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的黑暗中,靈尊猛的掙開眼楮,大口的喘息著,就算知道已經月兌離,但他依舊有著余悸,直到胸口的舊傷開始劇烈的痛楚,才讓他清醒了過來。
「呼!」他深深的吐出一口長氣,只是在幻境中試圖進入昆侖的外層,就受到猛烈的攻擊,那種幾乎讓人窒息的恐怖和真實,就算是他這個層次的靈力者,神識還是差點被吞噬,差點不能自拔。
「沒有鑰匙,還是不行嗎?」等到情緒稍微穩定下來,靈尊才發現下方伺立的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周身被黑袍籠住的她,看樣子已經等待了一段時間,因為怕驚擾他的入定而一直沒有絲毫的動作。
「有什麼事,冥姬?」
「蠻族的首領派人過來了,要求更多的物資和靈甲獸。」听到靈尊的問話,冥姬彎腰行了一禮,輕聲答道。
「殺了使者,將他的頭顱連同要求的物資一起送回去,我不需要無用的東西,就算只是消耗的炮灰,也要有身為炮灰的自覺。」靈尊手指輕扣扶手,發出清脆的響聲,「要讓他們明白,我的耐心已經快要到極限了,不要再試圖做些無謂的小動作來敷衍。」
這樣說著的他,有些煩悶,自從一年前破開長勝關開始,蠻族的騎兵就接連不斷的深入,整個南陸都被戰火點燃,但就在獲得勝利的時候,卻被介入的修真界阻攔,雖然單體的力量比不上他所制造出來的異能者,但數量上卻是佔據了優勢,不斷的將建立的據點逐個擊破,形成了僵持地局面。
「是。我明白了。」冥姬恭敬的答道,但她並沒有消失,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其他的事情?」
「是有一件事情……」冥姬猶豫了一下,在靈尊地注視下。
微微退後了一步,還是說了出來,「流帝傳來了迅息,希望能夠和我們見面,你看……」
「冥姬。」
如同在粗糙的石板上劃過,靈尊沒有任何波動的聲音直直的刺入女子的心里,周圍的溫度迅速的降低,雖然有著巨大的火盆在燃燒。但就連飄動地火焰也好像被凝固了一般,一片冰寒!
「當年我就說過,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的名字!是你忘記了我的話。還是覺得現在地你。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我地地步了?」冰冷的目光逼下,猶如無形的利劍,猛的將女子的身體定住,巨大的靈力在空中起伏,將她身上的衣物撕裂,鮮血不斷的從裂開地傷口內涌出,將地下染成了鮮艷的紅色。
「屬下不敢!」冥姬喘息著說道,雖然受著巨大的痛苦。就連元神也幾乎快被消減,但她還是不敢有絲毫地反抗。
「算了。」突然之間,靈尊嘆了口氣。他揮揮手,從空中掉落的冥姬大口大口的吐著血,但看向上方的目光,卻隱約可以發現有著絲絲的不忍。
看著女子緩慢退出的背影,靈尊重新陷入了沉思。
「命星已經開始牽動,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嗎?」這樣想著的他,目光驟然變的森然清冷,就仿佛穿透了那無形的黑暗屏障,看到了極遠的地方,只是稍一猶豫,整個人又被一圈銀色的光華包裹,再次進入了那充滿了危險的幻境之中。
南離島,觀星小樓,有著舒服而簡約的陳設,這里就是夏無塵經常呆的地方了,而在其中,按照他最近的嗜好,建立了一座巨大的高塔。
單個的螞蟻,渺小的幾乎讓人可以忽略,卻可以撼動遠超過自身體積和重量的物體,若是無數的個體集中起來,就算是再強大的對手,也會畏懼和害怕。
夏無塵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大片被晶石包裹的土地,雖然是堅實的厚土,但視線卻絲毫不受阻隔,直直的透視了下去,在那里面,是一個巨大的蟻穴。
工蟻負責覓食和勞作,兵蟻則負責對外的戰斗,蟻後確保種族的繁衍,雖然只是微小的存在,但一切卻都井然有序,沒有絲毫的忙亂,所有的螞蟻就好像被一層嚴密的網絡指揮一樣,變成了一部嚴密的機械而運轉著。
「在看什麼了?」星瞳放開扶著她的女僕,坐在夏無塵身邊的椅子上,柔聲問道,已經開始顯懷的她,少了原來的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隱隱有著一層母性的光輝,但容貌卻變的更加柔美,讓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愛憐。
「只是在想,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也許在某些東西的眼里,也只不過是螞蟻般的存在而已。」夏無塵笑著站了起來,看著坐著的星瞳,他有著淡淡的從容,讓人在其身邊,就不由自主的安心。
「有這樣的事情嗎?」星瞳微微思索著,眉頭微皺,但卻怎麼也無法將螞蟻和自身聯系起來,而這,就是心境和所知上的差別了,並不能強求。
「你看。」夏無塵從伺立的女僕手里取過一塊肉餅,撕了一小塊丟了下去,馬上就有巡邏的螞蟻發現了食物,只是片刻,大群的螞蟻群集了起來,在地下拉出了一條褐色的粗線連綿。
「對螞蟻來說,也許會認為這是上天賜予的食物,這樣的事情,和我們通過獵取獵手獲得食物,並沒有什麼不同。」夏無塵笑著說道,「我只是稍微動一下手,就可以滿足它們數日所需的食物,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好像操縱生死的神一樣偉大。」
看著星瞳若有所思的眼楮,夏無塵走到了土堆的西邊,這里同樣有著一個蟻穴,只是兩者之間相隔很遠,中間還被劃開的深溝和流水阻隔。
「這兩個蟻穴就好比是兩個獨立的王國,被我用水流和地勢阻隔,相互之間並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天地演化,終究會有那麼一天。天會崩裂,海也會干枯。」夏無塵手指微動,地面輕輕震動了起來,深溝被拱起的泥土填平。而流水也被移走,變成了幾個大小不一的深坑。
他將手里地肉餅捻成粉末,分別在兩處不同的蟻穴灑落,最終的交匯出,丟下了一塊大的肉餅,然後退後,並不開口解釋。
很快,沿著肉末移動過來地兩種顏色不同的螞蟻在肉餅處踫在了一起。都想將肉餅拖回自己一方的它們,馬上發現了對方族群的存在,經過短暫的試探後。激烈的戰斗驟然爆發。個頭碩大,遠超過普通工蟻的黑色兵蟻在蟻群中橫沖直撞,但下一刻,無數的工蟻將它地肢節咬斷,撕扯成了幾截斷裂的存在,眾多的螞蟻如同潮水般互相沖撞,雖然渺小,但也隱隱有著沙場喋血地氣勢。
「這樣地它們。和我們有什麼差別,為了利益爭斗,卻渾然不知拼死爭奪的東西。不過是丟棄不要的殘渣而已。」夏無塵靜靜的說道,「修真者能夠獲得力量和長久的壽命,因為這樣,而忽視,甚至瞧不起普通人,那我們和那些個頭,力量大些的兵蟻有什麼區別,若是不能跳出這個圈子,終其一生,也不過是混沌而活罷了。」
「你的意思是?」星瞳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思索著夏無塵的話,低聲問道。
「現在只要我一個意念,所有地螞蟻都會瞬間被消減。」夏無塵仰首看天,「那若我們是這螞蟻,而潛藏在暗處的的存在想要毀減我們,只怕也是一樣地簡單。」
「那怎麼辦了?」已經有些明白自己的處境,星瞳撫模著凸起的月復部,不禁有些著急。不過這也是常理,任誰由本來的主宰下降到螞蟻的境地,也會自然慌張起來。
「豬牛雖大,卻無人畏懼,只是盤中餐肉;黃蜂雖小,人卻唯恐避之不及。」夏無塵負手說道,「只是因為黃蜂有著猛毒而已,我唯願自己是那有毒的黃蜂,也不願做那無害的豬牛,只要有著力量,就算是那未知的存在想要有什麼行動,也要顧及幾分。」
「這個道理,我到是知道的。」突然之間,星瞳笑了起來。
「哦?」
「在我們家鄉,也有著這樣一個說法。」星瞳捂著嘴巴笑著說道,「咬人的瘋狗,卻是人人都怕的。」
「瘋狗?」夏無塵啞然失笑,他猛的轉身,將星瞳攬入了懷中,「你這樣說,小心瘋狗可要真的咬人了啊!」
伺立的幾個女僕看著主人的嬉笑打鬧,青春的嘴角也帶上了些微的笑意,但馬上,她們背過了身體,這就是身為下人的自覺和素養了。
在這即將分別的前夜,輕風,柔意,情人的微笑,縱然有著些許的傷感,但只要有著希望,就算是前途再這麼樣艱險,也終究會有再會的一天。
冬日春暖遲睡起,在升起的旭日光輝中,玄心宗就好像一個龐然的巨物,被驅趕著行動起來。
「這次前往玄天門,我會帶上七血神和徐炫所屬的龍牙獸,至于其他的弟子,就由你來統一安排,不管見到流帝結果如何,之前定下的計劃不允許有什麼改變。」夏無塵坐在長桌的上首,在下面,是兩排並列的門內長老和一年多來建立的各個分支的領導者。
「是!」風天翔起身,目光掃過肅立的眾人,在或嫉妒,或羨慕的眼神中,心頭有著些微的滿足,這種形式的任命,也相等于確定了他作為玄心宗內權位僅次于夏無塵的地位,就算多年的修行,也不禁讓他心緒涌動。
夏無塵微微一笑,從小就看慣了人情冷暖的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風天翔的心思,雖然任由一支獨大,並不符合管理宗派的要求,但現在的玄心宗,雖然擁有著巨大的資源,也不缺乏人員,但畢竟根基尚淺,若是陷入內斗消耗之中,勢必會造成重大的損失,所以需要通過絕對的權威行霸道之事,反正對方的元神中有著他所烙下的印記,就算有什麼不對,只要拼著損失少許元氣,就可以讓風天翔形神俱滅,倒是不怕他有什麼動作。
「走吧。」透過改造後的龍鯨要塞晶瑩透明的窗孔,夏無塵看見雙手已經握的青白,拼命忍著眼淚的星瞳在岸邊的碼頭送行,他不由心中一熱,輕輕揮手。
隨著他的命令,體積縮小了近一半的龍鯨要塞在數十頭展翅飛舞的龍牙獸拱衛下,悄無聲息的滑入水中,只是片刻,已經將南離島遠遠的拋在後面,只留下了一個模糊黑影。
在夏無塵行動的同時,天下的大勢已經在不被人察覺中開始改變。
昆侖,根據修真者的古籍上所記載,是上古修真者為了對抗妖靈和不明真相攻擊的盲目者而建造,但古老的傳說流傳到現在,早已經讓人無法辨別其中的真偽。
據說在昆侖之中,四季溫暖如春,有著充沛的靈氣,各類珍稀的草木精獸在里面生活,更保存著數目龐大的上古修行法訣和各種法器丹藥,林林總總,不可計數,只要有人獲得少許,馬上就可以一步登天,但數千年來,無數的宗派和修真者付出了卓絕的努力,卻只是得到一些零星的記載,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收獲,長久以來,它已經成了被遺忘在時間長河中的存在了。
沒有人知道,流帝就來自昆侖,和眾人所知道的不同,昆侖並非由上古修真者建造,在人族和妖靈存在之前,甚至在更久遠的過去,在古神降臨大地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並且不斷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作為昆侖意志在人間的投射,流帝已經活過了數千年之久,在這期間,他更換了無數個和身份,由最開始的冷眼旁觀者,到現在投入其中,他的思想也在不斷改變,但除了寥寥幾人,沒有誰知道他真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