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來得早,下午五點剛多一點,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高寒累了整整一天,才拜訪完了所有應該拜訪之人。剛要回白羽那里,突然想起和李小才還有個約定,晚上小才要請他吃飯。當時高寒猶豫了片刻,主要是擔心白羽不高興,這幾天雖然與她聊了幾次,可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那晚在龍山白羽還是跟小喬在一起睡的,所以心里總覺得過意不去,但又總認為冷落了兄弟更不對。
恰巧,白羽打過電話來,訊問高寒晚上有沒有安排,如果沒有的話她想請楊琳、吳佳一起吃飯,于是高寒順水推舟,說自己都已經安排好了,等一會兒再去接她們。
「你是不是跟其他人還要聚會啊?」白羽非常敏感。
「嗯,小羽,來一趟陽東不容易,與小才他們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我想……。」高寒連忙解釋道。白羽哦了一聲,「都是你同學嗎?那我們就不去了。」只要與陌生人一起吃飯,白羽就不自在。
高寒以為白羽誤解了自己,因為單海玲也是他同學,「不不,同學只有李小才,沒關系,你們來,人也不多。」這樣一解釋,高寒感覺輕松多了,一位男同學,又是李小才,白羽再不可能誤會自己?
白羽沉默了一會兒,「嗯,那好,晚上少喝點酒。」
見白羽答應了,高寒趕緊讓濤子先把自己送到政法委,然後再去接白羽她們。
今晚這個局,是李小才安排的,除了為高寒接風以外,還請了現在在海東省皇島市做生意的另外一個同學,名字叫沈海斌,據說是跟著他老爸做海產品生意,陽東市公安局打流隊一中隊的副隊長袁鴻洲也被邀請了過來,這主要是高寒的意思,李小才與他的關系也比較好。本來高寒還想把他在局里時的科長劉強叫上,後來感覺不妥就算了,另外還有高寒、白羽他們五個人。
酒局是在市委招待所海天大酒店安排的,李小才還專門預訂了一個貴賓間。
雖說吃飯是小才安排的,但卻是高寒提出來的,因為他想濤子以後若要跟著自己,肯定跟上級機關聯系比較緊密,袁鴻洲包括在政法機關工作的小才作用很大,前些日子自己也沒少麻煩人家袁隊,趁這次回陽東,聯絡一下感情非常有必要。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辦得非常順利,房子一事已經簽字只等分房了,各位領導那里也轉了一圈表示了一下心意,最重要的,是今天有許多意外之喜,絕對令人意想不到。
下班後,該請的人陸續都來了,只是白羽、濤子他們還未到。高寒正焦急間,白羽又來了電話,說今晚局長突然要加班,自己來不了了,讓他們不用等。
興高采烈的高寒有些泄氣,白羽不來算怎麼回事啊,別看她不是主角,但對自己來講最重要的人就是她了,美好的心情頓時降低了一大半。
但楊琳、吳佳兩位美女的到來,仍然使整個房間熠熠生輝,臉色冷艷、身材高挑的楊琳以及順眉順眼、白淨清純的吳佳,成為了李小才和沈海斌三寸不爛之舌的最佳听眾。
尤其是沈海斌,席間頻頻低頭查看自己腰間的BP機,那玩意兒雖然不如大哥大尊顯身份,但現在社會上擁有者也很少,腰間掛了一件這東西,是很有面子的。
「不好意思,哥們姐們,我去打個電話。」每當听到滴滴聲,沈海斌總是做出一副滿臉歉意的樣子,然後匆匆跑到酒店服務台旁打長途,看樣子生意忙得很。即使李小才諷刺他,也表現的滿不在乎,還拍著胸脯打包票,若在座的人喜歡,改天他每人送一部。
小才因為很長時間未見高寒了,心情也激動,一高興酒自然喝了不少,看到以前不如自己的同學不到半年,一個成了副鄉長,一個腰纏BP機表現的財大氣粗,個個比自己混的有出息,不禁有些感嘆︰「高寒,你……你說……咱哥們在學校里時服過誰?!唉,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現在你們都混得人模狗樣的,兄弟心里著急啊……呃!」
袁鴻洲非常沉靜,不輕易說話,而沈海斌不同,特別是見有楊琳這個美女在此,更有了炫耀的對象,但卻故作謙虛狀,「小才,你嘆什麼氣啊,有哥們在虧不了你!機關那樣的清水衙門,不是咱玩的地方,我看你干脆辭職跟兄弟干算啦,多了不敢講,一年讓你掙個三五十萬不成問題!」
沒邊沒沿的話,讓楊琳听了直撇嘴,切,吹牛皮去。你以為遍地是黃金呢!
這邊沈海斌還感覺不過癮,隨手指著正听他高談闊論的眾人,「還有你們,來我這兒也沒問題。現在我們家多了不說,就連皇島市海鮮批發大王常成吉也要讓我們家三分,跟你們,常成吉可算得上是我們皇島市的第一大富豪了,前些天,還跟我爸說要把她女兒許配給我。」
「常成吉?」
高寒听著耳熟,這不是自己以前的同班同學常琴琴她爸嘛!常琴琴不但性格溫柔,模樣也不賴,最重要的一點是家里很有錢,她對高寒非常好,兩個人在學校時曾經偷偷約會過幾次。高寒並不像表面上那樣老實,對常琴琴有點心動。孤男寡女相處,高寒不會把自己的雙手拷起來,把嘴巴堵上。與常琴琴拉過手,親過嘴,只有最後一道關口沒突破,從親密程度上講,僅次于單海玲,比白羽都有過之,所以高寒印象深刻。
現在听別人談起她,不由微微有些牽掛,剛想追問。正洋洋得意的沈海斌,腰間的那東西又「嘀嘀嘀」起來,只好作罷。
沈海斌站起身來,剛要抬手打招呼,濤子擺擺手制止了他。
「海濱兄弟,別忙了,高哥,您給人家用用你的‘大哥大’好了,省的到處跑耽誤兄弟們喝酒。」
說著,濤子從自己替高寒拿的公文包里掏出了那部算是比較嶄新的「大哥大」遞了過去。他早看不慣這家伙的德性了,只是礙于眾人的面子,才一直忍著,誰知道這家伙越吹越沒有底線了。那常成吉是你們家能比的嗎?別看濤子孤陋寡聞,但他卻知道常成吉的鼎鼎大名,在海東省,誰人不知這位腰纏萬貫的大富豪呢!
看到濤子遞過來的大哥大,沈海斌臉色一紅,才訕訕閉上了滔滔不絕的大嘴,趁撥電話的功夫把自己腰間的BP機悄悄放進了褲子口袋里……。
李小才知道高寒的酒量奇大,以前弟兄們在一起時不喝夠是不滿足的,于是頻頻勸他喝酒。高寒剛才听說了常琴琴的事情,加上白羽的叮囑,不想讓自己爛醉如泥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所以強忍著不爽的心情只是點到為止。
即使這樣,他仍然按照陽東風俗,分別敬了幾個人好幾個酒才散場。席間他重點介紹了跟隨自己來的濤子,希望袁鴻洲、李小才兩人以後加強聯系,多多照顧兄弟。另外一件事情,本來他是想把楊琳介紹給小才的,也透露了這層意思,可酒桌上除了自己和濤子,其余三個男人好像都對楊琳感興趣,沈海斌甚至問人家要了醫院的聯系電話,高寒怕自己偏袒引來麻煩,只好悻悻作罷。
喝完酒回到楊琳家,白羽還沒有回來。楊琳卻說不回自己的新家了,要在這里留下來,這是她家自然她說了算,只是高寒發現楊琳神情黯淡,走起路來慢吞吞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想該不是自己剛才擅自做主拉郎配,所說的話惹惱人家了?
正思慮呢,楊琳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黑暗中高挑玲瓏的身軀微微發抖,原本就非常冷艷孤傲的神情越發嚴肅,只有那雙漆黑閃亮的大眼楮一眨一眨地忽閃著。
「高寒,我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