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最近時間不足,很多疏漏處沒有改出,敬請讀者批評指正,能改的我盡量改。
只听「啪」的一聲,這支經過特別改裝的毛瑟狙擊槍噴射出奪命的子彈——周羽可不敢用他後世帶來的狙擊槍。
「好!」齊恩遠在望遠鏡里看得真切,子彈不偏不倚在領頭那人當胸綻開,血花四濺,一個倒栽蔥就從馬上倒了下去,旁邊眾人大吃一驚,紛紛勒住馬頭。
「還真是張作霖。」齊恩遠放下望遠鏡,「別人我不認識,張景惠我可是最熟悉不過。」
「真的?」
「絕對假不了。」
「這可真是撞在槍口上了……」周羽也不知道張作霖傷勢如何,理論上說,這麼遠的距離縱然是毛瑟九七尖彈能造成的殺傷力五五之間。他的心亂極了,一方面想著最好結果了張作霖,畢竟這個梟雄是個威脅,另一方面又覺得張作霖並無多大劣跡,而且往大里說彼此還是同僚,現在為了劫持軍火就下了手,亦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遠處的場景卻是愈發混亂。張作霖身邊眾人圍了上去,拼命叫喚,個個臉色鐵青,其中一個歇斯底里起來,翻身上馬,嘴里怒罵︰「他***,小鬼子,我跟你們拼了,弟兄們,跟我上!」
「殺呀,為大哥報仇。」隨著張作相的鼓噪,身後其他人也開始準備沖擊。原本還懾于樹林那里的膏藥旗不敢動彈,現在「小鬼子」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咱還能忍?
「雨亭你醒醒啊!」
「大哥你醒醒啊!」
張景惠和湯玉麟拼命在搖晃張作霖,張作霖的眼楮張開又閉上,嘴角動了一下,卻沒有能說出話來,只把手朝半空中指了指,也不知是何意。
這邊失魂落魄,那邊張作相帶人不要命地往前沖,「啪」周羽的槍又響了,這回換了張作相從馬上墜落,頭等射手的美名果然不是吹的。「吁!」緊隨其後的馬隊一陣騷動,死命勒住馬頭,仗還沒打就莫名其妙地損了倆頭領,誰都不免有些膽怯,幾個膽大的急紅了眼,顧自沒頭沒腦地殺向前來,十幾匹馬朝樹林深處沖來,轉眼間離狙擊陣地只三百米遠了。
「開火!」焦濟世毫不猶豫下達了命令,「突突突」重機槍爆發出吼聲,中間又間雜著「啪啪」的村田式步槍射擊聲,只四五秒鐘功夫,沖在最前面的全都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周羽搖頭,這才真是蚍蜉撼大樹,光靠這十幾騎能攻破整整一營的防線?他命令齊恩遠︰「差不多了,都是中國人,不必趕盡殺絕,擺出日本人的樣子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就好,咱們的力氣要留著對付老毛子!」
齊恩遠會意,立刻命令掌旗兵揮舞旗幟,日光照耀下的旭章旗分外顯眼,陣地上眾人嘴里大喊「殺機機!」擺足了沖鋒架勢,卻沒一人往前沖。
「快……快……撤……」張作霖艱難地睜開眼楮,從牙關里擠出幾個字。
張景惠盯著那面日本旗,流著淚大喊︰「小日本,爺爺不報此愁誓不為人。」
眼見張作相也倒下了,湯玉麟急得更沒了主見︰「二哥,怎麼辦?」
「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張景惠神色慌亂,口齒倒還算清晰,「小日本一個沖鋒,這些兄弟就全了。」
「那大哥和作相他們?」湯玉麟話語哽咽,泣不成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撤吧!」張景惠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喪失起碼的理智,咬咬牙勒轉馬頭,招呼眾人帶上負傷的張作霖和張作相,飛也似地跑了……
「他們跑啦!」陣地上響起響亮的歡呼聲。
「大家安靜,堅守陣地,等會老毛子還來呢,一定要好好地打他個有來無回!」周羽抑制住大家的激動。樹林又重新恢復了平靜,除了空地上倒下的幾匹戰馬和幾具尸體,仿佛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
軍火搬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絲毫未受戰斗的影響,陸尚榮不斷催促「快快!」已有一節主要裝載步槍子彈的車廂被搬空了一半,王雲山率人扛了近十挺重機槍到馬車上。兩個排飛快地押著已滿載的二十幾輛車向遇羅山奔去。
快到下午五時,日頭已漸漸地斜了,離天黑倒還有一點時間,伏擊點附近的人已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押著馬車直奔遇羅山而去,五列縱隊成了三列,現場空余的騾馬、大車也越來越少,這意味著即將大功告成了,畢竟一列軍車的物資可達上千噸,全搬走無異于天方夜譚,只能挑最需要的搬。唯一令人不安的是,俄軍馬隊遲遲不見動靜,秦時竹不禁皺眉頭,如果早不來、晚不來,到剛要撤時來了就有被纏住的危險,現在伏擊點的兵力已減少了一多半,倘若有大隊人馬出現是決計打不過的,唯一的指望就是南北兩處的狙擊部隊能纏住俄軍,只要拖到天黑,仗著熟悉地形就可實現安全撤離。
這邊秦時竹不斷催促,那邊周羽也在心急如焚地等待伏擊點的消息,按照約定,倘若伏擊點成功撤退會發三發信號彈作為信號,那樣阻擊點也可自行撤退,可信號彈沒等來,老毛子的援兵已經上來了。
「大人,老毛子來了。」望遠鏡的視線里果然出現了大批人馬,前面是標準的哥薩克騎兵,後面還跟著200多名步兵,看上去神色慌亂、行色匆匆。
「該來的還是要來,听我命令,先不要動,注意隱蔽,還是老規矩,機槍響了才準開槍。」周羽指揮若定,「等五百步內各班狙擊手開槍,先打軍官。」
或許是軍列出事震動了俄軍,或許是他們急于救援而忽視了樹林上空飄蕩的旭章旗,或許是夕陽照射下的視野不甚理想,或許是他們認為日軍不堪一擊……總而言之,俄軍黑壓壓一片就撲了過來,既沒有作戰隊形,也沒有交叉掩護,更沒有火力準備。
「啪!」地槍響,齊恩遠先開了一槍,只見沖在最前面的哥薩克騎兵忽地從高頭大馬上一個跟斗栽了下來,「好家伙,沖得倒挺凶,看看究竟是你跑得快還是爺爺的子彈跑得快。」
緊接著其他人也陸續開槍,大部分都打中了目標,這些都是各班的槍法好手,平時的苦練和考核終于發揮了作用。周羽自然也沒閑著,不過對于一般目標他沒興趣,倒在他槍口下的,是一個正在指揮部隊尋找隱蔽處的上尉。
果然是正規軍,俄軍的反應比張作霖手下強多了,一听開槍馬上找掩蔽物躲起來,而不是亂糟糟地匯聚成一團無頭蒼蠅,一邊隱蔽,一邊只放慢了推進步伐,絲毫沒有退去之意。等第二輪槍響時,狙擊成績就差多了,大概只不到兩成的命中目標,周羽還是一槍爆頭,這次是個少尉,旁邊的衛兵都忙不迭地豎拇指,果然強!
俄軍終于明白自己遇到了麻煩——樹林里潛伏著數目不詳的日軍,幾個軍官湊在一起商議,這一議又是十多分鐘過去,陣地上見狀干脆也停止攻擊。見到北邊升起的綠色信號彈,伏擊點的秦時竹知道周羽已經與俄軍交上了火,更是狠命催促,所有人情知情況有變,個個都是腳步如風。
俄軍伏了半天看沒動靜,膽子又大了起來,偷模匍匐前進,陣地上還是一片寂靜,仿佛人都撤了一樣,以為沒人打槍了,俄軍加快了爬行速度,最前面的已沖到離陣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了,幾個膽特別大的甚至公然站立起來,借著各式各樣的樹木掩護著沖擊前進,想一舉擊破當面之敵。
他們錯了,「突突突」十多挺馬克沁象爆炒豆一樣響了起來,割韭菜似地掃蕩著沖上來的毛子們,手榴彈接二連三的在人群中爆炸,寂靜的樹林眨眼間成了殺戮之地,那面旭章旗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特別耀眼,幾欲讓俄軍發狂。
這一頓劈頭蓋腦的火力徹底澆滅了俄國人僅存的僥幸心理,沒被子彈和手榴彈點名的俄軍連滾帶爬地月兌離了接觸,狙擊戰報銷軍官的效果體現出來,沒了軍官的鼓舞和約束,小兵們全憑自個理解往上沖,沖擊的時候一窩蜂,後退的時候更是亂糟糟。
站在後面,一直用望遠鏡觀察樹林動靜的舍若耶夫少校暗暗叫苦,看來是踫上了人數不少的日本軍隊,憑手里這點兵力還不夠對抗,南線增援部隊又偏還不來,最關鍵的是,他們需要火炮才能壓制樹林里隱蔽極好的重機槍,可火炮,你到底在哪里?
他不知道,南線的葉甫斯基少校也在叫苦連天呢,鐵路橋被炸斷後,要想增援必須涉河,可河水深到胸口,騎兵還好,卻苦了步兵,將一門門重炮運過河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如果沒有炮隊一同增援,又根本起不到作用。因為他知道軍列上就有火炮,敵人定會加以利用,兩邊火力一比照,己方定吃大虧,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火炮運過去。可半個小時過去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運了三門炮,只能不住搖頭,神情卻愈加暴躁。
太陽越發西沉了,黑夜已漸漸籠罩著大地,伏擊點的秦時竹等人已用完了最後一樣運輸工具,全部準備撤退。
「快,給阻擊陣地發信號,我們撤了。」
周羽看到了信號彈,但一時半會他卻走不了了,對面的俄軍依然還在和他對峙,雖然接連發動的幾次進攻都被打退,但現在要想一走了之卻是困難。周羽急得不行,那邊舍若耶夫上尉也急得直跳腳,破口大罵葉甫斯基少校——數論進攻無不損兵折將,不過他躲得好,周羽也拿他沒辦法,狙擊槍招呼不到他,齊恩遠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只能悻悻然放棄了。
俄軍也不是沒有想過迂回包抄,可是無論走哪邊,不是闖進了雷區就是被馬克沁「侍候」,除了徒然增加損失得不到半點好處,周羽很滿意這樣的場面,最讓他擔心的俄軍兩股合兵一處展開大規模進攻的場景沒有出現,象這種零敲碎打的戰斗,進攻方又沒有重火力,防御方佔盡了優勢的「零敲牛皮糖,越敲越漂亮」。
夜色終于開始彌漫開來,由于南線俄軍推進緩慢,阻擊兵力在破壞完鐵道後即行撤走,月兌離了戰場。葉甫斯基少校的騎兵一路狂奔,等到了伏擊現場時只能對劫後余生的軍列望洋興嘆——軍列中滿載的服裝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整個伏擊點,仿佛在嘲笑南線俄軍的無能。
樹林外,舍若耶夫少校終于等來了他想要的增援——滿載著部隊的俄軍南滿支隊先遣部隊,氣急敗壞的南滿支隊軍官二話不說就投入了進攻。現在不但俄軍兵力源源不斷地增加,火炮也開始了怒吼,整個樹林籠罩在一片硝煙中
步兵終于沖到了那面千瘡百孔的旭章旗下,一個個面面相覷——除了遍地的狼藉和還在冒煙的樹木外,哪還有半點敵人的影子?舍若耶夫少校還想追擊,卻被級別更高的軍官阻止了,在伏擊現場,南北兩線的俄軍增援部隊和南滿支隊終于踫頭,他們檢查了劫後余生的軍列,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守衛官兵無一幸存,軍火物資大量被劫。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大口徑火炮還在,尤其是最新式的野戰榴彈炮倒是一門也沒少,估計是太重,難以搬運。但為什麼不炸毀呢,按理說有足夠的時間。所有人都在那犯嘀咕,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些日本人被小小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忘記炸毀火炮。
幾個軍官一邊劃著十字,一邊連連嘆幸︰「沙皇保佑,讓我們遇上了一幫很蠢的敵人,我們元氣還在,俄國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