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白光在漆黑的洞里朝前緩緩飄動,射出淡淡的光芒,雖然並不強烈,但也足夠幾個人看清楚前方的道路了。
陰暗而潮濕的洞頂泛著潮氣,不時的有水珠從上面滴下,落在人的頸子里,一陣冰涼。
「啪」,隨著一聲輕聲,白光搖晃了一下,消散在空中。
「見鬼,又是一個岔口。」方諾暗罵了一聲。
三人下到洞底到是安全的很,沒有遇到一點阻礙,但越往里面走,道路就越夏雜,三人都有種模不著頭腦,迷失了方向的感覺。
走不了幾步就有一個岔口,要麼是左右岔,要麼是三岔,有的甚至就是好幾道裂口組成的出口,三人憑著記憶,走過了幾個岔口之後,就再也回轉不過來了。走在前面的夏無塵不得不停下來。
「要不我們先回轉,然後在最開始的地方做好記號,再走一次?」方諾沉聲說道。雖然在黑暗中徘徊了許久,但玄天門的弟子從小就訓練心性,他到也不是特別焦急。
「回去是不可能了,我們現在已經走了不知道多深,如果往回轉,前功盡棄不說,也不一定就能夠找到出去的路。」夏無塵皺了皺眉頭,他也沒料到這個洞穴的地理竟然如此紛亂,哪各路都像是活路,又都像是死路,讓人迷失在其中。
他沉吟片劍,取出滅神劍,在岔道口上判下了一道深痕,「從這里開始,凡是我們走過的岔口,就刻上十字,這樣就算是岔口再多,也總有走出去的時候。」
「就先從這條路開始吧。」夏無塵用力在石壁上判下了一個深深的十字。借著滅神劍的光芒,帶頭走了進去。
三人埋頭走了一陣。來回穿越了不少岔道,每個經過的地方都被刻上了十字。但前方沒有走過的岔道仿佛有千萬條,總是走不到盡頭。
又不知走了多久,夏無塵已經收起了滅神劍,幾人在黑暗中模索著前進,只有到了岔道地時候,才取出劍來標記。
「啊」。夏無塵一聲輕呼,低聲叫了起來。
「怎麼了?」方諾全身戒備。將射日搭在手中。沉聲問道。
「你看。」夏無塵指著石壁上的一道十字說道,面上已經微微變色。
牆上地十字在劍光的映射下看地格外明顯。洞里潮濕,才刻下的新痕跡已經被霧水滲透,變的和成年的積痕一樣,十字邊上有個小小的一字。
「這是我刻下的個十字。」他伸手模去,回頭說道。
「那就是說我們轉了這麼半天,又回到原地了?」方諾愣了一愣,低聲問道。
「是地,這個洞穴並不是什麼陣法,而是天然的迷宮,看來要走出去頗不容易啊。」夏無塵咬了咬嘴唇,抬頭看著牆上的十字說道。
「看來沒有其他地辦法好想,只有不停地試了,好在這一條岔道我們已經走過,只剩下左邊這一茶了。」他伸手在石壁上重重的刻下一個斜斜的十字,「這條道我將十字斜著刻,這樣就可以區分出和剛才地差別,希望這次順利吧。」幾個人咬了咬牙,黑暗中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他們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感覺中,就好像經過了幾天幾夜一般,但前面還是什麼都瞧不見。
「是不是又走錯了?」方諾已經感覺到氣悶,他忍不住低聲問道。
「應該沒有,這里走過的岔口和剛才的地方並沒有重夏,應該是一條活路。」夏無塵停了下來,仔細的聆听著。
「什麼聲音?」方諾將耳朵貼在洞壁上,透過石壁,遠處隱隱有流水聲傳來。
「是暗河。」一直沉默不語的蚩破天突然開口說道。
「這聲音我熟悉,在漠北有很多這樣的地下暗河,草原上沒有什麼大的湖泊,到了旱季,活命就全靠這些地下的暗河了。」他仔細听了一陣,肯定的點了點頭。
「看來是走對了。」夏無塵微微一笑,朝著水聲加快了腳步。
作為修真者,他們的體力和耐力雖然遠遠超過常人,但在黑暗中模索了這麼久,此劍也有點身心疲憊,饑渴難忍。現在出路就在眼前,大家的精神都不由為之一振,雖然洞里還是一樣的黑暗,幾個人身上卻好像多了不少力氣,走得也快了許多。
這次卻是挺快,走了不大的工夫,便瞧見幾絲淡淡的月光,從洞頂的裂縫中灑了進來,一些瑩光在空中飄蕩,越往前走,瑩光聚集的就越多。
方諾吐了口長氣,歡聲笑道,「月光啊!我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你看起來是這麼舒服。」
穿過前面一個岔口,眼前突然一片亮光,星星點點的在地上和空中來回飄蕩。嘩嘩的水聲撲面而來,面前猛的泛起了一陣水氣,果然是一條地下暗河。
「好啊。」方諾急急的邁前一步,伸手捧起河水澆在了臉上。地上暗河的水和井水有點類似,雖然不是靜水,但一樣冬暖夏涼,洞里濕熱,水澆到臉上一陣涼意,讓人渾身一輕。
水里有幽幽的亮光在閃現,被他這麼一驚,紛紛四散著逃了開去。
方諾低頭看去,卻原來是一些只有手指粗細的小魚,它們身上泛著淡淡的黃色、藍色、各種顏色的光芒,仿佛遍體通透的水晶,在水中來回游動著,將河水映的繁星點點。
「是賭魚啊。」蚩破天仔細的看了看小魚,突然伏體,額頭觸到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念叨著什麼。
「在我們漠北,這種魚叫做胳魚,又稱作吉祥之魚,是長生天最疼愛的小女兒眼淚變成的。只要你誠心許願,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禱告完畢,他翻身爬了起來,面色虔誠的說道。
「 魚就算是在漠北。也是很難遇到的,沒想道在這里竟然可以看見。看來我們是被長成天庇護的啊。」他雙手合十。閉壽眼靖低聲說道。
「那你許了什麼願望?」方諾並不信這些傳說,他好奇的只是蚩破天許下地願望。
「我希望長生天可以保佑我找到妹妹。」蚩破天面上一痛,嘴角了幾下,悶聲說道。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夏無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什麼也沒有說。
「那是什麼?」方諾低聲叫道。
他剛才猛一回頭。看見了奇怪地東西。
夏無塵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在暗河地斜上方,有一塊巨大的青色石板,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面隱約有些人形的影子在晃動。
「難道這里有人!」他心中一驚,不管是敵是友,在這幽暗的洞穴中,都不能掉以輕心。
他化出滅神劍,伸手朝後輕輕做了個手勢。
方諾點了點頭,舉起射日,凝出三只長箭,站在了蚩破天身後。
夏無塵身形如鬼魅般輕輕掠了出去,站在了石板上。
「這是?」他手中的滅神劍一滯,停在了空中,借著月色和滅神劍地光芒,他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青色的石壁上,七八具雪白地骷髏被飲死在石板上,這些骷髏並不全是人類,有地骷髏有壽長長的尾巴,一看就不是人形。頭頂的月光從縫隙中如霜般淋下,一陣風吹過,殘留在骷髏上地衣物隨風飄動,將他們的影子帶的不停的亂晃。
正對著夏無塵的一個骷髏低垂著頭,牙齒已經被風霜腐蝕的殘缺不全,胳膊也斷了一只,他斜斜的靠在洞壁上,身體下隱隱有一道主光閃現。
夏無塵用劍輕輕的挑開骨架,他身下的東西露了出來,原來是一塊令牌,在明黃的月色下泛著幽幽的藍光。
令牌並不大,正面刻著一個風字,背面是一個人背手站立在孤石上的情景,雖然只是寥寥數筆,卻是入木三風,將人物和天水山色刻畫的栩栩如生。
「發現什麼了?」方諾跳了上來,留下蚩破天警惕的看著周圍。他伸手接過夏無塵手中的令牌,仔細的看了起來。
「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夏無塵輕輕的掇開其他的骷髏,發現他們身下都壓著一個類似的令牌,只是上面所刻的字不同,背面卻是一樣。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听人提起過。」方諾將手中的令牌輕輕彈動,一聲清越的脆響在洞內回蕩。
「是玄金之精制成的,這種材料最為堅硬,是煉制法器的必需品之物。這麼大幾塊玄金之精卻只是用來制了幾塊令牌,好大的手筆。」方諾沉聲說道。
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疑問。本來以為只是妖物的巢穴,這一路走來,看來情況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夏無塵將收集到的令牌有字的一面朝上,平鋪在石板上。
「風、雨、雷、電、生、死、幻輕聲念道。令牌沒有任何變化,幽幽的藍光映在了他的臉上,看起來很有幾分詭異。
「算了,還是繼續走下去吧,這樣呆著永遠也找不出答案來。」他試了幾種法子,令牌都沒有任何反應,對于這幾塊令牌,還是理不出什麼頭緒來。他想了想,轉手將令牌丟入了儲物指環中,低聲說道。
夜深,離天亮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了,月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陰陽交換,萬物蘇醒的時分了。
「叔叔,我們還要在這里等多久啊。」月影伸了個懶腰,無聊的說道,她生性好動,這樣無所事事的呆著,讓她渾身難受。
「別急,就快了,看來我們這次挑選的人很不錯啊,他們已經順利的拿到八殺牌了,希望接下來的那一關他們也可以通過,要不我的計劃就要變動了。」莫野低聲笑道,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袋,朝月影丟了過去。
「沒事就玩玩這個吧,這里面可有不少好玩的東西。」他低聲笑道。
月影伸手接過小袋,打開袋口,將里面的東西側了出來,卻原來是一堆七彩奪目的小球。每個小球中都有一個人的頭像在其中轉動,有的痛苦,有的安詳,有的瘋狂。
「這些都是我以前修煉分身的時候抽出的魂魄,你要是無聊,就拍碎它,這樣就可以像听故事一樣了解他一生的經歷,這樣是不是很好玩啊。」莫野俯身揀起一個小球,黑暗中,小球中被封住的現魄安詳的沉睡著,面上泛起幸福的光芒。
「這個女人是我用的個分身,普通人的願望真的很低啊,我只是治好了她的兒子,就心廿情願的讓我抽取了魂魄,你看她幸福的樣子,母愛還真是偉大啊。」莫野笑了笑,將小球高高拋起,七彩的光芒在空中幻出一道流光。
月影伸手接住了小球,她定定的看著封在其中的女人,仿佛想起了什麼,低聲說道︰「叔叔,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就想問你……」。
「你和我還顧忌這麼多干嗎,想問什麼就說吧。」莫野看著她,笑著說道。
月影猶豫了一下,怯生生的問道︰「叔叔,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也沒有問過,其實我也應該有媽媽的吧。」
「那是當然,你不光有媽媽,而且你的媽媽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只是可惜卻也是最笨的女人,就和她一樣。」莫野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暈紅,他捏緊了手指,指尖用力的刺入肉中。
「那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了?難道她不喜歡我嗎?」月影將手中的小球在指間轉動,低聲說道。
「那都是因為你的父親,是他拆散了你們,你要記住,將來要是踫見一個左手臂上有大片燒傷的男人,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他,你們母女之所以不能見面,都是他害的。」莫野抓住月影的肩膀,用力的說道,眼中精光閃現。
「啊影一聲輕呼,「叔叔,你弄疼我了。」她用力掙扎壽,好像被莫野給嚇住了。
「以前是因為你還小,所以沒有告訴你,既然今天問起,那我就告訴你,你一定要牢牢的記住我的話。」莫野將手松開,退後了一步,厲聲說道。
「恩」,雖然並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月影還是應了一聲,她愉眼朝莫野看去,只見他抬頭看著洞頂,眼神迷離,好像沉浸在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