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雖然已經從邱娟子的口中知道了龐寧寧媽媽得了重病的消息,但他還是需要再次確認一下的,兩萬塊錢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好像存折里差不多就這些錢了。
龐寧寧見高主任詢問起借錢的原因,不由悲從中來,「嗚嗚」的抽泣起來,把媽媽得了惡性子宮肌瘤,想趁春節期間到京城做手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寒。而且還隱隱約約透露了鄭蒼山秘書、縣政府辦公室張浩主任趁火打劫,對自己死死糾纏的內幕。
小龐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既然打算要跟高主任「相處」,沒必要對他隱瞞這個事情。要想有錢治好媽媽的病,身體是自己最大的資本,以身相許是不到萬不得已而為的最後一步。她認為自己的容貌不說萬里挑一,在整個縣委里還是沒人能比得上的,高主任剛剛大學畢業,那麼年輕有為,把自己交給他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龐寧寧這樣出水芙蓉般的清麗少女,當然是每一個小伙子夢寐以求的吸引目標,高寒也不例外。自從他來到縣委之後,平日里多有與打字室的姑娘們接觸,雖然龐寧寧話語不多,甚至只是埋首做自己的事情,但高寒幾乎每次都會發現,她暗中飄過來的眼神與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有明顯不同,少了畢恭畢敬和拘束羞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朦朧困惑、崇拜愛慕的神色。
此時,寧寧哭過之後那副愁容慘淡、梨花帶雨的模樣,讓高寒心中有些痛!他知道,要不是把一個小姑娘逼到了絕境,像龐寧寧這種內向性格的女孩兒,是絕不會輕易說出這種話來的,當然,自己更不能當真了。
「呵呵,小龐,遇到困難設法解決,遇到矛盾盡力消除,你只屬于你自己,它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不要動不動以身相許。你家里有困難了,那只是暫時的。這件事情,我會盡力幫你解決的,你放心好了。」
高寒情真意切,不帶半點官腔,像極了鄰家大哥哥。讓龐寧寧深受感激,是啊,爸媽就自己一個獨生女兒,遇到事情沒有人與她一起分擔憂傷。假如……,唉!
「不要哭喪著臉,那樣難看死了。小龐,咱年紀輕輕的,可不要學林黛玉,動不動就哭鼻子,打起精神,快工作去吧!」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龐寧寧趕緊擦了擦掛在腮邊的淚水,不好意思地沖著高寒莞爾一笑,卻突然想起剛才高主任好像也在哭鼻子呢!
「高主任,您剛才是不是……?嘻嘻……。」她一手捂嘴,一手指著高寒,忽閃起那雙漂亮的大眼楮,狡黠地閃動著,想听听高主任的辯解。
高寒知道自己傷心落淚的樣子被龐寧寧覺察到了,但不好解釋,嘿嘿干笑兩聲剛想掩蓋過去,門突然被推開了。
「呵呵,高大主任,挺悠閑啊!呀,小龐也在啊?」
開門進來的正是剛才念叨的張浩。劉建功和鄭蒼山正在開常委會議,他與高寒一樣,閑著沒事就四處溜達,剛才听打字室的姑娘說龐寧寧去高主任辦公室了,放心不下,于是轉了過來並在門口試圖偷听,卻听見龐寧寧嘻嘻的笑聲,忍不住了就一推門走了進來。
「哦,張主任來了,請坐!」高寒起身謙讓道。
張浩滿臉醋意,像這樣的笑臉,他可從來沒有在龐寧寧身上享受過,相反還被小美女搶白了多次。這位姓高的小子究竟有什麼魔力,才來幾天啊?就勾引的小龐笑聲連連,這還了得!
「不客氣,不客氣!哎呀,寧寧也坐啊,站在那兒干什麼?」張浩親熱地叫著龐寧寧的名字,並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愣在一旁的寧寧也坐下來。
龐寧寧躲他還來不及呢,于是厭惡地擺擺手,「張主任,您坐吧,我還有事。」說完,剛想轉身走。
「喲!對不起,是我打攪了兩位的好事了吧?小龐、高大主任你們繼續,我走!」張浩站起身一語雙關地說道︰「呵呵,高大主任魅力不小啊,辦公室戀情最近好像很流行!寧寧可是咱們縣委大院的第一大美女啊,高主任了不起,真是近水樓台。」
說著,一邊用眼珠子在龐寧寧身上亂掃,特別是胸部以下的地方,那凸起的眼球恨不得把人家生吞活剝!今天的龐寧寧好像格外漂亮,紅潤細女敕的臉龐,肉色飽滿的香唇,扭捏縴細的腰身,都顯得那樣誘人。
龐寧寧被張浩說的羞紅了臉,低著頭不敢言語,更不敢離開。她生怕這樣走出去被別人誤解,給高主任造成不良影響。
高寒看不下去了,這位有婦之夫,明明暗地里正不擇手段地追求人家小龐,現在卻跑到自己辦公室陰陽怪氣。「呵呵,張主任,話可不能這麼說,小龐是我的下屬,到我辦公室匯報一下工作不需要經過你批準吧?」
這句話噎住了張浩。是啊,高寒作為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總不能在辦公室門上貼「美女莫進」這樣一塊牌子,更不需要他張浩批準!臉上一紅,咳嗽兩聲用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心想,小子!你就猖狂吧,看以後怎麼收拾你。
「嘿嘿,我可不敢!跟你高大主任開個玩笑而已。」張浩不是傻蛋,他懂得火候,剛才那幾句話,他故意提高了聲調,機關里也有喜歡搬弄是非的人,相信其他房間里的人听到會替自己傳播的。
這一、二大秘,從跟隨領導的第一天起,就?上勁兒了,誰也不服誰,誰看誰也不順眼,這是肯定的,高寒不想招惹這個小人,更不想讓龐寧寧難堪。
「小龐,沒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高寒吩咐道。
龐寧寧離開了高寒辦公室,張浩也沒有了呆下去的借口,搭訕幾句亦告辭離開。
等倆人都離開了辦公室,高寒逐漸沉靜下來。剛來辦公室的那種感覺又一次纏繞在心頭︰方海瓊現在在干什麼,她的感冒好些了嗎,她對昨晚自己的瘋狂……?
高寒想不下去了,就如同給白羽打電話一樣,順手又拿起了話機。
「喂,您好!是……哪位?」電話那頭,一聲綿軟溫馨的聲音傳至耳邊,高寒握緊了話筒沒有說話。听聲音,方姐的感冒明顯好多了,卻透露出一股憂傷的語調。
高寒雖然沒有說話,但敏感的方海瓊已經感覺出來了,一行清淚刷地順著腮邊躺了下來,手里緊拿著話筒,抽泣著說不出話來。昨晚兩人那瘋狂的索取,抵死的纏綿,以及極度壓抑下的瞬間爆發,如同一場甘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及時澆灌進那早已干涸枯萎的心田,讓方海瓊久久回味,她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但是她知道,外表的風光亮麗,外在的剛強爽快,那都是做給不了解自己的人看的!又有誰知道,脆弱的自己已經不能經受任何風襲浪打了。如果高寒弟弟因而痛恨自己,與她反目成仇,那樣還不如去死!現在,自己已經了無牽掛了,已經心滿意足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高寒的電話,就像一個信號,一個可以接受自己,甚至可以依托的港灣,讓正在忐忑的方海瓊心安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久久……久久,誰也沒有先放下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