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他輕輕解開了我的衣裙，我忽然按住他的手，眼波流轉，氣息不穩地看著他。
唐錦羽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他俯身輕吻我的唇角，「怎麼了？」
我偏過頭去，避開他的親昵，我知道，如果今晚我順從他，那我以後的日子便是榮寵無邊，可是，我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想到宸滿身鮮血地倒在我的懷里，那樣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唐錦羽隱忍著盯著我的面容，似乎對我的躲閃有些不悅，我慌忙開口解釋道，「我……有些緊張……還沒有準備好……」。
耳邊傳來一絲輕笑，「哦？今日宴會看你的表現，我還以為你已經準備好了。」唐錦羽的話里帶了一絲嘲諷。
的確，我那時已經想好了以後的路，我願意為了念玉的平安不顧尊嚴，獻媚于他，可是，如今我躺在他身/下，卻絲毫不能勸服自己安然承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伸出手去推搡唐錦羽，可他卻紋絲不動，怔怔地拴著我，一雙桃花眼里閃動著莫名地光芒，他俯子，將腦袋埋在我的頸間，竟是那樣的無助，「我真的這般惹你厭惡嗎？」
我抵著他的手一軟，他眸里的光芒更甚，就在他以為我要接受他的時刻，我忽然使出渾身的力氣，猛地將他推開，自己翻身下了床，只著單薄的絲裙，旖/旎青絲鋪灑在地上，我就跪在床前，不敢抬頭看他。
床榻上的他，以一種王者的姿態俯視著我，空氣中都流動著情/欲與憤怒的味道。
我知道，我的舉動很可能會要了我和念玉的命，可是，我真的做不來，我真的做不到背叛自己的身體與情感，我做不到，對自己、對寧玉宸如此狠心。
良久，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唐錦羽披上外袍，從床榻上站起來，看都沒看我一眼，直徑走出了寢殿。
殿門口傳來素清的驚呼聲，而後便是重重地一聲摔門，涼氣隨著開關門的縫隙，沁入了我的心脾，也讓我不寒而栗。
素清驚恐地跑進來時，我便如抽去了心骨一般，癱坐在地上。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素清趕忙拿了一件披風給我穿上，又將我從地上拖起來，扶到床榻上。
「娘娘，您別嚇我？您說句話啊？」耳旁是素清絮絮叨叨地聲音，我卻心亂如麻。
我已經不知道我與念玉還能不能活過明天，我不奢望我與唐錦羽那少得可憐的少時情誼能讓他放我一馬，我只求他能放過念玉，那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我的手輕輕撫上床榻上的錦被，薄涼如我心，淚珠「啪嗒」一聲砸在了衾被上，素清見我哭了，也不顧尊卑禮儀，將我摟在懷里，好生安慰。
「娘娘，您不要這樣，皇上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娘娘自己折磨自己，娘娘，您一定要振作，您還有小公主要撫養，您一定不能垮了……」。
小公主？念玉？
我恍然回過神來，倏地抓住素清的手臂，許是氣力過大，素清疼的一吸氣。
「素清，念玉呢？快把念玉抱過來，快！」我慌張地說。
不一會兒素清就把念玉抱了過來，我站起身，踉蹌地沖過去，一把將念玉搶入懷中，口中不住地喃喃，「孩子，是娘親對不起你，娘親發誓，就是拼了命也會保住你的……」。
「娘娘……」，素清也知道今夜我拒絕唐錦羽的後果，話音中都帶有一絲哽咽。
「娘娘一定要鎮定，皇上對娘娘的心思眾人皆知，如果娘娘把握的好，照樣會在這後宮之中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說話的是後來進殿的思思，她看著我和素清相擁而泣，淡淡地道。
「你說本宮該如何做？」我松開素清，看向思思，她既然開口與我說這樣的一番話，想必也是有一些辦法的。
思思沉吟了片刻，「娘娘現在就去找回皇上，至于怎麼說，娘娘冰雪聰明，不應該不會。」
「那怎麼行，找回皇上就意味著娘娘要再次侍寢，娘娘怎麼能這麼做！」素清立刻反駁道。
我的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一絲靈光，我站起身，將念玉放在床榻上，輕輕拍了拍素清的肩膀，示意她安心，而後道，「好，思思，你就陪本宮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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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到了龍吟殿，思思扶著我下來。
站在殿外，我的思慮萬千，這只是一個權宜之計，我如今哄回了唐錦羽，將來早晚有一天要面臨今晚的難堪，到時候我將如何是好？
思思放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耳旁低低道，「娘娘，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保住娘娘與小公主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微微偏頭看向她，目光帶有一絲疑惑，「你是唐錦羽的人，為什麼要幫我？」
思思輕笑了一聲，「思思伺候皇上這麼多年，皇上風/流韻事也多如牛毛，可思思看得出，皇上對娘娘的心意，是不一樣的，就因為想要
皇上幸福，思思才會幫娘娘。思思不想皇上和娘娘因為如今的誤會，將來後悔不已。」
听了思思的話，我忽然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或許當年清遠山上，唐錦羽對我的感覺是真的，或許三年前他和我在北梁的時候，他也是喜歡著我，但如今，這種感情已經從當初的愛戀沉澱為一種征服的欲/望，他想征服我，甚至可以不擇手段，只求最後的結果。
我緩緩抬起頭，扣了扣殿門，一位公公來開了門。
我剛要開口，公公一臉笑顏，諂媚道，「娘娘，皇上已經在里面等著您 。」
我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走進龍吟殿，唐錦羽背對著我，看著殿內的一幅畫。
我走近了才發現，那幅畫上的女子，正是我。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咯 」一聲，我忽然有些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堅守心中的摯愛，而對面前男子的深情無動于衷。
耳邊是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涼月，你知不知道，這三年，你在南楚，我每日都要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里，我一直看著你的畫像，我問自己，何時才能實現少年時心里暗自對你許下的諾言，十里紅妝，將你娶來。我想，如果不是當年清遠山上有你，我恐怕熬不到今天。我本不是這樣的性子，在外人面前裝作游手好閑，風/流不羈，我感覺很累。我很多次都想要放棄。可是，每當我想起你，我都咬牙堅持了下來。我知道，只有奪得了這個天下，我才能擁有你。」
我低低垂下頭，「當年父皇封我為朗月公主，朗朗如月，熠熠生輝。司天監的大人說我出生的時候，鸞鳳和鳴，紫氣東來，是個吉兆，可以興國。如今看來，真是個笑話。我是慕容家的亡國公主，又是南楚的罪妃，我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讓如今一統天下的你，成就大業。」
唐錦羽回過身子，走近我，緩緩地搖頭，「你一直以為，我要娶你，是因為你所謂的吉兆？如果因為那可笑的吉兆，你數次冒犯我，數次與我作對，我早就該殺了你了。」
我不知是不是被他話語里的真誠所打動，眼里竟有了淚水。
「我感謝你的不殺之恩，事到如今，我不求別的，我只求你讓我和念玉平安地活在世上，我們不要錦衣玉食，不要無上榮寵，只求一世平安。」
唐錦羽听著我的話語，眼神漸漸深邃，他的眸光中帶著一絲猶豫與失望，半晌，他收回那樣的目光，硬聲道，「我不是善人，你求我是沒有用的。」
「你想怎樣才能放過我？」我用一種極其悲憫的眼神望著他。
「很簡單，榮寵和平安一得既得，一損皆損。」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可我不甘心，想起思思的話，我的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如今這般，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子驟然一暖，唐錦羽將我圈入他的懷抱，他在我耳邊呢喃，「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我不怕再等，我也一直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忘了寧玉宸，知曉我對你的好，接受我對你的愛。」
這是我們第一次公開談論寧玉宸，卻不想是這樣的情形。
我窩在他懷里，輕聲應了，心頭的一塊石頭緩緩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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