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笑著接過,半開玩笑的說︰「君總真的打算養我?」
「只要連小姐願意。」君自謙淡笑如玉。
景年笑的有些苦楚︰「那麼君總打算怎樣養我?」
君自謙看著她表情有些不對,大約是想起來易雲煜的事情,說︰「我沒有侮辱連小姐的意思,連小姐救過我一命,我只是想和連小姐做朋友。」
「三千萬的朋友?」
「你在意的是這三千萬?」
「我只是好奇我和君總也不算熟識,你為什麼要花三千萬買我呢,三千萬可以買一棟豪宅了?」
「我覺得連小姐是無價之寶。」君自謙微微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景年。
他的眼眸深邃,表情也很認真。
君自謙甚少會說這樣的話,就算是以前,他也不是一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但是不可否認,他這樣說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著迷的魅力。
景年有些呆愣,因為不知道君自謙一開始就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君自謙看著她那張臉蛋也有些發怔,竟然月兌口說出︰「連小姐有沒有興趣做我的秘書。」
秘書這兩個字猛然灼痛了景年的神經。
他這是什麼意思?
「君總開玩笑,我哪有這個能力,我只會花錢,不會賺錢。」
景年敷衍著笑。
君自謙該不會是懷疑什麼了吧。
「你只要會花錢就夠了,其他的你什麼也不用做。」
景年皺起眉頭︰「那麼為什麼還要做你的秘書?」
「就當幫君某這個忙吧。」
君自謙輕描淡寫的帶過去。
可是聲音里面卻是有著不容抗拒的魔力。
君自謙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決定了事情,就無法改變。
景年是知道的,但是連初雪不知道。
于是,景年說︰「我不要當秘書,肯定每天要起很早,就沒有辦法睡懶覺了。」
「你不必早起,我會叫司機每天等你起床,你高興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景年沮喪的低頭。心里漫過一絲苦澀。
他執意想讓自己當秘書,會不會因為景年的原因。
若是是的話,那麼她該不會一整天都要呆在總裁辦公室了吧。
一語中的!
君自謙給她安排的辦公室果然就是原來景年的位置。
和他在一個辦公室里面。
書桌,椅子,什麼東西都沒有變。
連桌子上的咖啡杯也是原來的那一個。
「以後你隨意可以做什麼,只要不離開我的視線就好了,那里是一件套間,你若是累了,還可以去里面睡覺。」
君自謙指著一扇門。
景年知道,那是君自謙在公司的臨時房間,里面廚房浴室應有盡有,簡直就是一套小小的公寓。
以往只有最忙的時候,他偶爾會睡在里面,平日里甚少進去。
景年往辦公椅子上一坐,用筆撥弄著桌子上的一顆仙人掌。
「這麼說來,我只是要當一個花瓶就好了。」
「可以這麼說。」
景年撇撇嘴,好啊,當花瓶就當花瓶,她給他搗亂,看他能撐多久。
門外有敲門聲,景年心想大約是秘書室送文件上來。
于是裝作勤快的去開門。
果然是秘書室的小周,小周一看開門的人,嚇得手上的文件灑了一地︰「景……景,景秘書。」
景年知道就會是這樣的反應。
剛剛她同君自謙進來的時候,幾個前台的人見到她像是見到鬼一樣。個個臉色嚇得慘白。
君承的首席秘書被判處死刑的事情,在G市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又是這樣相同的一張臉,當然以為活見鬼。
但是,景年是故意的,故意引起混亂,這樣月兌身的機會也大些。
若是整天跟著君自謙的話,連第一步的計劃,把他住的地方搜索一遍,都沒有辦法動手。
「你好,我是新來的秘書,我叫連初雪,你叫我初雪就好了。」
那個人似乎也回過神來,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不是景秘書,聲音不對。」
但是小周顯然還是無可置信,狐疑的看了她半天。
怎麼可能是景秘書呢,景秘書已經變成了公司的禁忌。誰也不敢再
總裁面前提半個字。
更何況,眼前的人……
如瀑的長發,美麗的容顏,嬌俏的微笑,靈動的身子,分明是個女人。
景秘書是男人,這就是天差地別的地方。
真是嚇暈了,才會將她當成景秘書。
可是,這張臉……
又分明是。
他真的要精神錯亂了。
「把文件送進來,你可以出去了。」里面傳來君自謙冷冷的聲音。
小周立刻反應過來,慌忙撿起地上的散落的文件。
景年也蹲子︰「我幫你。」
「不敢,不敢,我自己來。」
笑話,總裁因為自己看著這個女人發了一會兒呆,聲音冷得就要將人凍成冰一樣,他還哪敢再讓她幫自己做事。
以往就知道景秘書在總裁心里舉足輕重,甚至有傳聞總裁根本就是喜歡景秘書,秘書室也有人看到過兩個人曾經在辦公室里衣衫不整。
今日看來,所言非虛。
雖不知總裁和景秘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釀成了轟動一時的君家慘案。
但是,不過半年,總裁竟然找了一個和景秘書一模一樣的女人。可見,心里任舊是放不下的。
「他看見我為什麼像看見鬼一樣?」景年明知故問。
「因為你的容貌和我以前的一個秘書頗為相似。」君自謙坦然。
「你說的是景秘書,我似乎也听雲煜說起過。」景年故意裝作有些黯然︰「我還叫雲煜給我介紹一下的,沒想到……只怪初雪出生不好,自然配不上易家的大少爺。」
「你很愛易雲煜嗎?」
景年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岔開話題︰「不說我了,就說說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景秘書,她是不是真的和我長得很像。」
「一模一樣」。
景年故作疑惑︰「一個男人和女人長得很像,我真的無法想象。」
君自謙此刻眼神的落線沒有看著她,而是仿佛陷入了很遠的思緒︰「是啊,她那張臉當男人可惜了,原本就長的像女人。」
他的嘴角出現一絲淡淡的笑意︰「可是,他最恨旁人把她當做女人,誰要是說她是女人,她一準跟你急,那樣清冷的個性,較起真來還真是讓人吃不消。」
看到君自謙嘴角帶笑,那種無奈卻又滿足的笑意,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夢境之中,景年心里一陣抽痛。
她真的看不懂,一點也看不懂。
她不知道是該說這個男人深情還是殘忍。
「是嗎,這樣的人我更加好奇了,雖然我剛回國一個月,但是真是想見一見這個景秘書,有機會,君總引薦一下,我看會不會像是照鏡子。」景年故意隱藏了話里面的鋒芒與諷刺,說的熱忱無比。
果然,君自謙的臉一下子暗淡下來。
「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去哪里了?」
「死了。」
直到看到君自謙眼中明顯的痛楚,景年心里才莫名的出現了一絲快感。
就這樣戳著他的傷疤,她有一種報復的滿足。
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君自謙依舊笑得溫潤如玉︰「算了,這些事情你也不用知道,以後也不要問了。」
多麼熟悉的語氣,真是熟悉的溫雅。
真是緬懷啊,景年諷刺的想。
景年百無聊賴的在辦公室里面晃悠,一會兒模模這個,一會兒踫踫那個。
其實,這里所有的一切沒有人比她更為熟悉,但是她卻裝的跟個好奇寶寶一樣。
時不時的還問埋頭工作的君自謙「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君自謙這種工作狂,工作起來是很厭惡旁人打攪的。
可是,今天他偏偏耐心出奇的好。
不僅沒有生氣,而且會耐心的回答問題,還會微笑。
景年倒是覺得自己像個自導自演的小丑。
于是便興致怏怏的對君自謙說︰「我去睡覺了,到吃飯的時候叫我。」
開了那一扇小門,便是套間了。
就算是以前的景年,也甚少來這種地方。
這是君自謙的私人空間。
里面設計干淨簡潔,和君自謙的家是相似的格調。
她坐在沙發上。
有一種無力感。
到底該怎麼辦。那把鑰匙到底藏在哪里,那麼重要的東西,君自謙應該不會隨意放在一個地方吧。
按說她剛剛到君自謙的身邊,許多事情都要從長計議,不應該操之過急。
但是,景年發現。
君自謙是個漩渦,尤其是這樣溫柔而又友好的樣子。
她會分不清現實,她怕自己會沉陷其中……
順手拿起桌上的雜志,是財經周刊。
看了一眼,便又扔掉,真是害怕自己以前的那種慣性又跑出來。
剛剛秘書送文件上來的時候,她看到灑落地面的文件整理的雜亂無章。差點就打算開口訓斥。
在以前工作的地方,無所事事,真的是一件難熬的事情。
景年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睡著了。
她記得她只是躺在沙發上稍作休憩,不過是不想老是對著君自謙那張臉,跑到里面躲起來的,怎麼醒來的時候,竟然躺在床上。
身上還蓋著一條被子。
她起身,走出去。
發現君自謙還在工作。
「君總……」她喚了一聲。
「哦,你醒了,醒了那我們就去吃午飯吧。」
景年一眼就看到了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兩點了。
她大白天竟然睡了這麼久。
是啊,昨天晚上第一次睡在他那里,她幾乎一夜都沒有睡好。
「你還沒有吃飯?」她疑惑的問了一句。
「我在等你。」君自謙起身,拿起外套。
…………………………
「想去哪里吃?」君自謙轉頭問景年,此時他們已經在車子上。是君自謙自己開的車。
公司里有專門的總裁餐廳,景年以往都是隨著君自謙在那里吃的。
當然,有時候君自謙心血來潮,也想著出去吃點東西,但是一般都是她開車。或者司機開車。
因為他太懶。
「隨便吧。」景年自然有些提不起精神。
她不習慣他的變化。
吃完午餐以後,他們有回了公司,那時都已經快要三點了。
景年沒有事情干,只好拿著白紙畫圖畫。
畫了幾只小公仔。
她不過隨意涂鴉,打磨時間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時間,君自謙又問她想去哪里吃晚餐。
他們之間就不能有別的話題嗎?
景年這次說︰「我還不餓,飯吃的晚,我還沒有消化呢。」
「那我陪你逛逛商場,正好給你買幾件衣服。」君自謙說。
景年記得當時財務部的總監也在,他正好是將這個月的財務報表拿上來給君自謙。
君自謙只是淡淡的對他說了一句︰「放著吧,明天再看。」
然後就問景年要去哪里吃飯。
景年清楚的看見那個財務總監嘴巴張得像是能塞下雞蛋一樣。這半年來,總裁不負其工作狂的稱號,披星戴月,廢寢忘食是常有的事情。向來是今天就將明天的工作,恨不得是半個月的工作通通解決,還從沒有說過「明天在看吧」這種話。
他知道總裁又招了一個秘書,雖說不是首席,卻安置在總裁辦公室。更重要的听說是個女秘書。
他感激的看向景年。
救星啊!
總算不要跟著總裁夜以繼日,不眠不休了。
可是,看清楚那張臉以後,幾乎是剛剛小周一樣的反應。
「景……景……景秘書!」。
這次,連景年都懶得應付了,說︰「我們趕快走吧,否則還真辜負了你那張無上限的卡。」
兩個人都走了,那個財務部的總監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活……活見鬼了。
剛剛那個人不是景秘書還是誰?
只是,剛剛那人分明是女的吧。
君自謙果然陪著她逛商場。
此情此景,總覺得有些熟悉。
直到她選了幾件現款的外套,導購小姐高興地說︰「男裝區也有幾件新款的外套,小姐要不要給您的先生選一件,這些都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算是冬裝里面的情侶裝。」
景年這才想起來,原來在日本的時候,因為下雨,他和君自謙也一同逛過商場買衣服。
那時候,導購小姐也烏龍的介紹了一套情侶裝。
景年笑著拒絕︰「不用了,他的衣服都是定制的。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先生。」
這樣一說,導購小姐看著她的眼神就有些怪異了。
衣服都是定制的,肯定是大人物了,話說這個俊美無比卻神色溫潤的男子確實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見過一般。
而且這個女子生得極美,出手又這麼大方,想來也知道,定是這位先生的情人了。
但是這種人一般在外都是希望旁人誤會的,這個仿佛是個例外。
但這位先生的眼神,總是注視著女子的臉,嘴角略有笑意,滿眼的深情。
這麼看著倒像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了。
「水小姐,歡迎光臨,您定制的衣服已經好了,我們正打算給你送過去,哪里需要你親自來呢。」那導購小姐一看進門的是水映柔,慌忙迎了上去。
這水映柔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前些日子和自己這家品牌合作,總設計師親自給她量身定做一件價值不菲的風衣。
景年心想。
這世界還真是小的可憐。
她和映柔也算是第二次踫面了。
「我不是來拿衣服的。」水映柔聲音冷冷。
果然,他徑直走到君自謙的身邊,忽然變得溫雅乖巧︰「謙,你果然在這里,剛剛我的經紀人說看到你逛商場,我還不信……」。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看到不遠處的景年。
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和映柔在暗香早已經見過一面了。
所以水映柔並沒有和公司的人一樣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眼中閃過的更多是復雜。
景年主動過去打招呼︰「水小姐,我們又見面了,記不記得,一個月前,我們在暗香見過的,我還讓你簽名的。」
水映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叫什麼雪,對不起,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了。」
「我叫連初雪。」
連初雪這個名字分外耳熟。
水映柔腦子里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連初雪不是當年在市長酒會上見過的易雲煜傾城傾國的女朋友?
更是錯愕。
沒想到她卸了妝竟是這個樣子,竟是和景年一模一樣的臉龐.
她看了看君自謙,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
心里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但是她還是禮貌的展出笑容︰「這麼巧,連小姐也在這里買衣服?怎麼不見易少?"
「是我陪她來的。」
倒是君自謙接了水映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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