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朱凡想要說什麼,可是她卻不曾給他機會。
「你一直逃避著他的感情,他如何不知?可是他依舊選擇為你生為你死。就憑著這份執著,我對他已經是刮目相看,你遇難,他比任何人都關心你,我可以肯定的是,玉風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愛你,若不是天生男兒,他與你想來也不會這般有緣無份?」
「你說這些做什麼,明知道不可能,既是天命不可違,為何還要多做無謂的遐想?」
林夕搖頭,神情越發的凝重,「遐想也罷,天命不可違也罷,我……我只知道,他對你,真的是傾盡所有。他事事為你,出謀劃策,赴金族走錫伯,只為了幫你鏟除障礙,痛苦受傷的時候從來不抱怨,對于你無怨無悔,難道這些付出還不足以得到一個擁抱嗎?朱凡,我不寬宏大量,自己的男人亦是不想要別人染指,可是對于玉風,我有的只是慚愧,你……明白那種感受嗎?」
「……」朱凡凝眉。
林夕繼續道,「我更不是那種隨便散播同情心的人,可是就如你所說,玉風的命很苦,從小便經歷了常人不曾經歷的痛,如今卻落得白發橫生蒼老而死,我知道這原因在我,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彌補他,所以我只能自私的要求你,哪怕,你惱我恨我,我……我也是無話可說,但是算我求你了,就對玉風公平點,只是一個擁抱而已,我能為他做的,只有滿足他這個要求了。」
「那你就想著利用我來滿足你心里對他存在的愧疚嗎?」朱凡認真的看著她,聲音中帶著些微怒。
林夕撇過了頭,她無從辯駁,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你若是怪我,生我的氣,我只能接受,可是……我不會改變我的初衷……玉風,他,他真的不能再等了,我怕他撐不了多少日子了。」
「你……」原本有些生氣,可是看到她的眼淚,他卻怎麼也沒辦法對她大吼,伸手擦著她眼角的淚水,朱凡微微嘆了口氣,「舒真,你為什麼就不明白我?也許曾經,一個懷抱對于我來說真的只是舉手之勞,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玉風為我付出的再多,那也不是我想要的,你可知道一個懷抱對于他不僅僅是施舍而是幻想,我不想到最後還留給他什麼不切實際的念想,那樣只會讓他走的不安。」
林夕抬起淚眼看著他。
「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一個人,無法改變,所以就算施舍一個擁抱也是那般的困難,因為我的擁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對于其他人那早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她眼淚嘩嘩的落下,「難道真的就這般的難嗎?你都可以做到每日去看他,為什麼就做不到施舍一個擁抱呢?朱凡……你這樣真的很殘忍……」
他伸手擦著她眼角的淚水,眸中閃著淡淡的憂傷。
「殘忍也罷,狠心也罷,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每日去看他,那便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他認真的看著她,「舒真,別想著將我推讓給別人,即便是演戲我也不會允許,也不要自責,若是要怪,這些便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我真的無法心念著你,卻要裝作滿眼柔情的面對其他人,更何況那人是玉風,對于他,我不想要有任何的欺騙。」
「即便是善意的欺騙?」她試著問。
朱凡很堅定的說,「是。」
「可是……」她想要繼續說的,可是朱凡已經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很輕很輕,卻久久不曾離開。
「別說了,我不想你我之間參雜太多其他的成分,你明白嗎?」
「可以跟我一起去听他彈一首曲子嗎?只一首便好。」她不在要求,低聲道。
「好。」他摟著她,就如摟著多麼珍貴的人一般。
不曾想過玉風竟然主動找她,沒有以前的冷淡的,有的竟是托付。
幽靜的院子里有著鳥鳴,玉風獨自坐在琴弦的前面,撫弄著琴,眸中閃著陣陣的痛苦,這已經是他重復彈奏的第二遍了。
「沒想到配合著詞彈奏,還真是不容易。」他苦澀一笑,蒼白的臉上卻有著難以掩飾的雀躍,仿佛有了生機,他低下頭,又撥了撥琴弦,很認真,幾乎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她,正睜大了眼楮打量著他。
林夕淡淡的開口,「你已經彈得很好了,不需要這般拼命。」
「我只想要將最好的一面留給他,明知道他不會記得的。」
林夕心里一陣酸痛,看著他道,「會的,朱凡對事情一向掛心,只是從不表現在臉上,他總是獨自一個人去承受那份煎熬。」
玉風輕聲呢喃,「是啊,他一直都習慣了將事情埋葬在心里,寧願自己承受痛苦,卻不願意開口,不是他過于自大只因為他在那種環境下長大,早就已經不信任何人。」抬眸看著她,「以後……皇上便交由你照顧了,你若是再讓他替你承受痛苦,即便我在黃泉也是不會瞑目的。」
她心里微酸,假裝他是開玩笑,「別如此認真樣子,感覺像是在托付遺言。」
「你這是在逃避,就當作是遺言吧,我倒是想著他不要恨我才行。」
「為什麼如此說?」她不解的看著玉風,「你這話似乎有些寓意?」
他淡笑,「你多心了,你寫的這首曲子不錯,倒沒發掘你竟有這份才能。」
「我也是班門弄斧而已,對了,可以教我彈琴嗎?我只學這首怎麼樣?」只是試探性的問,不曾玉風卻笑著答應。
「你就如此爽快的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