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和英國、法國、德國和美國領事都接觸過了,他們願意為介入調停而努力,因此我邀請他們充當這次移交行動的見證人,隨車前去哈爾濱,如果您有空的話,是不是也可以……」
「我樂意效勞。」落合謙太郎唯恐落後,同時又有些憤憤不平,「為什麼日本總是最後才知道消息?」
「這個嘛……我考慮到貴國曾經和俄國之間有過戰爭,若是您去的話不是太方便,因此遲遲沒有下決心。」秦時竹狡黠地一笑,「但我又考慮到貴國在東北有特殊利益,和我國的關系相對密切,領事先生又是我的老朋友,因此也不能撇下不管……故而左右為難,在此僵持不下,足足考慮了好幾個小時。」
原來如此,落合謙太郎松了口氣,看來秦時竹不是有意撇下日本。
「秦先生,您過慮了,我國是和俄國有一段不愉快的過去,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套用中國的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樣的行動我倒是更需要參加了。」
「看來是我多慮了,今晚1點鐘火車準時從沈陽車站出發,同行的還有一批醫護人員,明天一早,再從雙城出發去哈爾濱,領事先生,拜托了!」
「請您放心!」落合謙太郎心花怒放地從秦時竹的都督府出來了,在他看來,秦時竹向他透露了至關重要的幾個消息︰第一,國防軍和俄軍之間的戰爭狀態暫時停止;第二、中國方面打得還不錯,至少沒有想像的那麼慘;第三,秦時竹已注意到了關東軍方面的調動,回去後要提醒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中國人一定有了準備……
這是秦時竹一個相當高難度的動作。首先,雖然日本方面有所動作,國防軍也相應調整了部署。但具體調度卻不能讓對方知曉,萬一日本方面將消息透露給俄國,讓俄軍知道了雙城力量地削弱,北疆就處了劣勢;其次,為了震懾住日本,需要透露給他們俄軍失敗的消息,但又不能表現得太志滿意得。這樣只能招來日本更大的忌恨,這次沒事,下次就該找茬了;最後,讓日本領事參加押送傷員地行動是秦時竹的既定方針。他要讓俄方看到各國對于沖突皆不贊同的態度,以此來約束和打消俄國采取進一步大規模行動的企圖……這整個是一出以夷制夷的方針,也是秦時竹發揮外交巧勁的處理。
當時西方評價亞洲各國時,有一句著名的言論︰亞洲只有三個獨立國家,日本、中國和泰國。至于他們如何保持獨立地原因大不相同,日本太強,中國太大、泰國太巧。在這里。北疆實力上仍然沒有日本那麼強,面積也沒有中國那麼大(只是中國的一部分嘛),要保持自己的地位,只有學習泰國的巧勁。
大本營依然還在緊張有序地忙碌著,秦時竹進入作戰室後,問張紹曾等人︰「審訊情況如何?俘虜的情況都模清了嗎?」
「基本弄清楚了,經過審訊,我們發現在雙城附近消滅的主要是俄軍哈爾濱防備兵和護路軍第二隊的人馬。」張紹曾掏出記錄,慢慢說了起來。「通過俘虜們交待和驗證。我們可以確認。此次作戰消滅了俄軍第五邊隊的主力,即步兵第16、19、27、28支隊。騎兵第20、37、48支隊,以上番號部隊基本戰死或負傷,重創六邊隊大部,即步兵第5、65、37、47、48、和50支隊,騎兵第36和49支隊(以上四成左右傷亡,三成被俘,剩余地是留守部隊,沒有參戰),俘虜第七邊隊大部,即步兵第25、26、30、36四支隊和騎兵第24、44、11支隊各一部分,另外的就是哈爾濱城防部隊……可以說,經過這一仗,俄軍損失或基本損失了13個步兵支隊,騎兵10個支隊還有獨立4個炮兵支隊,和我軍的傷亡比例是3.7:1,另外再加數千俘虜。薩勒圖方面由于沒有多少俘虜,情況不是特別清楚,只是從士兵尸體上發現了步兵第13、14、支隊,騎兵第1、10、13和52支隊等部隊地番號,敵我雙方的傷亡比例是5.3:1(由于薩勒圖主要是守城戰,故傷亡比例略高)」
「現在俄軍兵力配置如何?」
「經過我軍大規模軍事行動後,俄軍出現了集中的趨勢,第一隊除一部分進攻薩勒圖的部隊逃竄至哈爾濱外,其余部隊向海拉爾和滿洲里兩地集中,兵力約9000;第二隊遭到我軍重大打擊,只剩下不到4000人馬,目前龜縮在哈爾濱;第三隊保持相對完整,目前正向橫遲河書集中,兵力仍舊在1萬以上。」經過白崇禧的擺布,原本零零落落散布在鐵路和城鎮沿線的俄軍,開始聚攏起來。||首在西、北和東形成了三個重兵集團。
「其中,又以北面的哈爾濱集團人數最為眾多,面前城內據守兵力約在2.8萬以上,元氣未傷,城防堅固,但缺乏重火力,西部滿洲里和海拉爾集團不缺乏火力,但騎兵力量相對薄弱,東部橫遲河集團俄軍在實力上基本保持不變,但該地缺乏物資,不可能長久作戰。」張紹曾介紹說,「從距離上說,西部集團最遠,中間又隔著哈爾濱,我軍無法繞過,北部和東部距離較近,但東部由于缺乏鐵路線,不適合大規模調度,尤其是我軍重炮部隊,運動起來相當麻煩;最適合的攻擊目標我認為是哈爾濱,但該城城防堅固,地位重要,俄軍經營多年,我軍如果要想奪取,需要付出至少8000人的代價,這個代價只會大不會小……」
秦時竹點點頭,繼續問道︰「其余各處俄軍有何動作?」
「根據截獲地情報來看,馬爾蒂諾夫一方面要求在東北境內地俄軍集中。另一方面要求在興安嶺以北的部隊集結,準備增援。」張孝準說道,「單純從距離上看。興安嶺以北地部隊距離比較近,但由于中間山地、森林密布,交通不便,如果要增援地話,只能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調集到西部一帶,再通過中東鐵路運輸進來,由于我軍在滿洲里和龍江一帶都有不少兵力。如果層層攔截,能遲滯俄軍至少半個月;馬爾蒂諾夫還發出了電報要求俄國伊爾庫茨克軍區協助,但似乎對方對他的部署不以為然,認為如果要動手。還要先解決蒙古方面,不然即使俄軍增援到了滿洲里、海拉爾一線,同樣面臨著我軍從蒙古斜出,從後路威脅俄軍的可能……雙方為此爭執不下。」
「看來敵人內部地矛盾也不小。」秦時竹高興地說,「對方即使要打也沒有這麼容易。說說你們的具體部署!」
「敵人一貫以為我們要取哈爾濱,如果我們真進攻哈爾濱就失去了戰役發起時的突然性,因此我主張進攻敵東路集團。」張紹曾的意見得到了大家比較多的贊同。「在兵力上說,我決心調用在營口的31旅,由範曾文代將率領,到吉林後斜插東北方向,這樣做有三個好處︰第一,夏天方的北上支隊雖然取得了重大勝利,但目前傷亡情況也很嚴重,不經過休整和補充,短期內無法發動進攻。只能守城。調用31旅,可以減輕他們地壓力;第二。雙城是敵人重點盯防的地方,一有動靜,敵人必然知曉,現在我們雙城不動而動其它方向,有利于隱蔽;第三,雙城守軍的有效存在對哈爾濱是一個有效牽制,使得敵人無法大規模增援東路集團。」
「可這一帶並沒有可以利用的交通線,我軍重炮如何支援?」
「大帥,我提一個大膽地建議,不用重炮分隊,直接用14師的師屬炮兵和31旅旅屬炮兵。首先,這一帶交通不便,如果硬要用重炮部隊,只能是給自己找麻煩,拖延日久相對不利;其次,俄軍並不知道我重炮部隊已經調離雙城,他們懾于我軍威力,不會主動去進攻雙城,但若是一旦得知確切情報,說不定有孤注一擲的可能;再次,鑒于日軍的行動,為了防止其冒險,趁火打劫,重炮兵支隊不得不在遼陽駐留,短期內不可能繼續北上,事實上也抽調不出兵力;最後,我認為,憑借一個師屬、一個旅屬炮團足以完成進攻的火力準備,敵人雖然也有不少重炮,但彈藥缺乏,很快就會耗盡,而我軍又佔據著空中優勢,足以壓制。」
「那這次如果打巷戰地結果會如何?」秦時竹憂心忡忡,「雙城一役雖然取得重大勝利,但隱患也不少,我軍在佔據火力和突然性的上風下,依然在巷戰中損失慘重,我可不希望再來一次。」
「大帥,這兩者的情況是有本質差別地,第一,雙城聚集著大量老百姓,俄軍在戰斗中拿老百姓做擋箭牌,使得戰士們縛手縛腳,增大了傷亡比例,而東路集團是野外營地,中間並無居民混雜,成分單一,敵我分明;第二,防守雙城的雷日科夫在俄軍中也算是一個能人,將城內防御布置的井井有條,特別是在我軍炮火施展不開的情況下,重機槍掩體具有相當大的殺傷力,而據俘虜交待,東路集團的指揮官是哥薩克出身,不學無術,勇則勇矣但無謀,而且好酒貪杯,于營地建設絲毫不懂。」
張紹曾說完,何峰插嘴道︰「這次戰斗,總裝備部有兩件新式武器開發成功,第一名叫步兵槍榴彈,射程120米,威力和準頭均強于手榴彈,為近距離交戰利器,特別是重機槍掩體之類的簡易工事,只要一發就可以摧毀,構造簡單,用步槍即可發射;第二為迫擊炮鋼珠彈,外形如同普通迫擊炮彈,但彈體內包裹著大量鋼珠,飛臨敵人上空後可以空中爆炸,利用四散之鋼珠殺傷敵人,效果相當好,等于是在空中發射的榴散彈。我們做了測試,在69米的面積範圍內分布相當密集,凡是在此中間地豬被擊中,非死即傷!若是集中發射,可以形成密集型彈雨。」
听到何峰又用豬做試驗,大家都笑了起來,秦時竹也忍俊不禁問道︰「好倒是好,就是可惜了這些豬!」
何峰嘴一撇,滿不在乎地說道︰「才沒有浪費呢,通通送到食吧去啦,你們前段時間吃地豬肉,就是死掉的那些試驗品!」
眾人大暈,隨即又是狂笑,因為大家都吃到過了。
「好好,何總長辦得不錯,這兩件東西確實是雪中送炭。」
「另外,我還有一個提議,可以動用我軍地戰車部隊。」何峰走到地圖前,不慌不忙地說起來,「從地形上看,俄軍所處的地方地勢相對平緩,坡度和起伏都不大,有利于戰車移動;第二,此處俄軍不比雙城,有相對完善的陣地,而且這些天肯定會構築戰壕,我軍在沒有絕對火力壓制的情況下進攻,可能會有較大的犧牲,值得讓戰車試驗一下;第三,從吉林下火車後,戰車到俄軍陣地的距離不到300里,只要加一次油就可以到達,對後勤保障的壓力也相對較小;第四,現在的牛式戰車和以前的輪式戰車相比,采用了履帶設計,越野能力和跨越壕溝能力都有了質的飛躍。」
「好倒是好,可是我听說戰車性能不太穩定,經常趴窩,這萬一上了戰場出事怎麼辦?」蔣方震不無憂慮,「從戰車的設計思想來看,想法都是好的,不僅防護力強,火力猛,而且還有相對快速的移動力,用來突破堅固的防御陣地再好不過,但萬一戰場上突然趴窩怎麼辦?那豈不是成了挨打的靶書?建造一輛戰車很花錢,培訓人員,消耗更是費錢,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百里兄的意見是好的,但一個新生事物如果不經歷戰場考驗,永遠無法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在山海關前線我們都敢拿輪式戰車做試驗,現在更不應該放棄,只有過了實戰這一關,戰車才能真的稱得上有價值的武器。」何峰誠懇地說道,「牛式戰車目前已發展到了丙改型號,可靠性提高了不少,故障率大大降低了,雖然不能說萬無一失,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