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今晚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燭夜呀,他,卻要陪著這太後娘娘嗎?
黎姿抿唇,思考了片刻,想繼續勸說,而鳳初漠似乎失了耐心,抬起那雙鳳眸,語氣更是冰冷,「皇後,既然朕給了你這樣的身份,也有權利收回,朕,不喜歡忤逆朕的女子。」
只,除了懷里的她。
黎姿咬唇,不敢繼續說什麼,水晶簾再次發生響動,鳳初漠連抬眼都沒有,一雙鳳眸溢滿柔情,他垂眸,深情地凝著她,指月復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流連。
「母後,讓你受苦了。」他笑道,眸底盛滿了心疼。
這下,她該更恨他了吧?
她說,那孩子是他的,剛剛,他問了恆遠,清楚了所有的事實,心里,卻是更疼。
為了他好,所以她即使被天下人誤解都無所謂嗎?
秋月夕,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寵你,你不領情,而懲罰你,我的心會不舍,你這女人,非得折磨死我才甘心是嗎?
桌上,一杯溫熱的茶水,鳳初漠打開放在那里的紙包,拿出一顆丹藥,含在嘴里,哺給她吃下,又喂了一口水。
絲質手絹替她擦拭著唇邊的水漬,他很用心,仿佛懷里的她,比什麼都重要。
屋外,漸漸涼了幾分,鳳初漠就這麼一遍遍,為她擦拭汗水,喂她吃下止痛藥,然後將她緊緊摟住。
期間,她在他懷里動了幾下,蹭著他的胸膛,似乎是被那疼痛感磨得無法入睡,他淺聲安撫著,就听她細細喚著一個名,「娘,夕兒想您……」
只一句,他的胸口泛疼,都說人往往在最脆弱的時候,才會呼喚那個值得她依靠的人,卻,終究不是他。
也是呢,他都這般殘忍待她了,她又怎會繼續依賴他?
身體,與她貼得更緊,仿佛這樣彼此的心,就可以緊緊相依,而他,可以祈求她的諒解。
天色到了早晨,恆遠走進來,低低喚著他,「爺,四更天了。」
鳳初漠擰眉,望了一眼懷里的女子,有些不舍。
恆遠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又加了一句,「爺,只怕昨晚的事,已經在朝歌上傳得沸沸揚揚,若是今日爺不出面,只怕……」
顧祺那群人,便又會開始興風作浪了。
鳳初漠低頭,思量了片刻,才將懷里的人放回床榻,往外走,「讓淺夏暖春過來照顧,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朕唯你是問!」
顯然,鳳初漠很在意先前恆遠欺瞞他的事,恆遠低頭,靜靜看著那人走到外廳,余光掃了一眼里面的床榻,神色淡了下來,隨即吩咐鳳初漠要求的事。
當月夕醒來之際,窗外已是大亮,淺夏守在龍榻前,一見到月夕有動的跡象,立即欣喜地上前,笑著開口,「娘娘,您餓不餓,身子還疼嗎?要是哪里不舒服,您可要告訴奴婢。」
淺夏又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多了,止住口,緊張地查看月夕的表情。
為了適應四周的光線,秋月夕只是眯了眯眸子,眼前依舊是模糊一片,她只得輕輕問淺夏,「這里,是哪?」
淺夏抿唇,看著這娘娘的臉色似乎還好,才敢回答,「娘娘,這里是承乾宮,皇上的寢殿呀。」
他的寢殿……
秋月夕低頭望向小月復,地牢里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臉色也愈發蒼白,她伸手覆向小月復,果然,早已是一處平坦,平靜無奇。
眼楮里,是一片澀然,秋月夕移動身子,要下床。
「娘娘,別,您身體才剛好。」淺夏有些慌張,攔住了她,秋月夕卻有些惱意,「放開我!」
她嘶啞著聲音,似乎連多呆一刻都是折磨,在她的眼里,竟然有絕望。
淺夏一驚,而秋月夕早就掙月兌了她的手,光著腳,步履蹣跚地往外走。
幾下差點倒在地上,秋月夕卻勉強撐著身子,撫著牆面,她一下一下踉蹌著,臉色更是毫無血色。
門邊,幾名侍衛看著慌亂,卻又不敢貿然上前,直到,門邊那明黃身影出現,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
而鳳初漠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里一片怒意,上前一步將她撈回房里,淡淡看向月夕身後的淺夏,他冷笑,「朕要你們好好照顧人,你們這幫奴才就是這麼做的事?恆遠,將人拖下去,杖責五十!」
「你敢!」寂靜的空間里,所有人跪下了身,而那道低低的聲音,卻異常清晰,是從那皇上的懷里發出的。
鳳初漠低頭看她,唇瓣泛白,讓他一陣心疼,「母後……」
他的嗓音飽含愧疚,又有些心疼,將她更緊地抱在懷里,仿佛害怕失去,絲毫不在意她方才的那句逆天的話語。
秋月夕抿緊唇,只是淡淡看向恆遠,才將視線移回,「鳳初漠,不準懲罰淺夏她們,是我自己要走,她攔不住我。」
「原因。」他擰眉,不喜歡這種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覺。
秋月夕卻只是笑,視線里竟是冷然,「因為我不想呆在這里,一看到你,我就不舒服,這個理由,可以嗎?」
她的聲音極輕,而四周的人還是听到了,再看那新帝的臉色,愈發暗沉。
淺夏低頭,很是著急,就怕這娘娘的倔強再次惹怒皇上,剛想著求饒,就听到鳳初漠飽含苦澀的聲音,「母後,到底怎樣才原諒兒臣?」
「我不想看到你。」秋月夕淡聲說著,別開臉,臉色差了些,就連身子的重量也倒在他懷里,似乎只是幾步,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卻忍著那股暈眩,狠狠掙扎,「鳳初漠,放開我。」
鳳初漠卻不肯,攔腰將她抱起,直接進了寢殿,狠狠關上門,似乎在里面還有東西碎裂的聲音,隔不久,里面又恢復了安靜,隱隱听到那皇上異常低沉的聲音,「秋月夕,都依你,朕都依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