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選妃嬪進宮的日子，唐錦羽下旨大設宮宴，而我作為貴妃，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與此同時，宋靈兒的舉動也驗證了我的想法。
她果然朝一些我沒有選中的妃嬪下手，或明或暗將她們的父親降職或者是遣到帝都之外。
但她也沒有盡信我的話，只是處置了一部分官員，也留了一部分，有待觀察。
思思拿著內務府送來的衣裙，詢問地語氣道，「娘娘，你看這一件如何？咱們今晚出席宴會時穿，定要艷壓群芳，讓那些新進宮的女子看看我們貴妃娘娘的風采。」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思思手中的衣裙，紅艷如火的千層紗，上面用上等的金線繡著飛鳳翔鸞，裙擺長有一米多，雍容華貴極了。
半晌，我指了旁邊一件素色的裙子，道，「就那件吧。」
思思不明所以，一旁的素清解釋道，「娘娘身為貴妃，怎麼能又穿紅色又穿繡鳳凰的衣裙呢？你讓皇後娘娘怎麼想？」
思思立刻反應過來，忙跪了下來，「娘娘，思思知錯了，思思欠缺考慮，險些犯下大錯，還請娘娘治罪。」
思思的唐錦羽的人，對我好過對宋靈兒也是肯定的，所以我可以相信剛才之舉她絕對是無心之失。
于是，起身扶起她，「無妨，你快去給本宮那些白玉簪子來，好配今晚這件月白色繡梨花的流蘇長裙。」
思思見我不生氣，興沖沖地跑去拿首飾，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根極名貴的白玉簪子和一只金絲勾邊繡工精致的腰帶。
我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難得娘娘歡喜，時辰不早了，讓奴婢伺候娘娘換衣梳妝吧。」
我默許，又不忘囑咐素清給按時念玉喂藥，讓她就不要去今晚的宴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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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皇宮終于有了宮傾之後些許的熱鬧，宮人們將火紅的燈籠掛在屋檐上，紅牆碧瓦的宮殿外，擺滿了一盆盆精心澆灌的花花草草，各個廢品即將入住的宮殿此刻燈火通明，金碧輝煌，宮人們一字排開，恭敬地站在外面等候，放佛里面已經住了人一般。
我來的較晚，除了帝後，新封的妃嬪和她們在朝為官的父兄都已經到了。按規矩，皇帝皇後應該是最後入場的。
我坐在大殿上首的位置，剛一落座，便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或試探或好奇的眼光。
這也難怪，我是前朝公主，又是南楚前皇後，如今又嫁給唐錦羽為貴妃，任誰都想看看我有著怎樣一副禍水模樣，讓兩個帝王都將我納入後宮。
我欣然接受他們的目光，如果我已經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了，就證明我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現在這樣，很好。我放佛看到了我有朝一日帶著念玉離開皇宮，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小山村生活，每年清明，帶著念玉去拜祭寧玉宸，便足矣。
我知道，唐錦羽斷不會允許我公然去拜祭寧玉宸的，不光他面子上掛不住，整個天下的人都會恥笑他。
有個大膽的臣子，朝著我一揚手中的琉璃酒杯，對著身旁的妃嬪道，「妹妹，這位便是聞名天下的慕容貴妃嗎？果然國色天香，氣質月兌俗。」
我裝作絲毫沒有听見他的話，低頭擺弄著面前的白玉茶杯，俯身聞了聞茶香，眸光清冷地抬眼看了下那個大臣。
放佛是被我的鎮定和冷漠震住了，那大臣立刻噤了聲，然而他那不知好歹的妹妹卻說了話，「是啊，早就听說貴妃姐姐才貌雙全，不如待會兒皇上來了，貴妃姐姐給我們一眾人跳一支舞如何？」
我那只放在長袖下的手緊緊握住，克制著被人羞辱的怒意。
思思見我的眸光越來越冷，甚至出現了一股殺意，連忙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道，「娘娘，你沒事吧？」
我霍地站起身，不顧眾人驚詫的眼光，徑直走向讓我跳舞的妃嬪，她瞪大眼楮看著我，我站在她面前，詭異地一笑。
這笑容不帶有絲毫的暖意，而是如深潭般幽寒，她一驚，站起身，聲音已然顫抖，「姐姐這是做什麼，不想跳就不跳了，別當真嘛。」
我看著她姣好的容貌，伸手在她臉上輕撫了一下。
而後趁她驚詫之際，「啪」的一聲打在了她臉上，不消片刻，她的半邊臉便紅腫了起來。
呵，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你——」，她指著我的鼻尖，氣得說不出話來。
「皇上駕到——」，隨著宮人的宣報，所有人都緩緩跪下，似乎都還沒有從我剛才的舉動中反應過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見到唐錦羽來，那女子便像看見了救星一般，不顧她哥哥拽著她的衣袖，而奔向唐錦羽身前。
宋靈兒厭煩地一皺眉，看向我，顯然是在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自顧自地喝起清酒，一眼都看他們。
唐錦羽扶
起那女子，「這不是今日新進宮的王昭儀嗎？怎麼，這般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了？」他言語中的調侃惹得眾人一笑。
原來是王昭儀，她是這次封妃之中份位最高的女子，怪不得那般目中無人了。
若是聰明人，便會順著唐錦羽的話往下撒嬌，充其量讓人覺得她喜歡爭寵，可是，這個王昭儀卻是傻的可以，她長長的指甲指向我，氣憤地道，「皇上，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這個貴妃娘娘，仗著自己份位比臣妾高，剛才打了臣妾，皇上你瞧，臣妾的半邊臉都腫了。」
說著，她便仰著頭，讓唐錦羽看她臉上的掌印。
唐錦羽聞言，微微一蹙眉，卻沒有看我，而是伸手勾起王昭儀的下巴，心疼道，「這左半邊臉全都腫了呢。」
「可不是嘛，皇上。」王昭儀趁機囁嚅道。
唐錦羽的眸光倏地一冷，「今日是新妃入宮的大喜之日，你如果不想朕將你另一半臉也打腫就給朕安安分分地坐回去。」
王昭儀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唐錦羽，又可憐兮兮望向她哥哥——當朝禮部尚書王植——剛才嘲笑我的那個男人，熟料，她哥哥立刻垂下頭，不做聲。
呵，果然是個聰明的男人，他一定是因為我剛才的淡定自若而感覺到我的胸有成竹，所以並沒有與我再糾纏，熟料他的妹妹不諳世事，硬是惹惱了我，而他也不敢干涉。
王昭儀吃了啞巴虧，狠狠地瞪著我，我心里本就不痛快，既然你主動找上門，休怪我不客氣。
我抬眼看了她一下，勾了勾嘴角，「王昭儀莫要生氣了，要不一會兒本宮為你跳支舞當做賠罪如何？」
王昭儀剛想接話，卻听唐錦羽坐在龍椅上怒斥道，「堂堂貴妃當眾獻舞成何體統！王昭儀不懂事，你身份高貴，也不懂事嗎！」
這句話表面上雖然是在斥責我，其實卻是在暗喻王昭儀身份卑賤，沒有資格與我相比。
我低低一笑，不說話，拿起玉箸，夾了一口翡翠蝦仁，朝唐錦羽道，「味道不錯。」
唐錦羽見我喜歡吃，便吩咐宮人再去給我上一盤翡翠蝦仁，宋靈兒在一旁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萬萬沒有想到，我只需略施小計，便可以讓妃嬪群臣認為皇上寵我愛我到了極致。這樣的形勢對她掌管後宮是極其不利的。
一頓飯，我吃的心情大好，王昭儀卻一口都吃不下去，看來，我與她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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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唐錦羽便翻了梨妝宮的牌子。
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翻我的牌子。
而我，默默地接旨。
素清一臉擔心地看著我，「娘娘，您真的決定了嗎？」
我卸下頭上的玉簪，要拿出一個瓖滿寶石做工精細的盒子，打開它，里面安然地躺著一支梨花珠釵，這是寧玉宸送給我的，我一直珍藏如至寶。
見我睹物思人，素清便不再說話，鋪好床榻，走過來向我行禮，而後便退了出去。
我看了一會兒，估模著唐錦羽快要來了，便將盒子收好。
換上絲綢做的中衣裙，滑膩貴氣，我散了一頭青絲，靜靜地坐在床榻上等待唐錦羽。
不出半個時辰，唐錦羽便隨著一聲「皇上駕到——」踏月而來。
我見了他，忙站起身行禮。
他上前扶我，「愛妃免禮。」
他一進殿，便揮退了一眾宮人。
我低著頭坐在貴妃榻上，看著他坐在青玉案前，擺弄著玉扳指，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緊張。
他是極聰明的人，想必已經看出我今晚高調出現在宴會上的目的了。
是了，我讓所有新入宮的妃嬪都知曉，他寵我，誰也別想動我和念玉。
沒錯，我就是這樣的目的。一個宋靈兒已經讓我草木皆兵了，更何況那些個一點都不知根知底的女子。不管她們的家世背景如何，進了宮，便都成了敵人，沒有人不會為了自己打算。
可是唐錦羽明知道我的用意，還當著她們的面宣布今晚留宿梨妝宮，這樣順從我的意思，他到底要怎樣？
見我一直局促著不說話，唐錦羽輕笑道，「怎麼不說話？我的印象中，涼月你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公主。」
「呵，皇上覺得經過了這麼多事，涼月還能如從前一般嗎？」
他還想解釋，我卻笑著搖了搖頭，「如果那樣，我和念玉都活不過明天。」
「你變了。」唐錦羽沉聲道。
「人總是會變的，皇上。皇後很好，你要好好珍惜她。」我不知為何，會為宋靈兒說話。
唐錦羽神色微微一變，卻又很快恢復過來。
他起身向我走來，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徑直走向床榻。
「今晚，讓我好好珍惜你吧，涼月。」他伏在我耳旁喃喃道。
我抓緊他的衣襟，呼吸起伏得厲害，長長的睫毛顫抖著，眸光有些慌亂。
不知不覺，他已經將我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上，他的手滑向我腰間的束帶，抬眼看著我，一雙桃花眼里星星點點，含情似水，「過了今夜，你想要什麼樣的榮寵，我都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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