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清晨的空氣很清晰,菲兒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起床了,下樓,出了華家的主宅,朝著後院走去,每天去後院散步似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雖然,現在是寒冷的冬天。
「啊——」,就在她走到主干道時,一道勁風鋪面而來,一陣機器的轟鳴聲響起,菲兒驚恐地大叫一聲,驚慌未定之際,一輛重型摩托在她的面前停下,然後,她看到一身黑色機車服的華俊摘下黑色的偷窺,沖著她,邪魅地笑了笑。
「Fay,被嚇著了?」,難得看到菲兒也有驚恐的表情,不過此時,她臉上的那抹驚恐的表情已經漸漸地變為了平靜。
這令華俊隱隱有些挫敗感。
據他這幾天的觀察,這個冷菲兒,就跟她的姓一樣,冷。
她很少笑,笑,也是那種雲淡風輕好似敷衍的笑,而她看起來深沉地就如歷經了滄桑。
不過,她確實歷經滄桑,這點,他很清楚。
「Lance,早——」,她看著華俊,淡然地開口,淡笑著說道,完全已不見剛剛那幅驚恐的模樣,和他打了個招呼,她挪動腳步,就要離開。
「啊——」,就在她剛走了兩步時,她的腰身倏地被一只粗壯的手臂圈住,然後整個人騰空,落下。
「坐好!」,只听到華俊一個命令,隨即,她的頭上已經被戴上了一只黑色的鋼盔,等到意識回來時,重型摩托已經發動,猛地向前沖去,菲兒驚恐地又尖叫著,雙手緊緊地環住了華俊的腰。
此刻,她的心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心髒因為畏懼而劇烈地跳動,有多久多久,她沒感覺到心髒的活力了?
菲兒緊緊地抱著華俊的腰,寒風里,他沒戴鋼盔,略長的發絲迎風飄起,隔著面罩,菲兒驚恐地看著沿途霧靄沉沉的風景,太陽似乎還沒升起。
他這是要帶她去哪?!
一顆早已枯死的心,此刻在狂跳。
***
那晚,沫兮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病房里沒有郁澤昊的身影,然,從床的另一側殘留著的,那令她有些難以忍受的,他的氣息,證明他昨晚確實是睡在了她的身側。
因為太累,睡得很死,一點印象都沒有。
回到家時,郁澤昊不在,只有小子墨和阿良嫂在一樓客廳裝點著聖誕樹,平安夜就在第二天。沫兮也欣喜地加入了進去,幸福快樂地和子墨,阿良嫂一起裝點。
平安夜的前一晚,依舊不見郁澤昊的身影,她想,他可能是在忙那個項目吧。
巨型聖誕樹矗立在客廳里,燈光閃爍,平安曲歡唱,樹上掛滿了各種禮物。
此時,子墨和沫兮頭上都戴著紅色的聖誕帽,身上穿著紅色的聖誕老人衣服,腳上穿著毛茸茸的紅色親子拖鞋,拖鞋前頭是聖誕鹿的頭。那是沫兮今天一早帶著子墨去商場買的。
應子墨的要求,她為郁澤昊也買了一套。
家里的佣人頭上也都戴著聖誕帽,整棟豪宅的每扇窗戶上也都貼著聖誕圖案。
「家里好久沒這麼熱鬧了!」,阿良嫂從廚房出來,對著坐在茶幾邊下著飛行棋的母子倆說道,她手術端著一只托盤。Pxxf。
沫兮抬首,微笑著看著阿良嫂,「少女乃女乃,快把這補藥喝了,少爺親自吩咐的,這還是老太爺子在世時留下的偏方,專治婦科病的。」,阿良嫂將湯碗放在一邊,對沫兮和藹地說道。
提起爺爺,沫兮心口一緊,眼角倏地就犯了酸。
有多久沒有想起那位老人家了?
只知道,他在她出事的那幾天過世的。
「謝謝阿良嫂!」,沫兮抬首,感激地看著阿良嫂說道。
「別謝我,都是少爺吩咐的!」,阿良嫂看著沫兮,和藹地說道,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個菲兒不像以前了,這時的她,倒讓人有種沫兮的錯覺。
也許是她們長得太像了吧。
「小少爺,我也給你炖甜湯了,這就去盛!」,阿良嫂呆愣了幾秒,回神,又快步地離開。
「媽咪,這是藥嗎?苦不苦?」,子墨看著沫兮端起黑濃的湯藥,皺著眉頭問道,看起來就好苦的樣子呢。
「是啊,好苦呢……媽咪不想喝……」,沫兮撇著小嘴,沖著子墨撒嬌地說道。
「媽咪快喝,喝了藥對身體好好!喝了藥,才有甜湯喝哦!」,子墨那圓亮烏黑的大眼珠子黑溜溜地一轉,看到阿良嫂端甜湯過來,立即對沫兮誘惑地說道。
子墨的小聰明令沫兮心里樂開了花,想象著以後只要能和子墨在一起,她就很知足了。那樣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好!我喝!子墨要說話算話哦!」,沫兮開口撅著嘴說道,說完,捧起湯碗,大口大口地喝起來。苦澀的藥汁順著喉嚨蔓延向下,心,卻是甜蜜的。
子墨看著沫兮,重重地點頭。
「啊——好苦好苦……」,沫兮放下湯碗,假裝很難過的樣子,沖著子墨撒嬌,阿良嫂在一旁偷笑著看著。
子墨看著沫兮臉上那痛苦的神情,他也心疼了起來,小臉上糾結著心疼,「媽咪,快喝甜湯!」,子墨拿著屬于他的銀勺子,舀了勺甜湯,朝著她的嘴邊快速地送去,稚女敕著嗓音說道。
子墨的舉動,令沫兮的心,倏地就酸脹了起來,那里漲起的不是痛苦,而是感動。
做夢也沒有想到有這樣的一天。
張口含住了子墨送來的甜湯,她看著子墨重重地咽下,眼角,也落了滴灼燙的淚水。
「媽咪,是不是還很苦?媽咪不哭,我們再喝……」,只有三歲零六個月大的子墨,孝順起來真的和同齡的孩子不一樣。踮起腳尖,伸出小手,擦掉了沫兮眼角的淚水,又忙碌地舀了一勺甜湯,送進沫兮的嘴邊。
沫兮更加感動,強忍住抱住子墨的沖動,「有子墨的甜湯,已經不苦了!」,她微笑著,咽下一勺甜湯,才說道。
阿良嫂不知在何時已經悄悄地離開了。
客廳里不一會又彌散開母子倆的歡聲笑語……
「總裁,下午員工們已經放假了,您還不回家過節嗎?」,助理進來,看到郁澤昊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對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以往每年的聖誕節前幾天,郁澤昊就休假了,今年倒是一點都不積極……助理林楓在心里暗忖道。
郁澤昊回神,看了看表上的時間,下午兩點多了。
猶豫了下,最終站起身。
「我回去了,你也下班吧,該干嘛干嘛去!」,郁澤昊開口,走到玄關處,拿起自己的風衣外套,沖著林楓淡漠道。
總裁最近好像挺體恤下屬的,看著郁澤昊離開的背影,林楓又暗忖道,就像那晚,這個平時冷面瘟神的大總裁,竟然破天荒地請他們這層所有員工去KTV。
也就是郁澤昊騙沫兮晚上有應酬的那一晚。
郁澤昊出了公司,沒叫司機,自己開著車,駛離了停車場,直接去了索菲亞旗下也是A市最大的商場。
走在商場里,突然有一種不舍。
索菲亞的足跡遍布了A市的每個角落,也遍布了全國,中心在歐美。然而,很快,它將不屬于自己。
這個他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打造出來的商業王國,就將不屬于自己,他的心里,還是有種悵然感的。但,比起蘇沫兮,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甩開那些心緒,他獨自一人逛著商場,在珠寶專櫃的鑽戒區駐足。
營業員一眼就認出了自家的總裁,熱情地展示著自己的專業素養,為他介紹每一款鑽戒。
郁澤昊一臉漠然地離開,這里,沒有他看中的鑽戒。聖好好是。
他不過是想到了曾經那個渴望送鑽戒給她的那個女孩了而已。
如今,即使送,已經失去了意義。
郁澤昊後來為沫兮買了一條鑽石手鏈,去了兒童區,為子墨買了些衣服,可能不久的以後,他沒機會為子墨買衣服了。
剛回到家,一身的寒冷瞬間被室內的溫暖所融化,一顆失落的心,也被那歡快的氛圍給感染地,快樂起來。
「爹地——」,穿著一身紅色的子墨眼尖地看到了進門的郁澤昊,立即沖上前,張開雙臂抱住了他的腿。
「爹地,你壞壞,這幾天都不陪人家——」,子墨緊緊地抱住郁澤昊那修長的雙腿,小小的他,不及他的大腿。
郁澤昊的心,因為子墨那緊緊地雙臂而酸脹起,他放下手里的包裝袋,蹲子,看著一臉失落的子墨,內心涌起了一片愧疚。
他以為,子墨和沫兮相處久了,就可以疏離他的,然……
沫兮站在聖誕樹旁,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爹地這兩天太忙了,對不起!一會子墨罰爹地扮驢給子墨騎,好不好?」,郁澤昊輕輕地捏著子墨那柔女敕的小臉頰,啞聲地說道。
「好!爹地今晚還要摟著我和媽咪睡覺!」,子墨看著郁澤昊,撅著小嘴說道。
子墨的話,令郁澤昊心里一僵,臉色卻還浮現著自然的寵溺的笑容,他重重地點頭,答應子墨,隨即,在子墨的要求下,郁澤昊也穿上了聖誕衣服。
身高一八零以上的高大健碩的男人,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聖誕衣,樣子看起來甚是滑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