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穩定壓倒一切。此時,又到了領導們訪貧問苦的時候了。今年春節來得早,而且國家頒布了關于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決定。所以,益臨縣為此專門召開了會議,對這幾項工作進行了專項部署。按照書記們和縣長們的分工,劉書記慰問的對象真不少,在益林離退休的縣處級以上老干部、全縣國有大中型困難企業、公檢法消等重要黨政機關,都是他走訪的對象。
呂秘書長指示高寒,要他通知縣委宣傳部、益林日報、縣電視台等單位召開一個會議,要求他們派專人全程跟隨劉書記的行程。
一般而言,縣委召開的會議,縣里各部門的主要頭頭腦腦們都會參加的,即使由秘書長召集,也不會太寒磣了。
縣委宣傳部派了一個副部長,按照宣傳部的級別,他來參加這樣一個會議足夠了。益林日報來了一個副總編,電視台卻來了一個新聞部的主任,名字叫王曉光,高寒見過。像他這樣級別的干部參加會議,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果然,呂曉民見一個不認識的自稱電視台的人參加會議,馬上火了。
「你是誰!哪個單位的?」
秦邦賢讓王曉光來縣委參加會議,當時他挺高興的,這樣「重要」的場合,他一個電視台小小的中層干部能參加,感覺挺光榮。誰承想還沒坐熱乎,就被呂秘書長一聲吆喝給嚇了一大跳。
「我……我叫王曉光,是縣電視台新聞部……的。」他剛想把自己的頭餃亮出去,發現不妥,趕緊咽回去了,在座的隨便哪位都比自己的職務高。
「怎麼了,你們電視台不受縣委領導怎地?還是你們台長、副台長一個個都扛著攝像機出去忙了!」
王曉光哪敢實話實說,打了幾個馬虎眼想過去。
高寒第一次見識了呂曉民的強硬,心想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不但給戴了一頂高帽子,而且話中的刺犀利無比。
呂秘書長只比方海瓊大一兩歲,應該算少婦行列,而且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原因,膚色變得發黃發粗。與之相反的是皮膚細膩光潤,白皙清麗,相貌談不上格外漂亮,屬中上之姿。但無論什麼人見了,總覺得有一股吸引力,這種氣質渾然天成,絕不是矯揉造作出來的。
長了一雙女人中不多見的細、短、稀的彎眉,從表象上看慈眉善目,但嚴肅起來眉毛卻立刻像兩個對稱下趴著的「對號」,相當冷峻。一旦惹惱了這樣的女人,後果很嚴重,不過多年官場調和,讓她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平時盡量和顏悅色。
現在因為事情多而且急,呂曉民覺得犯不著和一個小人物施威風,「你先開會,開完會讓秦邦賢來找我。」
高寒暗地里也有些不爽,心想秦邦賢啊秦邦賢,你豬腦袋可別拱錯了方向,你能調到縣電視台干台長,還不是劉書記和自己運作的結果。要不,這樣好的位置,八輩子也輪不到你個小小的鄉黨委副書記啊。
秦邦賢自從干了電視台台長,確實有點小牛犢性早*熟牛大了!當一把手的感覺真好,加上電視台剛剛成立,廣告業務開展的蒸蒸日上,小日子過得滋潤了,腦子里開始琢磨事情。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擔任台長,有高寒的功勞,至于作用究竟有多大,是不是小伙子真有那麼神,他搞不準,如果像在龍山高寒說的那樣的話,為什麼不把自己調到縣城呢?這段時間,他根據市里的安排,采訪了幾位到益林掛職的干部,無一例外都對市里的決定有所不滿,讓他更加堅定的認為高寒只不過是運氣好一點而已。
那另外的關鍵人物是誰,他更有點模糊,高寒也沒有跟他明說。劉建功和鄭蒼山見了他的面,都客氣得很,拍拍肩膀讓他好好干。他估模著劉書記即將到點了,縣委書記一職非鄭莫屬,以前也听說縣里鄭縣長一手遮天。即使劉書記高升,那離自己也太遠了,再好好干幾年就到點退休。于是,他把「寶」壓在了未來的「縣委書記」鄭蒼山身上,對縣政府安排的活動,他事必躬親,但對于縣委那邊,他確實不太積極。
開完會後,高寒剛回到辦公室,就看見秦邦賢滿頭大汗跑了過來,跟高寒隨便招了招手,就用手指了指呂曉民辦公室的方向,急急忙忙跑過去了。高寒本想叫住他提醒他幾句,見他這樣也就作罷。
劉建功、鄭蒼山兩人在書記辦公室里聚在一起研究事情,好像是關于縣里干部調整的問題。高寒暫時閑來無事,就踱到三樓最西頭的打字室。
最近幾天,高寒與打字室的丫頭們漸漸混熟了,除了還沒與童梓也就是那天悶頭看書的小姑娘說上幾句話之外,與邱娟子自然是趕他出去的那位姑娘等眾人都成了朋友。
「喂,高哥,給我們帶好吃的來啦?」性格爽快的邱娟子首先發難,小手還貪婪地放在嘴邊作出一幅涎饞狀。
剛來縣委上班的時候,高寒跟隨劉書記出去,或者自己閑著沒事逛大街,帶回來一些好吃的小食品,就送到打字室里來,讓姑娘們分享,原本是為了籠絡感情的,哪知道沒幾天慣出毛病來了,一到這里姑娘們就嘰嘰喳喳鬧著要吃的東西。
高寒點點娟子的小腦袋,「呵呵,你還不減肥啊,總這樣吃,我看快跟我姓了。」
娟子等迷惑不解,高大秘並不胖啊,個子高體重自然也高,怎麼跟他姓就會胖呢?
「高老莊的女兒,找個豬八戒正般配啊,哈哈哈……。」
原因在這兒!高寒話里有話呢。依舊看書的龐寧寧「撲哧」一下笑了,這很難得。姑娘們也醒過味來,追著高寒不依不饒。
突然,一陣呵斥的聲音從呂秘書長辦公室里傳了出來,「秦台長,我不管你干什麼去了,如果縣電視台耽誤了劉書記的重要活動,我拿你試問!哼,作為電視台台長,你應該具有應有的政治覺悟和敏銳性,媒體的作用是什麼,是宣傳咱們黨的政策和重要活動的風向標,也是讓老百姓了解領導們具體活動的鏡子,是黨領導下的宣傳工具,這點意識都沒有,你們平時都學什麼了?這樣下去,是會犯方向性錯誤的。」
呂曉民火氣很大,聲調也很大,整個三樓大概都听得見。姑娘們個個嚇得鴉雀無聲,呂秘書長一絲不苟的工作作風她們經常領教。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麼大的聲音,竟然沒有驚動書記辦公室里的兩位主要領導!其實呂曉民有一點故意成分在內,就像在發泄什麼不滿。她听說,元旦前後市委組織部派人來過,主要目的是考察益林黨政班子人選,劉書記推薦了自己當副書記,但在鄭蒼山這里卻被擋住了。她當然清楚兩位主要領導此時正在商量干部調整事項。因此,借秦邦賢這個題目發揮起來。
劉建功、鄭蒼山也沒有老到耳聾的地步,呂曉民的話聲聲傳進耳里耐人尋味。劉建功心里有底沉得住氣,而鄭蒼山就不同了,上次市委考察干部,他本人對呂曉民沒什麼意見,當時純粹是為了反對而反對,跟劉建功對著干,不能什麼事都由他做主!現在見原本溫柔嫻雅的呂曉民發起了脾氣,心里也打起了鼓。自己若升任縣委書記,畢竟後面還有班子成員評價這一票,唉,不太好過啊!
關于橋政干部問題,商量到現在,正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倆人有妥協但不算大,還有一些職位沒有安排好,各人有各人的理由。所以,對于呂曉民的高聲強調,根本沒心思理會。
打字室里,一陣緊張過後,雖然大家不敢說話,但听到訓斥的人不是她們縣委大院里的人之後,都略微放松了下來。娟子更是吐了吐舌頭,眼楮四處看了看,又上下瞄了高寒一眼,拿了一把凳子,自己站上去兩手叉腰,手指高寒,眉頭緊皺,嘴巴張合著做出一副痛罵的表情,惹得姑娘們都捂著嘴,生怕忍不住笑出聲來。
高寒被她調皮的樣子弄笑了,這丫頭!轉身避開去,卻發現龐寧寧正眼楮出神地盯著他,迷蒙的樣子像蒙了一層輕紗,她在想什麼呢?
一個卑微的生靈如何依靠通神之橋一步步走向永恆不滅,萬古長存?
十大境界︰後天境,先天境,人位境,煉欲境,地位境,心動境,天位境,窺神境,虛神境,真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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