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自謙便搬出了君家的莊園,而我,也去了美國接受治療,自謙一直因為我再也無法走路而愧疚不已,卻也是因為這種愧疚,反倒叫我們兄弟疏遠了很多……」
君自謙的語氣淡淡,目光深遠。
「景年,其實今天五月七日便是自謙的生日。能幫我送一個禮物給自謙嗎,我想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里,也只有你可以給他慰藉了。」
景年驚訝。
今日竟會是君自謙的生日?
她是不知道君自謙的生日的,連同君自謙收養的四個孩子都不知道君自謙的生日是那一天。
還記得映柔被君自謙收養,過第一個生日的時候,問過君自謙的生日是哪一天。
誰知道那樣溫柔的君自謙竟然冷臉,淡淡的說了一句︰「若是以後再問這樣的問題,便將你重新送回孤兒院。」
當時映柔立馬就哭了。
現在想想倒是可以理解一些。
君自謙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有這樣一個母親,當一個母親親口對兒子說生下你是一個錯誤,還有哪個人願意去過自己的生日呢。
景年嘆息。
原來,她也並不了解君自謙。
「什麼禮物?」景年問。
君自博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紙箋,放在景年的掌心。
「大哥,景哥哥,原來你們在這里,我和二哥找了你們好長時間,你們竟然在這里聊天。」不遠處傳來君自靈黃鸝一般的聲音。
月光下出現兩個身影,君自靈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
君自謙則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一身白色的襯衫在月光下面像是流淌著如玉般的光華。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笑意,溫潤中透著一絲慵懶。
君自靈跑過去勾住景年的手臂︰「景哥哥,我也想和你聊天。」
「靈兒,推我回去。」君自博開口。
君自靈不太情願走向君自博,推著他的輪椅走遠。
景年還站在原地。
君自謙倒是走近了些,揉了揉景年的頭發︰「大哥和你說了些什麼?」
景年握著君自博給的紙箋的手緊了緊。
忽然,景年伸手環住君自謙的腰,將君自謙抱住︰「生日快樂。」
景年的聲音平靜卻擲地有聲。像是敲開平靜湖水的一塊石頭。
君自謙的身體卻瞬間僵硬。
中了符咒一般一動不動,就這樣任景年抱著。
因為背對著月光,他的臉上一片陰影,看不清表情。
「生日快樂,多諷刺,一個被母親親口詛咒去死的孩子,有快樂可言嗎?」君自謙的嘴角終于沉了下去。
他的聲音頗少如此的陰冷。
君自謙似乎想要推開景年,景年卻抱的更緊了一些,一字一句都很清晰︰「謝謝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上,對我來說,你誕生的那天是一個極其珍貴的日子。所以,生日快樂……」
景年甚少說這樣的話。
可是這些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又是那麼的自然真切,像是世間最美的聲音。
空氣連同兩個人一起沉默著。
很久,很久……
「謝謝你,景年。」君自謙的聲音很悶,似乎帶著一絲哽咽。
此時,被眼前的孩子這樣抱著,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景年並不寬廣的肩膀此時卻的的確確能夠給他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