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了這麼多年,卻從來不知道討好男人也有那麼多的學問。
其實,倒並不是說真的有一章一法,讓你照著學習。
楚情想要改變的是她骨子里清冷的個性。
從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吃飯的樣子,睡覺的姿勢,通通都要改變。
要將一個人十幾年的習慣通通翻天覆地的變化,談何容易。
佯裝一兩次可以,可是天天如此,時時如此,便覺得辛苦萬分。
每天的那些禮儀姿態的課程,就讓景年頭疼不已,比以前通宵趕案子還要費神的多。
但是,景年的學習能力向來很快,不管學的是什麼。
背上的刺青也從身體上剝離。
蘇門的刺青很難去掉,所以景年也算經歷了蝕骨的痛苦,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能夠動彈。
但是卻是恢復的很快,也不知道易雲煜給她抹了什麼,像是古代無暇膏一樣,不過半個月,肩上的傷疤,已經被白皙的皮膚所取代。
說句實話,景年已經快半個月沒有見到易雲煜了。
她每天幾乎都是封閉式的訓練,從穿高跟鞋到了解美得發展史,不分白天黑夜。
但是偶爾能看到報紙。
是楚情拿給她看的。
雖然自己這一個月來從來沒有出現在媒體的面前,可是景年驚愕的發現,這報紙上的主角竟然通通是自己。
報紙基本的內容基本都是易家容不下一個出身風月場所的大少女乃女乃,易夫人棒打鴛鴦,甚至將易勝的大公子禁足在家,公司的事情也讓易家二少爺在代理。
報紙上刻畫的是一代痴情貴公子的形象,景年知道,易雲煜是在鋪路。這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就算是一年後,景年又回到他的身邊,若是外人再將一年前的舊事翻出來,也會發現他這個大情聖也是深情不已。
真是個會算計的家伙。
眨眼二月份都過去好多天。
這個月幾乎每一天都在下雪,听說路上的雪已經堆積到寸步難行的地步,但是,整個城市確實前所未有的美。
她的課程已經基本結束,原本定了三個月的改造課程,現在卻是一個多月就結束了。
此刻,景年在看到鏡子里面那個長發飄飄,,笑靨如花,傾城傾國的女子的時候,仿佛已經過了一世。
楚情說她天生眉骨,是個可造之材。
其實,她沒有改變,骨子里,她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這一個月來,她不是月兌胎換骨,而是學會了演戲。
學會了將生活當做一個舞台,時時刻刻將自己陷入其中,身體不由自己,腦袋卻還是時刻保持清醒。
楚情說︰「今晚少爺回來驗收成果。」
成果嗎?
晚上的時候,楚情將她帶入一間奢華的包間。
、
易雲煜果然就在里面。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也覺得隔了很長的時間,他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姿態慵懶。
景年笑的走過去︰「雲煜,你來了。」
連聲音都變得輕快,讓人心神一怔。
易雲煜抬起頭來。
她化了妝,整個人看上去明艷動人。
易雲煜指了指自己沙發上的位置,示意讓她做到自己的身邊。
景年面色未改,徑直走了過去。
易雲煜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一只手撩起她的頭發,眼中還似邪魅︰「好香,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景年順勢還倚在他的懷里︰「是嗎,這是我自己調制的香水,名字叫做雪域之蓮,喜歡嗎?」
「雪中之蓮,天然雕飾。很適合你。」
景年又笑了,那種嬌媚中任舊透著一股純淨,仿佛山谷深處最清澈的泉水,在烈日下灼灼的放著光芒。
易雲煜的撫在景年腰間的手漸漸的從她的裙擺往上,停在她腰間細致的皮膚,但是臉上卻仍舊溫文爾雅緊緊的盯著她的眼楮︰「除了香水,這些天你還學到些什麼?」
景年任舊笑意未減。
因為他們兩個心照不宣,這就是易雲煜的試探。
今天易雲煜做的,有可能君自謙以後也會做,他大約是想試探自己。
可是,腰間那炙熱的溫度確實讓她有些煎熬。
楚情從來未有教過關于這方面的課程,只是致力于性格的改造。
她說最後一堂課,會由易雲煜會親自教她。
大約就是這些把戲。
景年盡管心理上沒有準備,但是卻任舊是鎮定自若。
她不動聲色的換了一個位置,笑著說︰「學到很多東西,真是受益匪淺。」
易雲煜顯然不打算放過她,抓住她想要遠離的身體,一下子將她壓在沙發之上。
他撩了一下她的下巴︰「你現在可真美。」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美。」她嬌笑。
「以前,你可說不出這樣的話。」
這麼近距離的看她,更具的她美得不似凡人,整個人像是被勾畫出來的,每一筆都是精致之極。
她臉上的笑容更像是毒藥,純淨似蓮花卻妖媚如罌粟,這個世界上很難有人兼具著兩種美麗。
易雲煜也只覺得自己心跳的無法自制。
像是中了蠱一般,唇慢慢的靠近她的唇。
景年還在笑,心里卻是在思量怎樣月兌身。
當易雲煜的唇快要觸到景年的唇上的時候,景年最後還是推開了他。
她的臉色瞬間變了。
「夠了,你玩夠了。」聲色冷冷,又回復到原來的那個景年。
「原來你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你這樣子,根本就是不及格。」
「易雲煜,我只要做到和原先的景年不同的個性便是行了,我不是來學習當妓|女的,你這個樣子,對我是一種侮辱。」
「景年,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我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你好自為之。明天晚上,淡水的情人之夜,君自謙也會來,你終于可以到他的身邊,但是你要記住,你已經不是景年,而是連初雪,我希望你面對他的時候也可以做到對待我這樣清醒!」
易雲煜走了,景年的心里莫名有些難過。
她不知道易雲煜用了什麼法子,讓君自謙來到這種地方,也不知道有什麼法子那麼有把握,君自謙一定會將自己買下來。
只是,一想到以後要以這樣一個身份生活在他的身邊。
心里就不好受。
第二天正好是情人節,難怪會被稱作情人之夜。
景年此刻正是站在地下皇宮水晶一般的展覽台上。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束光打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知道這里有多少人,有多少雙眼楮盯著自己。
想想覺得諷刺,當初第一次看到這些站在台上的女孩子的時候,她覺得那是出賣自己的一種行為,沒有想到自己終有一天也會站在這種地方,被人審視。
她和當初的海棠一樣,作為壓軸戲,頂著「最美情人」的頭餃出場。
很多人看到她的面容的時候都驚呆了。
台下鬧得沸沸揚揚,那些聲音大的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個極品,可是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
「是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易少的未婚妻,听說易家一知道她原本是淡水的一名女子,便不準易少與之來往,甚至用易家的家產的繼承權威脅,易少不得已,只能與她分手。」
「這位連初雪小姐自從和易少分手以後,就回到淡水,今日在這台上無非是想著逼易少出現。」
「你說易少會不會出現?」
「這可說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易少的女朋友舉不勝數,就算這位連小姐美得不可方物,可是按照易少的性格,是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
「那你說這極品,我們要還是不要?」
「當然要,憑什麼天下美女都是他易雲煜一個人的,還不懂得憐香惜玉。」
「說的有理。」
景年不知道君自謙在什麼位置,但是她知道今天君自謙來了。
她只有微笑,微笑著等著下面的一場大戲。
司儀已經開始宣布競標。
竟然沒有起始價。
已經有人開始競標。
景年沒有心思听下面戰況激烈,而是細細的分辨著這紛雜的聲音里面有沒有君自謙的聲音。
沒有,真的沒有底。
單單只是沖著自己這張臉,君自謙會行動嗎?
偶然一听,才不過兩分鐘,價位已經飆到三百多萬。
最高會是多少呢,但似乎比上海棠當年的一千萬還差的遠。
「一千萬!」
景年心里剛閃過這個數字,便有人喊了出來。
並且這個聲音是君自謙。
景年不知道是瞬間變得緊張還是該松一口氣。
一千萬這個數字已經是毫無懸念的贏家,景年記得當年過來五百萬的時候,也就只剩下自己和君自謙在比拼價位,那時候,兩個人都是有點賭氣。
可是,這一生擲地有聲,將所有的一切都壓了下去。
可是過了兩秒鐘,一個帶點玩味的聲音幽幽的從黑暗中想起。
「兩千萬!」
這一聲大家幾乎都錯愕的倒吸一口涼氣。
不僅是這麼匪夷所思的數字,而且,這個聲音分明就是易雲煜的聲音。
易雲煜什麼時候來的,台下的人都不知道。
因為地下皇宮只有展示台上有燈光,其余的都處于一片黑暗之中,大約是拍賣開始以後才進來的。
原來,易少對這位女友還真是特殊的。
「三千萬。」平靜無波的聲音從對面想起。
多數人都知道這是君承總裁君自謙的聲音,君承有錢,誰都不能否認,但是三千萬說的跟砸了三塊錢似地語氣,這樣的人,著實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境地。
難道這位總裁真的看上了台上的這位美人,花三千萬去買一個女人,還是淡水這種地方出生的女人,著實不值得。
都說這位大總裁自從半年前君家突縫變故之後,就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身邊除了一個水映柔,再沒有出現過其他的女人。偏偏這個大明星水映柔還是他的嫂嫂,兩個人之間的曖昧傳聞一直沒有消停過。
這個說來也是一段傳奇。
那位水映柔原就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後來卻和自己大哥君自博訂了婚,君自博在君家莊園的那場大火中失去的生命,外界傳言水美人和他舊情復燃,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因為有記者曾經拍到過,水美人從韶華園出來。
韶華園是現在君自謙所居住的豪宅,听說只是君自謙近期購置的,卻有不輸于君家莊園的奢華氣派。
很多人都等著看一場好戲。
這君承和易勝以往就不算對盤,當年君承搶了北區的那塊黃金地皮,讓易勝蒙受了幾十億的損失,尤其當時還是易雲煜當家,這個仇,恐怕易少爺也是記在心上的。
現在有意和他搶女人,易少肯豈會簡單放過。
年輕人難免會上演烽火戲諸侯的戲碼,這下面,肯定有場好戲。
可是,易雲煜似乎叫大家失望了。
易雲煜沒有再喊價,直到司儀宣判買主,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各位看官還甚是失望。
燈光驟亮。
人們久久的不願意離開,想著下面還會有什麼好戲。
可是司儀宣布結束,所有的客人都被邀請出去,只剩下當事者三個人。
卻是景年先走了下來,徑直走到易雲煜的身邊,啪的一聲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
景年神色失望委屈,泫然欲泣一般︰「你說過我千金不換,原來我在你的心里只有兩千萬。」
景年伸手欲再摑下去,卻被易雲煜一下子抓住了手臂︰「兩千萬,你知道在我心里這個價位的女人並不多。」
「那我是不是要感激涕零你大少爺的看的起。」
君自謙就在旁邊,也像是個看好戲的人。
易雲煜似乎就不願意與眼前的女子糾纏,倒是走到君自謙的身邊︰「君總真是念舊之人,看到雪兒這張臉,是否能讓君總想起故人,我與景秘書也算朋友,最後沒能幫她一把,甚是愧疚。」
「有話不妨直說。」君自謙神色淡淡。
「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要買下我的雪兒,明眼人都看出來,雪兒不過在和我鬧別扭,君總又何必搶人所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自謙走到景年的身邊,攬住她的肩膀︰「現在她已經是我的了。」
浴缸里面的魚一條條搖頭擺尾,魚食撒下去,十幾條通通聚齊起來搶食,水花竟然都能濺到地板上。
「進來吧。」君自謙轉身對著門口的人。
景年此時臉上還掛著淚水。
想起剛剛演的一場梨花帶雨苦苦哀求的戲碼,簡直可以媲美八點黃金檔的台灣苦情戲。
是的,這場戲是演給君自謙看的。
他和易雲煜上演了一場決裂的戲碼,景年最後幾乎是哭暈過去的。
人們往往同情弱者,更何況,自己並非願意,才會將「故意靠近」的嫌疑擺月兌的干干淨淨。
景年此時還是給人一種心神恍惚的感覺。
看上去有些心灰意冷。
這里的空間很大,基本都是簡潔的黑白色調。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
君自謙給她到了一杯水︰「要不要喝點水?」
「為什麼要花三千萬買我?」景年問。
君自謙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為什麼,因為你這張臉。因為我太想念他。
就是看著也是好的。
君自謙並沒有正面回答︰「你累了,早點休息。我去給你收拾一間房間。」
景年睡在君自謙隔壁的那間房間里。
君自謙是君子,這一點她有把握,所以,一開始,她就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危。
總算是名正言順的接近了君自謙。
接下來一步,就是要找鑰匙,可是那把鑰匙只說被君自謙收藏起來,到底在哪里,簡直大海撈針。
或許是今天演戲演累了,景年在床上想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她醒的很早卻遲遲沒有起床。
直到君自謙來敲她的門。
她開門,身上還是一身雪白的襯衫。
那時因為昨天洗澡的時候,她沒有帶睡衣,君自謙拿了自己的一條白色的襯衫給她當睡衣。
君自謙開門看到她這副撩人的樣子,卻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隨即將目光移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下來吃早餐吧。」
這座屋子非常大,但是景年卻沒有看到一個管家和保姆。
所以說這豐盛的早餐是……
「這些都是你做的?」景年問。
「抱歉,我不會做飯,這些都是定的。」君自謙從容的說。
是啊,景年怎麼會問出這麼傻的問題。
君自謙那麼懶的人怎麼會去學做飯。
以前自己生日的時候,他給她煮了一碗面條,那味道,咸的真是叫人終身難忘。
也不知道為什麼,景年想到以前的事情,竟然微微咧開嘴角,
「你笑什麼?」君自謙坐在她的對面。
她在笑?
她自己根本都沒有發覺。
景年微微斂起笑容︰「我只是好奇這麼大的屋子就君總一個人住嗎,平日里都要你一個人打理嗎?」
「會有鐘點工過來,飯菜也是按時送過來的。」君自謙說。
景年開始吃早餐。
君自謙遞給她一張卡。
「這張卡沒有上限,你可以隨便刷。我想你現在應該需要買一些衣服。」
景年笑著接過,半開玩笑的說︰「君總真的打算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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