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快過來!」
流雲正茫然地走在山崖,紫文成在前面傳來的一聲痛吼,頓時讓他的心為之一緊。首發他遠遠看到,紫文成和幾名隊員圍在一起,似乎有什麼發現。
「找到他們了?」流雲飛快地朝前奔去,一邊激動地問道。
紫文成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慘白地點了點頭。
「諾丁死了!」
流雲趕到後,紫文成抬頭望著他,悲聲說道。他身邊的幾名隊員,滿臉淚水,目光像著火了一般。
紫文成一側身,流雲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夜風駐西斯情報負責人諾丁靜靜地躺在地,早已死去多時。如果不是頭部保持著生前的樣,此時的他只能被稱為一具骷髏了。脖以下的身體,像被人凌遲一般,肉被一刀刀地割去,骨頭留下了清晰的刀痕。殘留在骨頭的碎肉,縮成了干巴巴的小塊。胸腔、月復腔里的內髒,已經慢慢地被風干。諾丁殘破的身體下,是一灘褐色的血跡,顯然是被人從身割肉時流下的。
流雲的胃一陣抽搐,心中如被刀割,鮮血長流。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士兵死,但卻絕對不能接受眼前這慘絕人寰的景象。
「這是哪個狗日
緊隨流雲趕到的水寒,瞪著血紅的雙目大聲悲呼著,撲倒在了諾丁的身。
諾丁曾經是他手下最優秀地一名戰士。在他的極力推薦下被委以重任,全權負責西斯的情報工作。誰能想到,當日的一別竟然成了永別,再見時諾丁不僅變成了冰冷的尸體,甚至連身體也被完全破壞。
眼見與自己朝夕相處地戰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水寒已經徹底瘋狂了。
「除了血神教,誰會這樣恨黑鷹!」紫文成一拳重重地砸在身畔的大石,留下了一道血痕,「這幫狗雜碎,老非滅了他們不可!」
「難道,有血神教的高手追到了這里?」艾佛森望著臉色蒼白的流雲。
流雲一言不發,目光死死盯著諾丁的尸體。
流雲的沉默,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強烈的仇恨和巨大地戰意。在每個人心里升騰著。
戰,就是一群在戰場性命相托的男人,隨時可以為對方去死的兄弟!對他們來說,只要能為諾丁復仇,就算前面有敵人的百萬大軍。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沖去,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小紫,給他穿戰甲!其余人員,進入戰斗警戒,繼續向前搜索!」流雲鐵青著臉,朝隊員們下達了命令。
諾丁的尸體旁邊。擺著一套折疊得整整齊齊地黑鷹戰甲。這靜靜守護著主人的戰甲,讓流雲心中涌起了強烈的寒意,甚至有種害怕的感覺。
「這里,倒底發生了什麼?」諾丁的遇害,讓流雲分外擔心余下四名隊員的安危。
「挺住,小雲!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我想不會再有比這里更糟糕地情況了!」老卡在流雲肩膀重重拍了一記。
營救小組向前推進了五百米不到,便發現了一處山洞,流雲隨即下令停止前進。
「讓我們先進去看看情況!如果有血神教的人。只有我們三人才頂得住。」艾佛森帶著沃克、克莉婭,主動前請命。
「你們三個和我一起進!」流雲干脆地點了點頭,「其他人原地待命!」
距離洞口十余米時,洞內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搖搖晃晃地朝外面走來。
那一身漆黑的戰甲,讓流雲心頭一熱︰「哪個兔崽?我是流雲!」
洞里的人聞言身一陣劇烈地哆嗦,然後向洞壁倒了過去,仿佛突然間整個人被抽空了般,軟軟地摔倒在了地。
一個嘶啞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頭兒!」
「卡大叔。快來幫忙!」流雲朝身後招呼了一聲,便帶著艾佛森等人沖進了洞里。
在治愈術的作用下。漢克斯在流雲的懷里蘇醒了過來。艾佛森急忙給他喂了些水。
「頭兒,我死」.斯難以置信地望著流雲,艱難地說道。
「其他人在哪里?」流雲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里面,三個,梅森快不行了!」
「滾開!」流雲發現三人時,便听到了梅森有氣無力的斥罵。
梅森平躺在地,兩名幸存下來地隊員正圍在他的身邊。其中一個人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將鮮血一點點地往梅森嘴里滴。另一個隊員手中拿著一片薄薄的肉干,似乎想等梅森喝些血後,喂給他吃。
而梅森閉著眼,緊咬著嘴唇,不停地搖著頭,努力抗拒著戰的好意。
洞內亮起了一道藍光,老卡人還未到,先一個治愈術將三人包裹了起來。
「頭兒」治愈術光芒照耀下,梅森身邊的兩名隊員如同遠游的孩突然見到親人一般,楞楞地看著流雲,淚水無聲地滾出了眼眶,滑下了臉龐。
「梅森!」流雲朝二人點了點頭,然後將躺在地的梅森扶起,在他耳邊輕聲地喚著。
梅森奮力睜開了眼。看到流雲,他整個人精神似乎都好了起來,眼楮竟然有一抹動人的神采。干
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不要說話!我命令你,給老挺住!」流雲出言制止了梅森的努力,他已經感覺到梅森地情況很危險。當一個人心中還有求生的,他往往能戰勝死亡。可是當活下去的可能突然變成現實時,一瞬間地懈氣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流雲從艾佛森手中取過水袋。一點點地朝梅森嘴里喂。
「頭兒,別費勁了」梅森終于還是開口說話了,聲音極度虛弱。
「執行命令,閉嘴!有一口氣在,老也要把你從死神手里拉回來!」
—
梅森搖了搖頭。艱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頭兒,听我說幾句。我們不想你來救我們,但大家心里都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們一直堅持著,沒有放棄!」
「都是好樣的!」流雲點了點頭,「就要回家了,你堅持住!」
「我得抗命一回了。」梅森笑了,「諾丁在等我。見到你。我可以放心走了。」
生命的光彩,從梅森眼里一點點地消退著,最後緩緩閉了眼楮。對于一個生命垂危的人來說,一旦失去生存地意志,沒有人能救得了他。流雲只能緊緊地摟著他。帶給他最後一僂溫暖。
「頭兒,我們三個人受傷了,梅森一直照顧。可是他什麼東西也不吃,我們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漢克斯悲傷地說道。
「你們還有什麼吃的?」流雲抱著梅森漸漸冰冷的身體,冷聲問道。
「還有些肉干,都是梅森找來的。」漢克斯說道。「可是他自己卻死活不吃。」
漢克斯說話的時候,另一名幸存下來的隊員,從懷里模出一個小紙包攤開遞到了流雲的身前。
流雲看了眼紙包里肉片,淚水頓時迷蒙了眼楮。那些被切得薄薄的肉片,猶如一根根鋼刺,直直地捅進了他地心里。
「他當然不會吃。」流雲痛苦地說道。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這些肉片,每一片都是從諾丁的身割下來的!
「死,對你來說也許是種解月兌。如果你活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諒你!」流雲望著安詳地躺在自己懷中地梅森,心中苦澀到了極點。
「小雲,收拾下他們的遺物,我們離開這里!多呆一分鐘,我都受不了了!」老卡嘆道。
此時的他,已經隱約明白了在這處山崖發生了什麼,也知道這三個傷員是如何活下來的。但他始終難以理解,即使是為了救自己的戰,梅森又如何對同樣是戰的諾丁下得了毒手。他甚至覺得。這幾個人如果一起死在這里,也許是一種更好地結局。
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著流雲。讓他無法判斷梅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如何去評價他的行為。
但很快,在梅森胸前發現的一封信,推翻了所有的猜測。從此後,藍月大陸的歷史中,留下了兩個偉大戰士的不滅名聲。
「我們終于成功逃月兌了行尸和血魔的追趕,憑著頭兒教授的技能登了一處陡峭地山崖,危險暫時過去了。
雖然身在絕地,可是我們的心里都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不拋棄、不放棄,是黑鷹的精神。我們不想頭兒為我們冒險,不想戰們為我們犧牲,但每一個人都還期盼著活著再見到頭兒,見到親密的戰們。
在山崖的第五天,情況變得很糟糕。沒有水,干糧也沒了,崖也找不到任何吃的,受傷的三個戰傷勢一天天惡化,只有我和諾丁的情況好一些。
下午地時候,諾丁找到我,把我叫到了山洞外面。他說他很後悔告訴頭兒我們被行尸包圍退進了山里,因為頭兒知道後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救我們。他還說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活著堅持下去,受傷的人沒有食物和水會很快死掉。我問他該怎麼辦,他說頭兒把兄弟們交給他,他會想辦法讓他們活著。我追問他有什麼辦法,他沒有說話,只是月兌下自己地戰甲開始用心折疊起來。
折好戰甲後,他突然拔出戰刀猛地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對我大吼道︰不要浪費老的一滴血、半點肉,有吃的他們就能活!
我用頭盔接住他的鮮血喂到了傷員的嘴里,又在他死後一刀刀割下他身的肉,烤熟了給他們吃。我感覺每一刀都是割在自己的身,躺在地的諾丁在嘲笑我,因為我也可以那麼做,但我根本沒有想到,把犧牲的機會留給了他。
諾丁是個真男人,我敬佩他!可是我更恨他,這個狗日的,他會活活地折磨死我!因為他讓我親手做世最殘忍的事,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傷員的情況漸漸好轉了,我告訴他們諾丁去找下山的路去了。而我,也要去找諾丁算賬了。當然,我會順便告訴他︰我完成了他的心願,受傷的三個家伙都活了下來,也許他們能等到頭兒。
僥幸活下來的三位兄弟,希望你們看了這封信不會發吐。你們的生命屬于諾丁,為黑鷹繼續戰斗!如果你們也步了我的路,那我等著你們一起去揍諾丁那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