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了力氣,那一巴掌正中秋月夕的左頰,甚至,打破了嘴角,一絲甜腥掛在嘴角,秋月夕抿緊唇,狠狠抬起衣袖擦拭,再看南宮羽,眼里的同情一消而散。
南宮羽錯愕地看著她,還來不及收回右手,就見秋月夕大步往書房方向走去,腳步很快。
「這賤人,居然想去告狀,羽兒,我們趕緊把她攔下。」秋明歆先反應過來,拉著呆愣的南宮羽跑上前,可還未跟上,前方的秋月夕早就一腳踹開書房的門。
屋內,光線淡淡的,鳳初漠單手支著下巴,正在瀏覽四處放置過來的奏折,門邊的動靜很大,讓他不悅地蹙起雙眉,黑眸微抬。
懶得理會那絲不悅的情緒,秋月夕紅著眼開口,「放我回去。」
鳳眸微眯,鳳初漠語氣不善,「又在鬧什麼脾氣?」
這口氣,似乎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他心情好可以陪著她鬧,如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連多說一句,都是不耐。
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秋月夕盡量維持語調的平靜,「我說要回去,沒有鬧。」
黑暗里,徐恆遠走過來,想說什麼,卻被鳳初漠用眼神制止,合上奏折,他起身來到她面前,「以後你就在這里住下。」
他的語氣沒有半絲商量的余地,似乎他說什麼就是王法,不允許反抗。
也許,正是這樣一個人,才適合生在帝王家,才適合做那獨當一面的王。
可是她想要的夫君,並不是這樣的。
「太子,你可知我留下來的後果?」秋月夕沒有明說,抬眸看他,那雙剪瞳映襯著絲絲月光,染了些笑意,卻也倔強,正如初次見面一般。
鳳初漠揚眉,並不以為意,反倒是映襯著燭火,瞧清她左頰上的手指印時,寒眸微眯。
「誰打的?」那雙大掌覆上她的頰,卻被她躲過。
「跟你無關,放我回去,鳳初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心知這點威脅根本毫無作用,秋月夕卻依舊說了出來,本以為會換來他輕蔑的一笑,那雙鳳眸里的寒霜,卻越發加深。
「恆遠,她不說,那你就替她說!」鳳初漠有些動氣,那陣勢似乎要把傷她的人撕毀。
秋月夕在想,如果他知道是他喜歡的人動的手,還會不會這般?
正想著,四周似乎安靜了下來,秋月夕有些疑惑地抬眸,而鳳初漠早已開了口,「孤說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是嗎?」
「初漠哥哥,我……」盡頭,南宮羽有些委屈,聲音轉為低泣,最終消失在嘴邊。
旁邊的秋明歆雖然也被鳳初漠的氣勢嚇倒,但想到這羽兒姑娘的受寵程度,膽子也大了些,「太子爺,是……」
「孤問你話了嗎?」淡淡如水,本該是溫和的,在寂靜的夜里,卻只讓人覺得涼入骨髓,「才來半天就招惹是非,恆遠,將這女人拖出去,杖責五十。」
這道令下得毫無根據,偏偏他是太子,沒有人敢說什麼。
秋月夕抿唇,硬是移開了臉,耳邊傳來明歆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大,然後就被人帶離,只能依稀听見那哭聲,心,有些發麻。
南宮羽見狀,再看秋月夕之時,眸底的憤怒已經不打算再掩飾,卻又轉向鳳初漠,「初漠哥哥,你喜歡她了是嗎?你,你怎麼可以,你明明說只喜歡我的,為什麼?」
「初漠哥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南宮羽的聲音越來越讓人心疼,清影守在一旁,眸色微沉,悄悄打量著那緊緊摟著秋月夕的男人,好久,才听那淺淺一聲,溫潤如水,卻又冷冽如霜,「去前院罰站,三個時辰。」
「我……」南宮羽想為自己辯解什麼,鳳初漠早已有些不耐地打斷她。
「你帶回來的人闖了禍,你這個主子難道不該反省嗎?」
「你!」南宮羽頓時雙眉緊蹙,望了一眼鳳初漠,就提起裙擺跑了出去。
秋月夕明顯感受到他環在她腰身上的手,微微一緊,是因為心疼了嗎?
既是如此,又何必要故意傷害?
垂眸,她無聲地拉開他的手,「女孩子是要用哄的,你應該出去追她。」
「什麼意思?」他看她,眸里很是不解,甚至帶了些憤怒。
秋月夕斂去情緒,僅是一笑,「沒什麼意思,我要回去了,你要怎樣都與我無關。」
抬步,要往外走,而他更快,一把鉗住她縴細的手腕,「還有必要繼續演下去嗎?」
秋月夕不明所以,在看到他輕蔑的哂笑時,忽然明白了,原來,他以為她故意在演戲……
分不清心里是什麼情緒,秋月夕垂頭,笑了笑,移開他的手,不說話卻依舊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陣響動,拿到聲音透著壓抑,怒意,很復雜,「秋月夕,你還在別扭什麼?你要什麼你說,孤都滿足你行不行?」
秋月夕一愣,察覺到那雙手霸道地裹住她的腰身,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很溫暖。
是呀,她還在別扭什麼?他已經為了她,將那主僕二人狠狠懲罰了一番,她又還要計較什麼?
可鳳初漠,你又知不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你也說你會娶她,又何必還來糾纏我?
這兩個月內,我終于以為自己放下了,卻在見到你那一刻,才發現終是在騙自己,如果待在你身邊,我沒有辦法不計較,不去嫉妒,我的心,其實窄小的很,你又懂不懂?
「我要你給不起,還不如,放手好,就像過去的兩個月,不是也挺好的嗎?」她笑道,淚水卻流了滿頰,原以為這些日子早已將這眼淚流干,可此時,為什麼還是想哭?
「母後,兒臣過得不好。」他淺聲,在她耳邊,像是撒嬌又像是嘆息。
只一聲,便將她努力建起的心牆全數推倒。
閉了眼,秋月夕伸手覆上他的大掌,終于不再壓抑自己的疼,「鳳初漠,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