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睡了太久太久了,我連睜開眼楮的力氣都小的不行,疲憊至極的睜開眼,便看見自己依然躺在梨妝苑的屋內。
我張了張口,聲音卻沙啞異常,然而,就是這樣的動靜讓屋外靜靜守候的人們一擁而入。
先是寧玉宸,後是虞兒,還有他們身後三五個御醫。
寧玉宸見我醒了,又是那種又驚又喜的表情,像極了那日逼宮後我蘇醒過來的情形。
寧玉宸輕輕握住我的手,我卻使勁的想要掙開,無奈我的力氣太小,只得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啞聲道,「你放手!」
我看見寧玉宸眼里的一抹受傷,不禁覺得可笑,于是倦了,便閉上了雙眼。
虞兒在一旁,見我又閉了眼,嚇得嚶嚶地哭了起來,「皇子妃你可不要嚇唬奴婢們啊,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切莫再睡過去了。」
其實,我壓根也沒有了睡意,只不過是不願意見到寧玉宸,听她這般說,我倒有些奇怪,自己身子雖然弱,也不至于一氣之下竟昏睡了這麼久,于是,我無奈地睜開眼,瞥向一旁候著的御醫,道,「還不上前!」
御醫們皆顫顫巍巍地上前問診,虞兒則給我遞了一杯茶水潤喉,我緩了緩,臉色依舊慘白。
寧玉宸拽著領頭的御醫焦急地問,「怎麼樣?」
那御醫恭敬道,「回皇子爺的話,皇子妃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我的心撲通一聲停跳了一拍,手不自覺地撫向小月復,難道,難道我懷了寧玉宸的骨肉?
我只覺得心如刀絞,在我最悲痛的時候,這個小生命居然到來了。
看著寧玉宸松了口氣,欣喜地將御醫們送出房去,又遣虞兒按照方子給我煎藥。
只消片刻,屋中便只剩下我與寧玉宸了。
寧玉宸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了一絲愧疚,他不遠不近地站在我的床榻邊,低聲道,「涼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偏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任憑自己的淚滑落臉頰,嘲諷道,「這難道也是你的權宜之計?」
寧玉宸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涼月,你听我解釋——」。
「夠了,我不想听!你若是再說,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用力扯下他戴在我頭上的那只朱釵,對著自己的喉嚨,威脅道。
寧玉宸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好好養胎吧。」說罷,便離開了。
我的手攥成拳頭,指甲嵌入手心,卻不覺得疼。知道他與他父親的陰謀,我便告訴自己,我要離開他,要去北梁,慕容家的仇,我一定要報。
可是,月復中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是我與他的骨血,是他寧昭天家的孫子,我到底該如何是好?記得父皇在世時常說,做大事,要懂得取舍。我知道,留下這個孩子,到底是個禍患。罷了,我索性如父皇所說一般,將心一橫,暗示自己,月復中的孩子,不能留。
思慮了片刻,見虞兒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我立刻調整情緒,看著那棕紅色的藥汁,不禁皺了皺眉頭,偏過頭不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