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三百零五章 覲見

作者 ︰ 緋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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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縴這麼說,小林子在一旁幫腔打趣道︰「正是呢,奴才在旁邊看的也胃口大開。」

見他作怪的樣子,秋月笑道︰「得,那這些就都賞給你了,你可得給本宮都給它吃完了才行。」

聞言,小林子苦了一張臉,「主子您就饒了奴才吧,這麼八盤菜吃完,奴才非得撐死不可。」

「行了,別作怪了,趕緊的收拾收拾,把這燈挑亮一點,本宮看會子書。」

主僕三人正說話間,就見夏悠琴從外面走了進來,稟道︰「主子,今兒皇上翻了謙嬪的牌子。」

說完,室內一陣靜默,都有些忐忑的看著秋月。

見她們這樣,秋月輕笑了一聲,「行了,本宮無礙,福兒可睡了?」

「小阿哥已經歇下了,只是今兒一天沒見著主子,日間吵鬧著要見主子。奴婢怕小阿哥鬧的急發了汗,就讓小阿哥進來瞧了主子一次。」夏悠琴道。

秋月頷首,「行了,本宮知道了,把這里收拾一下,你們都下去吧。」

「是。」

待她們退下,秋月對著燭火嘆了一口氣,如今倒要讓他來處理這個爛攤子,也不知胤禛此時如何的憋屈。

想到這里,秋月也無心看書,見其仍在一側,自己悶悶的坐了一回。自架上取了琴譜,提筆沾墨,濡墨揮毫,憶前世歌曲《紅葉夕歌》,賦成四疊,合成音韻。

吩咐春縴取了琴,素手滑過琴弦,帶起一串清音,啟唇唱道︰

「秋風蕭瑟,紅葉片片飛落。清風入夢寒,听霜林唱晚歌。雲輕煙弱,千帳明滅燈火,

寒夜楓落寂然留清寞。滿山霜林醉,紅葉紛飛,隨風飛落水之湄。曉來紅葉疏,看晨星墜,夜空流珠是雲的淚,夜空流珠是雲的淚,望穿秋水。

欲盡山色,暮雲在天邊合,紅葉舞翩躚,落霞綺染長河。晴空雲鎖,悵望千秋煙波,紅葉謝書臨風寄羽客。」

撫了一番琴,唱了一遍曲子,正值此夜籟俱寂之時,雖滿腔柔情,然不得發,只得溶于琴音之中。

春縴和小林子守在外間門口,兩人低聲耳語。

小林子嘆道︰「主子許久沒彈琴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听見主子的琴音呢,好悲傷。」

「我雖不懂琴,可也知道,主子從前的琴聲不是這樣的。」小林子嘆息,「這宮里……」

在這宮里,大抵不過如此,花開花落,榮寵反復,君王寵愛無常。

這邊小林子和春縴長吁短嘆,這秋月見夜已深,不欲吵醒福惠,遂停了手,也不喚春縴進屋,自己起身放下所有厚實的窗簾地幃。這才復回書案前,另譜了一曲《情醉》。

當年她就十分喜愛這種類型的曲風,到現在竟然仍然記得。

譜好曲子,這首歌詞頗多,她也只記得一個大概,遂將其寫下,刪刪改改,總算有了雛形。復坐在琴案前,調試一番,淡如薔薇的唇未啟,輕唱道︰

「情思如夢,愁斷白頭,花開花落,望穿多少個秋。千年等候,只為破繭重逢,一生的痛,只願你為我讀懂。

紅顏獨憔悴,臥笑桃花間,一江春水只為你擱淺。

把酒唱離別,倦倚鴛鴦弦,用生命換永遠,駐你心間。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圓;滄海桑田,春去春又歸。

緣起緣滅,輪回落凡間,天上人間,醉無眠。」

因秋月放下了地簾,春縴兩人只得豎起耳朵听了半響,也不過只隱隱听得一兩句。兩人對視一眼,只得放下了心思,一心守在外間看著茶水,間或說兩句閑話兒。

雍正二年十月,年羹堯入京覲見,獲賜雙眼孔雀翎、四團龍補服、黃帶、紫轡及金幣等非常之物。

而年羹堯的失寵和繼而被整,正是以雍正二年十月第二次進京陛見為導火線的。

在這次赴京途中,他令都統範時捷、直隸總督李維鈞等跪道迎送。到京時,更是黃韁紫騮,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年羹堯安然坐在馬上行過,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們下馬向他問候,他也只是點點頭而已。

當消息傳到秋月的耳中時,秋月正頓時心焦不已。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年大將軍那個威風啊,那些王公貴族,都主動下馬對年大將軍問安呢……」

看著夸夸其談,眉飛色舞的小林子,秋月呵斥道︰「給本宮住口。」

小林子和春縴等人見她臉色鐵青,自覺斂了笑,侍手恭候在一側,不敢多言。

秋月心驚,深呼吸了幾口,吩咐道︰「小林子,你趕快去前面守著,一旦下朝,立刻把年大將軍傳到本宮這里,就說本宮有事相商。」

見她一臉嚴肅,小林子忙肅然應了聲「是」,便快步出了屋子。

秋月坐立不安,揮推了春縴,一個人在屋內走來走去,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攪爛了也不自知。

自她十歲之後,年羹堯便被胤禛外派出京,而後直到她出嫁,她們兄妹兩都沒怎麼相處過。便是偶爾有了機會,也不過是小聚片刻,長話短說。

而在不知不覺間,年家,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高度。

年羹堯是她二哥,她從前根本就管不著,既沒機會,亦無資格。現在,好歹他是有資格了,可當年那個豪爽的二哥,也不知道被這個官場和眾人的奉承改造成什麼樣子了。

想到此,秋月怎麼能不心慌。

在一段心焦的等待中,終于小林子跑著回來了。

「怎麼樣,可是下朝了?」秋月急急問道。

「回主子,年……年大將軍被皇上留在勤政殿,說是要和大將軍暢談一番。」小林子喘息著道。

秋月在屋里踱了兩步,道︰「本宮親自去。」

說著,由春縴扶著,出了正殿。

「額娘,福惠也要去,好幾天沒見著阿瑪了。」福惠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秋月翻滾的心略平靜了一些,蹲子替他擦著汗珠,柔聲道︰「又從哪里來,瞧瞧這髒的,跟小花貓似的。」

「額娘,福惠要去嘛……」福惠拉著她的袖子,撒嬌道,「福惠很久沒見阿瑪了,想阿瑪了。」

「好好,讓素雲給你換身衣裳,和額娘一起去,額娘在這里等你。」秋月親了他的小臉蛋一口,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

待福惠換好衣裳,牽著福惠,坐上青油小轎,往二宮門而去。

在福海完工之前,圓明園的本園布局是正方形。它由三個主要的人工建築群所組成,就是行政建築、皇家居住區和鄉村景色的綜合體,沿著中軸線由南往北伸展,另外還有非常之多的小區,遍布在這座巨大的宮苑之中。

入口處朝南的大宮門的頂端掛著一幅木制匾額,刻上「圓明園」這三個由康熙親筆書寫的大字。在大宮門的前面空地中央,便是是五楹寬大空間的房子,這便是內閣、六部、翰林院、宗人府的官員一個辦公之地。

越過這道宮門,就是二宮門或者稱為入賢良門,由在拱橋上跨過護城河的一對鍍金龍守護著,在入口的兩側有供來人候旨的房間,這里是皇帝每年校閱軍隊與比試射藝的地方。

而正大光明殿則坐落在二宮門里的正中央位置,其名意謂胸襟開闊以適應一位偉大的統治者。

這部分是完全依照紫禁城里的主殿太和殿復制而成。主殿前面是一個開放式的庭院,兩側各有一座偏殿,而勤政殿則位于正大光明殿的東邊,作用跟紫禁城里的乾清宮一樣,是胤禛接見官員、審閱奏章和簡單用膳的地方。

到了院子門口,早有眼尖的小太監瞧見通報,待秋月和福惠下轎時,蘇培盛正笑眯眯的候在門口,見母子二人,忙迎了上去,「今兒是什麼風,竟把貴妃娘娘吹到這里來了,難怪老奴今兒一早起來,就見喜鵲在窗外叫個不停,果然應驗了。」

蘇培盛小臉相待,秋月縱使心急,也只得按捺下,笑著寒暄了兩句。

「瞧瞧老奴這性子,皇上和年大將軍都在里面等著娘娘和小阿哥呢,您跟著老奴這邊走。」說著,便在前頭躬身領路。

正是秋月第一次到勤政殿,在胤禛還不是皇上的時候,那時候她能游遍整座園子。可那時候,卻根本沒有這些宮殿。

勤政殿是由許多殿堂組成的一個大庭院,芳碧叢在前面,富春樓在後面,中間夾雜著保和殿與太和正殿三楹。

秋月和福惠踏上抄手游廊,細細打量這殿內景致倒與宮中的大殿並無不同,若真說起來,就是環境要清雅的多,視野也開闊一些,全然沒有宮中的壓抑。

「娘娘,皇上和年大將軍正在保和殿內商議要事,皇上吩咐過,若是您來了,無須通報,直接進殿就是了。」

秋月頷首致意,「那就有勞公公了。」

「這都是奴才分內之事,不敢當娘娘這聲謝。」蘇培盛謙讓道。

秋月笑了笑,牽著福惠踏入保和殿。

進去後,秋月掃視一周,胤禛並沒有坐在內室的龍座上,而是和二哥對坐在炕塌上,兩人正相談甚歡。

看著年羹堯臉上的笑,秋月不悅的蹙了蹙眉。

見她進來,胤禛頷首道︰「你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福惠也有樣學樣的請安道,秋月看的一陣欣慰,福兒這些日子的規矩沒有白學,瞧這行禮,有鼻子有眼的。

見兩人進來,年羹堯也並沒有起身向秋月請安,只笑道︰「妹妹和我這小外甥來了啊,福惠,快過來讓舅舅瞧瞧。」

雖說年羹堯如今貴為平西將軍,可秋月位尊貴妃,論理也該起身給她和福惠請安才是。還有,無論他和從前胤禛有多親厚,可如今的胤禛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雍親王了,身為一國帝王,怎麼會容忍有人在他身邊如此無禮。

便是一兩次忍耐著不說,可時間長久了,難保不……何況二哥如今的做派,她實在是不敢恭維。

想到此,秋月不禁看了看胤禛,果然見他有些不悅。這情緒隱藏極深,若不是秋月伺候他時間長了,只怕也看不出。

秋月有些心煩意亂,勉強笑了笑,「如今人人都知道二哥是年大將軍,哪里還會將本宮和福兒放在眼里,這許久沒見了,年大將軍竟連個招呼都不打,連個禮都不行。怎麼在西北苦寒之地待了幾年,愈發沒了長進,連禮數都忘了不曾。」

說話間,福惠早跑到了胤禛懷里窩著,奇怪的看著年羹堯。

他年歲小,早就不記得他了,「阿瑪,這人是誰,好生無禮,看見額娘和福惠都不行禮。」

年羹堯臉上閃過不悅之色,自從當了平西將軍以來,哪個不是對他恭敬有加。便是那些所謂的王公貴族,在他面前也得乖乖下馬行禮,不敢擺絲毫架子。

除了在皇上面前低頭,哪個敢這般對他說話,想是不要命了。也就是秋月,他的親妹子,他不敢做什麼。

想到此,年羹堯心下無奈一嘆,臉上端起笑道,起身拱手道︰「是二哥不對,這就給咱們貴妃娘娘請安,還請貴妃娘娘和六阿哥大人大量,不與二哥計較。」

秋月嘆了一聲,「二哥不必多禮,只是妹妹怕二哥在外多年,又一直在那苦寒之地,未免在禮數方面有失與人,故而提醒一番罷了。」

年羹堯究竟是太過年輕了,人生又太過一帆風順,不免有些恃才傲物。而胤禛的寵信,她在宮中地位的穩固,更是讓朝廷大臣對其吹捧。

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她究竟該怎麼勸他。

她如今位尊貴妃,都只能讓他收斂兩分。如今他翅膀這麼硬,羽翼已經豐滿,不僅封妻蔭子,還光耀了年家門楣,讓年家大放異彩。只怕阿瑪和額娘的話,早就對他無用了。

秋月細細思量,滿月復心思。

听了秋月這番話,年羹堯面色倒無所覺,只是胤禛眼里閃過一道精光,暗沉的眸子細細盯著秋月,若有所思。

當著胤禛的面,秋月也不好說的太多,只對胤禛道︰「臣妾進來時,見皇上和二哥聊得正高興,可是打攪你們了。」

「並無,談話正好結束了,亮工原本也要告辭了。」胤禛答道。

秋月笑道︰「那正好,臣妾好幾年沒見二哥了,正有一肚子的話要和他說呢。恰好福兒說有幾天沒見皇上了,臣妾便將他帶到皇上這兒玩會子,等用了午膳,讓蘇培盛送到臣妾宮里就是了。」

說完,秋月又囑咐了福惠幾句,便和年羹堯一起告辭,離開了保和殿。(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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