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巨大的風聲從黑暗中撲來,但卻又像失去了目標,茫然的停了下來,一股腥氣在風中彌漫,黑暗中傳來沉重的喘息聲,充滿了殺機。
「撕!」夏無塵將衣服下擺撕了一塊下來,他將碎布揉成一團,在圓罐中浸透了燈油,點燃後用力的丟了出去。
碎布化成一團明亮的火,在空中熊熊的燃燒著,刊出一道弧線,落在地上,將它周圍的黑暗變成了光明。
「這是什麼……」,幾個人看著火光中閃現的東西,目瞪口呆。
在火光的照耀下,地面呈現厚重的血紅色,就好像就鮮血浸泡過一樣,泛著褐色的暗紅。地下青色的石板有的地方已經破損,深深的裂痕昭示著當時戰斗的慘烈,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斜躺在地上,和之前看過的所有尸體都完全不同,這幾具尸體就好像被巨石壓過一般,面貌已經看不清楚,但肢體卻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其中一具尸體手中拄著一把巨大的長劍,他的半邊身體已經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咬去,但在長劍的支撐下還是堅持不肯倒下,火光在長劍的利刃上流過,炔出如水般的寒芒,雖然這具尸體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但還是帶給人一種強悍的感覺。
但就算是如此長劍,也無法將他再支撐下去了,潛藏在黑暗中的一道黑影被火光驚動,急速的奔跑起來,只是輕輕一撞,長劍就被擊的斜飛了出去,尸體被撞的四分五梨,分散在地上。
它怒吼一聲,好像對火光極其厭惡,低聲的咆哮著。碎片燒的很快,只是片劍功夫。四周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听見黑影呼呼的喘息聲在黑暗中響起。飄忽不定。
「閉氣,它好像是根據呼吸來尋找敵人的。」夏無塵低聲說道,三個人靠了過來,擠在一起。
「怎麼辦?」方諾低聲問道。
「看那些尸體地樣子,如果我們呆在燈光里,應該是安全的。但問題是我們並不知道這些燈油可以燒多久。大家一路模索進來,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如果和它這樣耗下去。只怕最後吃虧地還是我們。」夏無塵輕聲說道。
「但在燈光外面,我們的真元消耗過大,這東西剛才雖然沒有看清是什麼。但看它那副樣子,只怕也不好對付。」方諾將射日緊了緊,盯著黑暗說道。
雖然以前也遇到過比這還要凶險地事情,但那時起碼還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眼前的困境,卻讓他心中暗暗叫苦。
「拼了吧,我們三人一起上,不行就退回來,諒它也把我們沒法。」方諾低說道。
「等等,地上有字。」借著火光,夏無塵突然發現地上的幾道刻痕,他有力拭去上面的灰塵,幾行字露了出來。
「不行,這些字我不認識。」他仔細看了看,發現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文字,扭扭曲曲地,完全看不明白,讓人頭大無比。
「我看看。」方諾探頭過來,斜著眼楮看了半天,嘴里不停的嘟嚕著。
「這是南疆一個地方的文字,很是難認,我雖然學過,但也不是很精通。大致地意思就是說他們被擄到這個地方來,有人告訴他們,這里是一個試煉場,只有通過試煉地人才能活下去,他寫下這段文字,是拜托能夠活下去的人將他的尸骨送回這個地方。」方諾結結巴巴地說道,對有些地方也不敢肯定。
「試煉場?」夏無塵沉吟片刻,低聲說道,「看來不打倒這個東西,只怕是沒法出去了。」
「我們既然不能出去,那就把它逼進來。」夏無塵看著黑暗中那蠢蠢欲動的黑影說道。
還沒等他們行動,黑影似乎已經找的不樹煩,低沉的吼了一聲。黑暗中一道腥風撲了過來,但被亮光所阻,它一觸即退,來的快,退的更快。
這次可不同剛才碎布發出的那一團小火,數十口巨大的圓罐,無數繁星般的燈火,將黑影的每一根汗毛都照的清清楚楚。
黑影縮在黑暗中低沉的咆哮著,森森白牙被它咬的格格做響。它全身被一層黑色的毛皮包裹,上面豎立著如同利針一般的長毛,體型雖然說不上高大,但也有二人來高,血紅的雙眼在火光的映射下泛出嗜血的光芒。
「幽狼!」看到黑影的一瞬間,書中關于這種怪物的記載瞬間浮現在夏無塵的腦海中。傳說中的這種魔獸嗜食獵物的腦楗,全身利針護身,一般是樣居生活,在遠古,聚集多了的它們甚至比瘟疫還要可怕,所過之處毫無生命的痕跡。但經過仙魔大戰後,幽狼也滅絕的差不多了。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踫到一頭。
單個的幽狼雖然可怕,但也不是不能對付,夏無塵松了一口氣。
「蚩破天。」他低聲喝道。
蚩破天微一點頭,將血斧伸入圓罐中,在斧刃上沾滿了燈油,一團烈火熊熊燃起,將他整個身體染的一片金黃。
咒符雖然可以封住法器和真元,但卻無法封住蚩破天這種原始的力量。現在派他出擊,是最好的選擇。
「記得,如果不敵,就設法將它引進來,讓我們來對決它。」夏無塵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
「小心。」方諾關切的說道,對于這個才結識的朋友,他也很關心。
蚩破天點了點頭,手中血斧輕輕揮動,一團甘目的光影將他身體上下護住,如同遠古的巨神,他暴喝了一聲,用力踏了出去。
幽狼也察覺到了殺機,它並沒有撲上來硬拼,而是悄聲無息的x失在典暗中,蚩破天斧上的火焰讓它畏懼,它在等待一個最好的機會,一個一擊斃命的機會。
蚩破天屹立不動,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全身的血脈運行的很是流暢,他將血斧單手舉起。火焰逼開了他前方地黑暗,但潛伏在其中的幽狼卻沒有一點蹤跡露出來。
「喀嚓」遠處一聲脆響傳來,蚩破天听地分明。那是骨頭被踩斷的聲音。
「終于露出馬腳了嗎?」他怒吼一聲,整個人化為一團烈火,夾著無邊地威勢,猛的沖了過去。
「轟隆」一道血芒從斧刃上射出。將地下劈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斷裂的四肢紛亂的砸在牆壁上,但卻沒有幽狼的痕跡。
「陷阱?」蚩破天閃過這個念頭。他已經被幽狼引地遠離了火光,血斧上的火焰由于剛才的攻擊,已經變地黯淡了下來。黑暗中仿佛有牙齒錯動地聲音響起。
「快回來。」方諾大聲叫道。
這頭幽狼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狡猾,不愧是遠古時縱橫大陸的魔獸之」但現在卻不是感嘆地時候,蚩破天距離火光已經太遠,如果血斧上殘留的火焰熄滅,那就危險了。
「不能退!」蚩破天在心里說道。
他在漠北見過群狼圍殺黑熊,就是這樣的方法,先將黑熊引出巢穴,然後在不停的尋找機會攻擊,讓黑熊疲于奔命。眼前的這種情形,正和那有點類似,正面交戰幽狼也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但黑暗就是它的庭院,只要自己後退,那必定露出破綻,想起幽狼嘴里交錯的那一口尖利白牙,他定了定神,將血斧高舉過頭。
「想要吃我嗎?那就來吧!」他低聲吼道,一雙血色的眼楮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幽光。
時間並不太長,血斧上的火焰跳動了一下,慢慢的暗了下去,四周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風輕輕的劍過,蚩破天已經嗅到了,狼的氣味,它就在周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蚩破天高苯血斧的手臂已經有點發酸,額頭已經有汗水滴下,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伸出舌頭舌忝了一舌忝,咸咸的,其中有血的味道。
「想和蒼狼的子孫比耐心嗎?」蚩破天低聲說道。他的胳膊已經開始酸痛,堅持的時間太久了。他和幽狼相比,並不佔搪優勢,現在誰先動,那誰就會喪失先機,勝負只在這一合之間。
風動了,雖然看不見,但蚩破天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無聲的笑了笑,獵物已經熟不住,現在是收獲的時刻了。
風緩緩的流動著,悄無聲怠的加快了速度,一股無言的凶忤和饑渴四周彌漫,黑影已經越來越快,如同一只射出的利箭,筆直的指向蚩破天。
黑暗好像被撕裂一般,空中響起一陣尖利的咆哮聲,一道黑影從高處撲下,對著蚩破天的喉嚨猛的咬了過來。
近了,蚩破天已經可以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那股殺意,他的手因為激動,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還不到時候。」蚩破天低聲吼道,好像對自己,又好像是對幽狼,他的手已經變的堅硬如鐵。
牙齒咬合的摩擦聲,從喉嚨深處傳來的低沉咆哮聲,像是尖針般刺破了蚩破天的皮膚,森森白牙就像是鋒利的剃刀,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被咬中後刺痛感,蚩破天並沒有閉上眼楮,雖然在黑暗中他看不了多遠,但他血紅的眼楮就好像燃燒的烈焰一般,興奮的要滴出血來。
他突然如電般後退一步,幽狼的全力一擊就差了一毫,利齒咬中了他的殘影,牙齒發出清脆的咬擊聲,還在空中沒有落地的幽狼,氣勢以偈,仿佛知道自己的命運,它發出不甘的怒吼。
「殺!」蚩破天暴吼道,如同猛虎一般將手中的血斧全力劈下。無邊的黑暗中,這一斧凝聚了他全部的精力,去勢如電,斧刃上隱隱有風雷之聲振動,血芒劃,破長空,朝幽狼筆直的射去。
落地的幽狼突然裂成的兩半,從額頭開始,它被血斧硬生生的從中破成了整齊的兩半,漫天的血霧噴出,在空中凝結成血花濺落,滾燙的狼血在地下流倘,空中傳來一陣荒涼的味道。
蚩破天俯身下去,大口大口的將狼血吞入了月復中,按照漠北的習俗,他模索著將狼尾割下,高高舉起,大聲吼叫了起來。
隨著他的叫聲,黑暗中傳來低沉的咆哮聲。血色的獸眼在黑暗中閃爍,風將一股股腥臭帶了過來。
「狼群!」他低聲喝道,面上已經變了顏色。
獨狼好斗,群狼難纏。漠北上的漢子們寧願踫到蠻勇地熊瞎子,也不願意和一群狼對峙。一只幽狼就如此難斗,成群的幽狼光是想想,就讓他心里發麻。
蚩破天摒住呼吸,朝著亮光緩緩移動,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他雖然好斗,但並非金無頭腦,一個人在黑暗中遭遇這樣地狼稗。想想就知道後果如何。
腥風突然卷成一片。狂亂的四處奔走了起來,顯然是找為了尋找殺死幽狼地敵人。
黑暗中,一道黑影和蚩破天擦身而過。黑影身上的利針踫到了他,「吼!」一聲低沉的咆哮」狼猛的撲了上來。
幽狼來的太過突然,蚩破天的血斧過長,雖然檀長璧斬,但這樣近地距離卻是不好發力,眼看森森白牙就要咬到自己的喉嚨,他暴吼了一聲,將右臂朝狼口中寨了進去。
幽狼惡恨恨的咬動著,只听見格格地搓牙聲在黑暗中響起,讓人心里發麻。
「來地好。」蚩破天借著這個機會,左手握住血斧的前端,用力揮下,一片血光閃現,狼頭斬落,一潑狼血濺落在黑暗中。
周圍四處亂竄的幽狼已經發現了他地蹤影,四面撲了上來,蚩破天發足狂奔,身後的咆哮聲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感覺到狼嘴里噴出的濕熱的臭氣。
身後的幽狼越追越近,領頭的幾只巨狼不停的張嘴朝他咬去,若不是他全身被骨甲包裹,只怕已經被咬傷撲倒在地了。
「轟,轟」,幾塊裹著石片的碎布被燈油浸透,點燃後四散丟了過來,頓時在他前面布成了一道火網,將狼群的追勢阻了一阻。
「快飛過來!」夏無塵大聲叫道。
蚩破天猛的回過神來,他雙足一蹬,高高躍起,背後的黑色翅膀徐徐張開,整個人如同一直巨大的蒼鷹般滑翔在空中,但還沒飛上幾步,頭頂上一層無形的壓力就將他擊了下來,斜斜的朝地面落去。
「吼,吼!」幽狼爭相跳起,拼命的追趕著空中不停落下的蚩破天。
只差幾步了,可就這幾步,卻讓蚩破天覺得仿佛隔著一座高山般遙不可及。他剛才被一股巨力從空中擊下,雖然表面看著沒事,但已經受了內傷,身體軟軟的,卻是沒有半點力氣。
「抓住我的手。」夏無塵突然躍了出來,他用力抓住蚩破天,轉頭大聲吼道,「拉!」
一道碗口粗細的青芒束在他的腰間,在火光之外已經變的越來越細,
「嘿!,「站在正中的方諾征喝一聲,發力一拉,總算趕在青芒斷梨之前將兩個人拉了回來。
「呼呼」,三個人大口的喘著粗氣,只是這麼一瞬間,兩人的真元已經消耗了大半,看著在火光外來回徘徊的狼群,三人剛吸了口涼氣。
蚩破天用力將狼頭從手上取下來,他全身被骨甲包裹,這狼牙雖然鋒利,但也無法咬透骨甲,只是狼舌帶刺,將塞在狼口中的拳頭刺的鮮血淋淋。
「要不是這可惡的咒符,這些惡狼,來幾只我殺幾只。」方諾撕下一塊碎布,將蚩破天的拳頭裹了起來,恨聲罵道。
「雖然不知道這些幽狼從何而來,但面前的這些只怕有四五十只,雖然呆在火光中暫時是安全的,但又能呆多久了?」夏無塵眉頭微皺,將滅神劍提在手中,看著在火光外盤旋的狼群,一時也沒了注意。
狼群多了以後,對火光的畏懼也少了許多,它們三三兩兩的趴在地上,瞪著血紅的眼楮,無聲的看著躲在里面的三個人,眼中充滿了恨意。
「鳴……」一只排頭的巨狼仰頭叫了起來,聲音淒厲,如同惡鬼夜泣。
兩只被蚩破天斬殺的幽狼被同伴拖了過來,擺在了火光之下。群狼圍著死去的狼尸,仰頭長嘯。
狼群轉了幾圈,帶頭的巨狼一聲厲吼,周圍的狼猛撲了上去,拼命撕咬著死狼,吃的呼呼做響。鮮血和死狼的內髒流了一地。
雖然知道狼性凶殘,但這樣當面見它們分食同類,還是讓人渾身一顫。
「它們這樣做,一是示威,二是補充體力,等會就應該進攻了。」幽狼雖然是遠古留下的魔獸,但天下獸性類似。
蚩破天久居漠北,和狼群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打交道了,他看了看,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