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聲巨響,蚩破天揮斧砸開了洞穴的大門,一股腐臭的血腥味猛的沖了出來,彌漫在清晨中,迅速消散。
「什麼人,膽敢如此……」,幾個青衣人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從洞中沖了出來,看見如凶神一般獰笑的蚩破天,頓對一呆,話只說了半句就卡住了。
蚩破天回頭看了過來,夏無塵微一點頭。
「殺!」他一聲暴吼,血斧斬過,一道紅芒閃現,領頭的青衣人已經睜著驚懼的眼神倒了下去,絆血如泉水般涌出,斷開的頭顱沿著地下到處亂滾。
「降者不殺!」他沉聲吼道。
下的幾個青衣人刀被嚇的掉落在地上,面色已經變的煞白。
「夏公子,我們這邊準備好了,你說的那艘龍船已經更挨了新帆,呂族也挑了一艘海船,其他的船已經鑿沉,現在就葺他們想要追上我們,只怕也沒那麼容易。」李鳩低聲說道。
「風大師了?」夏無塵轉頭問道。
「他剛才在檢查兩艘船受損的情況,安排人更換,應該馬上就過來了。」李鳴對陽光顯然很不適應,轉身遁入了洞穴的黑暗之中。
「嗯,蚩破天,你帶著他們幾個,將還能夠活動的人都拖出來。」夏無塵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青衣人說道。
「怎麼還沒有出來!」老金頭已經被接了進來,站在他身邊不停的朝里面張望,但聞到洞口不停冒出的血腥味,卻又不敢進去,急的不停的跺腳。
能夠活動的人並不多,二十來個人像鴨子一樣被趕了出來,他們目光呆滯。雙眼木然的看著前方,只是短短幾天時間。就已經變地不形。
「長春,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啊。」老金頭沖上前去,將一個漢子從人群中拉出來,緊緊的摟在懷中,痛聲哭道,但漢子神情木然,根本不為所動。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些混蛋!」他哭了半天,突然沖上前去。對著幾個青衣人拳打腳踢。不停地喝罵著。
「哎喲,哎喲,老人家。這可不管我們的事情啊,都是許長老要這麼做地。」幾個青衣人被打的頭破血流,但卻又不敢還手,只是抱頭不停的哀號。
「這麼樣,風大師,這些人還有救嗎?」夏無塵低聲問道。
「他們是被巫門的血煉術所制,中了這種咒術的人,目不能見,口不能說,神智陷入血海地獄之中,全身精血被凝聚在額骨,等到凝煉七七四十九天後,凝聚的精血就會化為血煞珠,成為制做古神地材料。」風天翔低頭看去,沉聲說道。
「這麼多人,我也不知道可以救的了幾個,盡人事把。」他低聲說道,手中取出一個鈴鐺,輕輕搖動,口中喃喃的念動著咒語。
「懾!」他一聲低喝,鈴鐺搖動更急,隱隱有奪魂之意,本來雙目無神,面色木然地人群全部抬頭盯向鈴鐺,眼中依稀有了一點靈動。
「哧!」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到鈴鐺之上,鈴鐺迅速將血吸納,整個鈴鐺發出淡淡地紅芒來。
「天陰懾服,魂冥幻魄。」風天翔大喝一聲,一片血霧從他身上騰起,在空中化為一道奇形咒符,發出血色光芒,照射在人群之中。
「撲通!」呆站著的人奔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有地回夏的快的人,已經發出申吟來。
「公子,幸不辱命。」風天翔收好鈴鐺,躬身說道,他的臉色已經變的略顯蒼白,這個咒符顯然消耗了他不少真元。
「辛苦大師了。」夏無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真元注入風天翔體內,頓時讓他精神一振。
看著夏無塵眼中淡淡內涵的精芒,風天翔面色一動,卻是什麼也沒問,低聲說道,「多謝公子了,只是這些人雖然解開了血煉術,但元氣受了損傷,如果有好的調理到是沒有問題,但如果公子想將他們帶回去,這一路海浪顛簸,只怕沒有幾個人受的住。」
「無妨,等會老金頭會和他們說明的,願意走的就走,不願意走的就隨便他們吧。」夏無塵淡淡的說道。
雖然強行使用凝魂術讓他真元幾乎消耗一空,但此地靈氣充沛,他綺靠九陰玄竅,恢夏速度卻是比常人快了好幾倍,反而因禍得福,元嬰也凝練了不少。端坐在紫府中的元嬰隱隱有月兌體而出的感覺,看來距離出竅期也只是一步之遙了。
只是元嬰體內的那道金光更盛,雖然夏無塵無法用神識入內探查,但卻隱隱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力量,似乎和當日海島之中封青玫的感覺有點類似。
「難道是當日被她做了什麼手腳不成。」夏無塵暗暗想道,但真元運轉之下,卻又感覺不出身體的異常來,只能置之不理。
「夏公子,大伙都要跟著回去,就算是死,也要葉落歸根。」老金頭攙扶著長春,悶聲說道。
他轉頭朝一個身影呸了,恨聲說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一起的商客死了那麼多,怎麼你這個家伙就活下來了。」
何家老大苦笑了一聲,低頭恭聲說道,「夏公子,當日不是我們故意要丟下你們不管,實在是風浪太大,而且沿著舷板過來了幾只異物,將我們這邊的商客也抓傷了不少,被逼無奈之下我們才出此下策的,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現在的他面色樵悴,頭發凌亂枯黃,哪里還有當初那副精明強干的模樣。
「令弟還好嗎?」夏無塵看了看周圍,並沒有見到何老板那胖胖的身子,低聲問道。
「三弟他命薄,在暴風雨中滑下了海,現在只怕尸骨無存了。」何家老大語聲嗚咽,抬起柚角。擦了擦眼角。
商人終日輕別離,但就算是如何落情之人。面對親情也總有那麼一絲牽掛吧。
「夏公子,這是上次說事成之後要送你的禮物。既然公子平安無事,那還請公子收下。」何家老大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含子,抬手逆了過來。
夏無塵輕手接過,既然是事先說好的,那自然不用講什麼客氣。
「景魄!」風天翔看著被輕輕掀開的盒子中發出淡淡綠芒的一小塊碧石,失聲驚呼道。
他面上陰楮不定,眼中仿佛要伸出一雙手來才好。
「恭喜公子。」他愕了半晌。躬身行了一禮,低聲說道。
「原來是這個東西在護身,難怪惑心術無法迷惑他。」夏無塵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這景魄據說是上古魔神的精血凝聚化成,最能闢邪驅魔,其中以紅色最次,金色次之,碧色上佳,玄色極品,是煉制法器和丹藥地極品,多少修真者窮其一生,就算是金色景魄也無緣得到。
這塊碧色影魄雖然算不上極品,但也是極其難得之物了,想不到何家的一個普通商人,身上竟然有如此稀有地東西。
「這是我何家祖傳的一點小玩意,不知道公子是否喜歡。」何家老大低頭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生怕夏無塵拒絕。
「不錯,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夏無塵看了看他,轉手將景魄收入了儲物指環中。
「你跟著他們走把,龍船就在前面。」夏無塵轉頭說道。
家老大低聲應道。
剛一轉身,他面上地表情頓時變的好體被割了一塊肉一般難受,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如何會不知道景魄的價值,只是這麼小小的一塊,只怕就可以買下幾百個上好的奴隸了。但自己得罪夏無塵在先,現在自己的小命在別人地掌握之中,景魄再好,卻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既然他已經收下了景魄,那麼自己暫時就是安全的了。何家老大吐了口長氣,看著老金頭吆喝著其他的人趕上前去,他心中暗罵了一聲,疾步追了上去。
「夏公子。」斷了一臂地呂天放在呂琳地攙扶下行了一禮,恭聲說道。對這個幫忙他報仇雪恨的年輕人,他心中充滿了感激。
「呂族長,你們這邊準備好了沒有。」夏無塵看著互相扶持著登上龍船的人群,輕聲問道。
「全部準備好了,就等公子下令了。」呂天放答道。
「風大師,風靈那邊準備地這麼樣了。」夏無塵轉頭問道。
「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公子只需要發動咒法就可以了。」風天翔看著遠方豎起的一桿黃旗,低聲說道。
夏無塵微微點頭,取出懷中的法器,白色小殊映射著太陽的光芒,幻出一片炫目的光華來。
「叱!」夏無塵一聲輕喝,全身真元激蕩,猛的注入到小殊之中,法器越變越亮,一道耀眼的光柱筆直的從小球中射出,投入到島前的一個最大的漩渦之中。
「轟隆」,一聲巨響,在光柱的牽引下,漩渦中升起一塊巨大的礁石,正好處在兩個漩渦之中,礁石中有一道仿佛天然生成的巨大裂痕,四周怒海狂波,驚濤拍岸,但裂痕中卻風平浪靜,海水平穩的宛如一池平靜的湖面。
「嘿如勒!」呂天放一聲暴喝,聲音如金石般穿雲裂石,他獨臂掌舵,全身肌肉隆起,將身上的傷疤掙的紫紅一片。手中一提一轉,龐大的海船就滑入了裂痕之中,絲毫不顯一點呆滯。
「起帆!」六道白帆隨著他的吼聲,被水手們整齊的升上桅桿,借著風勢,海船如奔馬般疾駛而去。
「好漢子!」老金頭嘶啞的喉嚨低吼了一聲,他也是在這條海路上跑了這麼久的人物了,但獨臂能夠將海船操縱的如同自己手臂一般靈活的舵手,也並不是可以經常見到的。
「看,這就是我的父親。」呂琳站在夏無塵身邊,定定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輕輕的說道。
「我以前不知道為什麼全族的人都喜歡他,尊敬他,我只覺得他是一個羅嗦的老頭而已,現在我好像明白一點了。」她看著天邊冉冉升起的旭日,輕聲說道。金色地陽光映在她的頭上,將她染地一片金黃。
「我一直想要問你。在你的心中,有沒有我地位置?」呂琳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眼中充滿了企盼。
夏無塵並不答話,他抬頭看著遠方那碧海雲天。看著海鳥在海面上飛掠而過,感受著撲面而來海水中的涼意。
良久,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輕聲說道。「你我結識就是有緣,不管將來如何,在這里。永遠都會記得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一切。」
呂琳眼中的光芒頓時黯淡了下來,她緊緊咬住下唇,嘴角已經有血絲滲出。這個倔強的女子,即使明知道是這樣地結果,但還是要將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要親耳听到這一切。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留下來,呆在呂族,這里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斬釘截鐵,好像生怕自己說地慢一點,就會動搖自己的意志一般,雖然強忍著,但眼角還是不停的有淚光閃現。
她轉頭急步朝後倉走了過去,即使到最後,她也不願意讓夏無塵看見她流淚地樣子。
她伸手輕輕擦著眼楮,點點瑩光順著她的手滑落,在晨光中映出淡淡的光芒。
她低聲道,「只是風迷了眼楮,風迷了眼楮……」但眼淚卻止不住的滴落在甲板上,化為片片水痕散發開去。
「就這樣讓她走了嗎?呂族的女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喜歡上外族的人的。」風天翔走了過來,斜靠在船舷上,低聲對夏無塵說道。
「嗯,那你又是在看什麼了?」夏無塵並不回答,他看著平靜的海水,輕聲問道。
「雖然一直想要離開,但在這里呆的實在太久了,現在真的達到目的了,反而覺得心里有點空空的。」風天翔手中真元波動,化出一道青芒,如同一只魚桿一樣垂在水面上。
「人往往都是這樣的,失去的反而珍惜。」夏無塵抬起頭,低聲說道。
「哈哈,公子,你才多大啊,就搞的老氣橫秋,和個老頭一樣,比我這活了這麼久的人還要明白啊。」風天翔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
「以脆弱的人之身,力圖追求那虛無中的真,生死幻滅也在所不惜。修真者的精神、決心、智慧、甚至是野心……又怎麼是普通人可以想像得到的?這個女子確實不適合你。」風天翔話風一轉,他盯著夏無塵,眼中光芒突然大盛。
「人如草芥,生死為一秋,一切都是天道中的循環。夏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人可以倚靠自己的力量,擺月兌這種循環。」他看著夏無塵,沉聲說道。
「修真者,順之為仙,逆之為魔,莫非你想逆天而行?」夏無塵並不答話,轉聲問道。
「這個問題,到時候夏公子自然就知道了。」風天翔輕笑了一聲,卻是再不說話,只是專心的操縱著手中的青芒。
「出來了!」月兌離了漩渦,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海島,龍船上的人群發出了一陣歡呼。互相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卻好像隔世一般,讓人恍惚如在夢中。
「夏公子,我們就在這里別過了,不管將來這麼樣,你永遠是我們呂族的貴客。」呂天放躬身行了一禮,沉聲說道。
「後會有期。」夏無塵拱手還禮,低聲說道。
他看了看依偎在母親懷中淚痕未干的呂琳,伸手遞過去一塊玉符,輕聲說道,「送給你把,希望可以對你有點幫助。」
兩船已經錯開,越行越遠了。
呂琳突然從母親懷中撲出,她緊緊抓著船舷,沖著遠方高聲減道,「夏無塵,我一定會記得你的!」
「一定會記得你的……」,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慢慢的嗚咽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滴落在海面上,被陣陣海浪卷走。
船已經遠去,自己的話對方也未必就听的見,但她的心中卻牢牢的烙下了這個人的影子。
「傻孩子。」娘娘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說道。
呂天放伸手將她們摟在了懷中,看向兩人的眼中充滿了欣慰的笑意。對他來說,家人和族人的平安,就是幸福了。
白帆已經升起,只是片刻之間,龍船就消失在碧空盡頭。
「夏公子,你準備去什麼地方了。」風天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模出一瓶酒來,輕輕的搖晃著。
「本來是準備去看看天涯海角的,但這樣一攪和,只怕是去不成了,這一路走去,到岸只怕就快中秋了。中秋月圓,娥眉金頂要召開天下玄門大會,我修真至今,還沒見過多少同道,正好借這個機會去看看。」夏無塵淡淡的說道。
「不知道劉尚德,星幢他們怎麼樣了,這次中秋,應該可以見到他們了吧。」夏無塵看著不停起伏的海水,靜靜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