,「二小姐,二小姐,大事不好,老爺子今早沒了」
「沒了」眾人齊齊驚叫,劉氏和林嵐母女倆立時臉色刷白一片,她們幾乎是同時想到,任杰的大考,怕是要錯過了。
大元國重孝道,長輩過世,至親晚輩是要守孝三月的,無論官至幾品,都要卸任回家守孝,除非是皇帝極信重的,才會下旨留情,任杰只是一個小小秀才,一定是參加不了了。
小全子眼看著林嵐愣神,急得直跺腳,低聲說道,「二小姐,您要過府嗎,我們少爺…都哭昏兩次了。」
林嵐醒過神來,立時喊著杏花,「給我準備素色衣衫,我要出門。」說完,又讓陳大山去學堂里喚回林夕,他們一家是任家的姻親,怎麼也要有個男子在,林夕小一些,但也是未來的家主啊,說不得要一起跑一趟了。
劉氏也跟著進了內室,幫忙撿了一套白綾子做的裙衫,讓女兒穿上,首飾也換成銀質的,想了想,又開箱子拿了一百兩銀子裝進一個大荷包里,塞給女兒,「先拿著,若是還有用銀子的地方,就派大山回來取。」
林嵐推拒,「娘,任家就是再吝嗇,也要顧著顏面啊。喪事必定會辦得妥當,不會讓人抓了把柄的。」
劉氏卻是搖頭,「娘是惦記著杰兒,那大夫人錯待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老天爺一走,怕是他連用個筆墨都不容易。你看著給他添置一些。」
林嵐想說,其實大夫人早就斷了任杰的份例和月銀了,只不過如此說,倒容易曝露她的小金庫,也就咽下不說了。
借著劉氏又去替林夕張羅衣衫,林嵐跑了一趟花窖,把撅著嘴巴的幾個小娃放下,安撫幾句,許了無數好吃食,這才跑回前面,帶了任杰上車出村。
小全子惦記這家里混亂,打馬先跑兒了,林嵐姐弟坐車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任府的那條大街,還在街頭,就遠遠听得僧眾的念經聲,瞧得任府門口高高吊起的白靈幡,她心里就跟著狠狠沉了下來。
因為來客很多,大門口停了很多馬車,林家馬車擠不進去,林嵐就提早下了車,帶著林夕踩著石階進了大門,任家大夫人身邊的老嬤嬤,還有另外兩個長隨,都陪著任老爺在門口迎客,眼見著林嵐上了台階,任老爺就咳嗽幾聲,扯了個陪客的借口回廳里陪客去了。
林嵐眼角掃到他轉身而去,眼楮就眯了起來,說實話,這個任府里,她最恨的不是大夫人,反倒是這個披著父親外衣,卻半點兒不盡父親責任的任老爺,為了升官,明知妻子虧待了小兒子,卻也裝作不知,頂著孝順的名聲,實際也未曾進過多少孝道,實在讓人不恥。
此時,他又這般避而不見,不必猜都知道,必定是任大夫人又有什麼動作,他不願失了顏面,又不能違逆夫人,所以才躲了。
果然,待她走到府門,那老嬤嬤只伸手遞了一根白色腰帶來,一旁的長隨也只給了林夕一根,林夕如今也是十二歲的少年郎,一個月後也要準備考秀才的,禮節規矩自然都很是清楚,見得如此就惱怒道,「任伯父怎麼派了兩個不懂規矩的發孝帶,里外親疏都分不清。」
那長隨臉色有些尷尬,剛要把手收回來,那老婆子卻一瞪眼楮,「林少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們當下人的,規矩可是學的最好,您和二小姐應該纏幾條,我們可是不會弄錯的。」
林嵐听得她聲音有些高,惹得旁邊許多人敲下來,她心下就是一動,伸手接了孝帶纏在腰上,又替弟弟纏了,才說道,「府上有喪,忙亂中派了老眼昏花,不知禮的下人,也是常有,待我一會兒見得伯父,必要說一說,後日出殯,賓客盈門,還是這般沒股規矩的奴才迎客,可是太失顏面了。」
她說完,就帶著弟弟進了府門,留下那老嬤嬤和長隨,被一眾看客指點說笑,氣了個臉色青紫,本來大夫人是交代她激怒林嵐,然後再以此為把柄,傳出林嵐不孝,驕縱跋扈的名聲,就可以退掉林家的親事,娶了那吳家的女兒進來。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居然可以忍下這樣的氣來,還當眾指責她不懂規矩,丟了主家的顏面,若是她當真面見老爺,說出此事,大夫人為了自己的好名聲,一定會把她推出來頂罪的。
她越想越覺不好,把肖帶子統統扔給那長隨,就跑回了後院。
林夕臉上氣怒不減,隨著姐姐向里走,冷聲說道,「姐姐,你以前來這府邸,也要受這羞辱嗎?」。
林嵐不願弟弟生氣,就安撫道,「沒有,雖說也有人總是願意跳出來生事,但是那時候老爺子還在,會多些顧忌,如今這是按捺不住了。」
林夕眉頭緊皺,「姐姐若是受了欺負,一定要同我說,我…」
「你要如何,還要提劍殺來啊,傻小子,放心,姐姐也是學了功夫的,真有人惹到我了,我動動手,就能收拾得他叫苦連天了。」
林夕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臉色就稍稍緩和了幾分,很快他們姐弟就帶著杏花進了任老爺子的院子,正房里,許是為了留存老爺子的遺物,亦或者為了防著某位少爺?
林嵐冷笑,同一臉悲色接出來的陳管事點點頭,邁步進了東廂房,內室里,任杰正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眼楮紅腫,顯見是哭得狠了,林嵐心里一疼,連忙走去床邊坐了,低聲勸道,「節哀,老爺子若是在天有靈,怕是不會想要看到你這般糟蹋身子。」
任杰伸手握了林嵐的右手,眼里有悔恨,又掉下淚來,「我該听你的勸告,夜里好好守著祖父的,他昨晚拉這我說了許多話,還說,要我考個舉人,做官為民謀生計…可是,才一晚,他老人家就去了,看不到我大考了,等不到我當舉人了…」
林嵐想起平日老爺子的模樣,也是掉了眼淚,「老爺子怕是也知道自己要不好了,昨日吃飯時,才破例要我同桌…」
任杰哭得更是厲害,手下掐的林嵐的手背發青,林夕見得,就上前說道,「任二哥節哀,如今之計,是要好好發送了老爺子才對。」
任杰剛才是傷心的狠了,才不顧禮節拉了林嵐的手,此時一見林夕也在,立即就松了開來。
陳管事趕忙上前,幫著他穿外衫,小全子也送了鞋子。林嵐瞧得這樣,就帶了弟弟到廳里坐下,林夕揉著姐姐的手,抱怨道,「任二哥真是,傷心就傷心,怎麼把姐姐掐得這般。」
林嵐苦笑,「心里傷痛到極致,就想找個東西替代,他也不是故意的。」
林夕想起爹爹去世的時候,娘親比這更甚,差點自盡相隨,心里對任杰的那點兒報怨也就釋懷了。
姐弟倆說了幾句話,小全子又打了水進去,任杰梳洗了出來,雖然臉色還是不好,但是卻比方才干淨利落許多,恢復了往日文雅書生的模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