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勢 第二卷 宦海風--第三卷 辛亥狂飆 【第034章】 若愚參軍

作者 ︰ 月影梧桐

「可把禹大部長盼來了。」這兩天政府成員悉數就位,唯獨禹子謨一直呆在遼陽沒有就職。

「我也想早點到省城來當官啊,可遼陽的工作實在走不開。」禹子謨打趣道,「要不,那邊的位置我不兼了,請都督另請高明?」

「別,別,休想撂挑子!」

禹子謨又對何峰說︰「這兩天何兄也忙壞了吧。」

「還好,還好,全靠禹兄源源不斷地供應材料。」

「不用謝我,這是都督家的產業,他愛怎麼花我可沒有意見。」

「怎麼听著這個味道不對啊。」秦時竹說,「你們倆背著我搞什麼勾當呢?」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為了軍火,我已把自行車、紡織機械等產業都停了,全面轉產軍火,化工原料優先保證彈藥制造需要,就差把遼陽集團變成軍火集團了,所以才沒及時上任。」

「情況如何?能夠保證需要嗎?對集團本身損害是否很大?」

「以制造局目前的產量,原料供應沒有問題,至于對公司實業的損害,反正現在兵荒馬亂,產品也賣不出去,還不如造軍火。」

「沒事,錢先由公司墊付,革命勝利後一律折算成革命公債,保證吃不了虧。」

「還是都督會做生意!」禹子謨的話不知是諷刺還是贊揚。

「小愚哥哥來了。」正在談話間,幾個孩子突然簇擁一個人進來了。

「若愚,你不好好上課,來這里干什麼?」禹子謨好奇的問。

「爹,秦叔叔,我想去參軍,希望你們能夠批準。」

「這孩子。」禹子謨看著秦時竹的臉色都是歉意,「我今天剛過來就纏著我非要參軍。還來不及答復他,現在又找上門來了。」

「若愚啊,你要參軍找你爹同意就可以了,我沒意見,會尊重你選擇的。」

「可是。秦叔叔,我年齡不夠。招兵的非要18歲不可,我今年還只有17,我想您是都督,您要是同意了,他們肯定會批準我的。」

「小愚哥哥。參軍干什麼啊,很好玩嗎?」秦興邦女乃聲女乃氣地問。

「參軍就是要扛槍打仗。」

「槍?你看,我也有一把,彭叔叔送給我的。」秦興邦興沖沖地揮動著自己的小木槍。「你陪我們玩好不好?」

「興邦。你和哥哥姐姐去玩吧,我要參軍鬧革命去。」

「鬧革命?是不是讓窮人家地孩子也能讀上書、穿上好鞋子?那我也要去。」秦振華念念不忘上午秦時竹和他說的話,「爹,小愚哥哥去,我也要去!」「爹,哥哥去的話,你也要帶我去。不能偏心噢!」秦芷穎撅起了小嘴。

「哎呀。都督家的孩子都是革命種啊,真應了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禹子謨和何峰听著笑成一團。

秦時竹一臉苦笑,又拉不下臉,只好說︰「振華、芷穎、興邦,你們幾個要乖,你們看,爹天天在這里革命,你們也在這里陪爹好不好?」

「好!最好小愚哥哥也能留下來陪我們玩。」

「小愚哥哥是大孩子了,爹還有話和他說,你們先去娘那里吧,看看她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噢,吃好吃地去嘍!」三個孩子畢竟還小,一下子被哄得偏離了主題,飛快地跑了。

「若愚。」秦時竹換上了嚴肅的神情,「你可要想明白,參軍打仗可不是什麼好玩地事,要準備吃苦,還要準備犧牲,你受得了嗎?」

「秦叔叔,我想過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革命形勢如火如荼,正是我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如果不參軍恐怕將來會後悔。」

「沒什麼好後悔的。你還小,真想要參軍以後也來得及,到時候我把你送到國外的軍校里去培養,就象你哥和你堂哥一樣。」禹子謨其實是舍不得讓他上前線,陳若愚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刀槍無眼,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和九泉之下地老友交代?

「不,我要親身參加革命,推翻**王朝,爹、秦叔叔,求求你們讓我報名吧。」

「這個……」秦時竹犯了難,用征詢的目光投向禹子謨,他也是一臉苦笑。

「若愚啊,要不你到制造局來吧,那里在為革命制造軍火,你來工作也算是為革命做貢獻。」何峰好不容易才想出個點子。

「不,我要上前線,要真刀真槍地和敵人干,就象陸叔叔他們一樣。」

「胡鬧,你以為打仗是過家家啊,說得這麼輕巧!」秦時竹有些不悅,「就你這模樣,上陣就得嚇得腿發軟,還敢提消滅敵人,不被敵人消滅就難得了。」

「秦叔叔,你不要小看人!」陳若愚腰桿挺得筆直,「我年紀是小了一歲,但有志不在年高,我照樣可以上前線殺敵人。再說,過完年我就18了,也差不了幾天了。」

「算了,算了!都督,這孩子脾氣我了解,他要是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轉,咱們就同意他吧。」禹子謨拗不過陳若愚,只好點頭同意。

「若愚,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網開一面,批準你參軍,明天你就可以去夏叔叔那里報到。不過,我提醒你,新兵訓練可是很嚴格地,你要是受不了,趕緊逃回來,別上了前線給你爹丟臉。」

「放心吧,秦叔叔,我一定會堅持下去地。」陳若愚轉過頭,「爹,你相信我,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送走了一大幫人,又忙著處理完一堆事,安頓完三個孩子。到了晚上,秦時竹終于得了一絲空閑可以和沈蓉呆在一起。

「蓉兒啊,你看我忙得焦頭爛額的,連陪你的功夫也沒有。」秦時竹深情地說,「一個月沒見到你了。^^首發^^過得還好嗎?」

「還好。」沈蓉的眼淚「刷」地流出來,「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事先說一聲。」

「怕你擔心呢。」秦時竹將她摟在懷里,「別哭了,你看,現在不啥事也沒有嘛。」

「你是男人,自然要以事業為重。可萬一有個好歹,你叫我怎麼辦?」

「好了,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對。革命嘛。沒能夠想到這麼多。」秦時竹何嘗不想告訴她,只是怕她擔心。

「可我想到了啊!」沈蓉沒能止住啜泣,哽咽地說,「本來爹還不讓我來的,我實在忍不住了,一大清早就帶著孩子們過來,到現在才有空和你說上話。」

「唉。政府新立。千頭萬緒,我作了都督。事情格外多。」秦時竹一臉奈何,「咱們還算好地,陳若愚鬧著要參軍,把他老子弄得說什麼也不是,也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我是听振華他們說若愚下午來了,沒想到是這事,你真地批準了?若愚才17呢。」

「我不批準又能怎麼辦?你是沒看到那個堅決樣,連子謨都拿他沒辦法,最後只好同意。」

「他真要上前線?幸好咱們孩子還小,他們要是也鬧著要參軍,我就別提有多揪心了。」

「誰說不是呢?」秦時竹感慨地說,「真盼著革命早些結束,也好趕緊恢復太平。老這麼打下去也不是辦法。」

「革命究竟要多久才能勝利?」

「快了,多則三月,少則兩月,革命就應該能夠勝利。」

「這兩三個月,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犧牲呢?」

「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這是干革命必要地代價。」人,和其他應征入伍的青年一樣,背著背包去了遼陽。出發前禹子謨叮囑他,「要是受不了苦,和你夏叔叔打聲招呼,趕緊回來讀書」。他連連點頭,卻一點也沒有听進去,這麼執著地要求參軍,他心里不是沒有打算地,除了樸素的革命情感外,還和他從小立志要做個將軍地理想有關,在听到山海關大捷的消息後,更加抑制不住**。按他的本意,是直接想去前線的,不過大人說的也有道理,不練好本事,在戰場上只能被敵人消滅。

來到了駐地一看,原來地巡防營駐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莊河地區守備旅多余人馬已先期到達了,新招募的兵員也在源源不斷開進。夏海強的第五師擔負著訓練新兵地任務,由于秦時竹只給他一個月時間,他不得不砍掉了許多科目,如隊列、內務條令等,至于文化,根本就不可能學。他原來要求寬限幾天,因為一個月實在太短了,這樣訓練出來地兵素質可想而知,但秦時竹怎麼也不同意︰「前線急需兵力,你要是磨磨蹭蹭,時間一長革命就勝利了,你練得再好也沒有用武之地。」

為了完成這個硬指標,夏海強發了狠,抽出一半老兵擔當訓練任務,老兵們個個歡呼雀躍——沒想到趕上革命、擴軍,他們不但留了下來,還順便提拔成了班長、副班長,這在平時想都不敢想。不少人私下里嘀咕,還是打仗好,當兵的有地位,別的不說,光軍餉就長了一大塊,都督一聲令下,第五師以戰備值勤的名義,每人增加3塊大洋的津貼,僅僅比作戰部隊少1塊。

拿了錢就得賣命干,老兵訓練不可謂不狠,大清早起來就是下馬威——負重30斤的10里越野跑,回來後不等你喘口氣,又是50個俯臥撐。新兵中有些人受不了,打退堂鼓要走,夏海強也不阻攔,吃不了苦怎麼能上戰場?好在應征入伍的以農家子弟居多,這點苦頭咬牙頂頂就過去了。陳若愚也混雜在里面,他是入伍新兵中為數不多地學生,在那個年頭,高中生就可以算大知識分子,這次他學乖了,沒說自己17歲,一口咬定就是18。好在訓練處也沒有細查。總以為征兵處會嚴格把關地,沒想到混進來一個後門貨。

在當天晚上夏海強致動員辭時,陳若愚就看見他了,故意沒去認,怕又被趕回去。失去好不容易跟自己老子和秦時竹磨了半天嘴皮子才爭取來的機會,真要是那樣可就前功盡棄。

按輩分來說。他本來不用管夏海強叫叔叔。因為葛洪義娶了禹子驤地女兒,等于是禹子謨的佷女婿,他管葛洪義叫聲堂姐夫就可以了,這個堂姐夫說來還和他有緣,當年葛洪義正踫上餓極偷饅頭吃的陳若愚。這事在他小地時候經常被大人拿出來開玩笑,後來大了,逐漸就淡忘了。夏海強、秦時竹等都是葛洪義的兄弟,連帶著也應該是哥哥輩的人物。可秦時竹等人偏偏又和禹子謨稱兄道弟。弄得眾人最後商定,他們和禹家兄弟以兄弟相稱,只有涉及到葛洪義和禹子驤之間,才以翁婿相稱。

這種不倫不類的輩分處理方式,連沈麒昌听了都要笑,怎一個亂字了得?如果葛洪義和秦時竹一起去禹子謨家里做客,陳若愚管秦時竹叫叔叔。管葛洪義叫姐夫。葛洪義的輩分立馬矮了下去,弄到後來他再也不和秦時竹等人一起去禹子驤家拜年。只有到後來叫習慣了。自然也沒有太多地不便和尷尬。

帶隊班長是新民人,快三十了,成天笑呵呵地,用他的話來說,投軍真是投對了。管吃管住,管溫管飽,每月還有大洋接濟家里,還能學文化——天下還有比這更好地出路麼?他深有感觸地告訴這些新兵蛋子︰咱們以前老統領是陸尚榮,陸師長你們總知道是誰吧?就是山海關指揮打大勝仗的那個。咱們的老營務參贊,就是現在第四師師長,做了吉林都督的周羽。從咱們這里出去的,個個都是英雄好漢,沒有一個孬種……听著他唾沫橫飛地亂吹,簡直要把陸、周二人捧到天上去,陳若愚是知道實情地,听了不禁暗笑,結果實在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陳若愚,出列!」班長一聲大喝,「你笑什麼?」

「我……我。」陳若愚傻在那里,萬萬沒想到班長眼楮這麼尖,這下壞了,該不會定我個罪把我送回去吧,張了半天的嘴,愣是沒說出來。

「革命戰士,吞吞吐吐,成何體統?」班長不悅,「剛才笑什麼,趕緊說出來,你放心,你要是說錯了,我也不打罵你,這是秦都督定下的規矩。」

有了!陳若愚腦瓜一轉,「班長你剛才說陸師長、周師長這麼厲害,那秦都督呢?豈非更加厲害?」

「入列!」班長恢復了笑呵呵的神情,「秦都督和兩位師長不同,秦都督是元帥,什麼叫元帥?元帥就是專門指揮別人打仗地。早幾年蒙匪猖狂了,官兵剿了好幾次都沒剿滅,秦都督後來派了自己地衛隊副隊長馬佔山,喏,就是現在任騎兵第二旅旅長的那個,立馬就平定匪患。那時馬旅長還很年輕,才不過二十四五,很多人反對,但秦都督堅信不移,後來果然打勝仗了。陸師長和周師長的任務,也是秦都督派的,將軍打勝了自然就是元帥指揮有方。秦都督還立下規矩,當兵首先要學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嚴是嚴了點,但部隊口碑也好了,不信你們可以去老百姓那里打听,以前咱們巡防營有沒有老百姓說不好?當兵要學文化也是秦都督立下的規矩,拿我來說,小時候貪玩,不愛讀書,弄得斗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寫自己名字都歪歪斜斜,當兵當了五年,至少咱能有模有樣地寫封信了。這不,這次讓我來做你們班長,就是看中我懂打仗,有文化,才提拔我的,你們小年輕要好好干,以後也能有機會提拔。」

「提拔,提拔,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有個新兵忍不住就嘟囔了兩聲。

「小伙子,別性急,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你干得好自然能提拔你。現在又在打仗,立了軍功,很容易提拔。」

「那班長這麼多年怎麼才做一個班長呢?」又有新兵問到要害。

班長臉色明顯一陣難堪,好容易才恢復了平常︰「誰說才提拔我地?我們營長本來早就要安排我復員去當巡警,做巡長,我舍不得部隊,一直沒走。」

「部隊真有這麼好嗎?」

「那還用說,每個月管你一切吃喝拉撒後還能淨拿7個大洋,這年頭到哪里去賺這個錢?要是做了班長、排長,軍餉還要高。而且我們地老規矩是每月按時發放,從不克扣軍餉,逢年過節還有加餉。小伙子們,我敢跟大家打包票,沒有比部隊更好的地方了。」

「馬三徒,你又在跟大家胡說些什麼?」馬三徒嘴巴大全師是出了名地,夏海強都知道,一聲大喝把剛才還口若懸河的班長嚇了個機靈。

「報告師長,我在跟弟兄們介紹部隊情況,馬上就開始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嗯,個個都是棒小伙子。」夏海強圍著隊列,轉了一個圈,「好好練,混出人樣來。」

突然,他看到了陳若愚,驚訝著問︰「你是陳……」

話還沒說完,陳若愚趕緊搖頭,用眼楮示意他不要聲張,夏海強雖然不解,但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說,「甭瞎侃了,趕緊辦正事要緊。」

「是,三大紀律頭一條,一切行動听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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