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容任由秦氏拉著她,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靜靜的看著秦氏在慕容老太君面前,撒嬌做痴。
慕容老太君掃了華清容一眼,這才指著秦氏,笑著道︰「這是你大嫂子,府里有名的破落戶,以後有什麼缺少的,只管找她要就是了。」
華清容輕輕的掙月兌了秦氏,忙笑著行禮道︰「原來是大嫂子,大嫂子安。」
華清容臉上雖然笑著,可是心中不禁有些起疑,今天是她與慕容承志給公婆長輩敬茶的日子,怎麼瞧著這架勢……一個個的都顧左右而言它,仿佛並不準備接自己的這一杯茶,這算是什麼?下馬威麼?!昨晚上沒人鬧洞房不夠這個下馬威不夠,今日還要再來一次麼?!
「誒呦呦,老祖宗,你瞧瞧,你瞧瞧……」秦氏再一次攜住華清容的手,笑道︰「這賢淑知禮的模樣,竟然比功勛貴冑人家的嫡女更有氣度一些,我們這些個人老珠黃的全都給比下去了。」
秦氏的話音剛落下,這正堂內的氣氛頓時就變了,看向華清容的目光中,便帶上一絲敵意。
華清容的心猛地沉了下來,秦氏的這幾句話,看是玩笑,可是卻明明白白的譏諷自己是庶女出身,而最後一句,又讓自己把這屋里的大部分人都得罪了。
果然,她如願的听見了坐在旁邊楠木交椅上的人,傳來的冷哼聲。
正堂內的氣氛,陡然間降到了冰點。
「容兒,既然不用敬茶,我們走吧。」慕容承志冰冷的聲音,驀然的響起,華清容的手便被人從秦氏手中拽了出來,落在了一只溫暖的大手。
華清容正要開口說話,一陣大力傳來,腳已經跌撞著向門口踉蹌了幾步。
「侯爺。」華清容用力的縮了縮手,聲音略微顯得有些焦急︰「你,你抓痛我了。」
慕容承志的腳步猛地一頓,拽住華清容的手,立時便松了很多,驀地轉頭,看著華清容,眸中閃過一絲愧色,卻聲音冰冷︰「你這個女人,真是麻煩!」
華清容狠狠的瞪了慕容承志一眼︰「粗手粗腳的,以後小心一些!」
慕容承志看了華清容,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這才掃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眸光中閃過寒意,但是腳步卻已經停住了。
「侯爺。」華清容見慕容承志站住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今日若是真的依著慕容承志的性子,拂袖而去,那自己就成了這個京都城中,最大的笑話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擠出一臉的笑意,走過去,走上去,伸手挽住了慕容承志的手臂,笑著道︰「侯爺,老祖宗,父親,二娘,還有各位叔伯兄弟們,。這一大早的就在這里等著我們,怎麼是不會要我們敬茶呢?剛才只是大嫂子說笑幾句罷了,值得生那麼大的氣?!你該不會心眼而跟芝麻那麼大吧?」
慕容承志的臉驀地黑成了墨汁,但是卻再也沒有提不敬茶這話兒。
華清容安撫住了慕容承志,這才轉頭看向秦氏,笑意盈盈的開口說道︰「大嫂,今日我們來敬茶,丫頭還有端上茶來,該不會沒有準備茶水吧?依我想來,大嫂子是個精細人兒,必定適時安排妥當的!必定是下人們躲懶了,定不會是大嫂忘記吩咐下去了。」
秦氏愣了一下,尷尬一閃而過,旋即笑了︰「老祖宗,你瞧瞧,瞧瞧弟妹這張嘴,以後可再也不能說我嘴巧了,就弟妹這張嘴,我即便是再長了三張嘴,也抵不上的。」
慕容老太君看看華清容,又看看秦氏,微笑著不說話,可是看向華清容的時候,眸光中的神色便深了很多。
華清容沒有說話,只是一臉的笑意看著秦氏,慕容承志陰沉著臉站在華清容的身後,渾身散發著陰沉的氣息,卻再也沒有說要離開的事。
秦氏見沒有人接口,也不感到尷尬,自若的朝著所有人笑著,轉身向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大丫頭低聲說了幾句,丫頭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帶了一個二等丫鬟上來,跪倒在地︰「回大女乃女乃的話,就是她,竟然無視大女乃女乃的吩咐,躲在茶水間里偷懶,這才誤了三爺和三少女乃女乃的敬茶。」
丫鬟一邊說,一邊偷眼瞧著華清容,華清容卻似沒有听見一般,拉著慕容承志退了一步,兩人站到一邊說悄悄話去,巧笑嫣然的模樣,仿佛現在的事情,跟她沒有絲毫的關系。
秦氏頓時有些下台不來,只得上前一步道︰「把這個目無主子的小賤蹄子拖下去,狠狠的打個五十板子,看她們以後誰還敢耍滑偷懶。」說著,也不等粗使婆子上來,轉頭朝著華清容笑道︰「弟妹,你覺得我這樣處理如何?若是弟妹覺得今日大喜的日子,不可見血……從輕發落……」
華清容淡淡一笑,打斷了秦氏的話︰「大嫂端的是治家有方,條法嚴謹,我不敢因我和侯爺的私事而破壞國公府的法度,大嫂該怎麼整治,便怎麼整治,我絕不敢多言一句。」
一句話,就把秦氏踢過來的球,踢了回去。那個丫鬟明擺著只是頂缸而已,再大膽的奴才,也不敢再這種日子里,耍滑偷懶,除非她真的不想活了!
因此華清容無論如何是不會開這個口的。今日若是她真的開口求情了,那麼以後,這些人……,華清容心中冷笑了一聲,她們打錯主意了!
秦氏給華清容遞了個梯子,原以為華清容會順著梯子下來,順便賣好做個人情,自己到時候就有話可以說,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油鹽不進。華清容不接這個人情,那麼這樣丫鬟,自己就不得不處理了,幫她辦事,卻落得個如此的下場……,這以後……,秦氏此刻有一種被架上了火堆的感覺。
自心頓時。跪在地上的丫頭,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猛地抬起頭來,看著秦氏︰「大女乃女乃饒命,大女乃女乃……,你,你說……唔,唔唔……」話還沒有說完,秦氏猛地一擺手,站在一邊的婆子們就一擁而上,捂住了丫鬟的嘴,拖了下去。
秦氏看著華清容,笑著道︰「弟妹,如此惡奴定要好好整治一般,不如……」
華清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大嫂的決定,我自然是支持的,我初來咋到,什麼都不懂,大嫂也知道我只不過是父親養在外面的庶女,雖說機緣巧合,得蒙聖上封了縣君,但到底比不上功勛貴冑自小培養的氣度,若是以後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要請大嫂多多指點才是。「
華清容說完,笑意盈盈的看著秦氏,你不是說我庶女嗎?如今我自己認了。你不是說我不是功勛貴冑嗎?我也認了!但是你要記住,我好歹也是聖上親封的縣君,是有品級的宗室,到底就壓了你們一頭!
秦氏沒有想到華清容竟然如此的光棍,一時間倒說不出話來。原以為想給華清容一個下馬威,如今看來,倒是搬石頭壓了自己的腳!
秦氏笑道︰「弟妹過謙了。這個丫頭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在弟妹的好日子做出這等事情來,不如弟妹親自去……」
「大嫂說的是。」華清容笑著開口,截斷了秦氏的話︰「今日幸虧怠慢的是我和侯爺,大家都是自家人,再怎麼說,也逃不出慕容兩個字,怠慢了也就怠慢了,但若是以後怠慢了別人,國公府的臉面可是……」華清容說了一半,就這樣的停住了,可是那言外之意,在場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不明白的。
秦氏聞言,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起來,「依弟妹的看法,那該如何做才是?」
華清容頓時笑了,一副乖乖巧巧,柔聲細氣的模樣︰「大嫂子真是過謙了,我一個外室養的庶女,哪里知道些什麼,只是我在鄉下的時候,家里旁邊住著一個土地主,嘴里時常掛著一句叫,叫什麼小懲大誡。」
華清容說著,臉微微的紅了紅︰「我自小是姨娘養大的,不像大嫂子家學淵源,沒有讀過什麼書,這句話,我不是很懂,但是想必大嫂子一定懂的。」
秦氏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這個庶女不但字字句句針鋒相對,而且還,還拿她和鄉下土地主比,還……,胸口一陣氣血翻涌,聲音陡然便尖銳起來︰「吩咐下去,把那個小賤蹄子拖到外面去,讓全府上下的丫頭婆子們看看,凡是怠慢差事的,我第一個饒不了她!」
伺候在秦氏身邊的大丫頭看了華清容一眼,轉身出去吩咐了。
華清容淡淡的笑著,仿佛沒有看見丫頭眼中的恨意,「大嫂子殺伐果斷,真是令人佩服。我這個人心腸軟,就做不到如大嫂子一般。」
秦氏一口氣悶在胸口,硬生生的把臉憋的有些發白。
原本一直端坐著的慕容老太君,看向華清容的目光頓時變了變,這才笑著道︰「好了,玩笑話也說夠了,敬茶吧。」
慕容老太君這麼一打岔,原本已經凝重到極點的氣氛,這才稍微緩和一些。秦氏這時候,也終于把那口堵在喉嚨的氣,咽了下來,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但是這笑容,不論怎麼看,都有些差強人意。
「老祖宗說的是,快,還不快上茶!」秦氏話音落下,就有丫鬟端著托盤上來。又有丫鬟拿了墊子上來,放在了慕容老太君的面前。
華清容接了茶盞,雙膝一屈,跪在墊子上,依次給老太君,國公爺,錢氏,還有二老爺和二夫人王氏敬了茶,並且送了禮物,各人也還了禮。
老太君滿臉的笑容,賞了一套翡翠的頭面,國公爺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華清容,給了一個紅包,而錢氏卻淺淺的笑著,態度不冷不熱,叮囑了幾句以後要好好的伺候慕容承志,然後賞了一枚瓖金玉的簪子,二老爺夫婦都只是淺淺的笑著,各自都準備了禮物,敬茶儀式倒也算是順利。
整個過程中,華清容進退有據,淺笑如飴。慕容承志板著一張黑臉,嘴角緊緊的抿著,從頭至尾,除了對老太君淺淺的勾了勾嘴角,其余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華清容雖然有些惱火,但是卻也拿他無何奈何。
余下的人都是平輩,華清容剛要轉身過去見禮,卻見慕容承志杵在原地,不由得有些尷尬,伸手使勁的拉了拉慕容承志的衣袖,「侯爺……」
慕容承志冷冷的看了華清容一眼,沒有絲毫動作,正堂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華清容的身上。
華清容頓時羞惱起來,狠狠的抬頭瞪了慕容承志一眼,偷偷的伸出兩只手指,掐住了慕容承志胳膊那塊一塊皮薄肉女敕的地方,狠命一擰,疼得慕容承志使勁的吸了一口氣,低頭,在華清容咬牙道︰「蠢女人,放手。」
「你如果今日一直這麼別扭,我就不放!」華清容毫不退縮的對上慕容承志的眼楮,壓低聲音回道。
慕容承志的臉頓時又黑了三分,身子卻隨著華清容慢慢的轉了過去,陪著華清容走過去。
看見慕容承志就範,華清容臉上的笑意頓時飛揚起來。看著眉角眼梢都露出喜悅的華清容,慕容承志突然發現,這里,也沒有他所想的那麼難以讓人忍受,臉色頓時緩和了一些。
大爺慕容承平頗有幾分國公爺的風采,一張臉笑得十分的溫文,一見華清容和慕容承志過來,急忙站了起來,與華清容見禮。
二爺慕容承望一見華清容過來,懶洋洋的站起來,松垮垮的朝著華清容和慕容承志彎了彎腰,一臉嘲諷的開口︰「恭喜三弟‘終于’又成親了。希望這次能長久一些才是。」
慕容承望將「長久」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譏諷的意味十分的明顯,舉止輕慢,絲毫沒有兄弟間的情誼,可是老太君,還有國公爺夫婦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仿佛理應如此。
二少女乃女乃朱氏十分漂亮,很精致的五官,有著千金貴冑的嬌氣,看見華清容過來,沒有絲毫的反應的,只是用兩只眼楮,不屑的看著華清容,眼底的輕鄙,連想要遮掩的意思也沒有。
慕容承志的話,讓華清容的眼眸深了深,抬頭悄悄的看了眼慕容承志,見慕容承志的黑眸中,凌厲的寒光閃過,忙伸手拉住了慕容承志,笑著道︰「多謝二伯掛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我比二伯年輕許多,即便到時候二伯不再了,我也定然會好好的活下去,不辜負今日二伯的期望。」
華清容的話,堅持就是咒慕容承望早死,慕容承望哪里還能忍受,臉色猛地就沉了下來︰「庶女就是庶女,連絲毫的教養也沒有。」
慕容承志握住華清容的手,猛地一緊,正要厲聲開口,卻被華清容的一個眼神制止了。
華清容低頭垂眸不語,嘴角卻微微下彎,顯出幾分委曲求全的柔順,「二伯的教訓,妾身卻是不敢領的。聖人有訓︰長者垂詢,恭聲應答,不得相欺。二伯垂詢,我尊聖人言,自然就實話實說,聖人有雲,先生先死,既然二伯比我先生,自然應該比我先死,難不成聖人的話,也是錯的?還請二伯教我。」
「你……」慕容承望用手指著華清容,頓時說不出話來。
「弟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秦氏笑著開口道︰「人有旦夕禍福,豈能一口斷言,定是年輕者活的長久呢?若真是如此,豈不是這世上就沒有枉死的了?」臉上笑意濃濃,但是聲音卻是冰冷的。
華清容正容斂身,朝著秦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大嫂說的對,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弟妹客氣了,既然知錯了,能改就好。」秦氏笑著開口扶起了華清容︰「弟妹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子,千萬不要英年早夭。」
華清容笑著朝著秦氏施了一個禮︰「多謝大嫂子良言相告,俗話說天妒英才,而我只不過一個庸庸碌碌庶女,只求溫飽一生。倒是大嫂子……」華清容的聲音頓了頓,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秦氏一下,這才繼續開口︰「這京都城中,誰不知道國公府里是大嫂子當家,堪稱是女中英豪。」
秦氏頓時氣的臉色發青︰「弟妹,嫂子向來是心直口快的,若是相處久了,弟妹自然會知曉,剛才嫂子我……」
華清容不等秦氏說完,退了一步,恭敬的施了一個禮︰「剛才嫂子教訓的是。《禮書》有雲,父母若喪,長嫂如母。如今大嫂出面教訓我,原本就是應該的。」
秦氏伸出的手,猛地僵住了,目不轉楮的盯著華清容,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錢氏卻已經被華清容的話氣昏了,暈的一時沒有反應了過來,端著杯子,盯著華清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猛地一跺腳,「 啷」一聲將茶杯摔得粉碎,「這是你為人子女該說的話麼?居然詛咒父母。公爺,你瞧她……如此的忤逆不孝……」
華清容緩緩轉身,一臉正容的朝著主位,雙膝一屈,「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二娘的指責,媳婦不敢認。」華清容今日真的打算豁出去了!今日是她敬茶的大日子,這一個個的,竟然都是找茬的!
錢氏沒有看華清容,只是轉頭看著慕容國公︰「公爺,你看她,何嘗把我放在眼里……」
慕容承志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華清容︰「容兒,起來。」聲音陰沉,帶著隱含的怒氣還有深深的不屑。
華清容抬起頭,朝著慕容承志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一家子,明擺著今日要給她難堪,順帶著羞辱慕容承志。
不為了她自己,就算為了慕容承志,她也不會吃這個啞巴虧!若是今日就這樣的離開,以後,他們還如何在這府里立足?!原本想著跟慕容承志出府另居倒也不錯,但是瞧著如今的這個架勢,華清容倒是不想走了!
這國公府,原本就是婆婆瑞安郡主的,這個錢氏鳩佔鵲巢,竟然如此的聲勢逼人,真得是讓人忍無可忍!
慕容承志見華清容不能起來,看向自己的眼楮雖然清澈卻帶著一絲狡黠,心中一動,退了一步,靜待事情的發展,但是整個人卻如充滿警戒的豹子,只要有誰敢欺負華清容,必將承受他滔天的怒火。
華清容看著慕容承志退到一邊,這才轉過頭,抬起來看著錢氏,恭順的開口︰「不知二娘可讀過《禮書》?」
錢氏猛地轉頭,冷冷的看著華清容︰「讀過如何?沒讀過,又如何?」
華清容的臉上越發的恭順︰「二娘是丞相府的嫡女,自幼閨庭教訓,在大周朝,必然是最好,除了皇家,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
錢氏輕鄙的看了華清容一眼︰「這是當然。」臉上有隱隱的自豪。
「既如此,二娘必然是讀過《禮書》的,自然明白《禮書》中確有此句,是教導為人弟者,應當尊敬兄長。若按二娘的說法,難道《禮書》是要詛咒全天下的父母麼?這點媳婦不明,還請二娘教導。」華清容看著錢氏,一臉的倔強。
慕容承志的臉色頓時緩和起來,低著頭,看了華清容一眼,眼中全是贊賞,想不到這個蠢女人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堵的那個女人張口結舌,瞠目結舌!這簡直比打她一頓,更讓人心中暢快!
若是當初母親能……。慕容承志想著,眼眸中閃過一抹黯然。或許,母親並不是不能,而是不屑吧!
錢氏被華清容堵得頓時辯無可辯駁無可駁,只氣得一掌重擊在紫檀木的椅子上。
慕容承志嘴角一撇,突然開口了︰「二娘,這可是太祖爺最喜歡的椅子,若是拍壞了,可是大不敬!不如二娘下次換成跺腳吧,這地磚總是應該結實一些,二娘多跺幾次也是無妨的。」
錢氏被激的騰地一下站起來。國公爺淡淡抬眸掃了她一眼,「坐下。」意帶不滿,錢氏雖然氣氛,但也只好又氣鼓鼓地坐下。
這個慕容承志也太毒舌了!華清容听了差點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幸虧反應靈敏,硬生生的忍住了,否則想必錢氏會氣的當場吐血。
華清容深深的發現,慕容承志只是不想說話而已,若是說話,一定能噎的你吐血為止!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兄弟姊妹之間,就互相行個禮,完了,就該吃飯了。」一直做壁上觀的慕容老太君,突然再一次出來合稀泥。
華清容不禁心中有些詫異,看著慕容老太君前幾次的模樣,似乎對慕容承志有所不同,可是從今日來看,卻……並沒有什麼不同。剛才錢氏這一伙人明顯的排擠,她就不信老太君沒看出來,但是老太君卻一句話也沒有,現在又……,這個慕容老太君,到底在想些什麼?站的是什麼立場?!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二少女乃女乃自然不敢懈怠,把那副眼高于頂的模樣收斂了起來,朝著華清容行了個全禮,只是打量華清容的時候,眼楮內精光隱隱,接過禮物時還輕聲地道了謝,顯然是個十分內斂十分會隱忍的。華清容心想,錢氏倒並不怎麼樣,這兩個媳婦倒是真的娶的不錯。
大少女乃女乃八面玲瓏,二少女乃女乃隱忍內斂,她以後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二姑娘慕容慧早已經出嫁,昨天大婚來了之後就回去了,今天沒有來,大房未出嫁的只剩下五姑娘慕容姝。
來到五姑娘的面前,華清容突然眼楮一亮,粉色的石榴蝴蝶團花儒襖,秋香色百褶裙,淡青色的暗花交頸褙子,映襯得她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仔細看去,隱隱有錢氏的嬌媚還有國公爺的寬厚,華清容頓時對這個小姑子,充滿了好感。
慕容姝見華清容打量著自己,那笑容明顯的充滿了好感,嬌縱地哼了一聲,朝國公爺道︰「老祖宗,父親,母親,不論你們怎樣說,我都不會給這個庶出的、辱沒咱們國公府的女人見禮的。」說著,也不管華清容是不是下得了台,毅然轉身,把個背影留給了華清容,頓時屋內的氣氛再一次尷尬起來。
慕容姝的這一番動作,倒把華清容給愣住了,想不到竟然又是一個華清兮,真真是虧了這麼一副好相貌。
「哦,容丫頭,你覺得五丫頭說得怎麼樣?」慕容老太君沒有責備慕容姝的挑釁,卻微笑著看向華清容,剛才使勁和稀泥的老太君突然之間不見了。
慕容承志一臉的青黑,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說著,卻被華清容笑著攔住了。
慕容姝見老太君並沒有責罵她,而是把問題扔給了華清容,頓時得意起來,小下巴抬得高高的,嬌矜不屑地看向華清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華清容朝著慕容姝微微的笑著,轉身向著慕容老太君福了福,恭順地道︰「這里有老祖宗在,還有公爹和二娘在。而國公府的規矩體面在整個京都城中,那是有口皆碑的,人人都知道公爹和二娘最會教導兒女,伯父們和小叔子,姑女乃女乃們都是最為知禮的。孫媳婦雖然是庶女,如今卻與小姑是同輩,同是國公府的晚輩,日後,自然還要多請老祖宗和公爹,二娘指點孫媳婦為人處事的規矩,媳婦怎敢越過諸位長輩,去說道,指教小姑?」
華清容一臉的恭順,彎腰站在原地,明是請教,暗地卻是擠兌,你們國公府可是自認為是名門大家,那麼姑娘們的禮儀如何,可是長輩教導出來的!與我沒有絲毫的干系!如今姑娘們這麼不懂禮,說出去,丟的可是國公府的臉面!
剛才老太君的問話,其實就是一次試探,她不論怎麼說,都是處于下風的。若是說不必行禮,那就是承認了自己沒用,才成親第一天,就被婆家人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日後就不用在國公府立足了!若是說慕容姝不對,那樣不但直接跟慕容姝翻了臉,又置國公府的臉面于何地?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派說自己的不是,新婚第一天就指責國公府沒有家教……
所以,華清容只能賭,賭老太君喜歡慕容承志,愛屋及烏。同時也讓國公府的人明白,她並不是那種嬌柔的,一捏就碎的庶女,她並不是可以任人搓圓搓扁的。誰若是惹了她,她也會張牙舞爪的,並不怕撕破了臉面。
正堂內眾人的臉色,頓時精彩起來,錢氏氣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黑,再也維持不住她那雍容富貴的模樣,而秦氏看向華清容的目光,便全是探究,眼眸中的警戒更深了。而二老爺和二夫人,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慕容承志看著滿屋子那一臉臉色怪異的人,忍不住嘴角就勾了起來,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容兒,你忘記了,有一句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對于有些人,不能太過苛刻。」
華清容此刻恨不得撲上去生生的撕了慕容承志的嘴巴。
他的嘴巴能不再惡毒點嗎?她這里好不容易讓自己月兌身,他倒好,這麼來一句,豈不是……前功盡棄。
果然,慕容承志話音剛落,錢氏剛剛坐下的人,猛地彈了起來,伸手指著慕容承志︰「你,你這個不,不……」
一直淺笑著,端坐不語的慕容德惠突然看了慕容姝一眼,開口了︰「胡鬧什麼,太後娘娘賜婚,聖上親封的縣君,豈是你能不承認的?!還不快與你三嫂見禮。」
慕容姝猛地把目光投向了朱氏,卻見朱氏目光輕輕一閃,躲避開了她的目光,令她頓時氣惱不已,明明昨日就說好,要給這新嫂子一點顏色看的,總不能讓一個庶出的丫頭當了她們國公府的妯娌!
自己這廂為她們出頭,她倒好,還假裝不知。
雖然心中滿心的不願,但是見到國公爺威嚴的目光,慕容姝還是駭得馬上站起身福了一福。
華清容剛要還禮,卻見慕容姝已經一臉怒氣的扭開頭。
「哼!」慕容承志冷哼一聲,剛要發作,慕容老太君再一次開口,打破了正堂內的尷尬。
「容丫頭,昨日家里的姐妹都認識了嗎?」鬧房就是為第二天正式認親做誰備,華清容不相信老太君會不知道昨日沒有人去鬧洞房,那麼她今日這一問……,華清容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感覺,但是臉上卻依舊是一臉的平靜,她初來咋到,立足不穩,自然不能得罪所有的人,昨日沒去鬧房,有真的不想去的,還有的是被逼的,因此,她對于那些被逼的人,自然要賣一個好才行。
果然,老太君的話音剛落下,二夫人王氏拿著茶杯的手就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昨晚上,她回到房里,才知道昨天孩子根本就沒有去鬧洞房,原來是被大房的那個長孫大哥兒慕容浩初攔住了,說誰也不能去鬧洞房,否則……就是與他過不去。
當時二夫人也沒有往心里去,想著反正只是三爺慕容承志大婚,慕容承志已經娶了四房,這個是第五房,且只是填房而已,她原本以為慕容承志會向以往一樣對待,誰知道,他竟然陪著她來敬茶,還……言語之中處處維護,頓時心中有些忐忑起來。
華清容偷偷的瞟了二夫人一眼,發現她一臉的緊張,這才笑著道︰「見過了。」
二夫人看向華清容的目光,卻頓時有些變了。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替她們遮掩了過去,想著華清容剛才的表現,二夫人的心思活躍起來,在這府里,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想不到三爺娶了這麼個媳婦,或許,大房的風向……要變了。
老太君的目光卻倏的一沉,旋即笑道︰「中午到了,也應該吃午飯了,兄弟姐妹之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吃完飯慢慢的再認也不遲。」老太君再一次把吃飯拿出來當做借口,仿佛再大的事情,也沒有比吃飯更大的!
秦氏早在華清容反應過來之前,緊走幾步,伸手扶住了老太君︰「老祖宗,孫媳扶著你,腳下當心點。」
「好,好。」慕容老太君笑著朝華清容招手︰「容丫頭,過來這邊,扶著我一點。」
華清容抬頭看了看國公爺和錢氏,見國公爺依舊一副淡淡的笑容,而錢氏臉色已經鐵青有些發紫了。又看看慕容承志,見他朝著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向國公爺和錢氏告了聲罪,站了起來,扶著慕容老太君向著擺飯的花廳走去。
國公府向來是各房分開,各自用飯的,今日因為是慕容承志剛剛成親,所以才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飯的。
午飯就擺在花廳里,華清容和秦氏一左一右的扶著老太君,出了正堂,沿著抄手游廊,緩步的向著花廳走去。
一路上,秦氏妙語連珠,逗得老太君不住的指著她笑罵︰「你這個破落戶,就只听你埋汰人!」
秦氏听了,越發的笑得開心,華清容卻只是含笑陪在一邊,靜靜的走著,慕容承志緊走了幾步,就跟在華清容的身後,亦步亦趨。
慕容老太君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愉悅起來,錢氏看向華清容的目光,倏的便深了起來。
到了花廳,大家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華清容雖然是新婦,可是為人媳婦著,卻是要立規矩的,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錢氏的身後。
錢氏和王氏則站到了老太君的身後,老太君連忙擺手道︰「算了,沒得守這個死規矩,讓你們伺候著,我連吃東西都不爽快,也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自顧自去吃吧。」
錢氏和王氏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錢氏回頭看見秦氏和朱氏站在自己的身側,便開口道︰「快去照顧自家的哥兒和姐兒,小孩子家家的,不會照顧自己,沒得到時候吃壞了什麼,心疼。」
秦氏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便低頭應了個是。秦氏看了一眼華清容,又看看老祖宗,這才轉身去了小孩子的一桌。
二房的兩個兒子都外放去了外面,今日都不在,而秦氏和王氏,錢氏又讓她們離開了,立規矩的便只剩下她一人,華清容立刻明白,這個錢氏想要借著便宜婆婆的位分,來折騰她了。
慕容承志的臉,已經陰沉的快要滲出水來,讓坐在他身邊的二老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飛快的低下頭去。正要開口說話,卻見華清容對著自己輕輕的搖了搖頭,已經站起一半的身子,這才沉了下來,給華清容使了一個眼色,華清容朝著慕容承志勾嘴笑笑,慕容承志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華清容站在錢氏的身後,一臉的平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事情原本理應如此一般,伸手從丫鬟手中接過筷子和小碟子,上前一步,見錢氏的目光掃向了前面不遠處的黃花魚,急忙夾了一筷子過來,小心的去了刺,放在了錢氏面前的小碟子上。
錢氏夾起來吃了,眼光又瞟到了遠處的葵花丸子上,華清容急忙跑過去,用小湯匙舀了一個,放在小碟子上,遞給錢氏……
一頓飯下來,就看見華清容的身影,就如飄花的彩蝶一般,一忽兒前,一忽兒右,一忽兒左,端的是出了一身的香汗,這才把錢氏服侍舒坦了。
錢氏終于放下了筷子,華清容剛悄悄的喘了一口氣,卻見錢氏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身邊的小丫鬟已經端了茶水過來,連忙轉身端了茶水遞給錢氏。
錢氏扭頭冷冷的看了一眼華清容,這才緩緩的伸手接了,張嘴喝了一口。
華清容偷偷的甩了甩手,卻見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頓時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庶女就是庶女,連用餐禮儀都不懂。」慕容姝一臉嘲諷的說著,轉身從身後的小丫鬟手中拿了茶水,張嘴喝了一口,簌了簌嘴,便把茶水吐在了丫鬟地上的白色茶盅里,這才接過手巾擦了擦手,然後斜睨著眼楮,看著華清容,一臉的輕鄙。
華清容頓時有些汗顏,她哪里知道國公府,吃頓飯,也這麼麻煩啊!華府雖然講究,但是跟國公府比起來,就如鄉村野店一般,這差距真的不是一點兩點。
看著錢氏把那一口水已經含在口中許久了,頓時不禁心中有些幸災樂禍,可是臉上卻是一臉的惶恐︰「二娘莫怪,我小家子出身,不知道吃頓飯還有這麼多的彎彎道道,所以才……還請二娘恕罪。」華清容低頭,不住的解釋著,手中拿著白瓷盅,就是不遞給錢氏。
錢氏已經憋得夠難受了,眼看著白瓷盅在面前,卻不遞過來,心中越發的像是貓爪似得,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把華清容手中的白瓷盅奪了過去,把口中的水,急急的吐在白瓷盅里,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剛才真的快要憋死她了!zVXC。
「二娘,你,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華清容一臉惶急的,擔心的看著錢氏微微有些發白的臉︰「要不,讓媳婦替二娘把把脈……該不會是生什麼病了……」
錢氏剛吐了一半的氣,就這樣硬生生的卡在喉嚨里,端著白瓷盅的手,微微的抖了抖︰「多謝你的好意,不需要了!」
華清容越發的焦心,滿臉關心的開口︰「母親,生病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諱疾忌醫,當心小病不看,積成大病,到時候悔之晚矣!」
錢氏忍無可忍,把手中的白瓷盅猛地拍在桌子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屋內原本還在吵鬧的孩子頓時閉上了嘴巴,一臉害怕的看著錢氏。有膽子小的,已經在使勁的撇嘴了,強忍著自己的淚水不掉下來。
華清容順勢雙膝一屈,就跪在了地上︰「二娘,媳婦也只是擔心你的身體,若是二娘信不過媳婦,可以去請太醫來把把脈。」
錢氏見華清容字字句句不離把脈,似是定要坐實了她生病,不由得臉色有些鐵青起來。
「老大家的,容丫頭也是好意,你若是真的不願意,就好好說吧,做甚麼這幅樣子,嚇到姐兒、哥兒們。」老太君突然開口了,這次倒不是和稀泥,結結實實的為華清容撐了一次腰。
老太君的這句話,雖然沒有明著指責,但是已經跟打臉沒有什麼區別了,老太君已經不悅,明明白白的擺在了臉上。錢氏自從進了慕容家的門,從來還沒有被婆婆這麼指責過,還當著闔府上下所有人的面,頓時氣的,雙手都不住的顫抖起來,嘴唇也跟著青紫起來。
旁邊男子的桌上,慕容國公爺依舊是那麼一副淡淡微笑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
慕容德全自然是低著頭,仿若今天的菜是這世上最美味的,慕容承平依舊一臉的溫文,而慕容承望卻已經雙拳緊握,倏的站了起來。
慕容承志伸手夾了一個炸丸子,遞到了慕容承望的面前︰「三哥想要吃丸子,說一聲就是,何必要站起來,仿佛我這個做弟弟全都搶了三哥的一般。」
慕容承志猛地看向慕容承志,卻正好對上慕容承志那陰森而犀利的眸光,冰冷刺骨,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顫。
「坐下,吃飯,女人家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咋咋呼呼干什麼?」慕容德惠突然沉下臉來,抬起頭,瞪了慕容承望一眼。
陡然間,花廳的氣氛就緊張起來,安靜的可以听見呼吸聲,原本一直再吵鬧的孩子,也都屏聲斂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秦氏看看老太君,又看看錢氏,忙笑著站起來,走到華清容身邊,伸手扶起了華清容,笑著道︰「三弟妹,你快起來,母親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和氣不過的,偏生就你這個實心眼,拿什麼都當真。」
華清容抬著頭,看著錢氏,沉著身子不敢起來。
錢氏卻已經笑了起來︰「我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你別往心里去,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快起來的,剛剛新婚大喜的日子,應該開開心心才是。」
錢氏一開口,花廳內的氣氛頓時輕松起來,華清容這才告了罪,起身站了起來,接過小丫鬟遞過來的手巾,送到了錢氏的手上。
錢氏伸手接了,仔細的擦拭了一下手,這才笑著道︰「我剛才倒是忘記了,太後的病可是你治好的?」
華清容冷不丁听見錢氏說起這件事,心中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可是還是笑著點頭︰「是太後娘娘吉人天相,媳婦只是適逢其會罷了,卻不敢邀天之功。」
「若是沒有真實本事,即便是適逢其會,也沒有用的,若是踫上我,就只能是兩眼一抹瞎了。」錢氏笑得越發的溫婉︰「顯見得,你還是有真本事的。」
華清容張嘴剛要謙遜幾句,卻听見錢氏已經繼續開口了︰「你剛才既然說我氣色不好,那一定是生病了……」
錢氏看了華清容一眼,華清容的心猛地就提了起來︰「二娘……」剛要開口說話,卻再一次被錢氏打斷了︰「既然連太後娘娘都信任你,醫術自然是不錯的。不如這幾日,麻煩你替我調理一子。」
錢氏這麼一說,華清容自然只有答應一條路可以走的。
錢氏頓時笑了︰「怪不得前幾天我回娘家去,我父親稱贊我找了一個好兒媳,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過,你們兩個人新婚燕爾的,都被我這個老太婆攪亂了,我真是過意不去。」
華清容心中頓時月復誹不已,知道攪了人家新婚,那就不要說出來,這京都城中,憑著國公府的牌子,要什麼樣的大夫找不到,為什麼偏生要緊緊拽著我!可是臉色卻絲毫不能露出來,笑得一臉的恭順︰「二娘有病,媳婦自該伺候。」
錢氏拉住了華清容的手,輕輕的拍著︰「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比我親生的還要孝順,只是這幾天卻是委屈了小三。」
華清容一听,心猛地沉了下來,听錢氏這話,是要出ど蛾子了!不禁有些後悔剛才的步步緊逼,或許是因為在正堂中,自己佔了上風,結果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果然,錢氏繼續開口了︰「你來我的院子里伺候我,留下小三一個人在院子里,孤零零,冷清清的,也是不好,不如這樣吧……」
錢氏的聲音頓了頓,看了華清容一眼,這才笑著道︰「我身邊有兩個得力的丫鬟,就撥一個給小三,你不在,或者不適合的時候,就讓她為你分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