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理解那種痛,或許有一日當自己面臨此刻,自己的親生母親說自己不是她的女兒,更將最重要的珠寶給予了自己的妹妹,而自己是不是也會變成如他一樣,充滿了恨與無情。
「承宇,轉過身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除了找到自己的生母之外,便是怎樣才能登上王位了。」晴然望著他高大而寬厚的背脊。
「是的,一切都是過往煙雲。至少現在有了線索。」淡然釋懷一笑。
「如若想要更多的線索,去找你的父皇才是關鍵。或許他的身邊有著更多關于月舞的東西。」望著他憂郁的雙瞳,心里也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明月寺在寒冷的天泉山上,那里終年積雪不化,在這溫暖的玄國,似乎更是一處絕景。
夜晚,山間的落葉的飄零,冷風瑟瑟吹著孤絕的寺院。听不到人聲,只有木魚不斷敲打著。
昏黃的燈火映襯著這里的淒涼,從沒想過一個帝王甘願一輩子在這里生活。可是他卻做了,真的是心死而來的,在這里過著敲鐘念佛的日子。
對于父皇,他從小也沒見過幾面,只記得他是冷血的。曾經可以為了別人的一句無心之說,將那人全家處斬。面對心懷叵測之人,從不猶豫,朝野之上的亂黨被他清理的一干二淨。
如今雖然久未上朝,可是朝中政權也算平穩。這也都算他的功勞。一個如此英勇有謀的君王,竟然會拋下王位,隱世在此。除了情,或許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他身著黑色袍子,輕輕一躍,落入寺院之中。此方並沒有人守衛,門外倒是有兩個身手不凡的禁衛軍把手。
寺院並不大,一口井水,旁邊是幾塊菜地。落葉隨風揚起一陣塵土,他拂面而過,悄悄靠近父皇的禪房。
明亮的窗紙上,輕輕捅破一個洞,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自己先看看再說。
「門外的人進來吧。」清澈而低沉的男聲響起。
從未想過父皇的功力也如此深厚,他竟然能發覺自己在門外,一個利索的轉身,從正門走了過去。
他帶著面具身穿黑色的袍子,不會有人認得他是誰,索性就直接問了,「不知道這里還有些月舞的什麼東西。」
「月舞?你認識她?呵呵,這里沒有她的任何東西。只是你,到底是誰?」身著白色素袍的男子,雖然並未落發,可是卻是出家人的語調。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想知道有關于月舞的一切!」黑衣人言辭灼灼,並沒有半點退讓。
白色素袍的男子,站起身子,眉宇高挑,白面如玉,如他的容貌很像,雖然多年未出塵世,可是依然風度翩翩。
「無可奉告,若是想找她的一切。你請自便,只是好奇這世界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對她很有興趣的男人。」他撇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一副不屑與輕視。
「你是在嫉妒?呵呵,原來你也會嫉妒,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為死去的女人動心麼?」他從他的話語中,听出了那份男人的心。
「就算是,那又如何?她早已經死了,可是我還活著。我愛過她,這就夠了。」轉身準備離開這禪房,卻一把被黑衣人鉗制住。轉身問道,「再不放開,就別怪本人不客氣了。」
身上的內力浮起,漸漸發出能量,一個輕輕的顫動,將黑衣人彈出幾步之遠,原來父皇的功力是如此深厚。
此刻可以確定了父皇是愛月舞的,如若真是這樣那麼月舞的死就可能真的與母後有關,可是為什麼自己生母的消息卻沒有半點線索。
他輕輕一躍,飛至白色素袍的男子面前,挑釁問道,「你這麼愛她,那麼其他的女人呢,那孩子的生母呢?到底是誰?你跟其他女人纏綿的時候,想沒想過有個女人會傷心落淚。」
那男子的雙眸,在月光下漸漸發亮,想起了過往,淡然回道,「我是帝王,不是普通男子,我有愛人的權力。」
「那你也有傷人的權力不是麼?後宮佳麗三千,你又愛過幾人?為何有的女人為你生下子嗣卻連半點名分都沒留下。」他一直追問著,仿佛這是皇上自家的家務事,與這個外人並無半點關系。
「我憑什麼告訴你這些,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運起功力,準備朝他發功,身上的衣服被這微風吹起,濺起殺意。
「原來你也是膽小鬼,愛一個人卻無法給予完全的愛,月舞死的不值。」黑衣人丟下這番話,輕輕躍起,飛離明月寺。
寒風漸冷,他的手在風中顫抖,他的一句話,勾起了所有的傷痛,如若他不懦弱,如今也不會隱世在這明月寺院里。
淡然苦笑,望著天上的明月,一切早就結束了,只是剛才那人到底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一副畫卷隨風落下,絕美的容顏映于眼前,是她,過去這麼多年了,畫上的女子依然傾國傾城。
還記得她曾經說過,「此生與君愛,心意同白首。」那年她才十四歲,而他卻已經是一國的君王。
鳳羽宮內,幾聲咳嗽,身著紅色鳳袍的女子,蹁躚走向床榻,過了幾日,這碧兒的病似乎並不見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