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帝聞言旋即起身,親自斟酒敬慕容太後道︰「母後,兒臣能有今日,全仗母後的精心撫育。母後對兒臣的恩德,兒臣此生斷不敢有片刻忘記。今日是母後四十華誕,兒臣一片無以為表,先以這杯中酒,略酬母後歷年以來的辛苦操勞」
下座的嬪妃們聞言,自是紛紛離席圍攏過來,舉杯向慕容太後紛紛祝詞,一時間,鶯鶯燕燕,妙語如珠,好一幅熱鬧繁華的皇室後宮夜宴圖卷。
「來人,把這個桂花梅子茶給蓮嬪端過去,還有這芙蓉榴蓮卷、什錦柳絮香糕,一樣揀幾塊過去,一並送過去。」
酒過三巡,皇帝已離席,觀看眾位嬪妃們在酒席中間一起玩的擲竹劍游戲,居中而坐的慕容太後,指著自己面前的幾樣糕點,對侍女吩咐道。
莊太後見表姐今日一身華貴雍容的裝扮,高高的九仙望月髻上以精美的鏤空雕花紋路裝點整個赤金鈿子,其中瓖嵌大顆東珠。鬢邊那淺粉色的絹紗樣式新穎,花瓣顏色亮澤新鮮,服飾以明橘色為主色,秀麗而又不刻意,衣袖上的米白微棕色的花飾枝葉紋路清晰可辨,應該是上佳的絲綢線挑了木棉線織的。
「姐姐,你今日怎會在眾妃面前如此抬舉那蓮嬪?照我說呢,皇帝也不過是一時新鮮,覺得她有幾分似那個人而已。但你我都知道,男人的那股新鮮勁,不過是花間晨露而已,今時有,明晨興許就無了。」
慕容太後夾了一塊桂花蓮子海棠卷到表妹莊太後跟前的碟子里,微微一笑,道︰「妹妹說的,我何嘗不知道?只是,我會如此當眾抬舉她,卻是有心在後宮眾妃面前一長她的張狂氣焰。」
「哦?」莊太後眉間微微揚起,而後很快又莞爾一笑。「看來姐姐這明著的一捧,暗著的卻是一殺?」
慕容太後並不否認,片刻之後只冷冷一笑,道︰「歷朝歷代的皇帝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哀家就是想讓後宮所有嬪妃都知道,但凡能夠得皇帝歡心的,哀家都會給她幾分面子,便是有出錯不周的地方,也會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回護一二。只是,後宮佳麗三千,試問,誰又真的能讓聖寵長盛不衰呢?」
莊太後轉眸目視那一群鬧的正歡的年輕嬪妃的身影,見四下無人,才道︰「姐姐,有件事我可不得不提醒你。當年秦宮被攻破時,雖說華容公主所住的凌雲宮走水,所有人都被燒死在殿中。可是有一樣,那就是,距今為止,我們都不曾證實華容公主已死。倘若有朝一日……」。
「沒有倘若!妹妹,我這一生,當年若不是被困秦宮,又何來之前的十八年寒窯之苦?泗水之會盟時,明明陛下是屬意于我的,偏偏被蔡玉姬那個賤人與她表妹徽妃兩人暗中做了手腳,居然用一名歌姬代替了本該屬于我的位子。這一樁仇恨,被我壓在心里二十幾年,這幾年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將她們挫骨揚灰!可恨蔡玉姬那賤婦竟然落入了南詔皇帝之手,否則,我定要將她千刀萬剮!如今,就算蔡玉姬的女兒僥幸沒有死,我,也絕不會讓她再出現在宸兒面前!更別說讓她成為我的媳婦。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