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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又病危進醫院了,臨時跑了回去,回來還忘帶鑰匙了,把防護網和門鏡都砸了,才進來門,碼了一章扔上來,真是有些麻木了。都說,日子總會好起來的,所以要加油啊)
陳叔捧了白色粗麻的孝衣上前,替他穿上,系好腰帶,想要說幾句什麼,到底還是閉了嘴,任杰偶爾掃到林嵐姐弟腰間,眉頭就是一皺,「家里亂成這般?連孝帶子都發錯了?」
林夕剛要張口說起門前之事,卻被林嵐一手扯到了身後,微微笑道,「老爺子突然故去,家里下人忙亂,出些差錯也是難免,這時候還是不要多計較了。」
陳叔也趕緊道,「是啊,少爺,如今緊要的是如何送走老太爺。」
任杰臉色一黯,默默點頭,然後抬步出去了。
前院里高搭靈棚,四周高高吊著無數串紙錢,靈棚里安放了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兩側立著紙扎的童男童女,高頭大馬,任家大少爺穿了全套的孝衣,壯似極悲傷的跪在蒲團上,面前的火盆里,半滅不滅的燒著些值錢,听得腳步聲響起,他趕忙高聲嚎哭起來,待看得來人是任杰帶著林家姐弟,立刻就止了悲聲,起身拍拍膝蓋,嘲諷道,「呦,這不是祖父最疼愛的小孫子嗎,他老人家歸西,怎麼足足大半日也沒見你來燒一張紙啊,如今躲不過去了,才來露露臉啊,你可真對得起他老人家那般疼愛啊。」
任杰听得他不止嘲諷自己,對祖父也有埋怨之意,臉色止不住就青了起來,低聲惱怒道,「你若是想要整個翠屏成都笑話咱們任家不孝,你就繼續鬧。」
任大少爺扭頭瞧著四周果然有人看向這邊,趕忙換了悲傷之色,白胖的身子也是疲累不堪一般,搖搖欲墜,假裝背上過度,說道,「弟弟,你歇好了,就守著祖父一會兒吧,哥哥馬上就回來替你。」
任杰連理他都沒理,他背了眾人狠狠呸了一口,才轉身晃晃悠悠的走了。
任杰恭敬的跪下磕了頭,然後才起身立到一旁,林嵐帶著弟弟上前也磕了頭,然後燒了一把紙錢,看著任杰重新跪好,就拉了小全子到一邊,把一百兩銀子偷偷塞給他,又囑咐他去回春堂拿山參,每日熬參湯,逼著任杰喝了,省得不等老爺子燒幾周,他的身子也熬垮了。
小全子一一應下,她才帶了弟弟,去給任大夫人請安,主院大廳里,坐滿了各家上門來吊唁的至親和交好之家的夫人,任大夫人見得林嵐姐弟,只淡淡的點點頭,就吩咐丫鬟帶他們做到下手,林夕眼尖掃到,上首位置坐得那吳家小姐腰間系了兩根孝道,心頭火氣,就裝作疑惑的高聲說道,「咦,任伯母,這是哪家姐姐,可是我任大哥定下的妻子?」
任大夫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口就斥責道,「胡說什麼,我們濤兒什麼時候定親了?」
林夕就指了那吳小姐腰間的孝帶說道,「我見那位姐姐系了兩條,這不是姻親才能系的嗎?難道不是我任大哥未過門的妻子,若是不是,那伯母府上的下人可是該打了,這樣的規矩都能弄錯,不是耽擱人家小姐的姻緣,而且,我姐姐應該系兩條,剛才在門口那婆子卻死活給一條,這可太過失禮了。」
任大夫人被他挑破心事,又不好當眾就承認老爺子還未下葬,就改了他老人家定下的親事,只得含糊道,「嗯,今日太過忙亂,許是下人出錯了。」
林嵐站在一旁冷笑,听得弟弟也說得差不多了,就道,「下人只管一樣活計,都要忙的出錯,大夫人如此照應客人,掌管諸事,怕是更忙。我們姐弟就不多打擾了,待出殯之日再來給老爺子磕頭。」
她說著伸手解了自己和弟弟腰上的肖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笑道,「這兩根孝帶就留下吧,萬一來了姻親也能再派上用場。」
她說完,帶著弟弟又行了禮,這才轉身走了。
任大夫人氣得臉色轉青,旁邊那些熟知內情的夫人們,都裝了喝茶閑話,有那沒有眼色的,就問道,「這是誰家的兒女,倒是個懂禮的。」
任大夫人臉色更黑,含糊應了一句,「嗯,一個世交家的孩子。」
那夫人還要問,就被旁邊的同伴扯了袖子。
林夕同姐姐出了門,上了自家馬車,有些後悔剛才那般說話,就道,「姐,我剛才給你惹禍了吧,你以後要是嫁進來,這大夫怕是要給你氣受的。」
林嵐嘆氣,扯了窗簾向外看,低聲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興許我還不一定會嫁進來呢。」
林夕想起那吳家小姐腰上的兩條孝帶,猛然醒悟過來,「姐是說,任夫人要悔婚?」
林嵐點頭,「她早有這心思,只是礙于老爺子在,如今老爺子沒了,更是沒有顧忌了。」
「他不怕翠屏城的人戳脊梁骨?」
「她娘家是府尹,這整個翠屏城誰敢說她的不是,再說了就算大伙兒明知道她不對,難道還會為了半點兒干系都沒有的人,去得罪她不成?」
林夕恨得握了拳頭,「怪不得任二哥要考功名,只有得了功名,她才能有所顧忌,才能帶姐姐離開。」
林嵐臉上的憂色更重,「那也要有考功名的機會才行啊。」
林夕想起還有一月的大考,嘆氣道,「二哥怕是要再等三年了,這次大考是趕不上了。」
不知是巧合還是老天爺有眼,姐弟倆正低聲說著這事,大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陣鳴鑼之聲,各個馬車行人都避到了路旁,林家姐弟掀了窗簾去瞧,一隊黑衣衙役提著通絡,一邊喊著一邊從街頭走了過來,「皇太後殯天,舉國同哀,三月內不許婚嫁,不許掛紅。」
林夕听得真切,大喜過望,「姐,皇太後殯天可是大事,大考是不是也要延後啊。」
林嵐點頭,待得衙役過去,就吩咐陳大山改道去了府衙門口,果然不只是他們,但凡有準備赴考的學子之家都派了人來打探,花上幾十文錢,就在衙役口里買了消息,大考推遲到明年七月再舉行。
林夕樂得簡直手舞足蹈,他自己多了一年功夫準備,任杰也能避過守孝之期,足足少等兩年。
林嵐卻沒有那般樂觀,但是也沒有打擊弟弟,這囑咐弟弟不要同母親說起在任家受到的冷遇。
林夕自然應了,到家只報了大考推到明年的喜訊,劉氏歡喜得跟個孩子似的,雙手合十,直說任老爺子在天之靈保佑,倒讓林嵐哭笑不得,老爺子再厲害,也不能讓皇天後早早歸西,成全孫子的仕途啊。
如此,又過了一日,任老爺子出殯之日,林家姐弟早早去了任家,隨在出殯的隊伍里,送了任老爺子去山上的墓園,那是一塊坐北朝南的山坳,向陽又背風四周種了松柏,倒極合老爺子的性情。
林嵐瞧著任杰的面色還算過得去,送葬之後就回了自家。
老爺子沒了,任大夫人又明擺著不待見,林嵐當然也不願意去貼那個冷臉,于是囑咐小全子沒隔幾日過來送個信兒,果然,任大夫人沒了顧忌,再也不願意再等下去,借口休整房子,把任杰攆去了一個小小的院子,每日的吃食也是越來越遭,夏日炎熱,連冰塊都沒有了,更別提原本就克扣了的筆墨等物。
小全子每次說起都是咬牙切齒,林嵐嘆氣的同時,照舊備好了用物,要他拿回去。
如此又過了一年,大考在即,任杰去府衙上檔的時候,才得知自家府里早就派人封了他的學冊,一年的熬夜苦讀,眼見就要見了成果,就要圓了祖父的心願,卻突然被橫插一刀,這讓他怒不可遏,回了府衙,就直奔了前廳,任家夫妻正帶著長子圍坐喝茶,其樂融融的模樣,更是刺眼。
見得他如此臉色進來,又說起赴考一事,任老爺就清咳兩聲,借口還有公務就避了出去,任夫人見得丈夫走遠,立時就露了冷笑,撿了個杏子在手里把玩,就道,「你祖父待你深厚,你替他守三年孝也是應該,怎麼你想整個翠屏城都說你不孝嗎?」。
任杰努力忍了怒氣,看向滿臉得意洋洋的任大少爺說道,「那為何大哥可以赴考,不需守孝,一家子孫,為何有的守孝,有的不守,豈不是更讓百姓傳閑言。」
「放肆,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跟我的濤兒相提並論,一個下濺丫鬟生的賤種,還妄想考功名?輪長論嫡,都應該是濤兒去赴考,你難道想忤逆父母不成?」
任杰氣的渾身哆嗦,「母親是說,我今年一定不能赴考了?」
「自然,總有人要給老爺子守孝。另外,你也別說,我薄待你,那吳家丫頭,長得貌美又家世富厚,配你一個庶子已經委屈了,過些時日,你就去上門下定,娶了她回來。」
「什麼?」任杰立時就瞪圓了眼楮,惱怒道,「母親可是忘了,祖父替我定了林家二小姐為妻,我怎能另娶」
「有什麼不能?你祖父當日不過是說了兩句玩笑話,連個定禮都沒下,怎麼能作數,自古成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說了就算!」
任濤見得任杰氣得臉色發白,心里極是快意,接話道,「二弟,你也不必擔心那林家丫頭沒有歸宿,我勉強能收她做個妾,只要她伺候得我舒坦,我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