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傳奇 謎案重重 救人

作者 ︰ 文文武

救人——

為了掩人耳目,押解隊伍走的是緊挨著城牆下小路,甚是僻靜荒蕪,隊伍最後有十幾個老弱病殘,走得緩慢,拖累著整個隊伍行進速度,周陽和阿勇沒費什麼功夫,便趕了上去。周陽眼尖,很快就發現了阿常,阿常走在小路邊上聯排的房屋頂上,周陽與阿勇便遠遠跟在阿常後頭。

恰時路過一處荒地,距離北門不足百步,被押解的人眼見著隊伍向城外開去,卻並未被告之去向,有幾個多心的躁動起來,不肯再往前走。押解的官兵眼見有人鬧起來,便以手中刀槍驅趕,幾個長得粗壯健碩的漢子無畏,以手上鐵銬與官兵對抗起來。

吳巡檢听說出事,唯恐事情鬧大惹人非議,急忙驅馬前來安撫騙鬧事的漢子道,「縣衙監牢年久失修,奉州府之令,年前翻修整新,期間將你們安置到城外,倒比關在監牢里逍遙,算是姚知縣的恩典,你們別不知好歹。」一漢子清醒,不肯輕信吳巡檢之說,上前質問道,「既然是要翻新監牢,為何不在大白青天的時候轉移安置我等,非要在這三更半夜的時候偷偷模模地做事,又為何不走街道馬路,專挑這僻靜小路行走,其中究竟藏了什麼陰謀詭計,衙門要將我等做何處置?」吳巡檢還待再做安撫,那昆明來的余軍校策馬上來,不問青紅皂白,掄起手中馬鞭,照準那說話的漢子頭上便是狠狠一鞭,又大聲喝道,「嚷嚷些什麼,你們這些罪犯,便是把你們拉到城外荒地里面喂狼,你們也都是死有余辜,乖乖听話上路,免得自討苦吃。」余軍校洋洋得意,回頭對吳巡檢道,「巡檢大人,對這些刁民何必客氣,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們才會乖乖听話。」

被打的漢子兩眼瞪著余軍校,咬牙切齒,忽地開口大喊道,「各位兄弟,縣衙想要將我等拉出城去喂狼,橫豎都是死,不如跟他們拼了。」漢子一句話喊完,整一條隊伍霎時炸開了鍋,身壯體健的豁出性命去,個個勇猛無比,轉眼的功夫便把押解的官兵撂倒在地,稍弱的見官兵以刀槍來斗,便以手上鐵銬與之較量,竟也戰個平手,只有後十幾個老弱病殘的被押下來。吳巡檢大驚,高聲喝道,「住手,再不住手者,罪同越獄,殺無赦。」連喊半天,卻無人听從,已有不少強壯者擺月兌官兵,準備四散開逃,剩余者也都苦苦掙扎,意圖尾隨。

恰時,忽听一聲炸響刺破寂靜夜空,眾人被唬了一跳,回頭來看,就見一領頭鬧事的壯漢兩眼睜得圓圓,從後背到前胸,炸開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那漢子沒來得及吭一聲,一頭扎在地上一動不動。眾人朝壯漢身後看去,就見那昆明城來的余軍校高坐馬上,手里端著一只丈長的黑棒,對著那倒地的壯漢,就听余軍校哈哈笑道,「誰再敢作亂,便來嘗嘗老子手里這只火藥槍的滋味。」眾人驚心動魄,就連那些健壯的漢子,也被唬得一動也不敢動。余軍校眼見唬住了眾人,甚為得意,揮揮手中火藥槍道「快各就各位,統統站回隊伍里去。」眾人見識了這火藥槍的威力,都心有余悸,只怕火藥槍在自己胸膛上開一個窟窿,當下不得以,紛紛往隊伍里面站回去。

正當此時,忽听一旁樓房頂上有人喊道,「別回去,衙門是要你等去送死。」眾人循聲望去,眼見一漢子頂天立地地站在樓頂上,英雄威武,十分了得。余軍校見有人公然搗亂,違抗自己,大為惱怒,厲聲喝道,「什麼人,膽敢與官府作對。」說著便將火藥槍來瞄阿常。阿常高聲喝道,「趁著黑暗,四散逃命吧。」說著將身子一縱,躍上半空中,翻手一揮,只听啪啪幾聲響,一行隊伍里照明的十幾只火把,霎時全部熄滅,小路上頓時漆黑一片。

恰時就听見喊打聲、喊殺聲,大笑聲、哭泣聲等等各種聲響亂成一片,當中又有吳巡檢和余軍校高喊著,「快,快取火折子,點亮火把。」為了不引人矚目,押解官兵就只點了十幾只火把,誰能料想,十幾只火把,竟能被人一舉全部打滅。當下官兵抹黑找出火折子來,重新將火把點燃,可等到恢復光亮的時候,一條道路上,除了鼻青臉腫的官兵之外,連那十幾個體弱病殘的也都不知去向,吳巡檢和余軍校氣得嗷嗷直叫,吳巡檢命人傳令四扇城門,「緊閉城門,嚴加防範,沒有軍令,不可放一人出城。」又下令其余官兵道,「搜,挨家挨戶地搜,就算把玉溪縣城翻個個,也得給我把他們搜出來。」吳巡檢斷定,只要罪犯逃不出城去,便是甕中捉鱉,不愁不能將罪犯抓回來。

阿常這時候出手解救趙大果等人,並非出于本意,阿常先前對周陽、阿勇所說,要等到隊伍出城,途徑小樹林才下手,並非虛言,乃是阿常真心謀劃,其中的原委便有一條是怕現下深夜,縣城四門緊閉,即便救下眾人後,眾人逃不出城去,難保不會被重新抓起來。可眼見著已經有人鬧起來,眾人都在興頭上,雖見有人被火藥槍擊斃後,眾人不如之前沖動,但斗志並未喪失,阿常只恐經此一鬧之後,官兵提高防範,再要救人怕更多不易,阿常權衡之後,下定決心,還是即刻將眾人解救下來。

阿常顯身,叫眾人趁自己擊滅火把的時機逃跑,阿常知道其中多數人有能耐、有辦法保全自己,只有隊伍最後十幾個老弱病殘需要人照顧,阿常打滅火把之後,便只顧去救老弱病殘,可憑他一人之力,要幫助十幾個人逃命,也覺吃力,幸得兩人出手相助,阿常乍見兩個大花臉,還吃了一驚,仔細一看,認出兩人正是周陽和阿勇。當下沒工夫細分是非對錯,有周陽和阿勇兩個小子幫手,事半功倍,不等官兵燃起樹枝之類照明,幾個老弱病殘全都被平安救出,大伙不敢松懈怠慢,由阿勇當先領路,眾人一起躲進縣城糧倉旁一座倒梁破壁的本主廟里去。

小叫化阿勇對這破破爛爛的土地廟的環境竟異常熟悉,四周漆黑一片,伸手難見五指,阿勇卻能適時警告眾人哪里有台階,哪里有門檻,周陽還覺得奇怪,就听從供奉神龕的方位上傳來個蒼老的聲音道,「阿勇,你這一天跑到哪里玩去,怎麼這個時辰才回來?」聲音又問道,「咦,你怎麼還帶了這許多人回來,究竟怎麼回事?」阿勇答道,「白老爹勿怪,是阿常哥來了。」

听見說阿常哥來了,周陽就听見從神龕方向模過來一個人,周陽瞪圓了眼楮,在黑暗中看,忽見一張漆黑蒼老的大臉正對著自己迎上來,唬了周陽一跳道,「听阿勇喊白老爹,這分明是個黑老爹。」就听白老爹瞅著周陽聞阿勇道,「阿勇你這小挨砍的,你又上哪里去給我撿回一個叫化子,這本主廟里哪里還容得下更多人。」周陽想起來,自己月兌了長衫,又用泥把臉涂花,這白老爹定是把自己也當成是叫化子。周陽正想分辨,白老爹卻已瞧出端倪來道,「哦,原來不是叫化子,瞧著模樣,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怎麼也會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周陽心下驚奇,「這地方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這老頭看得清楚也是稀奇,居然還能分辨出我的真實身份,也算是個奇人了。」

白老爹模到阿常身旁,拉住阿常高興地道,「可不真是阿常嗎?可是今天都初二了,阿常你們馬幫應該已經出發了,你怎麼還在玉溪縣城里啊?」阿常將自己為什麼會來玉溪縣城,沒有隨馬幫啟程,以及這一天里與周陽、阿勇一塊辦得各種事講給白老爹听,白老爹听見周陽竟然給阿常、阿勇幫了不少忙,黑暗當中,朝周陽投來了溫和的目光,與之前那敵意戒備的目光大相徑庭,還埋怨阿勇道,「阿勇你這小挨砍的,你朋友來了,你也不招呼著坐下歇歇。」白老爹擺擺手道,「隨便坐,隨便坐,這里沒有什麼講究。」

周陽眼見著阿常與其他人都就地坐下,自己走了一天也沒好好休息,便也跟著坐下,卻不想一坐下,就听身後傳來,「哎呦」一聲叫喊,周陽回頭一看,才發現身後原來有人,再仔細一看,這本主廟四周牆角、柱子角,但凡是個兜風的地方,都有人躺著臥著,其中有老有少,攏共恐怕有二三十人之多。周陽身後這個是個十來歲的小子,長得格外精明,一雙眼楮在黑暗里爍爍發亮。

阿勇對周陽身後的小子道,「老鼠,你挪過去一點,讓這位陽大哥歇歇。」老鼠很是听從阿勇的話,將身子向後挪了些許,卻已經擠到了另一個小子,那小子是在睡夢里被吵醒過來,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大半夜的,別吵我。」老鼠伸手捏住了那小子的鼻子道,「笨蛋,別睡了,家里來人了。」那小子倒是有個好瞌睡,並不理睬老鼠,側了側身子,避開老鼠繼續打呼嚕。

周陽听見老鼠這小子將本主廟這種地方稱作是家,不禁吃了一驚,周陽探頭向四周看看,這本主廟實在破救不堪,光說頭頂上的房頂,露著天能看見星星的就有幾大片,伸手模模底下,冰涼的石板上竟是塵土,睡人的地方僅僅是墊了一層干草而已,有些地方的干草只怕有長霉,空氣里散發著一股子霉臭,周陽心想,「我路過糧倉也不是一回兩回,從來沒有留神到糧倉旁邊還有這麼一座破廟,這種地方我從前斷然是不會踏足半步的。」周陽回頭問阿勇,「你就是住在這里嗎?」阿勇點點頭道,「是,這就是我家,我在這個家里住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阿勇說完低下頭去,很是失落,老鼠挪過來挨著阿勇對周陽道,「這里也是我的家,我才出生就住在這里,阿勇哥就是我半個爹媽。」周陽覺得稀奇,就見阿勇模了模老鼠的頭道,「這小子還在襁褓里便被人扔在了鼓樓下,大雨天里,我怕他活不成,便把他抱回來,本想替他找一戶收養的人家,可這年景里沒有人肯收養,這小子倒是爭氣,不生病,才一兩個月大小就能吃粗糧飯,這里的大人每人省下一口給他,靠老天眷顧著也長到了這樣大。」望著老鼠對阿勇親近的模樣,到真如同阿勇與他爸媽一般親好,周陽對阿勇笑道,「你自己才多大呢,居然敢收養孩子。」老鼠對周陽道,「阿勇哥可了不起了,不僅僅是我,還有笨蛋,還有大嘴,都是阿勇哥收留養大的,這家里的老老少少沒有沒受過阿勇哥照顧的。」阿勇听了老鼠的話,心下甚暖,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周陽想起剛才白老爹罵阿勇的話,說阿勇又帶了人回來,想來阿勇確實是善良熱心,對小叫化阿勇不免也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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