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躬身謝道︰「多謝娘娘美意,如此,老奴便告退了。」
「李公公,奴婢送您。」茗煙即刻在前引路,蓮嬪又左右看了看自己,才走出寢殿,登上肩輦往百花殿赴宴。
這夜星空晴好,無邊無際的夜幕深藍得幾近墨色,半月周圍是滿天璀璨閃爍的繁星,遠近交錯,顆顆晶瑩剔亮。蓮嬪來到時,才見原來夜宴竟然設在百花殿外,茜紅色宮燈次第懸掛著,照的殿前那片空地亮如白晝。
各宮嬪妃皆已按座入席,酒席前面兩丈出外已搭起了戲台子,此時正在表演歌舞。依舊是花團錦簇的眾人群舞,舞姬們個個抖身姿曼妙婀娜,配著背後悠揚清淡的絲竹之聲,更是平添幾分虛幻縹緲。
後宮的秋夜每年總有幾場這樣的宴會,只是在座的人各年不一,胤帝蕭錦彥與兩位太後居正中而坐,他一手擎著九龍玉杯,一手按在桌面上隨著絲竹聲樂輕輕扣著手指,腦子里卻似有什麼影像在稀薄清晰地浮現,心下不由浮出幾分蕭然之意。
放眼看去,各個席面上都是熱鬧的說笑,相熟的各宮嬪妃們各自聚在一起,不時有嬪妃離席出來,向太後及皇帝敬酒祝壽。胤帝少不得要敷衍一二,嘴里說些言不由衷的場面話,心思卻漸漸飄了出去。
「臣妾參見皇上!給兩位母後娘娘請安!祝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直到那一襲清麗如荷的身影行至金案前,胤帝才回過神來,他一見那身影,便止不住有些失態的站起來︰「柔……」。
慕容太後側目看了一眼兒子,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題,笑道︰「蓮嬪穿上這件鍛披,果然是姿容柔美,清麗過人。不要說皇上看了有些失態,就連哀家和妹妹,看了都甚覺眼前一亮呢!」
蓮嬪見慕容太後夸獎,當下便羞赧的低下頭,垂眸道︰「母後您真是會拿臣妾說笑,臣妾這點粗陋的姿色,在兩位母後的圓月之光面前,便如那陪襯的星光,不過是螢火之輝罷了。」
慕容太後看著眼前的二八佳人,不由的微笑嘆息,側目看向自己的表妹,感慨道︰「唉!要說當年,哀家也曾經年輕過。可惜歲月如刀,青春如水,在君山行宮的那十幾里,若不是有皇帝陪在哀家身邊,只怕哀家早就撐不到今日了。」
莊太後自己無子,此時見表姐如此當眾感慨,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便順著她的話道︰「姐姐昔日撫養皇帝嘔心瀝血,足顯一片為人之母的慈愛之心。而今皇帝和後宮嬪妃們都懂得孝敬姐姐,也不枉當年姐姐為皇帝吃盡的那些千辛萬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