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嫣柔不明白,怎麼連她也是這幅高深莫測的表情?
樓清風拉著她的手,剛好見玉蝶從屋里走出來,便笑道︰「玉蝶,我屋里有個絡子要請嫣柔幫忙打一下,煩你跟歆月姐姐說一聲,就說我借一下她的人,一會就放她回來。」
玉蝶看了看那竹箕里已經攤平的蘅蕪草,點頭道︰「去吧!姑娘這會剛睡下,想來也沒什麼要叫她做的。一會要是問起來,我便說是清風姑娘叫去做事了。」
嫣柔連忙回頭朝玉蝶道謝,樓清風一手拉著她,兩人很快就走出了沉魚軒。
「清風姐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嫣柔一路跟著樓清風的腳步,見她一路兜兜轉轉帶著自己越走越遠,不由的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樓清風頭也不回,攥著她的手握的緊緊的。
兩人在靠近上次嫣柔上岸的水榭邊停住腳步,「到了,就在這里。」
嫣柔嚇了一跳,她迷茫的環顧四周,小河的對岸,便是一棟青磚院子,屋檐下懸掛的紅色燈籠,此時正迎風飄曳著。
「清風姐姐,這里是……」。
「對面,就是明月樓北院。那天,你見到的那幾個女孩子,她們現在都在那里。」樓清風雙眼死死的盯著河對岸,她依舊緊緊拉著她的手,嫣柔覺得,她側面的眼眸中,盛載著一些自己頗為熟悉的東西。有怨懟,有無奈,亦有不甘和不願。
「什麼是北院?清風姐姐,為什麼她們不在明月樓,而要來這里?」嫣柔隱隱的猜到了什麼,但是,她卻並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北院,就是人們常說的,妓院——那里的姑娘,不是賣笑,而是賣身。賣身你懂麼?就是……」。樓清風轉過頭,嫣柔才看見,她眼底的淚意盈盈欲滴,眼眶周邊那一圈微微的紅,趁著雪白晶瑩的肌膚,此刻在明媚的陽光下,卻顯得刺目的紅。
「啊……」。她倒吸一口冷氣,突然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涌進了涼風一般,嗖嗖的發寒。
原來,明月樓的姑娘,要是不得客人喜歡了,就會被毫不留情的送來這里……被**,被踐踏,直到——死。
她們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清風姐姐!」她終于明白了,樓清風眼底的悲哀與無奈,那是一種無力握住自己命運的悲哀。
樓清風怔怔的看著嫣柔,忽然,兩人不約而同的倒向了對方,緊緊的,仿佛怕冷的孩子一般,抱頭抽泣起來。
「好妹妹,不哭了。咱們不哭了,哭是沒有用的。不管則麼說,你的命總比我強一些,跟著歆月姑娘,就算做個粗使丫鬟,始終也是個清清白白的人。我是沒指望了,我叔將我賣進來時,簽的是死契。這輩子,除非死,否則我是再也難以走出這個明月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